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南橘北枳

而且霍爾多科夫斯基和方明遠的關系不錯，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和梅納捷普民營銀行中都有方家的股份，霍爾多科夫斯基還和秦川三星汽車集團公司共同投資在俄羅斯建立了分公司，這在俄羅斯上層社會并不是什么秘密。方明遠如今在全球工商界中聲名遠播，無論是在華夏、東亞、美國，還是在歐洲，他的影響力都在不斷地擴大中。

俄羅斯被經濟危機敲了一記悶棍，原本靠著石油為的資源在國際市場上價格飛漲，gdp增長喜人，外匯儲備年年豐收，金融危機爆時對俄羅斯雖然也有影響，但是還可承受。但是經濟危機的爆，石油為的大宗商品在國際市場上的價格大幅滑落，一下子就令俄羅斯的經濟短板暴露了出來。gdp下滑百分之十，數百萬人失業，俄羅斯經濟陷入了困境之中。

霍爾多科夫斯基自認為在財富上已經沒有更高的需求，財富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就只是一個數字，沒有什么太實質的意義，而他今年已經四十七歲，他更想在政壇上做出一番成就，以進一步的證明自己。美國不就有布隆伯格新聞公司的創始人從政，不但擔任了紐約市長多年，還要競選總統嗎？憑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而對于斯捷帕申以及執政黨在俄羅斯這十來年的所做所為，雖然說霍爾多科夫斯基自己也算是一個受益者，但是他卻認為這樣下去，對于俄羅斯的復興是沒有希望的。俄羅斯已經淪落成為了一個資源出口國！

雖然說前蘇聯時期，蘇聯出口中資源也占了相當大的份額，但是在那個時期，蘇聯的重工業產品，在全球市場上，也是占據了相當大的份額。它的飛機、汽車、船舶、機床都是出口的重要商品，行銷全球諸多的國家。而蘇聯解體之后，經歷了這么多年的改革，俄羅斯的輕工業并沒有展起來，反而自己原本具有一定優勢的諸多產業正是逐步地失去原有市場！

長此以往下去，霍爾多科夫斯基認為俄羅斯在斯捷帕申的執政下，不可能實現俄羅斯的偉大復興，俄羅斯將會在未來的國際社會上，影響力越來越小，由一個全球性大國逐步地退化成為地區性大國，這無疑是一種可恥的倒退！

丘達卡爾抿了抿嘴，對于霍爾多科夫斯基與在野黨走得比較近，并且對執政黨和斯捷帕申總理為的政府官員屢屢有公開的批評言語，他也是不大贊同的。斯捷帕申執政已經多年，地位十分地穩固，而且在議會中，也占據了強勢的地位，否則的話，他也不能當過了總統之后又擔任總理，然后還打算一屆總理任期結束后再競選總統。霍爾多科夫斯基直接與他相抗，無疑是很不明智的。

“安托沙，我們不能夠再繼續走這樣的老路了！”霍爾多科夫斯基沉聲道，“世人都說，前蘇聯的解體是因為蘇聯的經濟在八十年代就已經走向崩潰，而蘇聯的經濟體制無法進行改革，只能夠進行摧毀。戈爾巴喬夫當時接手的蘇聯已經陷入了無法可救的境地，蘇聯的解體主要原因是體制的危機，戈爾巴喬夫的責任不過是點燃了導火索罷了！但是，這些話，你信嗎？”

丘達卡爾搖了搖頭，霍爾多科夫斯基繼續道：“我也不信！蘇聯解體前，俄羅斯的經濟是什么水平，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而俄羅斯獨立后，這么多年來，政府不斷地吹噓經濟展地多么多么好，我只想問問，俄羅斯的經濟水平恢復到了蘇聯解體前的水準了嗎？蘇聯解體前，我們有多少外債？現在又有多少？蘇聯解體前，我們的工業品還能夠對外大量出口，而到了現在呢，我們自己的航空公司都不愿意用我們自己生產的客機了。我們已經淪落到了成為和沙特阿拉伯這樣靠賣資源來過日子的國家一樣！”

丘達卡爾也不禁是一聲長嘆，雖然說俄羅斯獨立之后，他們這些人獲得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巨額財富，但是國家的實力卻是下滑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一個曾經能夠和美國人分庭抗禮的國家，就算是失去了部分國土和國民，也不應當淪落到現在的這個境地。要不是俄羅斯還有著前蘇聯遺留下來的龐大核武庫，恐怕連現在的國際地位也沒有了。不過，北約的炮口都要放到家門口了，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十年二十年之后，外國的軍隊再一次踏上俄羅斯的國土！

“我們的國家不需要那些虛偽的政客，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武夫，我們的武力還能夠對美國為的歐美國家保持一定威懾力，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將我國的經濟搞上去！沒有充足的財政預算，什么都是瞎扯！”霍爾多科夫斯基道，“我賺得錢已經足夠多了，我希望能夠在新的舞臺上證明我自己！”

“米哈伊，你的想法我贊同，但是羅馬不是一天就可以走到的，莫斯科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斯捷帕申對下一任總統是勢在必得，你要是……”丘達卡爾擔憂地道。

“斯捷帕申的統治看似是鐵板一塊，哼，居然能夠想出這樣的辦法，避開憲法的規定，謀求再次競選總統。但是他這種做法，卻是以毀壞了法制的嚴肅性。已經有很多人對他的這種做法極其不滿，也包括了統一國家黨內部的很多人。只要有人能夠站出來，公開地譴責他的這一做法，我相信會有大量心懷正義的人們給予大力的支持的。”霍爾多科夫斯基信心十足地道，“即便是他把我關起來，看看曼德拉，那樣只會令我在民眾中獲得更多的支持！”

丘達卡爾沉默不語，曼德拉他當然知道，全球都鼎鼎大名的人物嗎，但是俄羅斯又能夠和南非相比較！只是熟悉霍爾多科夫斯基的他，知道他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自己就是再說什么又有什么用？霍爾多科夫斯基倒不是那種剛愎自負的人，也能夠虛心聽取他人的意見，但是他一旦下定決心，那就是九頭牛都追不回來！他只能寄希望于方明遠的身上，希望他能夠說服霍爾多科夫斯基。

霍爾多科夫斯基是在第二天中午到的麻生香月在莫斯科郊外的別墅，米德柳拉和丘達卡爾隨他一同前來。方明遠、麻生香月與兩人共進午餐。

餐后，麻生香月和米德柳拉自己找地方聊天去了，方明遠則帶著兩人來到溫室花園里。

“米哈伊，相信你已經知道，我見過了貴國總理了。”方明遠開門見山地道，“他和我談到了你，說的是什么，我想你也能夠猜到，我現在就想問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如果說我要參選下一屆總統，你是不支持我的，對吧？”霍爾多科夫斯基看著方明遠的雙眼道。

“對！我不支持。因為我認為，從公的角度來講，你要那樣做的話，只會將我們目前良好的局面搞得亂七八糟。屆時，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和梅納捷普民營銀行都將會面臨著巨大的沖擊，這不符合我方家的利益。而從私人的角度來講，我很有可能會失去一位俄羅斯朋友。”方明遠直言不諱地道。

“進監獄的心理準備，我有。”霍爾多科夫斯基沉聲道，“監獄生涯只會讓我在國民心目中的地位更高！斯捷帕申他能關我幾年，等我出來，我仍然能夠參選總統！”

“哦？”方明遠略有詫愕地看了霍爾多科夫斯基一眼道，“米哈伊，你不是要學曼德拉吧？你腦袋是被雷劈了嗎？”一旁丘達卡爾險些笑出聲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霍爾多科夫斯基怔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出怒色道。

方明遠嘆了口氣道：“那好吧，我換個說法，你的腦袋是被驢子踢了嗎？”

“哈哈哈哈……”這一次丘達卡爾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起來。雖然說俄羅斯人平素里并不這樣形容人，但是這并不妨礙他來領會方明遠的意思。

霍爾多科夫斯基臉色為之一黑，沉聲道：“方，你不能夠這樣侮辱我……”

方明遠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怒聲道：“侮辱你？要不是看在多年來我們的關系上，我真的想拿錘子來，敲開你的腦殼，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海水！曼德拉，不錯，多年的監獄生涯令他在國內外的聲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出獄后不久，他就成為了南非的總統。但是我問你，在曼德拉之前，還有一位極其有名的人物，我想你也肯定聽說過，印度的圣雄甘地，他的地位可以說比印度總理還要崇高，他所倡導的非暴力不合作被廣為人知，但是你看二戰之后這么多年了，除了印度之外，還有哪個國家是因為實行非暴力不合作而成功獨立的？印度最終獲得獨立，非暴力不合作在其中又起到了多少作用？反正我不認為有什么決定性作用！”

霍爾多科夫斯基被他打斷了話頭，原本還想與方明爭執，卻被他劈頭蓋臉的一番話說得無言以對！

“北極熊在北極動物界里是老大，你把它丟到南極洲去試試，看它能不能適應！”方明遠一臉鄙夷地道，“南非那是什么地方，俄羅斯是什么地方，兩者能夠相提并論嗎？還是說俄羅斯如今也實行了種族隔離政策了嗎？還學曼德拉，真和曼德拉似的在監獄里呆那么多年，呆子才會選你當總統，你只會將俄羅斯經濟搞得一團糟！你看看南非這些年來的經濟展，真令南非人滿意嗎？”

“我只是說我有坐監獄的心理準備，又沒有說一定要去坐獄！”霍爾多科夫斯基沉默了半晌才道，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底氣。

方明遠冷笑了一聲道：“只要你公開表示要參選總統，你就肯定去坐牢。曼德拉私下里是什么情況，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底子干不干凈，你自己不知道嗎？你覺得斯捷帕申要是下決心打擊你，你的那些事情，他不會給你揭開嗎？我敢說，等你出獄時，你肯定還是個富翁，但是是百萬富翁還是千萬富翁，我就不知道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和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屆時你還能不能掌控在手里……不，你肯定不能再掌控在手里了。沒有這些資產，你在俄羅斯國內怎么可能還有如今的影響力，還選什么總統！”

方明遠斬釘截鐵的結論令霍爾多科夫斯基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再說了，去監獄呆個十年，斯捷帕申兩屆總統任期都要結束了，你既然都有了坐監的心理準備，為什么不能夠換一個想法。”方明遠聲音柔和了下來道。

“什么想法？”丘達卡爾立時問道。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和梅納捷普民營銀行要是脫離了霍爾多科夫斯基的掌握，那么他在其中的利益肯定也得不到保證。

“你先競選州長，或者說重要城市的市長，先干個兩屆，熟悉一下，也是向國人證明一下你的行政能力，同時也是組建你自己的政界班底，兩屆過后，斯捷帕申也就兩屆任期快要結束了，你再參選總統。屆時，斯捷帕申不會再攔你，你自己在政界在商界都有自己的嫡系人，豈不是更好？”方明遠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道，“莫斯科的市長你不要惦記了，但是其他的城市，或者說某個州的腦，沒準斯捷帕申還會暗地里支持你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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