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滄海桑田（上）

真理王座，傳送門很少，而且有重兵把守，但是安尼恩作為主神，當然不必通過法定的傳送門，虛空之中一陣波動，安尼恩和莫雅普歌就已經破開了位面的屏障，而落到了真理王座之中。

此時，正是下午，黃金的陽光已經淋浴整個位面，當然，在莫雅普歌和安尼恩踏入神國之時，諸神立刻感知了這事。

“很美麗的神國。”莫雅普歌評價的說著，她開始感應和分析這個位面的特性。

“正能量略高，我喜歡。”戰士之眠的特性本來是正能量略高，這才使治療和復活無處不在，這個特性也正式吸取到真理王座之中。

此時的真理王座，在吞并了戰士之眠后，位面的面積的確已經非常大非常大了，關鍵是一個滾雪球的效應，不但有神控制的區域，也可能有其它符合安尼恩陣營的力量和碎片自動被吸引而產生的區域。

一些土生土長的異界神使和天使（此天使和安尼恩制造的天使不同，這種天使是一種生命，有肉體有靈魂有自我），也來到了真理王座繁衍生息，安尼恩也劃定區域，規定到彼此的義務和權利——無非就是為神國工作而已。

其實，這些異界生命，如果在真理王座上生活的時間長了，也會慢慢受到神國的影響，這種影響主要是把那些天使變的越來越符合安尼恩的審美觀（有的原生天使其實是很丑的）。

天空之上，也有一個太陽，但是哪怕是在白天，也不會掩蓋天空上星辰，那是代表著安尼恩神系諸神的星座，其中最顯目的，當然是安尼恩自己的九顆星辰——真理王座中也有月亮，夜晚時會出現。

“神力塑性，嗯。必須是神才可以改變地形，不然只有靠普通工具和勞動來改變了。”莫雅普歌再次感應到了一種特殊的規則，這點沒有繼承戰士之眠的特性，戰士之眠中，哪怕是一個祈并者，也可以靠自己的意志來改變地形（只是按照各人的精神力不同而范圍不同而已，這是為了增加戰斗的復雜性）

“氣候比較溫和，有規律。大部分是良性，嗯嗯，看起來，您對自己的子民還相當不錯啊，不過，這是不是有損戰神的特性呢？過于安穩的生活，對戰斗來說，可不是好事。”莫雅普歌詢問的說著。

在下面，大部分森林、丘陵、湖泊，都沒有被開墾。但是靠近中心的一塊。卻已經相對繁華了，莊園點綴在了丘陵和平原上，綠化仍舊保持著相當比例。但是森林和叢林，都被適當修整過。

安尼恩和其它神的祈并者，牧著羊群和牛群。莊園中種植著小麥、大麥、稻谷、葡萄、橄欖等等。

就在附近，一大批祈并者，正在辛苦地修筑水壩，為其裝上水車，并且借此來灌溉，以及用水力來建造磨房，許多小工房和鍛冶場，也借助水力來完成。這算是一個寧靜而美麗的谷地。一條溪流自山而下，所以才能提供水力，而莊園，大部分是由石料完成，也有的，已純以木而建成。

無論在哪個莊園和定居點上，都有一個最宏偉的建筑，那就是神殿，神殿是最用心的地方。有著漫長生命的祈并者，愿意花費幾十年，幾百年，來建造和完善神殿，因此神殿是如此的精美。

“之所以不許非神存在改造地形，就是因為不能讓祈并者太過無憂，它們仍舊必須辛苦勞作，才能獲得豐盛的收獲，這才使它們感覺到幸福和快樂，以及內心的充實，如果什么都有了，它們就很快就會腐爛掉——至于災難，我只要注意不要讓災難超過了它們的底線就可，不過，風暴之類的災難，還是有一些的。”

“戰斗，本地祈并者的軍事組織，有自己的訓練基地，那里的環境就比較惡劣了。”安尼恩一指，果然，有一些區域就是沙漠、荒涼的地形，以及山丘，這些都是特地留下來練兵的地方：“當然，真正的戰斗力，是天使，現在天使已經有三種了。”

“能夠說說嗎？”

“第一種數量最多，我稱之為無我天使，由我親自制造，主要好處就是服從命令，從無折扣，但是缺點就是正因為無我，所以有時也不靈活，有些命令如果含糊度比較高，那低級的天使就可能無法執行。”安尼恩解釋的說著，其實它不怕別人破譯天使，關鍵是制造天使的特殊工藝，沒有這特殊工藝，諸神可以復制幾十幾百甚至幾千天使，品質絕對不遜色，但是要想讓神制造幾萬幾十萬，那神非累垮不可——而數量太少，天使就沒有意義，還不如制造其它生命呢！

這就好比嚴明者的稱號，神都可以辦到，但是誰能夠一天所有時間都努力工作？所以神無法照搬學習。

“原來如此！”莫雅普歌點頭表示明白。

“第二種就是祈并者了，在我這里，強大的祈并者會經過七次蛻化，這是由我的救贖神職而決定的，每次蛻化都越來越像天使，但是保留著自我意識，由于虔誠的特性，它們的忠誠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在沒有達到圣靈階級前，它們無法離開這個位面，因此只能當作本位面的防御軍團。”安尼恩說到這里，它頓了頓：“當然，這是我默然設制，如果您在您在自己的神國中，覺得不好，可以改變或者取消這個設制。”

“不，我覺得天使這種形態相當不錯，沒有必要改變。”莫雅普歌說：“您請繼續說下去吧！”

“第三種就是遷移來的異界天使了，它們獲得我的保護，獲得種族保留的，同時也為我的神國服務，好處就是能夠自由遷移和出入神國，因此許多外出派遣神使的事情，可以派遣它們出去，它們聰明而有自我，能夠把復雜的事情辦成，這點上，遠超過沒有自我的天使。當然，也可能因為聰明和自我而辦錯一些事情，這就是利弊了——您也可以招募一些。”

“還有，就是一些異界生命了，我的態度很簡單，無論是龍，還是各種各樣的異界生物，都可以在此旅行。但是必須服從我的法律，任何違反法律者，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一般旅行者，可以有一月時間的臨時居留權，每年只有一次，至于永久性居住權，就必須經過考核，付出代價才行，有永久居住權的生命。就可自由在神國內獲得一塊面積不超過，公里的區域作為定居點。”

從高空向下看。大地上充滿著森林和湖泊，遠處還有大海，野生動物在這片位面上繁衍。并且同樣在弱肉強食——定居點因此必須有護衛，來防御一些強大的天界動物以及魔法獸。

飛到了安尼恩的真正神國核心所在地，那是真理之山。

落到三分之二的山腳之時，無數巴掌大的小天使已經飛舞著發出了歌頌的聲音，成年的低級天使都跪伏在石階上，以表示歡迎。

安尼恩可以直接瞬移到山頂，但是其它神系內的諸神就只能直接瞬移到三分之二山階之中了，至于圣靈，只能直接瞬移到三分之一的山，半神可以直接瞬移到中間。而一般的祈并者和神使，除非有特殊的圣符，不然只有老實的爬上山，連同時空門也沒有效果——這就是真理之山的特殊防御體制，沒有必要為莫雅普歌破例。

低階天使，大部分是無我天使，也許有一些是由祈并者轉化而成，但是此刻看上去，都是一片謙卑和敬畏。

“小天使是一模一樣的。一般無我天使的模樣其實是差不多的，略有差異，只有具有二翼，才能獲得屬于自己的面容，而祈并者天使就不一樣了，它們各有自己的容貌，所以你一注意就可以看出分別。”安尼恩解釋的說著。

神是不會累的，拾級而上，飛行雖然比瞬移慢，但是對于其它的三分之一路途，雖然看似遙遠，但是還是可以在二十分鐘內到達廣場……

神系的神廷所在地，就是第一宮，諸神的光輝都在宮殿上閃爍著，如此多的神力凝聚在宮殿之上，甚至使整個宮殿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樣，在呼吸著，散發著無比的神威。

在廣場前，上萬個中階四翼天使，跪伏著迎接主神的降臨，看見安尼恩和莫雅普歌前來，神圣的圣歌就此響起——音樂悠長，空靈，不染一絲塵土，似乎從萬物之中，直接發到人和神的心中一樣，但是如果仔細聽聽，又如大海波瀾一樣，源源不斷的滾滾而來。

“這是什么圣歌？如此的優美？”莫雅普歌不由自主的詢問著。

“是歌頌真理的歌頌，赫迪愛璐的最受寵者，獲得我破格批準，在祈并到神國后，一百年就晉升不朽圣靈的偉大音樂家，希塔爾而存作，他曾經在凡人時，就創作了‘獻給赫迪愛璐的愛’三部曲，成就的確驚人！”安尼恩回頭說著，它說到這里，眸子中，是一片沉靜與贊賞：“別說其它，就此一項，它就可以成就不朽，我是如此說，如此作。您以后可以請它為您創作作品。”

“真的如此偉大？”莫雅普歌若有所思。

感覺到這個思考，安尼恩并沒有停留，帶著莫雅普歌走向宮殿，在宮殿之前，無盡的石階上，跪著一批批天使，甚至還有圣靈。

而圣歌為之一變，縹緲的音樂幽遠無際，與寂靜之間，掠過一只輕盈的青雀，黑色而透明的長翼，似乎只是一倏忽，便會使無數過往消逝在時光的煙波浩淼之中，而來往于生死之間的交接，去到了另一個不朽的世間。

莫雅普歌停住了腳步，靜靜聽著音樂。

音樂再次改變，一生都若夢，充滿了純粹的歡樂，如此的無有憂愁，那里面有著純白的告白，有著毫無保留的倚賴，有著無需求的信仰……就如一個衰老者，在人生最后時刻，將其數十年的人生沉淀，結出了洞察生死的水晶，要永遠的保留那些濃烈的日子，以及不朽的感情，唯一的辦法就是只將它鎖進自己的音樂，只要音樂不絕，那心就永遠不變……以此而歌唱，不再半點雜質，唯有一片最純最愛的心意。

隨著這個音樂，安尼恩也心中一片沉靜，若有所感。

空中，無數似乎從時間中直接漂浮的曇花，或大或小，漂浮而下，它們帶著優美的姿態，層層疊疊的花瓣，溫柔的落到了眾生與神明的身上，在短暫停留之后，又消散在空中——與神相比，所謂的愛，不過是區區一瞬間……但是不朽的感情，還是可以貫穿時空，就如曇花一樣。

神也有過去，神也有愛恨，神也有失落，神也有追求，神的笑容背后，也有著無法彌補的傷害與遺憾，在此不朽的音樂面前，第一次聽聞，就算是神，也必為之嘆息。

莫雅普歌駐足不前，回首望去。

處于最高點，在下面，群山聳入，遠處是碧綠的海洋。無數的花之海洋遍于此山之上，多條小徑蜿蜒而上，越過眾多山丘，山脊，峽谷，和隘口。每座峽谷最終都通向下方，越過瀑布和小溪。

而無數眾生生活在其中，它們的歡笑與忙碌，雖然很微弱，卻也是依稀可見，依稀可停。

如此熟悉和陌生的景色，一轉眼中，卻已經過去了三千年。

滄海桑田，對神也復如此。

聽到這里，看到這里，在無盡的石階之上，走向輝煌的神宮之時，以前神無盡記憶中隱藏的感慨突然之間萌出芽來，使莫雅普歌不由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