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發動

在這里，長長的艦隊靜止下來，看起來和其他被籠罩的艦隊飛船一樣，都被暗域中那道宏大的身影所渲染出的靈蘊所停止。

而這個位置，這個點，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都無疑是左旋逃離的最好角度與最佳的路線，沒有絲毫的疑點，但它卻與楚云升以及楚云升背后——那支威風凜凜的艦隊，剛好精確地處在一條奇特的彎曲曲線上。

如果有一個光子從這道曲線上奔跑的話，它會很驚訝地發現，宇宙忽然之間變得“平坦”了，而且十分的平滑。

這時候，左旋艦隊里，小蟲子緊張地問道：“調整到了？”

暗艦中的戥確定地說道：“到了，時間正好，位置也正好，空軌三秒后確立，隨后，空間將在七十萬億億個最小時間單位后進入宏微膨脹窗口，而我們只有不到三萬個最小單位時間發動。”

小蟲子最后確定道：“你有多少把握？”

戥很直接地回答道：“沒有！那是一個靈！”

小蟲子只好道：“我早就知道你沒把握……好吧，我來發動，你負責時空度量。”

戥剛要開始倒計時，便聽到小蟲子忽然道：“哎呀，你要小心別弄錯時空，打到典主身上啊！”

戥原本穩穩的數字跳變被它這么一句，頓時出現一連串的小錯誤，幾個大區數字立即出錯報警。

他的確很緊張，倒不是因為擔心度量錯時空，沒“打”到靈生命，而“打”到楚云升，而是這是他第一次與靈生命的戰爭，從未有過的接觸，因此精神高度的緊張。

好在他反應極快，馬上糾正了錯誤的部分，也來不及說什么了，直接向小蟲子傳遞度量信息：“……空軌重疊……空間確立……倒計時七十萬億億單位……準備……”

它后面說的話已經沒有意義了，即便是光子，在十萬分之一飛秒時間中，能夠走過的距離也大約只有百萬分之一微米的程度，信息根本傳遞不出去了，需要小蟲子自己去計算最后的窗口發動時間。

三萬個最小時間單位有多短？最微小的物質，也僅僅只能運動變化三萬次，即便是壽命最短的共振態粒子，對它而言也是極其漫長的。

時間一閃而過，戥的話還沒有說話，便已經結束。

緊接著，一道黑色的“裂紋”，從左旋艦隊前方，以恐怖的速度延伸向楚云升與水晶立方體所在位置，然后平坦直下，沖向也早已靜止的威武艦隊。

那支艦隊里似乎曾被做過手腳，而且也有足夠的“強度”能承受“黑色裂縫”末端的觸及，將之迅速反彈，形成強烈的某種共振。

接著，空間的劇烈變化，以光速向暗域四面八方波散出去。

遠在黑暗深處的老冷星艦隊中，第三個烏怒人突然驚訝道：“膜共振！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水晶立方體中此時發出尖銳的警報：“空間潮汐！小心！”

戥有些癡迷地望著星空短暫出現的黑暗裂縫，這是它一個的前輩研究了一生所提出的一種假說，利用空間膨脹的微小窗口期，介入使之產生放大效應，據說可以震動宇宙的膜，產生奇特的宏觀空間效應。

這位前輩只是提出了理論和假設，卻沒有辦法進行試驗，今天，在小蟲子和他配合之下，他終于第一次看到了這位前輩在論文中的偉大“力量”！

接著，他便聽到小蟲子道：“哎呀，我受傷了……”

楚云升沒能看到這幅短暫的宇宙奇觀，他在裂縫產生之前，便已經進入了氣泡的世界。

留在星空的中九階符文大陣，在靈蘊的構成下，漸漸形成，而身在水晶立方體中的雪苑使主子則被黑色裂縫“彈”飛，短暫的時間中，符文之陣竟然找不到要攻擊的目標，只能在浩瀚的星空中流動無窮盡般的能量，猶豫舉起的巨劍，遲遲找不到地方落下。

下一刻，宇宙試圖在新膨脹的空間中均勻平坦性，但因為本是微觀上的連續變化，現在猝然變成了宏觀上的斷層變化，一切都變得極為劇烈起來，非均勻性與均勻性的矛盾沖突在這里變得極為的突出與鮮明。

而“矛盾”往往就是“武器”，而且還是極為強大的武器。

正在崩塌中的小立方體，來不及躲開的，在劇烈的震蕩變化中竟然不知所蹤！

而這個領域的知識，就是戥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它們到哪里去？

空間已經膨脹結束，但失蹤仍在繼續，并且不斷地蔓延。

戥這時候有點緊張了，不知道自己捅了什么大簍子？萬一蔓延不停止的話……他不敢想下去了。

大量的小立方體飛速散逃，楚云升還靜止在哪里沒有動，星空中的靈蘊被打亂，也不知道那個靈生命到哪里去了，還活著沒有？

混亂！一片的混亂！

戥不敢停留在原地，馬上飛向楚云升的位置，想要將他接走，然后逃離。

情況已經失控了，遠遠超出他那位前輩預計的效應……

身在氣泡世界中的楚云升，很快便發現了許多氣泡集體地消失，然后有的隨后出現在另外一處，有的則完全不知道去哪里了。

在這里，他也算有經驗了，能夠迅速地分辨出一些不同氣泡的區別，左旋艦隊中生命的氣泡他都很熟悉，而這些消失的氣泡，極有可能是他之前進來觀察過的卓爾星人生命。

外面發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戥和小蟲子會配合他發動一次攻擊，但具體什么攻擊，卻因為忌憚被雪苑使主子窺聽到后有所防備而不知道。

接著他迅速回到零維中，然后睜開眼見，只見前方一片的混亂。

這時候，他已經收到戥發來的信號，讓他立即撤退。

沒有遲疑，楚云升馬上向左旋艦隊飛去，雖然仍不知道前面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即將與左旋艦隊匯合的時候，“消失”終于停止了，星空中立即恢復了秩序。

但整個左旋艦隊，以及兩外一端的威武艦隊，也都同時失蹤了。

楚云升只收到小蟲子緊急發來的一到信號：“典主，戥那個笨蛋闖禍了，我們正在被“失蹤”，但還活著，位置現在還不能確定，我會持續不間斷地發出信號，等……”

信號嘎然而止，或者說變得極其漫長起來，想要聽完，起碼要等上很久。

楚云升皺了一些眉頭，他本來就是要讓小蟲子它們逃離的，只要沒死就行，不管是什么奇特的變化，都要遵循物理的規則，消失的再遠，也在光速之內，只要順著小蟲子發來的這道信號追下去，總能追到。

甚至都不需要，通過氣泡的世界，只要他稍微掌握了一點“自戕”返回的辦法，就能夠以另外一種生命形態出現在左旋艦隊中，從而再聯系上。

他擔心的是雪苑使主子死了沒有？或者“消失”了沒有？

根據小蟲子的話，很顯然是戥為了配合他而發動的進攻，打擊的對象自然是雪苑使主子。

星空中屬于雪苑使主子的靈蘊顯得有些凌亂，但并未消失！

緊接著，楚云升便感覺到這些靈蘊再一次被組織起來，不過比起剛才，虛弱了不知道多少倍。

九階攻擊符立即找到了目標，不用楚云升在指揮，立即便氣勢恢宏地逼近一個極速飛行中的小立方體。

但等到九階符文之陣的攻擊鋒芒達到小立方體的時候，目標又突然丟失，接著出現在另外一個小立方體中！

它為了不“失蹤”，正在瘋狂地移植零維空間！？

楚云升立即意識到，自己殺死它的機會來了。

沒有任何猶豫，他馬上立即又回到氣泡的世界，搜尋雪苑使主子的“氣泡”！

即便這樣，他也清醒明白，在氣泡的世界中發動攻擊，即便殺死了它，也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同歸于盡，可能性最大；還有一個，就是僥幸活下來，但可能“成為”一個卓爾星人——雪苑使主子當時所用的身體。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一旦以靈蘊展開的九階符文之陣被耗盡，又沒有殺死它的話，最后死的，肯定還是他自己。

很快，他便在氣泡沉浮的世界中找到一個最為特別的氣泡，單是看起來，便不知道比其他氣泡穩固多少倍，而“顏色”極為深，像是蘊藏著強大的力量。

應該沒錯了！

楚云升算著外面符文之陣還能支撐的時間，迅速接近，立即開始攻擊。

攻擊的方式十分粗魯與原始，在這里，沒有其他任何事物可以讓他用來作為武器，除了黑氣。

剛一沖擊，他便反震開來，極速地飛向遠處，裝上無形的壁壘，再反彈回來。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做了準備，沒有撞上其他氣泡。

但雪苑使主子顯然已經發現了他的偷襲，立即在黑氣與零維聯系的另外一頭，傳來一陣的震動，他的身體正在遭到兇猛的攻擊。

或許下一刻，下一秒，他的身體將不復存在！

時間無多，即便身體沒了，他還有機會再反擊一次！

這一次，他從零維中抽調出所有的黑氣，集中在氣泡的世界中，用起全部的力量，發動最強的一次攻擊。

而這個時候，他再一次“聽到”雪苑使主子的“聲音”：“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掉我嗎？這里……”

它還未說完，隨即楚云升便聽到它的話音一變，明顯不是向他所說，冷聲道：“你們想造反嗎！？”

在即將消失的九階符文之陣覆蓋的一艘與其他小立方體幾乎一模一樣的立方體中，一個女性的人類漂浮在空蕩的方格上空，楚云升如果在這里一定能夠認出她——阮家的阮曉紅！

她手中拿著一個鏡子一樣的東西，冷笑道：“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