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赴死而已,何足道哉

禹心中搖頭，他就算知道這個未來，也不會這樣做的。

只因為他是禹，不僅是人族共主“禹”，還是他們相交數百載的知己加兄弟“禹”！

禹仰天抬頭，雙眼有淚珠滑落。他那雙黝黑的瞳孔有血氣彌漫。

“你們應該知道，若是去了，會有什么樣的結果。”

禹仰著頭，輕聲說道。

“死亡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死了，也是戰死，老子是人族的英雄！”

“我可不想去。但是你們這幫人一定要去；沒有我的謀劃，你們怕是還沒有殺了那些妖怪，自己就死啦。”

“哈哈，所以書呆子，你就算不去，我們也是要綁著你去的。”

“對對，沒錯。”

“咱們這幫老兄弟，就屬你的心眼最多。”

“喂喂喂，你們別不識好人心。如果沒有我，你黑子、木頭、斧子……你們這群人能活到現在？”

“所以說，更要拉著你去啦！”

禹仰著頭，聽著他們或豪爽、或無奈、或無畏的語氣，眼淚再也忍不住掉落了下來，但是瞬間又被蒸發，消散于半空。

他自然認得他們，黑子，皮膚黝黑，天生神力，最是豪爽，看不慣一切不平之事，甚至一時不爽，還敢和仙師對抗，雖然莽撞，但是人卻很實在。

木頭，人如其名，就是一塊木頭，不懂得變通，自己認定的事情就一直會做下去，也是和他發生沖突最多的人，但是也是他最珍惜的朋友。

斧子，一個沉默如金，但是卻能為戰友擋刀的男人。

書呆子，修為平平，智謀卻是高深莫測，如果沒有他出謀劃策，他和他們恐怕早就死了。

還有禰爾，道沖、絕心……

禹不會忘。一輩子到死都忘不了……

禹淡淡說道：“可是我舍不得你們死！”

大殿中的人們一下子沉默了，氣氛陡然變得安靜下來。

“說的好像我們能看你去死一樣。”

有人翻了一個白眼，有人挖了挖耳朵，也有人一臉不屑。

“我不能退，但是你們卻可以選擇……”禹的目光充滿了希冀，他實在不希望這些老朋友，老兄弟就這樣去送死。

他們沉默了……

突然，一個人開口了，一個禹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人說話了。

說話的人平淡無奇，和大殿的人格格不入，顯得非常沉默。

他是斧子，一個幾乎不說話的男人，也絕對是第一個沖到面前替他們擋刀的男人。

“你忘記了當初我們一起闖蕩時許下的諾言了嗎？”

或許是很久沒有說話了，斧子的語氣很艱澀緩慢，甚至停停頓頓的。

但是，大家都沒有笑話他，都是陷入了沉思中，臉上似笑非笑，似喜非喜。

“可是……”禹還要再說什么的時候，眾人齊齊地打斷了他。

“你平常可是最豪邁果斷的，今日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

禹看著他們堅定的眼神，胸中突然升起了萬丈豪情，哈哈大笑起來：“和兄弟們同死，禹無憾也！”

“赴死而已，有何懼哉！”

……

三十三天外

一片混沌之海，無人知其范圍，就算是圣人也不知道，或許居于紫霄宮中的鴻鈞道祖知曉。

混沌之海某一處世外之境，由太上圣人開辟出來，專門安置人族三皇的天地。

祥和之氣環繞，瑞彩沖霄，無盡功德之光芒灑落，讓這片天地充滿了清圣、明心的氣息。

仙草遍地，仙樹搖曳，共同筑成了人族圣境。

道場深處，一座通體明黃、大氣的宮殿矗立，永恒而磅礴。

這就是人族三皇居所，所有人族敬仰之地-火云宮。

此時，火云宮的大殿中三皇齊聚，在商量著大事。

人族三皇，天皇“伏羲氏”，地皇“神農氏”，人皇“軒轅氏”，以伏羲氏為首，坐在大殿中。

半空中有巨大的水幕展開，露出了東勝神洲那悲慘的畫面，還有火芒宮中那豪氣蓋云，卻充滿死志的氣氛。

地皇“神農氏”眼神中充滿了對人族的博愛，他曾經嘗遍天下靈草，縱萬死而不悔，只為能撰寫醫經，拯救族人。

神農氏低聲問道：“我們不能做些什么嗎？”

伏羲氏沉默，沒有說話。

人皇“軒轅氏”剛毅的臉露出一絲殺意：“吾之佩劍曾被人族公祭，為人皇之劍，可下界斬殺無支祁！”

人皇是三皇中殺氣最重的一位皇者，他的佩劍更是一口殺劍。

在軒轅即位之時，有九黎部落首領“蚩尤”出世。他不服軒轅統治人族，起兵欲要奪取人族共主之位，被軒轅擊殺于涿鹿之野，其兇煞之氣也被封印于軒轅佩劍之中。

后來，軒轅劍被所有的人族公祭之后，配合那強大的兇煞之氣，終于成了一口后天至寶殺伐神劍。

如果軒轅劍降臨，自然可以斬殺無支祁，但是……

伏羲氏搖了搖頭，天皇作為人族第一位皇者，又是先天神邸“伏羲”的轉世身，精通“河圖洛書”推演之道，其推演之力堪稱三界第一。除非天道自行屏蔽天機，否則就算是圣人們蒙蔽天機，他也可以從中推演未來。

天皇“伏羲氏”眼神之中有先天和后天八卦圖案流轉，目光深邃，淡淡地道：“吾瞪三皇居火云宮，鎮壓人族氣運；若是吾等出手，便代表著火云宮將正式出世，牽扯的因果太大，現在還不到時候。”

神農氏和軒轅氏頓時沉默下去，他們自然知道火云宮出世，代表的意義有多大。

“而且就算我們愿意出手，恐怕太上圣人也會出手阻止我們。”伏羲氏淡漠道，“火云宮出世不僅對人族有絕大的影響，就是對太上圣人也有莫大的因果。”

神農氏目光露出悲哀之色，三皇之中，他對人族的感情最是深刻。

軒轅氏抬頭，看著伏羲氏，試探道：“大哥，你最擅長推演之道，可曾推演出解決之道？”

伏羲氏沉默了一會，才淡淡道：“有驚無險！”

聞聽此言，神農氏和軒轅氏才松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