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棋手(3)

這個項目投資不小，幾百萬總是有的。其他人知道了也都來找我，我怎么辦？所以我們可以配合，但不能講出來。”

成永興還有一句話沒有講出來，那就是我只信任你一個人！

這句話他沒有說，但是魏惜寒聽出來了。

“我不會把你賣出去的。”

魏惜寒不是很理解有錢人怕麻煩的心理。但好處既然已經收到，事情就要辦得漂亮。

“這個項目是我自己做，還是可以帶其他人做？”

她還是多問一嘴，今天實際是盧玲提出找幫忙的。數據采集是個辛苦活，光靠她一個人，也做不過來。

“你可以和其他人合作，包括盧玲，這都沒有關系！但是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我可以幫忙，但不想惹上一身騷。”

“明白。”

兩個人又深入探討了一番細節。成永興早就有所準備，魏惜寒也是巾幗英雄，很快就把步驟，項目計劃的內容理順了。

開車把人送回學校，臨走的時候，成永興隨手塞給女研究生一個車后座用的靠背，作為從紅旗街買回來的商品交差。

這輛車是來春城后配置的新車，里面的東西都是蠻新的。

兩周之后在基金的大項目評審會上，成永興就見到了超導材料普查項目的計劃書。

一般來講，每次的項目評審，預算也就是在幾十萬到百萬之間。

基金總共就這么多錢，總要細水長流，另外那些小項目5千，1萬的數量多了，也分流到不少資金。

魏惜寒和盧玲申報的這個項目，起步資金就要300萬。需要建一個差不多全新的實驗室，還有一些專門的檢測設備，超高倍數電子顯微鏡等，不少都需要進口，甚至需要外匯。

林大實驗室，并不是以超導為方向，如果做超導實驗，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會做得很慢，因為很多設備的型號，都非常老舊了。

這個項目還需要單獨把設備集中起來，流水線作業，最好還是直接買新設備。

幾位教授把這個計劃，第一輪表決就槍斃了。如果批了它，其他的項目，甚至之后幾期的項目，都沒有錢了。

成永興把項目計劃書撿起來又看了一遍。

“如果不考慮經費的話，或者說，這個項目不占用其它項目經費的話，是否可以通過？我覺得這個項目能出不少論文！”

張教授把計劃書拿來，又看了一眼，“這個項目初期就需要300萬，而且一直要花錢，半年下來，5，6百萬都不止。”

“錢的事情，我來處理。”

“那就沒有問題了，這個項目等于是給學校建了一個獨立的超導實驗室，我為什么要反對？”

其它人也是相同意見。評委會的目的就是審核經費，這個項目經費有另外來源，那也就不歸他們管了。

這個基金，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金主既然贊同，那就通過了。

林大其實挺窮的。林大的物理系極為特殊，它算是林大的立校之本。

計算機系，半導體系，化學系，材料系，數學系，中科院物理所等都是從物理系分出去的。

這樣一個根底深厚的系，即使到了后世，實驗室設備總值才不過2千多萬，實在是寒酸得很。

超導實驗室，算是成永興送給林大的紅包。

這個項目非常簡單，就是對常見化合物進行普查，測量他們的超導轉變溫度。如果有發現，再推算出超導材料的主要規律。

超導材料對于核磁共振等重要的高檔設備至關重要。所以超導課題，生命力非常頑強，不論什么時代，都算是科技前沿熱點。。

在21世紀初，先后發現幾種新超導材料，引導了一波又一波的超導熱潮。

其中比較有名，有影響力的，成永興記得幾種。二硼化鎂是在2001被發現，鐵硒等鐵系化合物則是在2006被發現。

不論是二硼化鎂，還是鐵硒，都不符合當前主流超導理論。

鐵硒相對比較少見，但是二硼化鎂在一般實驗室里都能找到。

二硼化鎂具有易加工，來源容易，成本低的特點，在商用場合具有巨大的優勢。當前普遍使用的都是稀土陶瓷類產品，需要高溫定型，價格貴，加工困難。

這個項目從技術上來講沒有什么難度，就是砸錢。所有的材料全部測過去。

對超導材料進行普查式的測量，由于每次都要把材料降溫到接近絕對零度，操作成本實在是不低。

正是因為如此，各國物理學家采用的都是，先理論，后推測，再材料的方式來縮小實驗的成本。

說不定這次的項目能帶來些驚喜，有比二硼化鎂，鐵硒等更好的材料，也不是不可能。

大力出奇跡！

畢竟這種普查式的項目，就是在后世，他也未曾聽說。

為了控制實驗成本，設立了一個限制，在10k以下沒有發現超導特性的材料就不繼續測量了。畢竟到超低溫領域，每降一度，電費消耗都是很可觀的。

最后算下來，也許會花掉接近1千萬。

一千萬買幾個諾貝爾獎級的成果，值不值？

肯定值！

當然了，這個項目不是沒有風險。

二硼化鎂等被發現之后，如果這幫人只把數據結果發表出去。而不是分析理論，這一千萬，就算是白花。

一堆數據論文，可不是成永興追逐的目標。

但這個過程，他無法參與，只有聽天由命。能說的話都已經說過了。

二硼化鎂項目，算他的一個小實驗。

這個項目如果成功，他就會讓秘密筆記的內容，通過這種方式逐步面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從一個棋子，變成了一個棋手！

棋手和棋子之間的最大的區別，對很多常人追求的目標，例如金錢，名譽的看法，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目的變成了手段。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頭暈癥沒有再犯，但是誰也保證不了，它不會卷土重來。

反反復復的頭暈癥，不僅僅影響了他的生活，也影響了他的生命質量。

他必須要對最壞情況有所準備。坐以待斃，不是他的處事哲學。

選擇理論物理的另一個原因，他在尋找世界背后的真相。他想通過自己的驗算，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馬斯克曾經講過，我們活在真實世界的概率只有十億分之一！

成永興完全同意這個觀點。

曲率公式之中，最吸引他的不是成果和榮譽，而是操縱時空的可能。

在探索終極真理的道路上，他需要同盟軍，就好比當初通過led產業鏈扶持半導體設備廠商一樣。

任何科技和產品，都是理論先行。

成永興準備通過基礎基金，培育出一批理論界的同盟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