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錯誤答案

達海諾和雷諾爾以及參謀長總閣下的手指最終都落在了一個地方：桑干河戰區――現在小傭兵團集群已經從東南北三個方向把桑干河戰區包了餃子，只要能抓住機會一舉吃掉雷巴頓伯爵的主力軍團，整個桑干河戰區必定會不戰而降，主官們都還記得半年前，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即將到來的桑干河雙王大戰時，小傭兵團突然集中所有的龍騎士和幻獸騎士冒雨奔襲雷巴頓伯爵。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再次攻擊史坎布雷無疑就是艾米故伎重施。

吃一塹長一智，雷諾爾、達海諾、參謀總長閣下眼睛里流動著全是一眼看破勁敵下一步攻擊目標后的睿智，臉上同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一句如雷貫耳的名言：”無知者無畏”此時的史坎布雷城幾位巨頭顯然正在演繹這句話另外一個含義。

下一步應該怎么辦？最終，海帥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當年桑干河存在的最大意義在于向南防御池寒桐集群和后來的惡魔島軍隊，現在，已經沒有戰略上存在的必要，等小傭兵團最終穩定南疆，必定會先解決內部的桑干河戰區。既然如此，那不如索性放棄桑干河戰區，責令雷巴頓將軍率領主力部隊，乘坐舟船或者向北并入史坎布雷戰區，或者向南進入東南大本營，這樣還能保存一支生力軍，為了避免路上遇到小傭兵團龍騎士從空中強襲，建議派修達殿下和耶莫達將軍一路護衛。至于即將到來的攻城部隊，很有可能精銳部隊不足一萬，爭取尋找合適的機會，一舉吞掉。”

帝國前副相特拉華殿下最后一個看到這個提案，放棄桑干河意味著丟失自己勢力內唯一的領地，年近五旬的老者最終輕輕嘆了一口氣：”就如諸位大人的所愿吧。”

當天晚上，修達、耶莫達兩位龍騎士手持大本營和特拉華大人的雙重調兵令，駕馭巨龍取道西海岸一路向南，而這一步棋，最終導致桑干河戰區正規軍幾乎全軍覆沒。

因為有了這前前后后的種種關聯，在后世，相當一個比例的純軍事學家認為：易海蘭小瓷瓶被盜絕對是黃金腦艾米一手安排出來的一步妙棋，正是這一步棋子，把魔法歷八、九、十這三年艾米所布下的每一步棋子全部激活，如果呆板地相信正史，認為這次被盜是意外，那就無法解釋前前后后銜接到完美的布局，更不要相信什么將錯就錯――怎么可能會有人能將錯到行云流水般的境界。

這又是一種仁者見仁的后覺者智慧。

霍恩斯軍團北上的消息給暗秋聲帶來了新的麻煩：史坎布雷周邊地區十多個城鎮十室九空，拖家帶口向史坎布雷城逃難――魔法歷七年池傲天遠征軍曾經在桑干河北部平原對原帝國居民施行了鐵血政策，史坎布雷的當權者在各個場合反復宣傳小傭兵團這令人發指的殘暴行為，在這樣一個前提下，自然不難理解周邊城鎮居民的舉動。

在歷史上，喬裝打扮成難民混入城內最終里應外合的戰例舉不勝舉，為了避免類似事件發生，史坎布雷干脆把城市南側單獨辟出一個巨大的難民區，把所有逃難者以及史坎布雷城居民隔離在難民區內，以城鎮村作為單位，逐一甄別，實行連坐法，整個城市許進不許出。

不論是達海諾元帥還是緬陽帝君雷諾爾從來沒有想過拒絕這些難民，在達海諾眼中，這些難民無疑是未來守城的最佳民壯；作為中央圣王的雷諾爾陛下，不可能拒絕天下子民的求助。

暗秋聲利用三天的時間，把剩下扳平綠色粉末撒在數十個法諾斯白銀人類身上，但是，他自己也被作為身分不明的外來者困在了難民區，而且情況很不杪，不時有偽軍官帶著帝都居民進來指正，不斷有人被帶走――當然是從兩個不同出口，顯然，那里分別通向天堂和地獄。

還好，身分不明者總數不會少于四萬，逐一指正的過程比較長，而他所處的區域又比較靠后，在被關的幾天里，暗秋聲從其他人嘴里知道霍恩斯副團長正在帶兵北上，這么說艾米團長已經認同了自己的意見，只是，現在希望副團長來救自己肯定不可能了，最后不得已下，暗秋聲在深夜用了龍笛，把巨龍從數十里外召喚過來，在眾目睽睽下，少年翻身躍上龍背，順便指揮巨龍給甄別區外的軍營送上了一連串的龍息球，甄別區里被困的其他身份不明者借著這個機會一哄而散。

等達海諾元帥和雷諾爾被龍吟聲和喊殺聲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禿尾巴巨龍已經扶搖到數十里以外。

難道……這一次小傭兵團真的惦記上了史坎布雷？兩個上位者腦子里飄動著同一個念頭，否則，怎么可能派龍騎士來做斥候的工作？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應該把兩位龍騎士派出去……唉……面對艾米這個小狐貍，還真的是一件很讓人挫牙花子的事情。

可惜，任何一個平行世界什么藥都有，就是沒有一味名為”后悔”的珍貴藥材。

翌日，關于龍騎士斥候的事情，史坎布雷幾位最高權位者還專門開了一個碰頭會，分析來分析區，種種可能性列出了七八種，每一種都有可能就意味著每一種都不可能，最后，海帥提出了八個字原則：”小心謹慎，靜觀其變”，并提議擴大預備役編制，史坎布雷此前就有二十余萬預備役部隊，在這個基礎刪，在流民青壯中再整編出十萬預備役，一旦真的出現城市攻防戰，這新的十萬預備役將在第一批次全部投入。

雷諾爾絕對想不到，達海諾元帥竟然也會借刀殺人，老元帥看穿了年輕帝王湛藍的眼睛，淡淡的苦笑了一下：”殿下，如果真的遇到攻防戰，只有借助于他們的血肉，才能刺激流民的斗志，也只有流民有了死戰的決心，我們才不用擔心過渡的死傷可能會導致史坎布雷土著居民出現異變。”

此時，與其指責老元帥，還不如干脆指責一下自己的良心。

年輕帝王心底一聲長嘆，從這場戰爭開始的一瞬，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把握，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再以常理來衡量，戰爭，真的是一所人性速成高等學府，只有被塑造成功者才能有幸離開，而這所學府一切的一切都建筑在失敗者累累白骨上。

為了迎接可能到來的攻防戰，達海諾把手里所有的幻獸騎士和飛行騎士全都派出去，不分日夜監視著霍恩斯軍團以及史坎布雷周邊兩百里范圍。

更翔實的消息陸續送了回來，首先，霍恩斯麾下真的是確確實實的精銳部隊，至少兩三萬――上一次霍恩斯揮師北上，麾下主要是傭兵，參和一些農民還可以糊弄住斥候，而這一次全部都是帝國正規軍而且超過一半是七彩龍騎士團，正規軍的制式鎧甲武器尤其是精銳鐵騎部隊的裝備，根本摻不了一滴水；其次，霍恩斯進軍速度并不快，嚴格按照帝國軍部行軍條例，日行一亭，一亭即六十里，按照這個速度，最少需要20余日才能開拔到史坎布雷城下，這就違反了兵貴神速用兵常識？第三點就更奇怪了，霍恩斯軍團一路行進中，強行征召了所有醫師、牧師。

小傭兵團這幫家伙要干什么？難道征召醫師和牧師的目的真的是準備強攻帝都？整個史坎布雷都在百思不得其解，也就在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瘟疫……就在他們眼皮底下靜悄悄地流淌著。

能夠被稱得上瘟疫者，都有三個共同特征：

首先，傳染途徑多樣化，可以通過肢體接觸、呼吸中空氣流動、日常器具等等多種途徑快速交叉性傳染；

其次，爆發迅猛，極度致命，無特效藥，被傳染者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五十甚至更高；

第三，潛伏期長，潛伏時間越長，越可怕。再致命的傳染病，如果潛伏期只有幾天，那也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瘟疫。

暗秋聲離開史坎布雷后第十二天，瘟疫出現了最初的征兆：第一位病人是一位名叫浮褚的百人長，這位可憐的狼人軍官此生唯一的缺點就是面貌比較和善，也正是因為如此，被暗秋聲在大街上看中了，假作認錯人了的老套路上來拍了拍肩膀。

最初幾天，病人正是渾身發熱，尤其是最晚時分，白天則很正常，這樣的癥狀與感冒非常相似，而春天恰恰又是感冒最流行的季節，另外，法諾斯大陸一年四季炎熱，而史坎布雷卻處于溫帶，溫度相差很大，因此，在過去幾年中，只要到了春季，軍營里一般都會流行感冒，兩位醫師一點都不驚訝，只是開了一副治療感冒藥劑，還別說，這藥劑還真有立竿見影的作用，吃下去之后，病人身上的溫度很快降了下去，但是，過了兩天后，浮褚溫度再度升高。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失著，每一分鐘，每一個患者都在不知不覺與其他軍人們接觸著。

第21日早晨，浮褚百人長帳下的兩位什長急匆匆把兵營里幾位醫師請了過來，就在昨天夜里，浮褚渾身上下突然出現了大片的疙瘩，每一個直徑足有一厘米，顏色血紅，奇癢無比，浮褚整整抓了一夜，除了背后，其他的疙瘩都被抓破，流出黃紅兩色的膿液。

魔神大戰和眾神大戰相差數萬萬年，除非是各大學府的歷史教授，根本沒有人還記得，魔神大戰初期曾經爆發過一場大規模的瘟疫。四位醫師面對這樣的疑難病癥都犯了愁，最后，又去把隨營的兩位高階牧師請來，兩位牧師連續詠唱了治療術、雙倍治療術、月光術、回春術等所有已知治療神圣魔法，可惜……沒有任何一丁點好轉的跡象。

醫師們決定，先把浮褚百人長隔離治療，并派專人監護――這也只有百人長以上的軍官才享有這樣的權利。

魔法歷九年春三月二十七日，史坎布雷城一天出現了九例與浮褚百人長完全相同的病例，而且半數以上都是中低級軍官，直到此時，醫師們還是沒有重視起來――畢竟還沒有死人。

四天后，浮褚百人長渾身流淌著膿液，病死，同天夜里，另外三位軍人以同樣的姿態呼出了最后一口氣，而同期身體發熱的軍人已經超過了兩百。

直到此時，也就是魔法歷九年夏一月，史坎布雷軍營幾位主治醫師和牧師才正式向軍團長梅林閣下匯報――在兵營里可能出現了傳染病或者說……瘟疫。

看到瘟疫的字眼，達海諾元帥、緬陽帝君、特拉華殿下、圣子殿下手腳冰涼！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們想起了此前的情報：霍恩斯軍團一路北上，強行征召醫師牧師一事，四位上位者絕對不相信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系。

也就在此時，霍恩斯率領的北征軍團距離史坎布雷城已經不足400里，同天，山地矮人王國派出的矮人戰錘部隊距離史坎布雷城也只有500余里。

在得知史坎布雷城出現瘟疫的消息后，北征軍團和矮人部隊突然發力，夏一月七日，七彩龍騎士團輕騎士大隊4600鐵騎飲馬北海湖，兩日后，兩個軍團十七萬人馬在史坎布雷城下會師，聯營從史坎布雷東南門一直扎到西北門，綿延十八里。

以殘忍、血腥而名動天下的史坎布雷第二次攻防戰，正式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