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無頭女尸案

既然知府大老爺都去了，那些佐官們又有誰敢不動彈呢。于是下了帖子的，全部都來了，將楊踏山的小院子擠得是滿滿當當，熱鬧非凡。

這酒宴的主席設在客廳里，由楊踏山陪著韓知府等有品官員就座，田妮子雖然幫了很大的忙，可古代女人一般是不能上席的，但楊踏山念她對自己這么關照，安排她和他表弟瘦猴侯偉他們捕快坐一起。但田妮子根本沒坐，帶著自己的丫鬟和杏兒一起忙里忙外招呼客人。

既然是喬遷之喜，來的賓客自然都是帶了賀禮的，楊踏山招待這三十多人的酒席，一共花了五六兩銀子，但收回來的賀禮，光禮金就有七兩，更不用說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這頓酒一直喝到了華燈初上，韓知府才帶著夫人醉醺醺搖搖晃晃與楊踏山告辭走了。緊接著，眾賓客也都紛紛告辭回去了。

田妮子和杏兒一直忙里忙外幫著張羅，賓客走了之后，這才得閑。楊踏山對田妮子很是感激，剛才一直在招呼知府他們了，此刻賓客都走了，只剩下成子琴、瘦猴、羅翼和馬亮他們幾個，陪著楊踏山喝酒。院子里的殘局有慶陽酒樓的伙計們在收拾。

楊踏山將田妮子、杏兒還有田妮子的小丫鬟小蓮招呼坐下，一起喝杯酒。

田妮子不勝酒量，很快就喝了個滿臉紅霞飛，聽著楊踏山一個勁感謝，便趁著酒勁說道：“楊兄弟，你當真感激俺嗎？”

“那當然！”楊踏山笑道，“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打心眼里感激呢。”

田妮子眼波流轉，膩聲道：“那俺還提上次那話頭，俺一直想認了你這個干弟弟，現在再提一次，你叫俺一聲姐姐，中不中？”

楊踏山本來就心存感激，上次之所以拒絕，是怕龍旺多心，見他那警惕的樣子，心頭有氣，這一次自己能進衙門當捕快，田妮子還是幫了很大的忙的，那可是真心真意幫忙，人家也不求自己什么，所以楊踏山還是真心感激的，加上自己現在當了捕頭，這慶陽府里大小也算個人物了，認了田妮子做干姐姐，也不算高攀，更何況酒已經喝了七八分。

于是，他仗著酒勁，站起身來，躬身抱拳道：“既然姐姐如此看重小弟，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姐姐在上，請受小弟一禮。”

田妮子大喜，趕緊起身福了一禮：“俺有了你這這個弟弟，俺真的開心死了。”

瘦猴和成子琴等人鼓掌歡呼，楊踏山端了一杯酒，與田妮子干了一杯認親酒，也和眾人喝了一杯。

幾人一直喝到二更天，這才盡興而散。

楊踏山已經喝暈了，杏兒攙扶著他進了主臥室躺下，幫他脫了衣袍，替他洗漱的時候，楊踏山已經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踏山來到衙門，正式當班。

衙門捕快的工作，主要有兩大塊，刑偵和治安，刑偵這一塊其實又包括了一些法警的工作，比如傳喚被告和證人。治安這一塊，也就是巡邏，相當于110巡警，當然巡街不是捕快的主要職責，巡街主要靠民壯，相當于現在的聯防隊員，捕快也就是巡視而已。

慶陽府捕快一共分三組，沒有命案或者大案發生，則每天輪流派兩組人出去負責巡街，另外一組在班房候命。一旦發現大案，一般要派兩組人去負責偵破，如果案件特別緊急重大，那所有三組捕快就全部要投入偵破了。

楊踏山是副總捕頭，這巡街的事情一般就派不到他的頭上了，由瘦猴他們去。

成子琴給楊踏山分派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一大堆案卷，這都是慶陽府近期發生的尚未偵破的案件，大概有二三十件，大部分都是盜竊，沒有命案這種重大案件，倒不是沒有命案發生，而是因為這種案件那是必破的，否則會影響政績，所以破不了的，也就找囚犯頂了罪了。

這些案卷記載非常簡單，都是一些失主的陳述，失竊的也都是米啊面啊之類的小東西，最大的案件，失竊物品的價值也沒超過三兩。

這些案子記載簡單，相隔曰久且毫無頭緒，根本無從查起。再說楊踏山對這些小偷小摸的案件根本沒什么興趣，索然無味地翻看了一下，就扔到了一邊，苦笑著說破不了。

成子琴倒也明白楊踏山的心理，說道：“既然你不想破案，那就去巡街好了。”

楊踏山肚子里想，我寧可閑極無聊巡街到處逛，也懶得去為這些毫無頭緒的雞毛蒜皮的小案件費腦筋。便笑道：“好啊！”手按刀柄，邁步就走。

成子琴忙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啊？你也要巡街啊？”

“本來是不用我親自去的，不過你這副總捕頭都上街巡邏了，我不去也不成話。咱們兩一起去也有個伴。”

“好啊！所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楊踏山笑呵呵道。

兩人并肩出了衙門，一路沿著大街往西城巡去。

捕快巡街是有片區劃定的，各負其責，只不過成子琴和楊踏山兩人是總捕頭，他們巡街也就相當于視察工作一般到處走。片區的捕快見到兩位捕頭親自出巡，都很驚訝，甚至還有些感動，忙著點頭哈腰打招呼。

兩人一直巡到西城的城隍廟，楊踏山想起自己剛到慶陽府的時候，曾經帶著杏兒在這里住過，現在自己已經成了慶陽府的淄衣捕頭了，這人世間的事情變化還真夠快的。

楊踏山正在感慨的時候，忽聽得身后有人喊道：“總捕頭！總捕頭～！”

兩人忙轉身望去，只見瘦猴捕快帶著兔牙捕快，氣喘吁吁跑了過來。瘦猴彎腰喘息了幾口氣，這才說道：“兩位捕頭，知府大老爺叫你們快回去！”

兩人一驚，忙問怎么了。

瘦猴道：“南城外平頭溝，發現一具無頭女尸！”

啊？兩人吃了一驚，有命案發生！這可不是好事情。

楊踏山讓成子琴先回衙門，自己回去拿了自己的法醫物證勘查箱，這才趕到衙門。因為發生了命案，所以兩組捕快都已經集合完畢。

韓知府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發了，見到兩位捕頭回來，吩咐起轎，皂隸前面鳴鑼開道，楊踏山他們捕快跟在身后，浩浩蕩蕩出城門直奔南城外平頭溝。

發現尸體的地方在一個臭水溝旁邊，捕快一組組長羅翼已經帶著民壯先期到達布置警戒。

知府大老爺的官轎來到之后，遠遠停在一棵柳樹下，知府大人下了轎，有轎夫扛著一張太師椅放在了那柳樹下，傘夫打起了遮陽傘，跟班隨從遞上香茶。

韓知府將成子琴和楊踏山叫了過去，吩咐他們要好生勘察，然后逍遙地在那里開始喝茶乘涼。

當官就是好，這種事情只需要一旁指揮，聽聽匯報就行了，根據案件情況，再定下比限，比限之內破不了案子，那就打捕快的板子抖威風。

成子琴和楊踏山等捕快往尸體走去，羅翼旁邊站著一個老婦人，已經嚇得臉色蒼白全身發抖，旁邊放了一個背簍，里面放著大半簍的野草。這婦人就是第一個發現尸體的人。

成子琴問道：“老人家，你是哪的人？麻煩你把發現尸體的經過說一下吧。”

那老婦點點頭：“民婦趙氏，就是前頭平頭溝村的。今天上午，我出來打豬草，打得差不多了，我就想到這小河溝來洗洗豬草，洗著洗著，總覺得這附近好臭，那不是水溝的那種臭，我就站起來往四周看了看，這一看，差點把我嚇死過去，就在我前頭不遠的地方的草叢里，有一具尸體，頭都沒了，爬滿了蛆，我嚇壞了，就跑回去稟報里正了。”

“很好！”成子琴點點頭，“你們沒移動過這尸體吧？”

“沒……沒有……，里正讓我和幾個村民守在這里，他們去報官，我們就遠遠地看著，沒動過。”

“這就好！”成子琴和楊踏山他們小心走到尸體旁邊，只見一條水溝不寬，水溝里兩遍長滿了雜亂的水草，岸上是齊膝高的茅草，距離水溝兩三步遠的茅草叢里，傳出嗡嗡的聲音，不時有綠頭蒼蠅飛揚起來，落在他們頭發上、肩膀上。

成子琴厭惡地揮手趕開這些蒼蠅，她這一次應該不是第一次出命案現場，因為沒有新手的緊張和興奮。

在距離那嗡嗡聲處還有五六步遠的地方，成子琴讓其他人原地等候，只帶著楊踏山兩人小心地接近尸體，沿途注意觀察地上可能存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