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設在聽風嶼上的一座小島。
主人家沒到,大家便在島上隨意地吃著仙果,聊著天。
沒過一會兒,遠方忽然響起了轟鳴的喜悅聲,歡呼聲,哭泣聲。
“看來是妖王醒來的事,傳開在了族中呢。”
沐夏笑瞇瞇地說道,咔嚓咔嚓地咬著仙果。
話音剛落下,妖王巨大的身軀,便馱著王后遠遠地來了。
“哈哈,諸位久等了!”妖王滾滾如雷的笑聲中,還透著一點虛弱,但心情歡喜不已,顯然是個極豁達之人。
王后溫柔地笑著,從他背上一躍而下。
一人一獸便到了最上首去,雙雙取了酒盞笑望向眾人。
“我夫妻二人,先飲三杯!敬謝諸位貴客臨門,解我聽風嶼之困!”夫妻倆感激地說道,連連飲了三杯酒。
“哈哈,妖王大人客氣了!”眾人紛紛大笑起來。
“這一杯,敬殿下!”
妖王又滿了一杯酒,燈籠樣的巨大眸子紅通通的,顫抖地望向了沐夏來。
“若無殿下,老大那個畜生做下的事,天武仙帝的身份都難以發現,我諦聽一族的將來不敢想象,老夫也絕難有醒來的一日!”
眾人皆是笑著點頭。
都知道今天這一切,是由沐夏隱于幕后,一手促成。
“我也敬前輩。”沐夏杏眼彎彎,同樣滿上一杯酒來。
“前輩的內丹雖損,仍可從頭再來,祝愿前輩重修之路一路平順,早日重回巔峰!”
“哈哈,借殿下吉言!”
諦聽妖王欣喜地大笑。
兩人遙遙一碰,一飲而盡。
沐夏笑著放下酒杯。
諦聽妖王再舉起第五杯酒,恭敬地望向鯤帝和墨仙帝:“這一杯,敬兩位前輩,多謝前輩助拳,也多謝墨前輩將我喚醒。”
第六杯敬季三娘,君嬤嬤,和季長天,青碧宮同五妙天閣。
第七杯敬歐陽儒,古茂豐,錢家老祖,三位仙丹師。
第八杯敬族中的大長老等人。
最后第九杯。
諦聽妖王含情脈脈地轉向了王后:“敬我愛妻!”
他沒有多說,只這四個字,就讓王后又一次低低嗚咽了起來。
眾人含笑祝福地望著他們,皆是感慨又惆悵。
“嗝!”
忽然一聲響亮的飽嗝,打破了這微微壓抑的氣氛。
眾人望向沐夏。
她眨眨眼,俏皮地摸摸肚皮:“抱歉抱歉,從來都是我撒狗糧,這一波猝不及防,吃的有點撐。”
大家一呆,頓時哈哈大笑。
王后又哭又笑地紅了臉。
宴席里的熱鬧氣氛又回來,接下來便是推杯換盞,笑聲如潮,好不快活。
沒一會兒沐夏就真的吃撐了,彎彎著眼睛望著這番熱鬧景象,這座小島之外的整片聽風嶼,也盡都在全族狂歡。
諦聽一族的危機,真的徹底渡過了。
沐夏這時才想起了那枚破碎的戒指來。
將之取出瞧了瞧。
“是個生命戒!”
她杏眼一亮,發現生命戒的面積極大。
但大多地方,全部被空間亂流所籠罩,好些礦脈只剩下了一點點,藥園也毀去了一小半。
值得驚喜的是,天手神帝的傳承沒有丟!
一卷獸皮被她攝入九重界中。
禿毛一蹦接住,迫不及待地展開。
獸皮上方鐵畫銀鉤的六個字,大造化天手功!
頓時讓沐夏笑瞇瞇:“快快快,看看那一卷空白的獸皮!”
禿毛接住她再送來的空白獸皮,嘩啦一下抖了開來。
兩卷獸皮同時震動。
霎時微光流轉,氣機相連。
從穆風嶺的藏珍殿里,得到的空白獸皮上,緩緩地現出了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有了有了!”禿毛眼睛锃亮。
“果然是如此,一為上卷,二為下卷。”沐夏的眸子也綻放明亮光芒,摸著下巴分析道。
“看來天武仙帝,是只得到了上卷,所以才沒法時時刻刻打開下界界壁。”
“估摸著想以半卷功法開啟界壁,對他的傷害和反噬都不小。”
說完神識再入生命戒中,飛快查看起有沒有遺漏之處。
“咦?”忽然她挑了挑眉頭。
“小娘皮你發現什么了?”
“那些天陰石不見了。”
沐夏蹙眉又找了一遍:“一枚都沒有了,這戒指中高品階的天才地寶,也沒見幾樣。”
“是不是叫空間亂流給吞噬了?”禿毛一愣撓撓丸子頭,又一下子跳了起來:“我靠不是那孫子還沒死吧?”
“有點巧。”沐夏搖頭道。
“天才地寶好說,天武仙帝要恢復,天才地寶應該早用了。但那么大數量的天陰石,一枚也沒在戒指里剩下……”
“要不就是他全部用來修煉了天手功,要不就是……”
沐夏瞇起了眼。
禿毛緊張地在九重界里直跳腳:“你可別嚇我,那孫子要是沒死……”
“也翻不起浪來。”沐夏哧地一笑,安慰他道。
“應該不是分身,成仙之后,神魂分裂會阻礙大道,他能晉升仙帝,就不可能擁有分身。”
“如果是逃出地道外,臨時分了魂的話。”
“他神魂中有三位天帝的禁制,頂多是劈出了極小的一縷,保證他死不了罷了。”
“就算奪舍,那點神魂能斗得過誰?”
“奪舍個金仙就不錯了。”
沐夏嗓音悠悠。
讓禿毛拍了拍胸脯,徹底放下了心來。
她繼續取了酒盞,沉浸在這一片酒香四溢的熱鬧里。
而與此同時。
十方海外的兩日腳程遠,那地道的出口所在。
星羅林里——
被打上了重重禁制的一處山洞中,一縷神魂虛弱到近乎透明,猛地睜開了血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