第十四章 合作方式

中國游戲行業，2003年，比起之前肯定是大發展了，都做網游了，三年前，正式注冊的游戲開發公司并且能開發出產品的公司據說只有十家，三年后，能開發出上線網游的公司也最多十家。

所以這個圈子太小了，去之前曾啟一直想著是哪個游戲公司出來組建的小團隊，到網上搜索只看到一個由“磐石網絡”發的召集英雄貼，介紹和自己所聊的一樣，口氣還是要做中國版的魔獸世界，征集美術加盟。備注美術是以合作的方式。（一個征集人員的帖子里如果只談合作，不講價格，含義是不給錢或幾乎不給錢）

房子里當前看來只有程序，從道理上說，只有程序也是可以做出游戲的，程序自己當策劃設定系統，調整規則，配置數值，美術那就只能從別的游戲網上扒了。（如果到今天，可以直接咸魚上買資源，那時連淘寶都剛剛起步）

所以經過種種猜測，曾啟預感到這個團隊需要錢繼續做下去，又想保持獨立做自己的項目。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開門的是小杜，就是做天空之城地圖編輯器時的程序員小杜，當時曾啟，李佳還有小杜，小狄四個人經常一起吃飯。項目結束的時候，曾啟留守，小狄去了成大網絡，而小杜說和吳導一起創業……

可不是嗎？坐在那里，戴著大耳機，沉浸在不知道是編程還有音樂中的那個就是吳導，寒冬臘月，他還是把頭發剃的很短。另外兩個坐著的人，顯然也是程序員，客廳里開了暖風機，比較熱，他們穿著據說是程序員專用的格子襯衫。

所以，這個圈子就是這么小，大家化名，改id，悄悄的接觸，等見面了才發現是老熟人，接著很開心的交談起來。

原來吳導和小杜還有曲文豪三個人成立個小組，在這里租了三室一廳工作，準備開發一款的網絡游戲，他們是客戶端，曲文豪做服務器毫無壓力，然后小杜又從過去在武昌認識的同事中推薦了兩個程序員，一個姓謝，一個姓潘，一個瘦，一個胖一些，小謝是服務器，老潘是客戶端，這樣就組建了五人團隊。五人技術團隊開發是很順利的（基于之前《天空之城》的程序基礎，吳導小杜和曲文豪本來就是優秀的程序員，吳導尤其是3d人物的專家），不久一個de摸就做出來了，然后出現了一個問題，幾個程序員做測試的時候，用的是從魔獸爭霸里面扒出來的美術素材，模型貼圖和動作，這樣做自己的技術測試是沒有問題的，拿給投資人看就不夠了。

這種情況曾啟遇到的有些類似，游戲行業內有個說話。

只有策劃做不出游戲。

只有美術也做不出游戲。

如果只有程序可以做出來游戲，只是既不好看也不好玩。

幾個程序拿著de摸去拉投資，四處碰壁，決定重新做一下美術。但是，招美術人員是要工資的，幾個人連公司都沒有成立呢？找人做外包，一樣要付錢，上海很早就是外包發達的城市，無論動漫還是游戲，有經驗有能力的人都挺多，當然價格也很高。幾個程序在做《天空之城》賺的那點工資和獎金根本不夠支付更多人的工資（他們幾個不拿工資，給新來的兩個程序員小謝和老潘發生活費）。

吳總坦蕩的攤開手說：“我們程序員就一手藝人，要錢就靠寫代碼。”

曾啟笑著說：“難怪你們網上在征集美術合作，就是要美術人員做事不拿錢啊！”

吳總哈哈笑道：“就當我畫了個餅吧，但你覺得我們做的東西如何？”

既然是老熟人，曾啟也就直接的說：“游戲好玩不好玩上手才知道，好看不好看一眼就知道，你們這個界面是用windows的畫圖軟件做的，你們游戲里的文字統統是標準的宋體，至于美術，明眼人都看的出是魔獸爭霸，誰敢投資，說不定人家以為你們是用魔獸編輯器做地圖的還想拉投資！”

曲文豪從角落走出來，摘掉入耳的耳機，很開心的和曾啟打招呼，然后說：“我是本地人，沒有住這里，小謝和老潘合租一個屋子，如果不是這樣，大家每個月的生活費連房租都不夠，所以我提議的，我們可以通過開發程序來賺錢，賺到的錢做游戲……”

還沒有等曾啟開口，吳導先笑了，指著屏幕上說，你看到沒有，這個還是以前鐘總裁介紹的給某個大型國企做的加油統計報表軟件，還有一個是動態的彩票抽獎軟件。

曾啟稍微看了一下，畫面簡單，還是觸摸屏幕操作（此時當然是用鼠標代替點擊），就是購買了彩票后的一個小說，猜金蛋或者挖金礦，都是三選一，點一下看看有沒有禮品……

吳導笑著說：“這個購買彩票再抽獎品的小程序花了我一天時間寫完，給了一萬元！”

曾啟說：“一萬元很好啊！一天就能賺一萬元！”

吳導苦笑著說：“做這些美術花了六千元，一個月就這么兩單！”

曾啟問：“這么簡單的美術要六千元？”

小杜補充說：“那有什么辦法，我們甲方要反復修改，我們就要讓美術去改，改多了就要花錢，這個訂單我猜上面起碼給了三十萬，他們大公司做這個抽獎軟件的人有六個，一個主管，一個副主管，兩個技術，兩個監理，好像一個很大的工程啊！”

曲文豪說：“能接到這樣的單子賺到吃飯的錢就算運氣了，我們敢從三十萬的單子里瓜分多少錢嗎，我們膽敢這樣拿這種錢，警察馬上就會來敲門的！”

話音未落，大門砰砰砰的響起來，而且有人喊著：“警察，警察，快開門！”

大家一陣驚慌。

曲文豪一下子變了臉色：“我想不起來我們接了什么不該接的單子啊，難道是裝了盜版軟件，這里距離微軟技術中心不遠，難道是？。”

吳導反而笑了：“我是有高級程序員證的，據說承接軟件開發要有資質，我可是有資質的，你們有嗎？”

小杜打開門，沒有看到警察，只有一個健壯的漢子，那就是魏總的司機兼職保鏢。曾啟一上來談的開心，忘了給魏總發訊息。而久經沙場，風吹雨打過的魏總擔心曾啟被騙，比如陷入傳銷團伙什么的，所以趕緊上來喊著警察的口號解救……

一番誤會解除之后，吳導發現連招待魏總的地方都不夠，唯一房東留下的長條的破沙發上也堆滿了雜物，不免尷尬的笑了。

魏總也發現了這窘境，就說：“既然你們都是老同事，我請你們吃頓飯吧，你們挑地方，我買單！”

在寸土寸金的徐家匯，在港匯廣場對面，五個程序，曾啟和魏總坐在兩張大桌子上，吃起了上海本地特色之“振鼎雞。”

這里還是一樣的規矩，土里土氣的小妹拿著單子問點多少，而魏總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人均15元消費的地方吃飯，實在看不下去的他又跑到前臺，點了幾個涼菜和飲料，大家邊吃邊聊。一口滑嫩的雞肉蘸著醬料入嘴，讓曾啟突然想起和很多事情，離開大學的那個季節吃過很多次，最后一次是北州，在北州叫北鼎雞……還有重生的第一天，吃的就是白斬雞。

魏總問：“你們既然認識，那么之前合作的應該不錯吧！”

吳導代表大家回答：“我們都覺得曾啟挺好了，如果我們這作坊做大了，還想把他找來做項目的！”

曾啟則回答：“可我是找你們來談生意的，不知道你們接不接，能不能接？我看你們接的都是應用軟件，這個簡單來錢快吧！”

幾個程序員幾乎是同時搖頭說：“我們巴不得能接游戲的單子，除了賺到錢以外還能夠磨練技術，只是，很少有人找程序外包！”

程序說的沒有錯，通常游戲行業里，美術可以外包，策劃的部分如劇情文案可以外包，唯獨程序最多外包一些插件（如壓縮，3d渲染，中間件等等），把一個游戲的程序完全外包出去，為所未聞！

如果有，那就是定制游戲，可曾啟介紹的卻不是，而是一個很復雜的外包合作。

這樣的模式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