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坑

法國和日本產的航母用鋼材，倒是可以小批量的出口，但是它們的性能與美國和俄羅斯的航母用鋼材相比起來，有著明顯的差距，制造中小型航母或者說直升機航母還可以，想要制造能夠攜帶高性能的艦載機機群的大型航母，就顯得力有不及了。而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所研發出來的航母用鋼材，雖然說各項指標上還比不上美國和俄羅斯的航母用鋼材，但是已經超過了法國和日本產的航母用鋼材，一舉將華夏的航母用鋼材生產水平推到了世界第三的水平！

雖然說，美國、俄羅斯、法國和日本的航母用鋼材的公開指標，并不代表著就是其真實的最終水準，也許它們還都藏著各項指標更好的航母用鋼材秘而不宣，但是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所研發出來的航母用鋼材的意義仍然是任何人都不能夠忽略的。至少，日后再改造修復瓦良格航母時，國內不用擔心俄羅斯再卡自己的脖子了。而且，有了這個良好的基礎，繼續研發下去，很有可能在幾年的時間里，將航母用鋼材的性能指標推高到八百MPa，這就基本上和美國人公布出來的航母用鋼材的下限持平。

而且，航母用鋼材并不僅僅是可以用在航母的建造中，還可以用于潛艇的制造上，可以令國產潛艇的性能得到一個明顯的提升，這對于國家安全來說，也是有著極其重大的意義的。所以，軍方希望將其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種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種做法無疑又是很傷人的。首先，這會令方明遠不滿，雖然說航母用鋼材的詳細研發成本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并沒有公布，但是肯定不會是一個小數，要是僅僅花個幾億元就能夠研發出來，那么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只有四個國家能夠生產航母用鋼材了，像德國、英國、意大利這些鋼鐵產業同樣發達的國家，它們會在意這區區的幾億元研發經費嗎？

雖然說，趙南從方明遠的口中也得知，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了數億美元，歷時數年方才有了結果。但是，真正的研發成本卻不是這樣來簡單計算的，沒有方明遠在特種鋼配方上的大筆投入，從俄羅斯和烏克蘭搞來了大批的配方，研究人員自然也無法觸類旁通的找到到突破點。而且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能夠建立起來并且聚攏了來自多個鋼鐵企業的研發人員，方家為此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的，出讓了可觀的利益。而且，為了保證特種鋼研發，整個秦西壓延設備廠都成為了配方的試驗廠，這其中又得到了多少，損失了多少，一般人又怎么算得清楚。還有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的這些研發人員的薪水、福利，家屬所得到的優待，這些東西，哪一個不是錢？

更麻煩的是，研發工作，并不是你投入了資金和人力就肯定能夠成功的，巨額的人力、財力投入，最終卻是完全打水漂的先例可以說是數不勝數，而這也正是技術研發的魅力所在，風險巨大，收益同樣也是極其巨大，一旦成功，就可能獲得十倍、百倍的收益，甚至于奠定一個巨頭的誕生基石。

十億二十億美元的回報，五倍或者說十倍的研發人員，對于方明遠在航母用鋼材上的投入來說，連保證收支平衡都不能算，而研發航母用鋼材項目的那些科研人員，則更是無價之寶，不說培養一支放心的科研團隊有多么地不易，已經找到了正確道路的他們，只要有充足的資金投入，也許用不了多少年，就可以將航母用鋼材的性能指標推向新的高度。所產生的利益，也將是更加的可觀。而因此為方家所帶來的社會地位的提升，就更加地難以計算。

“我們打算將后勤采購中日常生活用品的三分之一的份額交給家樂福集團十五年，作為對方家的補償。”趙南苦笑道。軍方沒錢，雖然說進入了新世紀之后，軍費在政府財政支出中的份額每年都在上調，甚至于高出了財政收入增長的速度，但是問題是軍費緊張多年，當初甚至于到了連正常軍事訓練的費用都難以為濟的地步，而且大批的裝備已經明顯地落后于國際水準，而且如今服役的軍人也是要給薪水的，薪酬水平還要高于當地的平均水平，再算上貨幣貶值的問題，即便是軍費大幅度地增長，但是依然是捉襟見肘。十億二十億美元，雖然是明著占便宜，也一樣拿不出來。

軍方也沒有人，雖然說從事軍事裝備研發的機構有很多，專門致力于鋼材領域的研發人員也有不少，但是能夠被抽調出來，令其屬于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的，水平低的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看不上，水平高的軍方肯定是不會放。高水平的研發人員，在哪里都是寶貝。

至于什么特權？先不說方家如今在國內的地位，已經不需要特意的什么特權，而且方家也不會希望由軍方給予這種特權吧，這可是很招忌諱的。

趙南并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這個建議，但是卻得到了最多人的認可。因為一來家樂福集團原本就是國內頂尖的連鎖超市零售商，貨品不但全而且質量還有保證。二來，這樣的話，對于軍方的財務支出來說也沒有什么壓力，反正這一筆錢終究是要支出的，給誰不是給？三來，這樣也不招什么忌諱。

方明遠無語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看到了他的這個動作，趙南和昌立泉交換了一個眼色，顯然，方明遠對于這個交換條件，并不怎么欣賞。

“趙叔，誰出的這個餿主意？”方明遠一臉無奈地道。這個條件聽起來似乎是不錯，華夏有著世界上規模最大的軍隊，每年后勤采購中，光是各種日常生活用品就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額，堪比一座華夏的中等規模的城市。這當然是一塊大蛋糕，哪怕是只有三分之一，也足以令國內任何一家公司都會為之垂涎三尺的。

但是！這也是一個大坑！

軍方的日常生活用品后勤采購，這么多年下來，其實早就已經自成體系，被各方利益集團所瓜分，把三分之一的份額交給家樂福集團，說起來容易，這背后的博弈又豈是這樣簡單！而且即便是家樂福集團真的得到了這塊蛋糕，又得罪了多少人？而這些人日后能夠不在采購上給方家下絆子嗎？而且向軍隊供給日常日用品，可不比向社會批發零售，這其中的各種要求要更為嚴苛，對此并不熟悉的家樂福集團未來被人抓小辮子的地方可以說比比皆是。而且就算順利地將這一塊業務拿了下來，家樂福集團又能夠從中獲得多少的利潤？十五年里，能夠拿到值得二十億美元的利潤？而且日后恐怕在社會上還要流傳家樂福集團憑借關系壟斷軍需采購的消息。

結果就是家樂福集團肉不見得能夠吃到多少，反而會惹得一身騷！

趙南聽完后也有些傻眼，說起如何練兵打仗，他當然是了然于胸，但是對于這種商業上的事情，他就不那么了然了。而且，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后，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利用國產航母用鋼材上了，對于如何給予方家補償上，他就沒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細想了。現在聽方明遠這樣一說，身為軍中高層一員的他，自然就意識到方明遠所說的這些可能絕不是無的放矢。

昌立泉卻是暗中點了點頭，方明遠能夠在一聽到趙南的提議后，就意識到了這其中的眾多不足之處，這說明了方明遠的頭腦和眼光都不是常人所能夠比的，沒有被“蛋糕”沖昏了頭腦。

“那么由政府牽頭，由國有鋼鐵企業收購這一配方，研發人員則由國家的研究機構接收呢？”趙南又繼續道。這是被眾人認可的第二方案。

“那么你們覺得，航母用鋼材的配方我應當賣多少錢？”方明遠反問道。在華夏這同樣還是一個坑，報價低了，方明遠自然是心里不平衡，報價高了，趙南他們肯定心里同樣也不舒坦，而且也不見得有哪家企業拿得出來。國內不是沒有財力雄厚的國有大型鋼鐵企業，但是很多企業都與海外企業有合作甚至于是合資關系，將航母用鋼材交給他們生產，那不是自找麻煩嗎？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