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崇州

丘靜正將他與王孝杰之間的糾葛與李元芳，言畢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事情就是這樣。”

李元芳驚呆了，半晌才道：“這、這是真的？”

李楷固咬牙切齒地道：“王孝杰這個奸賊，為怕事情泄露，百般遮掩，竟不惜動用官軍，在半路設伏截殺千牛衛，除掉丘大人，殺人滅口，掩蓋真相。幸虧我及時趕到，否則，此事就真的冤沉海底了。”

李元芳點零頭：“那我在峽谷中遇到的便是這一幕？”

李楷固道：“正是。”

李元芳吃驚道：“那些黑衣蒙面人，便是王孝杰麾下的官軍？”

李楷固點點頭。

李元芳道：“我黑衣人從賀蘭驛帶走的那些塘報為什么會是丘大人所發，真想不到事情竟會是這樣。要馬上讓大人知道！楷固兄，丘大人，依我想來，大人現在應該已經到達崇州，如果二位信得過李元芳，便隨我前赴崇州，面見大人，明原委。”

丘靜和李楷固交換了一下眼色，點零頭。

崇州北門外，旌幡招展，彩旗飄揚。

右威衛大軍列于崇州城下，騎兵、步兵各歸旗門，陣容整肅，軍威揚揚。

大將軍王孝杰身穿武官朝服立馬隊首，身后是崇州刺史府下屬的各級官吏。

遠處傳來一陣號角聲，欽差衛隊和左衛大軍徐徐開來。

王孝杰對身旁的將軍蘇宏暉輕聲道：“來了！”

話音剛落，對面的欽差衛隊中，兩騎馬飛奔而出，正是龍虎軍頭張環和龍威軍頭李朗。

二人奔至右威衛隊前高聲唱道：“奉旨欽差、河北道行軍大元帥、崇州都督狄大人駕到！”

王孝杰翻身下馬，率身后群僚雙膝跪倒：“末將右威衛大將軍、代崇州刺史王孝杰率麾下將弁、崇州僚屬、合城軍馬，恭迎欽差大人！”

隨行在馬車旁邊的王莽打開了車門，狄仁杰快步下車，走到王孝杰的面前。

王孝杰叩下頭去：“臣等恭請圣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將僚及軍兵山呼萬歲。

狄仁杰雙手高拱過頭：“圣躬安！”

完，他立刻俯身雙手攙起王孝杰微笑道：“大將軍請起。”

王孝杰道：“謝欽差大人！”

狄仁杰又對身后的將僚及軍兵道：“眾位請起！”

眾人山呼：“謝欽差大人！”

站在狄仁杰身后的王莽仔細打量了一下王孝杰，只見他的面色青黑，濃髯串臉，一副兇煞之相，尤其是一條橫貫面頰，足有三寸多長的刀口，更滲出絲絲殺氣。

狄仁杰微笑道：“孝杰將軍孤軍鎮守崇州，厥功可嘉，皇帝圣意勞軍，狄某代轉問候：大將軍辛苦了！”

王孝杰感動地道：“孝杰兵敗，愧疚難當，豈敢妄言辛苦。謝陛下恩，謝欽差大人！”

狄仁杰道：“孝杰將軍，你看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王孝杰一愣，抬起頭來，狄仁杰身后，王鐵漢飛奔而來，“撲通”跪倒在地，哽咽著道：“大將軍！”

王孝杰一把拉起了他：“鐵漢，是你！”

王鐵漢激動地道：“大將軍，鐵漢幸不辱命！”

王孝杰連連點頭：“好，你做得好，做得好呀！”

王鐵漢道：“多虧烈大人，否則，卑職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他將前事簡單了一遍，王孝杰吃驚地道：“原來是這樣。”

著，他面對狄仁杰，一揖到地：“孝杰謝大帥隆恩！”

狄仁杰笑著擺了擺手：“哎，這本是我應該做的。”

這時，王孝杰注意到了站在狄仁杰身后的王莽，欲言又止。

狄仁杰笑了笑，指著王莽道：“這位是巡查使王敬旸。”

著，狄仁杰對著王莽道：“敬旸，還不見過大將軍。”

王莽一拱手：“見過大將軍！”

王孝杰微微點頭：“侯爺不必多禮，侯爺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聞啊！”

王莽連聲道：“不敢，不敢，大將軍廖贊了，王敬旸愧不敢當。”

這時，曾泰和權善才策馬來到狄仁杰身旁，二人翻身下馬。

狄仁杰一指權善才道：“這位就不必我介紹了吧。”

王孝杰笑了：“數年未見，權將軍風采如昔。”

權善才也笑道：“王將軍也是越發的英武逼人了。”

大家笑了起來。

狄仁杰轉向曾泰道：“這位是欽差專屬衛尉郎，曾泰大人。”

王孝杰與曾泰互相施禮招呼。

接著，王孝杰將其部下一一介紹給狄仁杰和王莽等人。

狄仁杰一一與眾將群僚見禮。

禮畢，狄仁杰奇怪地問道：“怎么不見崇州長史和司馬呀？”

王孝杰一愣，繼而道：“此事還是容后再向大帥回稟吧。”

狄仁杰點點頭。

王孝杰道：“末將已將大將軍府改做大元帥的欽差行轅，請大帥駐蹕。”

狄仁杰謝道：“有勞大將軍。”

崇州大牢位于城南大街的北面，緊臨城關。

這里高墻壁壘，守衛森嚴。

隨著牢門轟然開啟，幾名獄卒抬出兩具尸體，早就在外面等候的家人、婦孺一擁而上，登時哀聲四起，引來了無數圍觀者。

眾人議論紛紛：“死的是什么人呀？”

“剛聽獄官是咱崇州的長史和司馬大人。是畏罪自殺，真慘呀！”

“丘大人一倒，下面的跟著全完了，我瞧，這王大將軍是夠狠的！”

“誰不是呀，丘大人對咱崇州人不錯，哎，可惜，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

大家正議論著，忽然遠處響起一聲號角，一隊威衛官軍飛奔而至，高聲喊道：“欽差大人駕到，閑雜熱回避！”

眾人紛紛閃到一旁，只有牢門前的那群老弱婦孺，依舊跪地號啕。

威衛官軍縱馬來到近前，火長道：“快，把他們弄開，別讓欽差大人看見！”

著，他跳下馬來率眾軍士一擁而上，搬尸體的搬尸體，拖饒拖人，婦女們哀號著伏地不起，官軍們橫拖倒拽，往一旁拉。

就在此時，欽差衛隊開過來了，狄仁杰和王莽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二人對視一眼，目光望向王孝杰。

王孝杰輕輕咳嗽一聲，躲開二饒目光。

王莽剛要詢問，狄仁杰給了王莽一個眼色，王莽停住了嘴巴。

王莽轉過頭來，只見狄仁杰面有慍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