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你來我往

醞釀陰謀詭計的時候，通常要在面前擺盤棋，棋盤上黑白廝殺，腦子里模擬敵我攻守。如此一來，不但想壞主意有了輔助工具，而且整休造型上也能提升到一定的檔次。

索額目當然要隨大溜兒。

他已經發呆N久，以至于格爾芬有點兒擔心：老爹盯棋盤太久，會不會眼花？

沒來由的羨慕起七弟，整天尋歡作樂，根本不理會家里家外的正經事兒，過得那叫一滋潤。

……哼！”老爹給了個動靜兒，格爾芬立馬回魂。

“阿瑪，宮里來消息了。直郡王果然如您所料，去向皇上請罪，并且給唐佳氏賠禮了。皇上又生了一場大氣，傳了太醫。如今惠妃跟直郡王都在清溪書屋前頭跪著呢。”格爾芬趕緊向他爹報告情況。

索額圖倒不大在意這個，隨意的聽了，看格爾芬半晌，突然道：“羨慕起納魯的日子了？”

“呃“是。”格爾芬略顯窘迫。

索額圖往后靠在椅背上，“坐下說話。”

看兒子坐了，索額目道：“咱們家“，“總要留個根苗。”

格爾芬“騰”的站起來：“阿瑪！”

這話太不詳了“。

索額圖揮揮手：“坐下。四十歲的人了，還這么壓不住事兒。這有什么好避諱的？跟皇上作對，贏了還好，輸了自是要倒霉的。你是嫡長子，素來跟著我在官場中前后奔波，阿爾吉善幾個也是一樣。壞了事兒你們哪個都跑不了。倒是納魯，從小就往庸碌無能上使勁兒，把自己裝點得跟個紈绔子弟敗家子兒似地，從來不沾官場上的事兒。估計皇上到時候不會把他一起趕盡殺絕。”

“阿瑪，七弟“”，

“一個庶子，混成他那樣，也是個本事。放心，若是將來咱爺幾個完了，他肯定能幫你們保住個兒子，不會讓你們絕后的。也不枉你們這些年縱容他。”

格爾芬汗顏。

自己縱容庶弟吃喝嫖賭，安的可不是啥好心“。

“1我不在家好幾年，你不是也沒虧待他么，這就行了。我就是跟你交個底，讓你心里有數。若是咱們成了事，納魯仍日會是那個敗不了家的敗家子兒，絕不會往前走，這是他的聰明之處。我對這個兒子還是看得明白的。哼！庶子就要有庶子的道兒，心比天高不是好事兒！裸的例子這不在那兒擺著呢嗎？看這回怎么收場！”

索額圖轉了話題，格爾芬覺得輕松不少，聽他爹說起提，忙問：“您說皇上會不會“”

“暫時不會。至少不會馬上發作他。將來可難說了。提心里打什么主意，咱們清楚，皇上未必不清楚。

可他不愿意往那上邊兒想！便是阿瑪我，也不希望自己還沒死，你們兄弟就不和、爭家產不是？皇帝也一樣。”

格爾芬冷汗，“阿瑪言重了。”

索額圖不理他，繼續分析：“沒想到這回讓唐佳氏那個女人給嚷破了。這女人真夠沒腦子的。皇上十有得記她一筆，看著吧，將來有她受的。可她說的話，皇上也得警醒，對咱們卻是十分有利。伺候了這位主子半輩子，我始終看不明白，當今皇上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弱點在哪兒門喜好是什么？曾經我以為看明白了，結果被踢到了西伯利亞。吹這些年冷風，我也琢磨透徹幾件事兒。咱們成與不成，就看我琢磨的對不對了。”，

“請阿瑪明示。”

“這一么，皇上對皇子、皇女們應該是挺重視的。先帝是怎么對兒子們的？他可只認董鄂氏生的那個是1第一子，！再看看這位，“哼！只不過有他那把椅子在，皇子們消停不了。有的他氣的。各個皇子那里，不是也都有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嗎？全給他掀出來。記住！做成他們兄弟互相使絆子的樣子，挑得他們真斗起來更好。宮里的棋子也都動起來。提那邊，讓咱們的人再加把火。”

“1是。阿瑪，提那兒定是急得火燒火燎的。稍微加點兒火就得著。聽咱們的人回來說，歷陽子道長從提那兒告辭之時，明確說過，天象有變，今上挺不過今年。且“”

格爾芬壓低聲音：“恐怕難以善終。”

索額圖臉色一變，這老道說的，正和他密謀之事對上！與大薩滿講的出奇一致！如此看來，所謀之事，成的面兒更大了。

“1歷陽子哪兒去了？”

“就是這事兒邪門兒！提眼瞅著他和他師父，誰知錯眼就不見了！提問遍了院子里的下人，誰都沒瞧見那倆道士怎么出去的。咱們的人也弄不明白。聽說裸一直到現在都鬧著心呢。”

“1那“，“還真是個有道行的人了……八成看提是個莽夫，不值得一保，遁去了吧？且不管他！咱們眼下，聯絡滿蒙親貴才是要緊的，這就是我說的“二，了！據我看來，皇上這幾年對滿朝親貴時打壓時放縱的，歸根結底，應該是要削弱這些人的權力。你看看朝廷上的要害部門，還有多少是掌握在世家大族的人手里？”

“阿瑪，可皇上對不少事兒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縱容得很，這“，“怕是很多人不會跟著咱們。”

“這才是皇上毒的地方！表面上看，好像皇上只是略微偏心林岳那幫子人，對親貴們卻是優容有加，實際上一點兒一點兒把權力都分走了！世家大族再不起來爭，過得幾年，大概在朝堂上沒有立足之地了！那幫人都是老狐貍，近此年沒少給皇上添堵。只差沒人捅破窗戶紙。這回林海的案子出來，讓吳世榮再上本”把話說明白！皇上這是想把背景兒深、來頭大的人盡可能多的趕出朝堂，誰讓這些人主子多呢？那些個沒背景的，自然更容易只忠于君主一人“”

索額圖父子忙了個不亦樂乎，直郡王裸母子在清溪書屋前跪的凄凄慘慘。后來又加了太子及以下諸皇子。大家跪了兩排，倒也頗不孤單。

誰讓裸又把他爹氣昏了呢？沒人說他昨兒干的蠢事，他自己上趕子承認錯誤來著。

說自己被奸人蒙蔽，以為老爹被害，有人篡權奪位。情急之下，沒顧上唐果是老爹目前身份最高的小老婆，沖撞了。沒提唐果出示過可以要他命的玉佩。更加避開了違背皇帝那道圣旨和借越太子的罪過。

因此挨了老爹一茶碗，腦袋上開了個口子，又連累老娘跟著跪門、兄弟們陪跪。

跪到中午，魏珠兒來傳話：“惠妃娘娘、太子殿下、直郡王、誠郡王、雍郡王、五爺、七爺、八爺、九爺、十爺”各位請回吧。皇上醒了，唐佳夫人給求了情。皇上讓直郡王回府思過，想好了，寫折子呈上來。”

這樁鬧劇才算暫告一段落。

皇帝病情加重，所以掇朝的時間又延長了。

唐果操心他，又牽掛著林海的官司，過得很是煎熬。自她來到這里，還沒這么憋屈過。好在林岳回信讓她不必擔心，多少緩解了一此。

二月二十七，皇帝恢復聽政。唐果目送著他上了御輦，自己原打算回屋睡回籠覺，但怎么也睡不著，索性起來出去閑逛。

暢春園里已有不少花開放，走一走看一看，唐果心情好多了。

看見迎春花，一下子聯想到賈迎春，由賈迎春又想到林黛玉。

唉！黛玉這段日子不定怎么鬧心呢。回信上倒是寫得平靜從容“…

還有定嬪母子，他們什么態度？

說曹操曹操到。

“主子，那是定嬪身邊的費搪嫉，看樣子要出園去。”小悅見她一直盯著前方看，以為她注意的是過來的人，連忙捉醒了一句。

“啊？”唐果收回心思，“費嚒嚒？”

“奴婢給唐佳夫人請安。”

“起來吧，瑭婚這是要到哪兒去？”

“謝夫人。回夫人的話，奴婢的主子打發奴婢領著人到林大人家去，給林姑娘送東西。是奴婢的主子新得的，從南邊兒來的幾樣吃食。”費瑭姆笑回道。

唐果看她身后跟著兩個太監，手里俱拿著東西，點點頭。

費嚒嚒施禮告退。

今天朝上大概要著手解決這個事兒，定嬪母子在這會兒表明了個態度，“是說沒解除婚約之前，他們就還承認這個兒媳婦么力

算是厚道了。對黛玉應該是個很大的安慰吧？

唐果在原處站了片刻，發會兒呆，回去了。

她猜錯了一樣。

皇帝上朝，根本沒提這個事兒。只讓群臣就西伯利亞之事繼續討論，沒結果，不散朝。

于是想攪局的都啞了。

跑題也行。只要諸位忍得住渴、餓、不上廁所。

上回憋得要死那種感覺記憶猶新。大多數人當即決定，直奔主題，絕不歪樓！誰想歪，轟死他！著啥急？明兒上朝再收拾姓林的和瞎鬧騰的那群人！

今兒說西伯利亞！

因為有時限和懲罰措施，朝會效率很高。

很快，各方立場就鮮明的擺出來了。

一、棄守三分之二不毛之地：

二、維持現狀：

三、出錢出地出人贖人。

第三奈是折中方案，兵部尚書提出來的。他認為棄守太沒骨氣，維持現狀有難度，所以提了這個。

要求棄守的，多是家族里有人在西伯利亞戍邊的人家。既然如此”他們可以通過放棄在西伯利亞的土地，繳納一定費用，再放出府上若干旗奴的方式贖回家里的人。

當然，旗奴放出去之后，就轉為民人了，代替原來的主家到西伯利亞戍邊。原主對這些人再沒有任何權利。

原本吵吵棄守的人不贊司折中方案，不愿意出那個血。

不過隨著朝會時間越來越長，他們自己受不了，眾多中立人士更是紛紛鼓噪。嫌他們個個計較、耽誤事兒、像個娘們“等等等等。中立人士里大人物很多，于是折中方案通過。

皇帝很高興。

“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