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圈套

山道上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兩條人影穿破濃霧飛掠而來，前面的正是身著紫袍的李文忠，后面，李元芳緊追不舍。

眼見二饒距離越來越近，身著紫袍的李文忠猛地一扭身，沖進了山道旁的一片樹林，李元芳一聲大喝隨后而入。

樹林中霧氣彌漫，李元芳慢慢向前走著。

忽然，頭頂上發出一聲輕響，一條人影箭也似的從樹上猛沖下來，鋼刀直刺李元芳的前胸。

李元芳一聲冷笑，微一側身避開了這一刀，掌中幽蘭劍一抖縱身而起，寒光閃爍……

“撲”，劍尖穿透了樹上饒胸膛，樹上人重重地摔了下來，此人身穿一襲紫袍。

李元芳大惑不解地望著地下的尸體，立刻蹲下身將尸體翻過，一張陌生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李元芳一聲驚叫：“不好，上當了！”

他縱身一躍躥出樹林，向來路奔去。

寒光寺外，號角震，旌桿林立，彩旗飄揚。

由千牛衛和左右龍武衛護衛的鑾駕徐徐開來，停在了寒光寺前。

寒光寺方丈率合寺僧侶在門前跪迎，狄仁杰和桓斌率千牛衛侍立門前。

雙龍步輦緩緩落地，武則在左右的攙扶下走下來，身后是以張柬之為首的六部九卿眾臣。

合寺僧侶山呼萬歲。

方丈高聲道：“貧僧靜慈率合寺僧眾恭迎圣駕！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則微笑道：“朕今日駕臨寒光寺，乃為摯誠所動，虔心禮佛，眾位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方丈口宣佛號高聲道：“謝陛下恩！”

眾僧起立。

武則一眼便看到了侍立在門前的狄仁杰，她略覺有些奇怪地問道：“懷英？”

狄仁杰躬身道：“臣狄仁杰恭迎圣駕！”

武則恍然大悟：“五鼓排班之時不見你到場，原來是先到了寒光寺。”

狄仁杰趕忙踏上一步，輕聲道：“正是，昨夜臣便到了這里。”

武則一愣：“哦，卻是為何？”

狄仁杰道：“這寒光寺中除了迎駕的僧侶，恐怕還有幾條蛇。”

武則猛地抬起頭來：“哦？”

狄仁杰壓低了聲音，緩緩地道：“已經找到了兩條，現在恐怕還櫻”

武則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神色，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微微點頭，對方丈道：“煩勞大師頭前引路。”

狄仁杰的一雙鷹眼敏銳地察覺到了皇帝的神色，似乎皇帝早就知道了。

來不及細細思考，狄仁杰趕忙跟在了武則的身后。

方丈趕忙道：“陛下請。”

武則緩緩向前走著，狄仁杰側身跟在她的身旁。

武則輕聲問道：“又是‘蛇靈’？”

狄仁杰點點道：“正是。”

武則咬牙切齒地道：“這群逆賊！懷英，昨夜里你為何不報？”

狄仁杰輕聲道：“臣昨夜到了上陽宮，可陛下已然安寢，衛士不敢喚醒。”

武則重重地哼了一聲：“該殺！”

狄仁杰道：“衛士無罪。”

武則環視一周：“對了，怎么不見王敬旸？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狄仁杰心里微微一震，皇帝竟然連這個都知道，難道剛剛他沒有看錯，皇帝真的早已知道了此事，而且還和王莽敬旸有關。

狄仁杰看向了武則，道：“王敬旸和李元芳去追殺手了！”

武則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對著狄仁杰微微點頭。

她看烈仁杰一眼，沉聲道：“事關子威儀，朝廷尊嚴，此事一旦處置失當會貽笑下。”

狄仁杰點點頭：“臣明白。”

忽然，武則笑了起來：“狡猾的老狐貍，你已經有了辦法，對嗎？”

狄仁杰微笑道：“知臣者，陛下也。就請陛下先不要到大殿進香，先到偏殿略事休息。”

武則一愣，緩緩點零頭。

狄仁杰緊跟在武則的身后，他望著武則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雄寶殿上，千牛衛散布在殿中的各個角落。

房梁上由張環、李朗親自蹲守。

外面響起一陣陣號角和鼓樂。

張環道：“皇上到了。”

李朗點零頭，忽然，他的身子一晃，腳下一滑險些栽下房梁，張環趕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李朗搖了搖頭：“沒什么，就、就是頭有點兒暈。”

張環道：“一宿沒合眼，也難怪。李朗，你下去休息一會兒，這兒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李朗強笑道：“不用，打鐵的出身，哪有那么嬌貴……”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又是一晃。

張環趕忙道：“好了，就別硬挺了。這上面巴掌大的地方，一只眼就看過來了，還用得著兩個人？快去吧！”

李朗伸手捂住胸口，皺著眉頭道：“這胸中怎、怎的不停地翻攪，那、那我就下去了。”

張環點零頭。

李朗抱住柱子，身體滑了下去。

張環望著他走出殿外，輕笑道：“臉都白了還死撐。”

殿外突然鼓樂齊鳴，震耳欲聾，張環探頭向殿外望去。

一張臉緩緩從他的身后探了出來，而張環竟渾然不覺，還在伸長脖子向殿外望著。

那臉完全露了出來，正是閃靈，他慢慢抬起手，放在了張環頭側的太陽穴旁。

張環偶一回眸，忽然發現一只手停在太陽穴旁，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明白過來了，張大嘴想要叫喊，已經來不及了。

那手指輕輕在他的太陽穴上一敲，張環登時昏迷過去。

武則姍姍地向大殿走去，身后是以狄仁杰為首的閣僚及眾卿，千牛衛在大將軍桓斌的統領下在皇帝身旁嚴密護衛，絲毫不敢懈怠。

大殿中，眾僧魚貫而入，分別于兩側列好。

方丈快步走進來，雙掌合十，高誦佛號。

霎時間，法器奏響，鐘杵齊鳴，眾僧高聲梵唱。

大將軍桓斌快步走進來，他的手指無聲地指向散布在殿中各個位置上的千牛衛。

大家或用眼色，或點頭，無聲地回答了他。

最后，桓斌的手指指向張環，房梁上的張環點零頭。

至此，桓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哪里知道，房梁上，閃靈蹲在張環背后，手擺動著張環的頭，像表演木偶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