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曠野荒村

皇帝超高額完成了來塞外謀取利益的任務，還有N多意外收獲，龍顏大悅的起駕回京。

唐果超額完成了到草原收集特產的任務，也有意外收獲——那個蒙古族軍官阿爾斯楞給唐果送來猴頭菇、木耳、銀耳、榛蘑、金針菇各一大袋，雜蘑菇裝了兩袋子，都是極上等的干品。山果、山野菜又各裝了兩大袋子。本來還想送些肉食的，不過打聽到唐果沒地方帶，再說人家也不缺這個吃，就沒拿來。卻又添了不少好皮子，都是細心收拾了的。

唐果愛吃蘑菇，更何況是野生山菌，高高興興的收下了，謝了阿爾斯楞。

阿爾斯楞他們覺得自己送的禮遠遠及不上那白色草葉子珍貴，看唐果收下，也很高興，說了很多話。翻譯譯給唐果聽了，原來唐果給的草葉子阿爾斯楞栽了托人帶里，族里的人瑞見到后大為驚喜，說是上天賜下的神草。這位老人年輕的時候也被那種紅綠毒蛇咬過，是一只天降的神鳥用這種草葉救了他，他才能得這百歲壽元。

得知這草是一位姑娘采了，還贈與他們，老人瑞激動不已，認為上天庇佑。命族人好好照顧，要像看護自己的性命一樣看護它。在這草原、林海交界的地方，這草必能保護族人，不被毒物所傷。且能祛除疾病，讓族人益壽延年。

大家商量著答謝唐果，讓阿爾斯楞打聽了一番，知道唐果喜歡吃蘑菇，大家便決定拿最好的山菌送她。又加上山里的各種特產，弄了一車。

唐果聽說老人瑞八十多年前就見過那草，心里也是驚異，綠香珠草可是天地之間只那兩株，原來人家已經生長了那么久了。又猜測那天降的神鳥是不是啄死毒蛇的那個。

送禮的人和收禮的人皆大歡喜，唐果滿懷喜悅的隨駕回京。

這么好的山菌唐果以前可是沒吃過，她暗暗估計皇帝的膳房里也沒有這樣精挑細選的。

心情大好的唐果一路上涼拌、熱炒、包餡……變著花樣的做自己的蘑菇木耳，孫九、崔安和皇帝跟著吃了不少新鮮。

唐果鉆在美食堆里不出來，除了當值萬事不管，有空就琢磨怎么吃，又和御廚們探討。一邊是經驗豐富、技藝高超的資深廚師，一邊是資訊發達社會里活過的美食愛好者，一時間雙方打成一片。皇家固定的菜式不能變，但是新菜式還是可以推出的。唐果、御廚和皇家都受益，又是皆大歡喜。

這日是九月初九，重陽節。

皇家大宴，賀節宴也是七皇子入軍營的送別宴。

因為七皇子對自己頗多照顧，唐果沒什么送人家的，便做了好些牛肉干——牛肉是托阿爾斯楞從牧民那里挑好的買來的。

唐果做的是前世學的麻辣牛肉干，加了辣椒和芝麻，自成章法，味道好又有嚼頭，與時下的不同。因為七皇子去軍營路上要風餐露宿，唐果便做了這個給他。又弄了些好帶的小菜給他佐餐。

本來送吃食這類東西在皇家有點兒犯忌諱，不過唐果例外——七皇子已吃過N頓唐果做的飯了。牛肉干、小菜當面試過了毒，七皇子嘗了說都好吃，很喜歡的收下，謝了唐果。唐果也算盡到了心意，放下件心事。

過了重陽，隊伍繼續前進。又有十皇子跑來說唐果太不夠意思，有新吃食居然沒通知他，于是唐果又做了一頓飯給他吃，還答應出不少牛肉干。一路唐果與美食相伴，過得十分充實。

九月十二，皇帝接到報喜：太子妃瓜爾佳氏九月初九子時生下太子的嫡長子了。

皇帝和太子都很高興，尤其是太子，雖然竭力壓抑，但是喜悅之情顯而易見。

大家向皇帝和太子賀喜，皇帝和太子都有賞賜。

皇帝給嫡長孫取名弘皙，又大筆連揮，給了太子妃及一干人等N多賞賜。

十月初冬，大隊人馬來到了河北境內。

這天早上，皇帝命大隊繼續前行，自己卻帶著唐果、小德子幾個近侍和五百近衛走上另一條路。

走了半日到了地方，唐果下車一看，曠野荒村，久已無人住的了，好像還被水沖過，看著很破敗。加上初冬的冷風衰草，分外凄涼。不明白皇帝到這里做什么。

皇帝吩咐扎營，要過夜。

隨行的人中只有唐果一個女子，自己住了一個帳篷。

皇帝又不寫字，唐果無事可做，就跑去幫軍中的伙夫做飯。

皇帝沒帶廚師，飯是火頭兵做的。唐果想確實是“變通”了。

“難道帶我來是因為我也可以當廚師用？”

拉倒吧啊！人家帶一個廚師來不就得了嘛……

唐果想了半天，想不出皇帝做什么帶著自己，這分明是不需要墨水的行程么。

他們帶的糧食極為簡單，唐果覺得是急行軍的配置，看起來也就夠三天吃的。皇帝的菜也不過是些羊肉、雞鴨和些小菜什么的。

唐果遺憾，帶牛肉干來好了，可惜臨時通知，沒顧得上。

荒郊野外的，也沒那么多講究。因為火頭兵沒給皇帝做過飯，不太敢下手，皇帝的飯還是唐果做的。

煮了雞絲面，想想還是一次不要吃兩樣肉食吧，唐果便從帶著的小菜里選了兩樣素的，都是帶醋的。

隨行的小太監小順子用托盤托了，蓋好，唐果和他一起拿去給皇帝。

皇帝不在帳篷里，站在一處高崗上向村子里望。

小德子低聲說道：“唐姑娘，陛下自到了這里就一直站在那兒，大冷天兒的，凍著了可怎么好？姑娘勸勸吧。”

唐果想想也是，再說煮的面條，雖然不大熟就拿出來了，再過一會兒也該糊了。無論如何，吃飯還是應該優先考慮的。

悄悄走到皇帝身邊，唐果道：“陛下，飯已做好了，您先吃飯可好？”

皇帝回頭看著唐果：“唐丫頭總是把吃飯放在前邊兒。”

唐果道：“回陛下，民以食為天……走了大半天，您……不餓呀？”

皇帝“哈哈”一笑：“餓。”

大概早已習慣了唐果的作風，皇帝也沒嫌他的晚飯太簡單。

吃過飯，大家休息。

看太陽的位置，大概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皇帝傳唐果和他一起進村。

皇帝慢慢的在村子里走來走去，似乎在懷念什么。最后進了一座破院——從四周的破墻看出來的，站在框架也只剩半人高的房前。

唐果四面瞧瞧，以前也許是個簡樸的農家小院，如今只剩斷壁殘垣。

皇帝道：“八年前……朕曾經在這里住過的……”

似是知道唐果的疑惑，皇帝接著說道：“朕送皇祖母的梓宮回來……遇上暴雨……陰差陽錯……來到這里……那時這里還是個小村莊，這個房子倒是空的……后來這里發了大水，村子也就毀了。”

皇帝來故地重游？

算了！皇帝的心事不要猜，裝雕像！

皇帝站在房前想心事。

唐果站在皇帝身后裝雕像。

一群侍衛遠遠的守護。

天地間只有風聲。

天黑了，月亮升起來了。

皇帝站了這么長時間都不累……真是強人……

唐果慢慢移動身體的重心到右腳，她已經換了兩次了。

忽然聽到皇帝低低的說道：“朕……終究……比你有福氣的多……”

誰？皇帝和誰說話呢？反正不是我……不關我事……

唐果正低眉垂首的竭力再次進入雕像狀態，突然發現皇帝的靴子出現在視線里。

吔？啥時候走過來的？光顧著裝雕像，沒注意……

怎么還不動？皇帝站我身前做什么呢？不是又呆了吧？

唐果抬頭看了一眼，皇帝正低頭看她，天黑，只看一眼看不清楚表情，與皇帝對視很無禮的。

唐果很疑惑，垂手躬身，問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走吧。”

沉默了一會兒，皇帝轉身走了，好像在嘆息。

唐果忙跟上去。

皇帝也傷春悲秋？

現在是冬天……

晚上，在帳篷里呼呼大睡的唐果夢中總有嘆息聲出現，不過沒醒。

第二日早晨，唐果從帳篷里出來，嗯！好天氣！

冬日，無風，無云，太陽升起。

吃飯，上路。

唐果和來時一樣，跟著皇帝坐在車里。

車很大也很舒適。

唐果坐在一邊，因為皇帝讓她這樣坐的，原來她跪坐來著。

皇帝的心情看起來又好了，不像昨天那么滄桑。

“唐丫頭昨晚睡得可好？”皇帝突然問道。

“回陛下的話，奴婢睡得很好。”一次都沒醒，幸好……起夜很麻煩的……說起來，上廁所太麻煩了，幸好我有梨樹精魄。不過也要去意思一下的，不然真成妖怪了。唐果暗道。一行人就她一個女的，上廁所得小太監陪著走出很遠……

皇帝到底帶著我干啥啊……

“嗯，朕估計也是，唐丫頭可是一個人在野外也照睡不誤的。”皇帝笑道。

“呵呵，皇上您心情好了……”唐果笑道，都有心情開我玩笑了么。

“怎么唐丫頭覺得朕心情不好么？”

“嗯……回陛下的話……昨天晚上奴婢有一點兒覺得……”我的話好像不太通順，而且……

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