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二章 又是自殺

春陽國際十八層的整層樓，都是南風省紀委包下的，專門用于此次的查案。楊雪從電梯出來，便見到樓梯里燈光全無，黑漆漆的。就連服務臺，也空無一人。

南風國際一向以服務一流著稱，當然不可能出現這種硬件上的失誤，再者，即使燈壞，也不可能瞬間全壞。

唯一的解釋，有人蓄意破壞。

楊雪站在電梯口，等視力恢復了些，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走廊里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異常。

楊雪緩緩的向前走，寂靜的空間里，楊雪似乎聽的到自己的心動。

很快，楊雪便走到了關押李明國的房間前，透過房門下面的縫隙，楊雪可以看到里面滲出的燈光，似乎還有電視的響聲，除了外面的燈光，一切，似乎安然無恙。

難道真的是自己小心過了頭？

楊雪不由得懷疑，正在這時，房間里傳來了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極為清晰。

里面有人

既然如此，不管里面是李明國，還是調查組的人員，李明國應該沒事。楊雪轉身往回走，然而，他還未走多遠，便聽到開門聲，接著，楊雪身形如電，躲進了一旁的暗處，只見李明國的房間里走出一人，就著李明國房間的燈光，楊雪看得清楚，那人是調查組成員之一，省紀委的一名副處長，趙宏峰。

“老李，你休息，我弄兒點水喝”趙宏峰沖房間里說了一句，便將門關上，并且用鑰匙在外反鎖，然后拐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在趙宏峰說話的那一瞬間，楊雪聽到了李明國答應，看來一切正常，是自己多疑了，楊雪轉身下樓，到總臺又開了個房間，然而，就在楊雪準備休息時，楊雪心頭卻突然泛起一絲疑點，為什么趙宏峰對走廊的漆黑視而不見？

這正常嗎？

楊雪翻身而起，正欲上前看個究竟，忽然，窗外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清晰的傳入耳中，楊雪急忙上前開窗，伴著樓燈的強光，楊雪清楚的看到，一個人伏在地上，顯然，是剛剛從樓上跳下來的。

開門，沖出，楊雪的動作幾乎一氣呵成，下至樓下，到了跳樓者近前，楊雪站定了身形。

灰色的夾克，微亂的頭，憔悴的側臉，楊雪只看了一眼，便能判定，跳樓者正是李明國。

李明國的嘴角，鮮血泊泊流出，這片刻的功夫，李明國身上的衣物已經被鮮血染紅，楊雪本已經拿出的手機，輕輕的放了回去，沒用了，從十八層樓跳下來，除非是神仙，否則絕無生機。

又是自殺

楊雪在心里嘆息，他擔心的事，還是生了，賀長富，李耀宗，常興濤，現在，輪到了李明國

只是，李明國死的更徹底，春陽軋鋼廠，將隨著他的死，而變成一個徹底的黑洞，再無任何清查的余地。

或許正因為如此，李明國才不能不死，不得不死

楊雪冷靜了片刻，拿出手機撥通了王天林的電話，聽到王天林睡意十足的聲音，楊雪輕輕的說道：“王記，我在春陽國際的樓下，李明國跳樓了”

“什么”盡管隔著電話，楊雪依然能夠聽到王天林的震驚，“我馬上就到”

很快，王天林帶著一干紀委的人，便來到了樓下，看到李明國的慘狀，王天林陰沉著臉，“今晚誰值班？”

趙宏峰站了出來，“王記，是我”

“小林，你通知醫院把人拉走，你也去，確定李明國的死因后，把李明國的尸體保存完整，暫時不要動，其他的人都到我房間開會”王天林看了趙宏峰一眼，冷靜的吩咐著，接著又轉向楊雪道：“小楊，謝謝你的及時通知”

及時？

楊雪沒有言語，自從紀委人員下來，他就一直盯著趙宏峰，趙宏峰表現的如其他人一樣驚慌失措，可是，楊雪還是能現些許的端倪，趙宏峰只是看李明國了一眼，便在留意其他人的神色，而那一眼，也更像是在確定李明國是否死亡。

這已經足以說明趙宏峰存在問題。

李明國死不足惜，但是，楊雪卻在惋惜，不能從李明國的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去挖開更多的黑幕。如果，他早一步現了疑點，或許這一切，就可以避免了。

顯然，并不是只有楊雪一個人看出，李明國不得不死這一點。

另外，楊雪不能不想，李明國的死，與他下午給王天林打的那個電話，會不會有關？

常秋山之死，令楊雪一直心有疑問，以李明國之能量，在春陽想要一個人的命，并非難事，但是，常秋山的死，卻是在省紀委調查組與省委檢查院聯合調查組成員在場時生的，這里面當然可能有李明國的因素，但是，楊雪卻不能不想，這里面會不會有別的內幕？

假設這個推理成立，那么，下午省公安廳得出的結論，便令某些人心存顧忌，他們不得不策動了李明國的死。

一了百了。

省紀委調查組的人上樓開會，林成行站在李明國的尸體旁等救護車，楊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撥通了陳庭光的電話，雖然向陳庭光匯報此事的不應該是他，可是，楊雪更想聽聽陳庭光的意見。

不過，楊雪并沒有匯報趙宏峰的事，現在，還不是時候。

陳庭光聽完楊雪的匯報，頓時沉默了，良久，陳庭光方才問道：“你怎么在哪兒？”

“我和朋友在這兒喝酒”

“這樣啊”陳庭光又是沉默片刻，方才沉聲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不必再參與了，你當前的任務，是把春陽軋鋼廠的改制工作做好，不要讓春陽的經濟后退”

“可是，李明國的死，沒有那么簡單”楊雪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還是老樣子”陳庭光淡淡一笑，“都知道沒有那么簡單，但是，如果對方下定決心掩蓋真相，死一個人，和死五個人有區別嗎？”

楊雪頓時無語，他想據理力爭，可是，有什么用？正如陳庭光所說，對方可以犧牲一個，就能犧牲更多。

真相，注定會被掩埋。

楊雪默默無語的掛了電話，秋若楓要放棄他，李明國的被自殺，這一晚，生了太多的事，其實都不過是一念之間。

楊雪在房間里坐了片刻，便又重新上了十八層，他想看看李明國的房間，看看能不能現些蛛絲馬跡。

然而，楊雪剛出電梯門，眼前的一切，便令他怔住了。

十八樓的走廊里，燈光閃爍，走廊里亮如白晝。

楊雪立刻進了服務員值班室，女服務員和衣在床上睡的正香，但是，楊雪分明聞到，里面隱隱有一絲乙醚的味道

女服務員就不是睡著了，而是被迷倒了

而旁邊的漏電保護器門，也只是微關著，似乎有被動過的痕跡。

正在此時，樓道里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楊雪退出值班室，便看到趙宏峰幾人走了上來，看到楊雪，眾人和楊雪打了個招呼，楊雪向趙宏峰道：“趙處，我能不能進李明國的房間看看？”

趙宏峰遲疑道：“楊記，這不合適？我剛剛通知了省公安廳，他們讓我保留現場，等待他們的處理”

“哦，那就算了”楊雪轉身離開，然而期間他回了一下頭，卻見趙宏峰雙眼驚疑不定的盯著他，看到他回頭，趙宏峰若無其事的將頭轉開。

楊雪下樓回到房間，便直接通知了程俊杰，派人到十八層的服務員值班室，提取一下漏電保護器上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