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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歡喜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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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1-09-19  作者:吳老狼
禍害大清

,最后更新:201191920:54:48

盧胖子這么一個活著的搖錢樹忽然來到南寧,還到缐府毛遂自薦,主動要求擔當缐國安小兒缐奇宇的私塾老師,自然是一下子就轟動半個南寧城,南寧知府韓章領著同知和知縣屁顛屁顛的跑來自不用說,就連臥病多年的缐國安也掙扎著從病床上爬起來,親自領著廣西眾將為盧胖子接風洗塵。回味書庫

鑒于盧胖子的巨大聲名,酒宴當然是在親熱而又友好的氣氛中展開,酒過三巡后,缐家父子和知府韓章等人少不得詳細打聽起盧胖子來到南寧的真正原因,而當盧胖子如實說了自己是辭官之后準備過來投奔缐家父子討口飯吃時,缐家父子和韓章等人的第一反應是不信,第二反應是絕對不信,第三反應是盧胖子肯定是開玩笑

一起大笑搖頭過后,年過花甲又已經骨瘦如柴的缐國安還微笑著說道:“盧大人,你就不要開玩笑了,你是什么人?名動華夏的大清官,大名鼎鼎的大清第一能吏就算是真的已經辭了官,也用不著到缐某這窮山惡水的南寧來討飯吃吧?老朽相信,只要盧大人你說一聲想要當官,全天下的督撫都會爭著搶著三顧茅廬,請盧大人你出山,還用得著來老朽這里?”

“缐老將軍,晚輩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盧胖子可沒有半點笑容,只是認真說道:“晚輩這一次來南寧,真的是來懇求缐老將軍收留,讓晚輩有一處片瓦遮身之所,每日有一碗稀粥充饑果腹。”

看到盧胖子那認真的神情,缐國安父子笑不出來了,韓章也瞪大了眼睛,這時,盧胖子帶來的師爺朱方旦也插口說道:“缐老將軍,學生可以擔保,學生的東家盧大人這次真是來投奔你的,學生們幾個,也是自愿隨著東家來的,也懇求你能賞給一口飯吃。當然了,我們也絕對不白吃缐老將軍你的,學生對醫道算是略通一二也稍有名氣,今后缐老將軍所屬軍隊但有瘴疫,學生如果不能藥到病除,請缐老將軍隨意處置。”

“缐老將軍,真的,我家少爺真的是來投奔你的。”肖二郎也插話說道:“不瞞缐老將軍說,我家少爺在來南寧之前,都已經把身后事都安排好了,隨時準備把命丟在這南寧,我們幾個也是這樣,準備陪著少爺把命丟在這南寧。”

盧胖子一伙人把話說到了這地步,缐家父子頓時也一起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寧知府韓章更是驚叫出聲,“盧大人,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尊仆怎么會說出如此不吉利的話?”

“我家少爺得罪了人,有人想用陷害構陷這些無恥手段要我家少爺的命。”肖二郎嘴快說了一句。不等肖二郎詳細解釋,盧胖子已經揮手說道:“二郎,不要插話,讓我自己來說。”

喝住了狗腿子,盧胖子又轉向缐國安和缐虞玄父子,拱手說道:“缐老將軍,缐三將軍,既然盧某是來投奔你們,那盧一峰也不敢對你們有半點隱瞞,待到盧某說完原委之后,老將軍和少將軍如果愿意收留盧某,那么盧某自然是感激不盡,如果缐老將軍怕被盧某連累,那么盧某也絕不強求,立即起身告辭,另投別處尋找容身之地去。”

“盧大人請說,老朽洗耳恭聽。”缐國安收起笑容,也是嚴肅說道:“盧大人也請放心,只要你不是違背朝廷律法,只是被奸人所逼才迫不得已,那么你只要還在南寧一天,老朽一家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盡全力護衛你的安全。”

“多謝缐老將軍,那晚輩就直說了。”盧胖子拱手道謝,又清了清嗓子,把自己是如何被孔四貞結識并結仇,還有自己又是如何被孔四貞陷害,導致甘文焜舉薦自己就地接任曲靖知府失敗,企圖把自己弄到大興方便加害、以及自己是如何害怕孔四貞報復的前后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末了,盧胖子又陰沉著臉說道:“晚輩料定,如果晚輩遵從吏部安排到大興上任,那么到了那里肯定是死路一條。回味書庫辭官歸鄉,又坐實了不肯為皇上效命并心懷不軌的死罪,四格格在皇上面前更有話說。所以晚輩干脆就決定到廣西來,主動送上門讓四格格隨意殺剮,同時也借此告訴皇上,不是晚輩不肯為他效忠,而是晚輩被人所迫,不得不這么做”

盧胖子詳細解釋自己來南寧投奔缐國安的原因時,在場眾人全都是屏息靜氣,沒有一個人隨便插口說上一句話,等到盧胖子說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到了缐家父子臉上。而缐國安和缐虞玄父子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變化無常,許久后,缐國安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憤恨說道:“王爺一世英雄,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女兒?如果王爺泉下有知,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恐怕死也不會瞑目”

恨恨說著,缐國安忍不住扭開臉劇烈咳嗽起來,缐虞玄則趕緊上去給父親拍背,一邊拍著一邊用女人似的聲音溫柔說道:“阿爹,用不著生氣,五年前你主動把廣西大權交還給了她孔四貞,已經報了王爺大恩,這些年那個姓孔的女人的所作所為,也已經證明了她根本沒念我們缐家給她的守土之功,基本上已經是恩斷義絕,誰也不欠誰了。她成龍飛天、成蛇鉆草,都與我們缐家無關,犯不著為了她生這么大氣,小心身子。”

“她也配讓我生氣?”缐國安咳嗽著說道:“我氣的是,王爺的一世英名,算是被她給敗得一干二凈了,我們定南王府,也徹頭徹尾的成為世人的笑柄了”

“大帥,被笑的人又不是我們,你怕什么?”缐家父子的心腹參將胡同春插話說道:“從那個子逼著大帥你離開桂林移駐南寧那一天開始,我們就和定南王府沒有半點關聯了,定南王府就是被全天下的所有人嘲笑,也笑不到我們身上來。”

“難怪胡國柱那個王八蛋建議我來投奔缐老頭。”事先并不知情的盧胖子心中暗喜,暗道:“搞了半天,原來缐國安是功高蓋主,被孔四子逼出桂林來了南寧的啊,看來這次我煽風點火讓缐家和孔四子徹底翻臉有點希望了。”

心中暗喜之下,盧胖子忍不住又偷眼去看了一眼缐家父子,卻見缐虞玄那雙比女人還要嫵媚的杏眼正好轉向自己,四目相交,缐虞玄蓄著小胡子的白嫩臉蛋上象女人一樣的羞澀一紅,迅速把目光轉開,盧胖子也是趕緊把眼睛轉開,同時身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娘呀,這個缐人妖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如果他真有龍陽之好,那我不是才脫虎口,又入狼穴了?”

這時,缐國安的咳嗽已經逐漸停歇,盤算了片刻后,缐國安虛弱但又激動的說道:“盧大人,朱師爺,你們放心,你們可以放心大膽住在這里,只要我缐國安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護衛你們的安全還有,老朽倒要看看,她孔四貞到底有沒有膽子來這南寧放肆?”

“沒錯,盧大人請放心住在這里。”有了在定南王府中德高望重的缐國安擔保,南寧知府韓章自然是趕緊大做空頭人情,“下官在朝廷里也還有幾個朋友,今天晚上回去之后,下官一定寫信向他們說明情況,請他們上表朝廷,為盧大人你伸冤,向朝廷說明大人你對皇上的一片赤忱忠心。”

“多謝缐老將軍,多謝韓府臺。”盧胖子拱手道謝,又嘆氣說道:“伸冤和官復原職什么的,晚輩是說什么都不敢想了,晚輩只求皇上能夠明白晚輩的一片赤忱忠心,原諒晚輩的負氣之舉,有朝一日能讓卑職回到云南與妻兒團聚,耕讀終老,那晚輩就已經不勝感激了。”

“盧大人言過了,當今天子圣明燭照,明鑒萬里,相信很快就會明白個中原由,還你一個清白之身。”韓章又安慰了一句,然后迫不及待的問道:“盧大人,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在南寧定居,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辦?如果盧大人想在南寧擔任什么職位,有什么地方需要下官幫忙的地方,下官一定傾盡全力。回味書庫”

“是啊,盧大人。”缐虞玄的表情雖然有點羞澀,可也是迫不及待的說道:“如果盧大人不嫌棄的話,末將的幕府和南寧駐軍之中,不管什么職位,盧大人都可以隨意挑選。”

“多謝韓府臺,也多謝缐三將軍。”盧胖子不敢去看缐虞玄那長著胡子的俏麗臉龐,只是低著頭,仿佛很是心灰意懶的說道:“但盧一峰經此一劫,已經斷了重新出仕為官的心思,也不想擔任什么差事了。缐老將軍,三將軍,你們不是想為缐小公子請一位塾師嗎?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讓盧一峰為你們教導缐小公子如何?”

“盧大人,這太大才小用了。”缐家父子的心腹胡同春沉不住氣,搶著說道:“相信盧大人也看到了,我們南寧現在實在是太窮了,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我們南寧的駐軍更是經常被拖欠軍餉,三天兩頭揭不開鍋,你這樣的大能人如果能幫我們解決這些問題,我們南寧軍民,一定對你感激不盡。”

“胡將軍說笑了,盧某現在不過是一個落魄廢員,那來這么大的本事,能幫南寧的父老鄉親和軍民百姓解決這些問題?”盧胖子搖頭苦笑。

“盧大人,你才是說笑”胡同春急了,大聲說道:“誰不知道盧大人你在曲靖的時候,才短短三年時間,就把比南寧還窮的曲靖變成了云貴小江南,老百姓個個豐衣足食,鼓腹謳歌?你來了我們南寧,怎么也得幫我們一把吧?我們多的也不求,只要南寧能有現在的曲靖一半富,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胡將軍,那只是巧合,是八旗福壽膏的功勞,與我無關,現在八旗福壽膏已經被平西王爺獨家壟斷了,下官就更沒辦法了。”盧胖子堅決搖頭,說道:“況且盧一峰現在也已經是朝不保夕,不打算再去做那些樹大招風的事了,否則的話,要是又不小心招來朝中奸佞妒忌陷害,盧一峰這顆項上人頭,就更是難保了。”

“我看他娘的誰敢?”胡同春猛拍桌子,跳起來大吼,“她孔四子的人要是敢來南寧找盧大人你的麻煩,我胡同春拼著腦袋不要,也要帶著弟兄們和她拼了”其他的廣西將領也是紛紛附和大叫,都說孔四子如果敢來南寧放肆,一定讓她站著進來,躺著出去

“都給我閉嘴,不可胡說八道”缐虞玄鳳眼一瞪,喝住胡同春等人,又轉向缐國安,柔聲說道:“阿爹,既然盧大人心意已決,那我們也別勉強他了,盧大人不是想教奇宇學問嗎?那我們就把小弟托付給盧大人,相信在盧大人的傾力教導之下,小弟一定能成為象盧大人一樣的棟梁之才,這也是無數父母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好事啊。”

說著,缐虞玄還掐了一下缐國安的胳膊。不過缐虞玄這個暗示顯然是浪費了,知子莫若父,缐虞玄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缐國安就已經明白了兒子的用意——先把盧胖子這個活著的搖錢樹穩住,讓他先在南寧扎下根來,然后再慢慢想辦法讓他一展所長,搞活南寧府現在垂死的經濟,徹底改善缐國安部糧餉困難的問題。

明白了這一點后,缐國安當即點頭,說道:“既然盧大人堅持,那么老朽就委屈盧大人了,老朽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缐奇宇,也從今天開始就拜托給盧大人你了。盧大人你只管放心的教,他要是敢不聽話,老朽親自拿鞭子抽他”

“缐老將軍請放心,用不著你出手。”盧胖子陰陰一笑,指著自己帶來的狗腿子說道:“晚輩不是一個人教他,還要帶著幾個忠心部下一起教他,還有朱師爺到時候一定也會派上大作用——保管讓缐小公子乖乖聽話,又沒有半點后遺癥。”

話剛說完,盧胖子兩個狗腿子方世玉和洪熙官就已經會心的咧嘴奸笑起來,缐國安和缐虞玄父子則一起打了一個寒戰,互相對視一眼,心中一起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我的小兒子(我的小弟),今后怕是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情況其實比缐國安父子想象的更嚴重百倍,盧胖子以年薪五十兩紋銀的薪水成為缐府私塾老師后的第二天。天才剛亮,缐國安的小兒子混世小魔王缐奇宇,就被洪熙官用分筋錯骨手把他的兩肩關節拆脫了臼,吊在樹上哀嚎慘叫了一個上午,一直到吃午飯的時候,朱方旦才親自出手,把缐奇宇的雙肩關節接上。

當天下午,不服氣的缐奇宇忽然從鞋筒子里抽出短刀,想要刺殺盧胖子這個討厭老師,結果方世玉一巴掌打得短刀飛出二十幾丈,然后方世玉站在原地任由缐奇宇拳打腳踢,直到小魔王打得自己的雙手雙腳發青發紫,連五個指頭都張不開,疼得殺豬一樣嚎叫,朱方旦才笑瞇瞇的給他上藥治療,管殺又管埋。

第三天,缐奇宇改變策略,忽然操起桌上硯臺去砸盧胖子腦袋,但硯臺還在半空,就已經被洪熙官抄手接住,然后方世玉揪起缐奇宇一把甩出窗外,砸穿窗戶還飛出五六丈遠,跌得滿頭滿臉是血,直到小魔王自己哼哼唧唧的爬起來后,朱方旦才笑嘻嘻的上去給他止血包扎。

到了下午,小魔王總算是得逞一次,一口咬住了盧胖子的腿上肥肉,然后馬上下巴就脫了臼,接著又被洪熙官和方世玉當成了籃球,在院子里練習高拋低接,不斷被拋起三四丈高,嚇得小魔王嗚嗚驚叫,把眼睛死死閉住,生怕一不小心就活活摔死。

不過說實在的,就連盧胖子都有點暗暗佩服缐國安家里的這個小魔王——被自己的狗腿子們折騰成這樣了,竟然從頭至尾就沒哭出一聲,更沒流出一滴眼淚,這樣的小孩子,可真不多見。

好不容易等洪熙官和方世玉玩夠了,坐在樹陰下喝茶的朱方旦才放下手里的春宮畫,滿面笑容的把小魔王的下巴接上,盧胖子也湊到小魔王的面前笑著問道:“小子,怎么著?玩不玩了?服不服氣了?”

“不服”容貌遠不如其兄清秀的缐奇宇大吼,揉著下巴關節,瞪著盧胖子吼道:“你就是仗著你的兩個狗腿子武藝好,要是我的武藝比他們好,一定把你打得你母親都認不出你來”

“好小子,果然有點骨氣”盧胖子點頭贊許一句,又問道:“那你想不想跟方世玉和洪熙官學武藝?”

“當然想。”缐奇宇脫口答道:“如果你讓他們教我武藝,我就不打你了。”

“那你學了武藝想干什么?”盧胖子微笑問道。

“殺了孔四貞那個賤人還有殺了孫延齡那個王八蛋”缐奇宇的回答讓盧胖子有些意外。

“怎么著?你很恨孔四貞和孫延齡?”盧胖子的好奇問道。

“我豈止是恨他們,我是想剁了他們”缐奇宇大吼道:“我家在桂林過得好好的,是這兩個王八蛋妒忌我爹的功勞和威望,把我家趕到這里來了。他們還故意克扣我爹、我……哥的軍餉,故意不把糧草給足,想讓軍隊里的哥哥叔叔們都不聽我爹的話,只聽他們的話他們一直在害我爹我哥,我要給我爹我哥報仇”

“好小子,看不出來還是一個小小的大孝子,有志氣。”盧胖子滿意一笑,又蹲了下來,微笑著沖缐奇宇說道:“小子,如果想跟方世玉和洪熙官學武藝,我可以讓他們教你,不過在他們教你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答出來了,我才讓他們教你。”

“你問,什么問題?”缐奇宇迫不及待的問道。

“那你聽好了。”盧胖子指著方世玉等人說道:“你看看,你的洪大哥和方三哥他們武藝這么高,可以說是一只手就可以把我捏死,為什么他們還這么聽我的話?還有這位朱大叔,他的醫術那么高,有的是人花大價錢請他,他為什么還要跟著我,聽我的話?”

“這個……。”這個問題顯然不是缐奇宇所能回答的,努力考慮許久后,小魔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那好,可能這個問題太難了,我給你換一個簡單點的問題。”盧胖子笑笑,又問道:“我這個人現在不是官,又不會半點武藝,為什么你爹和你哥要我教你,我把你折磨得這么慘,他們都不出面管一管?還有,你最恨的那個孔四貞,為什么還那么怕我,一心想置我于死地,這是為了什么?”

“孔四貞怕你?”缐奇宇一驚。盧胖子認真點頭說道:“她是怕我,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問你爹或者你哥。”

“那她孔四貞為什么要怕你?”缐奇宇好奇問道。

“因為我有這個。”盧胖子一指自己的肥腦袋,恬不知恥的說道:“因為我的腦袋里面,裝著無數的學問,厲害的學問,所以孔四貞才怕我用這些學問整死她,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也因為我有這些學問,所以你爹和你哥才這么尊敬我,這么相信我,我不管怎么折磨你,他們都不管。還有你的朱大叔、洪大哥和方三哥他們,才這么聽我的話,因為他們就是想從我這里學走這些學問,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你的學問真那么厲害?”缐奇宇認真問道。

“當然了。”盧胖子笑笑,說道:“我可以這么說吧,如果你能從我這里,學走我一半的學問,那么以后孔四貞和孫延齡就不敢欺負你爹和你哥了,還會拼命的向你磕頭,求你饒他們的狗命。”

“那你教我你的學問。”缐奇宇一把抓住盧胖子的袖子,睜著大眼睛懇求道:“你一定要教我那些厲害的學問,我要讓孔四貞和孫延齡跪著求我,求我饒他們的狗命然后我再把他們拖出去打軍棍,把他們的屁股打開花”

“那要看你聽不聽話了。”盧胖子站了起來,伸著懶腰說道:“你如果聽話呢,我就可以考慮教你一些學問,還可以讓你方三哥、洪大哥教你武藝。你如果不聽話呢,那就算了吧,反正這天底下有的是人求我教他們——就好象你哥,就在求我。”

“我聽話,我一定聽話。”缐奇宇急了,趕緊抓住盧胖子的袖子哀求,“盧先生,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保證聽你的話,求你教我吧。”

“真的聽話?”盧胖子小眼睛一斜,見缐奇宇滿臉天真崇敬的點頭,盧胖子這才吼道:“聽話,就給老子趕快回書房去,把《三字經》念上一遍先把爬學會了,再來跟我學飛”

“好,我去背。”缐奇宇大聲答應,松開盧胖子就一溜煙跑進書房去了,書房里也很快響起“人之初,性本善”的念書聲音。

“不愧是小孩子,果然好騙。”盧胖子笑笑,又伸了一個懶腰,隨意晃了晃腦袋,卻忽然看到那個長得很象女人的缐虞玄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月洞門外的桃花樹下,俊秀不在女人之下的俏麗臉龐之上,竟然還全是嫵媚動人的微笑。

“娘呀這個死人妖笑得這么曖昧,該不會是真的看上我了吧?”盧胖子菊花一緊,雞皮疙瘩頓時又掉了一地。

當盧胖子開始在南寧城中進一步毒害缐國安家那個混世小魔王的時候,他憤然辭職離開曲靖的消息,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四下傳開,而與云貴鄰近的四川巡撫張德地、偏沅巡撫(湖南巡撫)盧震和四川湖廣總督蔡毓榮等地方督撫第一批獲知這個消息后,第一反應就是:

“快馬上派人去找盧一峰,一定要把他拉回來告訴他,只要他到本督(本撫)這里來任事,什么條件隨便他開本督(本撫)也可以在皇上面前為他擔保,擔保他在本督(本撫)治下安然無恙他日他如果是想復起,本督(本撫)也一定向朝廷為他力保”

沒辦法,盧胖子活搖錢樹的名聲實在太大了,三年不到就把整個曲靖脫胎換骨,順帶著還幫吳三桂徹底解決了云貴糧餉無法自給的天大難題,這樣的能臣,天下能有幾個?天下又有那個地方督撫能不眼紅?能不希望自己治下也能出現這么一個能臣,既為自己撈到實惠,又為自己撈到為民造福的好名聲,在千秋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現在看到了這么一線希望,又有那個地方督撫不去盡力爭取?

希望最大的當然是兩廣總督金光祖和廣西巡撫馬雄鎮,還有廣西提督馬雄馬老將軍,收到消息說盧胖子不但到了廣西,還到了南寧投奔缐國安父子,長駐桂林的馬雄鎮和廣西提督馬雄連互相之間交換一個消息都顧不上,馬上就親自帶著隨從往南寧這邊殺來。回味書庫還有兩廣總督金光祖,也是第一時間從廣州出發,親自趕來南寧這邊勸說盧胖子出山,到自己幕府效力。

讓金總督意外和一點都不意外的是,當他的隊伍趕到梧州時,竟然撞見了兩支平南王府派出的隊伍,第一支是由平南王世子尚之信派出的,由尚之信的同母兄弟尚之節親自率領,也是準備趕到南寧去勸妹夫到廣東定居的;第二支隊伍則是平南王尚可喜親自派出,領頭則是尚可喜面前的重要心腹黃掌絲,帶著尚可喜的親筆書信,要求女婿和女兒帶著外孫回廣州娘家安身——誰要誰敢到廣州找女兒女婿的麻煩,尚老王爺親自砍了他們

有人笑就有人哭,西南、華南一帶的王爺督撫們倒是看到了籠絡盧胖子的一線希望了,新任云南巡撫朱國治朱中丞卻在趕往云南上任的路上罵上了娘——目前公認的大清第一大貪官朱國治朱中丞這次可是抱著大撈一把的心思南下上任的,結果人還沒正式上任,治下的第一斂財能手就已經辭官離境,朱中丞胸中的失望與憤怒自然可想而知了。

剛開始,朱中丞還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碰巧趕上了盧胖子辭官,可是到了貴陽拜見甘文焜時,從甘文焜口中得知盧胖子辭官是因為孔四貞一伙逼迫時,朱中丞馬上把自己是因為孔四貞黨舉薦才得以復出的事情忘得干干凈凈,當著甘文焜的面就把孔四貞和熊賜履等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賭咒發誓到了云南上任之后,一定要查出真相為盧胖子洗刷冤屈,爭取讓盧胖子重回云南任職。

面對朱中丞的瑯瑯誓言,這幾天來一直處在焦頭爛額之中的甘總督只能是苦笑以對,說道:“朱中丞,那就拜托你了,本督與盧一峰共事兩年,為盧一峰開脫或許朝廷還會認為本督收了盧一峰的什么好處,你與盧一峰從未見過面,也從來沒有過什么接觸,朝廷應該更重視你的客觀評價一些。對了,朱中丞,你這次帶來了多少隨從?”

“帶來了多少隨從?”朱中丞一楞,半晌才扭捏的說道:“總督大人勿怪,云貴偏僻,盜賊與苗彝橫行,所以下官這次帶來的隨從多了點,丫鬟婆子、師爺書辦、長隨護衛,總共有近三百人。”

“太少了。”甘文焜的回答讓朱中丞大吃一驚,甘文焜皺眉說道:“這樣吧,本督再借你五百綠營兵,專職護衛你到昆明上任。”

“再借卑職五百綠營兵,專職護送卑職到昆明上任?”朱國治目瞪口呆,驚訝問道:“總督大人,難道去昆明的路上這么不太平?”

“到了曲靖你就知道了。回味書庫”甘文焜嘆了口氣,說道:“我現在不告訴你,是怕把你嚇著,總之過了勝境關,你就得小心了。”

帶著滿腦袋的疑問,朱中丞從貴陽啟程趕往昆明上任來了,結果進了云南境內后,滿頭霧水的朱中丞很快就明白了甘總督的苦心——隊伍剛過勝境關,朱中丞的隊伍就被數以千計的平彝各族百姓攔住,個個手舉狀紙為盧胖子喊冤,要求螨清朝廷把盧胖子重新調回云南,弄得當年因為哭廟案得罪無數江南百姓被迫連夜棄官而逃的朱中丞是既嫉妒又羨慕更奇怪——盧胖子不是曲靖知縣嗎,這平彝又沒被他管過,怎么還會有這么多百姓為他喊冤?

細一打聽,朱中丞更是目瞪口呆,原來這些百姓中不僅有平彝百姓和曲靖百姓,還有專門從羅平、宣威和陸涼等幾百里外跑來這里給盧胖子的喊冤百姓,口口聲聲都說盧胖子是被朝廷上的奸佞陷害,這才被迫離開了曲靖,被迫離開了生活剛有一線起色的曲靖百姓,要求朱國治為民請命,讓盧胖子重回曲靖當官。

勝境關前喊冤的百姓始終還少,朱中丞擺擺官架子說說場面話,倒也還能暫時把這些百姓安撫下去,可是等到朱中丞的隊伍過了交水關、正式抵達曲靖縣境內時,朱中丞才是徹底招架不起了。道路之上,攔轎攔馬喊冤的曲靖百姓密密麻麻,成千上萬,情緒還無比激動憤怒,朱中丞才剛說了幾句要相信朝廷、相信小麻子的鬼話,鋪天蓋地的爛菜葉臭雞蛋就已經砸了過來,甚至還有百姓當眾喊出了打走朱中丞的口號,掄起石頭瓦片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亂砸,當場釀成民變。

等到滿身菜葉的朱中丞好不容易被軍隊保護著逃進曲靖城時,迎接他的則是到處關門閉戶罷市抗議的空蕩街道,還有愁眉苦臉的曲靖知府張皋謨和曲靖知縣陳斗等地方官員。而朱中丞大發雷霆臭罵張皋謨和陳斗等人治境不力時,張府臺卻馬上拿出了請罪辭官的折子,哭喪著臉安慰道:“中丞大人,其實你已經很走運了,要換一個月前來,估計被圍到明天,中丞大人你都進不了曲靖城。”

“有這么夸張?這里還是不是大清國土地了?”朱中丞大發雷霆問道。

“回中丞大人,這里當然是大清國的土地。”張皋謨無可奈何的說道:“但中丞大人可能忘了,這里是云南,漢夷雜居,民風彪悍,一句話不對,那些苗人彝人可是敢拔刀看人。不瞞總督大人說,自打盧大人辭官離職之后,卑職們派下去收稅的差役,已經被殺了十幾個了,到現在連一個兇手都沒抓到。”

“就因為一個知縣離職,就有這么多動亂?”朱國治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吼道:“就算他盧一峰真的為曲靖百姓造福無數,深得民心,是個難得的清官,可是當年大于成龍從羅城離職的時候,羅城的百姓怎么沒這么鬧?”

當著無數旁人的面,張皋謨當然不敢對朱國治解釋真正原因,只是看看左右,直到朱國治領會了他的意思屏退左右后,張皋謨才湊到朱國治耳邊低聲說道:“中丞大人,這背后當然有人搞鬼,有人故意在百姓中間散播謠言,說朝廷上的高官是收了貪官的銀子,這才故意把盧大人趕走,準備換送銀子的貪官來曲靖刮地皮,收繳曲靖百姓的八旗福壽膏民間種植權,所以百姓們當然要鬧了。”

“還有,還有謠言說,盧大人是因為不肯盤剝百姓行賄受賄,還有因為扳倒李率祖,得罪了朝廷上大貪官,大貪官們這才故意把盧大人調到北方去方便動手,然后把他害死,曲靖百姓們就更有理由鬧了。”

“謠言是誰散播的?查出來沒有?”朱國治驚訝問道。

“中丞大人何必明知故問?還能有誰?”張皋謨苦笑著反問道:“曲靖百姓現在拼命反對朝廷另派官員治理曲靖,堅持只讓西選官來曲靖當官,對誰更有利?還有盧大人走后,盧大人好不容易搞好的曲靖綠營馬上就被平西王府出來的將領控制了,又對誰更有利?”

“他?”朱國治打了一個寒戰,這才總算明白甘文焜為什么要上表螨清朝廷,堅持要讓盧一峰留任曲靖。回味書庫不過咱們的朱中丞不僅是出了名的大貪官也是著名的馬屁精,初來乍到自然不敢向位高權重的吳三桂開炮,所以考慮良久后,朱中丞只能是長嘆一聲,說道:“等到了昆明,探聽了王爺對這事的意思再說吧。”

“中丞大人,那你是否打算向朝廷如實奏報曲靖現在的情況呢?”張皋謨又追問道。

“本撫已經說了,等本撫到了昆明再說。”朱國治不耐煩的答道。

“中丞大人,這事可拖不得。”平時里老實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張皋謨急了,鼓起勇氣說道:“中丞大人,請恕卑職說一句誅心之言——眼下曲靖民間越亂,對朝廷就越不利,對王爺就越有利,萬望中丞大人三思。”

“什么意思?”朱國治疑惑問道。

“中丞大人,你應該聽說過養賊自重這句話吧?”張皋謨壓低聲音說道:“眼下王爺正在暗中拼命擴充軍備的事,相信中丞大人也已經有所耳聞了,如果曲靖的動亂持續下去并且擴大化,不就恰恰給了王爺光明正大擴軍練兵的借口了吧?到時候朝廷和皇上追究下來,中丞大人擔待得起嗎?而且曲靖是云南唯一允許民間種植八旗福壽膏的州府,動亂之中八旗福壽膏減產,王爺藩田里種出來的八旗福壽膏,不就更值錢了?”

咱們朱中丞的為人,那是全身上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一個閃光點,唯一值得讓人嘉許的,也就是對螨清朝廷的耿耿忠心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再次考慮之后,朱中丞很快就改變了初衷,咬牙說道:“那好,你寫一道奏報曲靖實情的折子給我,我給你奏報上去,請皇上定奪。”

云南距離京城實在太過遙遠,那時候又沒有火車、飛機和電話,甘總督奏報曲靖情況的第一道奏折還在路上通過驛站慢慢跑著呢,朱中丞的奏折自然更不能馬上送到京城,交到正在翹首以盼的小麻子手里。相信朋友們肯定不會對這些奏折在路上是如何傳遞的情況感興趣,所以咱們也就暫時不用去理會它了,讓我們把目光轉回廣西,轉回南寧,看看盧胖子究竟在南寧都干了些什么偷雞摸狗的不法勾當吧。

其實說盧胖子喜歡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這次還真有點冤枉了盧胖子——偷懶怠工倒是真的,自打降伏了缐國安家那個最小的兒子缐奇宇后,盧胖子基本上也就撒手不再管教,讓缐奇宇自己跟著洪熙官學武、跟著朱方旦學文,理由則是讓他先學會爬再來向自己學飛。空余下來的時間里,盧胖子又拒絕了來自缐家父子和韓章等人的多次邀請,每天里只是帶著肖二郎和方世玉游山玩水,東游西逛,仿佛已經是改邪歸正,決心不再去干那些反清復明之類不法勾當的悠閑模樣。

盧胖子每天里這么游手好閑,不光是缐家父子等人摸不著頭腦,就連從小就跟在盧胖子身邊的肖二郎都有些糊涂,終于,當盧胖子領著肖二郎等人再一次鉆進幾乎還是原始森林的大瑤山中閑逛時,肖二郎忍不住問了,“少爺,你對缐老將軍他們說是看風景,可每天都是帶著我們鉆一些深山老林,這里有什么風景好看?”

“笨,我當然不是在看風景了。”盧胖子瞪了肖二郎一眼,很是不滿自己的鐵桿狗腿子竟然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又解釋道:“我是在找東西。”

“找什么?”肖二郎追問道。

“找錫礦。”盧胖子對肖二郎當然不會隱瞞,說道:“根據我的研究,南寧這一帶肯定有一個大錫礦,我想找出來,看看能不能用上。”

“錫礦?”肖二郎搔起了腦袋,說道:“少爺,錫礦在我們云南個舊不是多的是嗎?你怎么還跑到南寧來找?這東西有什么用,以前你在云南的時候好象對錫不敢興趣啊?”

“這里的錫礦品質好,一塊礦石里有六七成都是純錫,容易提煉。”盧胖子隨口說道:“不過就象你說的一樣,錫礦對我們來說,用處確實不大,就是想做馬口鐵罐頭,現在的工藝也辦不到。我只是想隨便找找看看,打發一下時間,如果真能找到,也算是報答缐家父子對我們的收留之恩了。”

“這個我贊成。”肖二郎舉起雙手,說道:“我這幾天已經打聽過了,自打康熙七年朝廷削減廣西的軍餉后,孔四子就把損失大部分轉嫁到了缐老將軍的身上,缐老將軍的軍餉被削減最多,軍隊也被裁撤最多。聽胡同春和鮑大成那些缐老將軍的部將說,他們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沒錯,沒錯。”方世玉也傻乎乎的點頭,附和道:“我到他們軍營里吃過兩次飯,伙食比我們曲靖綠營差多了。”

“這些我當然知道。”盧胖子點頭,又自我陶醉的冷笑道:“孔四那個子越白癡越好,缐國安是什么人,平南王府中唯一打敗過李定國的名將他調教出來的軍隊,拿到那里去不是絕對精銳?這樣的軍隊孔四子不要,我可要。”

“少爺,你的意思是,賣個天大的人情給缐老將軍他們?”肖二郎眼睛一亮,壓低聲音說道:“少爺,你的意思是,找出那個大錫礦送給缐老將軍和缐三將軍他們,幫他們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既報了他們的收留之恩,又賣了一個大人情給他們——等將來,就有機會把他們拉過來了?”

“聰明,跟我這么久,總算是學到一點我的本事了。”盧胖子滿意點頭,又低聲說道:“不過這事情你們先不要張揚出去,一是我并沒有太大的把握找到那個大錫礦,二是即便找到了這個錫礦,也要等缐家父子實在撐不下去了或者向我苦苦哀求了,我再賣的人情才大。”

“明白。”已經被盧胖子徹底帶壞了的肖二郎會心奸笑,一口答應。

話說得容易,可礦找起來困難,尤其是盧胖子對采礦這一行并不擅長,又不知道那個著名大錫礦到底是露天礦還是深埋礦,所以盧胖子也只好象碰運氣一樣,通過觀察崖壁斷層和溪流沖刷面來尋找礦脈,但很可惜的是,盧胖子等人在大瑤山里轉了一天,始終都沒找到半點貌似錫礦礦石的東西,無奈之下,盧胖子等人只得搶在天黑之前悻悻出山。

回南寧城的路上,肖二郎忽然靈機一動,對盧胖子說道:“我們干脆找那些喜歡進山采藥打獵的本地人問問怎么樣?看看他們有沒有發現過類似錫礦石這樣的東西,如果能發現一點線索,那我們就輕松多了。”

“是個好主意。”被肖二郎提醒,盧胖子馬上就點頭同意道:“恰好明天就是趕集的日子,我們到集市上找這些人問問,看看他們有沒有線索。”

計議一下,盧胖子等人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市集之上,專門挑那些喜歡進山采藥和打獵的本地人仔細打聽起來,但很遺憾的是,盧胖子等人的嘴巴都快說干了,絕大部分的采藥人和獵人都大搖其頭,表示自己們沒聽說過盧胖子描述的那種錫礦礦石。一直到了下午,盧胖子才從兩個姍姍來遲的采藥人口中打聽得知——他們曾經在南寧正西的鳳凰山附近的頂禁頭一帶,見過幾次一種中間夾有銀白色金屬的石頭。

銀白色的金屬當然和錫很象,精神大振之下,盧胖子當即決定準備好工具和干糧,第二天就到鳳凰山附近實地勘察,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那座傳說中基本上挖出來就是純錫的大錫礦。可就在盧胖子領著肖二郎等人準備工具的時候,盧胖子敞開著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接著缐虞玄那很像女人的清脆動聽聲音傳了進來,很有禮貌的問道:“盧大人,虞玄能進來嗎?”

“缐三將軍快快請進,這里是你家,門又是開著的,何必這么客氣?”盧胖子趕緊回頭,向門外的缐虞玄拱手行禮。

“謝盧大人。”缐虞玄嫣然一笑,象個女人一樣的輕快跳進房中,又轉目看了看房中收拾行李的肖二郎和方世玉等人,驚訝的問道:“盧大人,你們怎么準備這么多干饅頭和咸肉,還有衣服,準備去那里?”

說到這,缐虞玄漂亮得足以讓任何女子自卑的臉蛋上忽然流露出緊張聲色,小心翼翼問道:“盧大人,你該不會是嫌我們缐家對你招待不周,準備離開南寧吧?”

“當然不是。”盧胖子笑了,努力站得離這個看上去就十分危險的漂亮男子遠一些,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打聽到,在南寧城正西二十幾里外,有一座鳳凰山風光非常優美,還盛產十分稀有的金花茶,打算去那里逛逛,欣賞一些風景,因為距離有點遠,所以我得先做好在那里過夜的準備。”

“哦,原來是這樣啊。”缐虞玄松了口氣,又嫣然一笑,說道:“盧大人果然厲害,才來南寧沒幾天就知道金花茶的產地了,恰好這幾天金花茶開花了,正是游覽的好時候,盧大人如果不嫌棄的話,虞玄給你安排一些隨從,帶上幾頂帳篷,讓你可以安心游覽如何?”

“既然如此,那盧一峰也就不客氣了。”盧胖子正擔心自己的找礦人手不足,自然一口答應。末了,盧胖子又問道:“缐三將軍,你來找學生是有什么事嗎?”

缐虞玄點頭,又看看在場的肖二郎等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盧胖子當然知道他是想讓肖二郎等人離開,可是看到缐虞玄那張比鮮花還要嬌艷的臉蛋,還有缐虞玄櫻桃小口上那兩撇消魂的小胡子,盧胖子卻又有些菊花抽搐的感覺,只得裝聾作啞的笑道:“缐三將軍有話請直說,盧一峰洗耳恭聽。”

“盧大人,你能不能讓尊仆們暫時回避一下?”缐虞玄低下了腦袋,臉蛋微紅的羞澀問道。

“不……。”盧胖子下意識的剛想拒絕,不曾想包括方世玉這個傻蛋在內的幾個狗腿子都條件反射一樣向缐虞玄行了一個禮,然后一起出了房門,還從門外把房房門緊緊關上。于是乎,狹小的房間之中,也就剩下了可憐的小綿羊盧胖子和危險的大灰狼缐虞玄兩人。

“缐三將軍,沒別人了,你有話請說吧。”盧胖子膽戰心驚的說道。

缐虞玄并沒有急著說話,只是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盡是誠懇神色,凝視著盧胖子,小胡子下的嘴唇還在微微顫動,象極了要說什么心理話的緊張模樣。盧胖子可憐的小心肝也忍不住顫抖起來,生怕這個一看就絕對有龍陽之好的缐三公子開口向自己求愛——那盧胖子可就真的在南寧也呆不下去了。

忽然間,缐虞玄忽然上前一步,筆直走向盧胖子,嚇得盧胖子趕緊退后兩步,腳下一個踉蹌,甚至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缐三將軍,我真的沒有那種嗜好啊”盧胖子差點就絕望的慘叫出來。

長得很象美女卻偏偏有著兩撇消魂小胡子的缐虞玄忽然上前兩步,幾乎與盧胖子貼鼻而立,這個動作可把咱們可憐的純情小處男盧胖子嚇得不輕,踉踉蹌蹌的后退兩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心中絕望慘叫,“缐三將軍,我真的沒有那種嗜好啊”

“撲通”幾乎是在盧胖子屁股坐地的同時,缐虞玄卻撲通一聲向盧胖子雙膝跪下,脫口說道:“盧大人,虞玄有一事相求。”

直到說完這句話,缐虞玄才留心到盧胖子已經坐在地上,忙又驚訝問道:“盧大人,你怎么了?沒事吧?”

“沒……沒什么,這幾天翻山越嶺的路有點走得多了,腿有點軟。”盧胖子顫抖著說道:“缐三將軍,你說你有事相求,到底是什么事?”說著,盧胖子的菊花又情不自禁的接連抽搐了好幾下。

缐虞玄的小臉蛋又象女人一樣紅了幾下,猶豫了許久才小聲說道:“虞玄想求盧大人伸出援手,幫助南寧駐軍度過難關,解決眼下南寧駐軍糧餉嚴重短淺的燃眉之急。”

“原來是這事啊。”盧胖子緊張得幾乎停止跳動的小心肝總算是重新蹦彈起來,長長松了口氣,拍著胸口說道:“缐三將軍早說嘛,差點沒把我嚇死,我還以為……。”

“盧大人以為虞玄打算做什么?”缐虞玄驚訝問道。

“沒……沒什么。”盧胖子當然不敢說自己是害怕有龍陽之好的缐虞玄向自己求愛,只是爬起來趕緊轉移話題道:“缐三將軍,有話請起來說,用不著行這么大的禮,盧一峰不敢當。”

“不,如果盧大人不答應,虞玄就不起來。”缐虞玄抬起漂亮的臉蛋看著盧胖子,表情倔強的說道:“盧大人,你是我大清公認的第一理財能人,擔任曲靖知縣三年不到,就讓整個曲靖脫胎換骨,順帶著還幫整個云貴都解決了糧餉無法自給的難題。現在你既然來到了南寧,那虞玄厚顏,也要求你在南寧一展所長,幫我們南寧駐軍和南寧百姓也解決一下這個難題。”

“缐三將軍,有話請起來說。”盧胖子當然不敢真的去攙缐虞玄,只是彎腰虛托著說道:“不要這么跪著說話,盧一峰真的不敢當。”

“盧大人,你如果不答應,那虞玄就說什么都不起來。”缐虞玄的聲音里帶上了哽咽,大眼睛中眼淚汪汪的說道:“盧大人,虞玄不敢騙你,定南王府已經四個月沒給南寧駐軍發過軍餉和糧草了,之前的一點積蓄也已經墊支得一干二凈,軍隊里馬上就要支不開鍋了,再這么下去,虞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眼下能夠拯救我們南寧駐軍的,也就是盧大人你一個了。”

“缐三將軍,你未免太過高看盧一峰了吧?”盧胖子苦笑說道:“我又不是點石成金的神仙,拿什么幫你解決這些難題?依我看,你最好還是趕緊上表朝廷或者定南王府,讓他們給你們補發軍餉和糧草吧。”

“盧大人,如果上表朝廷有用的話,虞玄也不會求你了。”缐虞玄終于留下了眼淚,象個女人一樣的抽泣著說道:“因為我父親深得軍心,在廣西軍隊里德高望重,自打康熙三年孔四貞和孫延齡夫妻就藩廣西以來,我們缐家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逼著我們缐家移駐南寧不說,還想方設法的削弱我們缐家的實力,逼著我們缐家裁軍削餉,交出手里的軍隊。”

“剛開始我父親身體還好時,孔四貞夫妻他們還不敢太過胡來,可是后來我父親病倒了以后,他們夫妻就更進一步落井下石了。康熙七年,朝廷削減廣西軍餉四十五萬兩,有三十萬兩是從我們缐家軍隊身上砍出去的,三年多來,我們南寧軍隊沒有添置過一件武器,一件軍衣,至于火槍弓箭這些更加昂貴的武器,那就是想都不敢想了。”

“他們夫妻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南寧軍隊崩潰,然后再乘機削去我們父子的所有兵權,讓他們夫妻獨霸廣西。回味書庫他們的用心,我很清楚,可我又沒有一點法子阻止……。所以盧大人,虞玄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們缐家,也救救我們南寧軍隊里弟兄,否則的話,到了下個月,軍隊里徹底開不了鍋,會發生些什么事情,虞玄真的想都不敢想了……。”

“缐三將軍,恕盧某直言,南寧駐軍的情況,真有這么糟糕嗎?”盧胖子將信將疑的問道:“據盧某所知,平西王爺為了出口八旗福壽膏方便,可是允許你和馬雄馬老將軍抽取過路稅的,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吧?”

“確實有這件事,如果沒有平西王爺的這點銀子,我們早就撐下去了。”缐虞玄點頭承認,又哽咽說道:“可是盧大人也許有所不知,因為我們缐家僅能控制鎮安和南寧這段水道,平西王爺每年允許我們抽取的二三十萬兩銀子過路費中,我們缐家僅能拿到三成,其他七成都要被馬中丞和馬軍門他們抽走,這三成銀子再除去民夫工錢、船只保養和行糧開銷,剩下對南寧的八千駐軍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啊。”

“那你們可以向平西王爺開口求助啊。”盧胖子建議道:“據盧某所知,平西王爺在這方面一向大方,從不吝嗇。你向他開口說明南寧的實際情況,他應該不會一毛不拔吧?”

“虞玄當然向平西王爺求助過,王爺也答應幫忙。”缐虞玄吞吞吐吐的說道:“可……可是,可是王爺要南寧的軍隊,變成平西王府的軍隊,還要把奇宇接到昆明去,所以虞玄就沒敢答應。”

“這我就真的沒辦法了。”盧胖子一攤手,說道:“當初我能幫云貴兩省解決財政困難,是碰運氣發現了八旗福壽膏這東西,現在八旗福壽膏的種子已經被平西王爺壟斷,季節又不合適,就算我有種子,也幫不了你忙啊?”

“盧大人,你能。”缐虞玄又抬起俏顏,大眼睛中盡是懇求神色,“盧大人,我就是知道你能,所以我才來求你。否則的話,虞玄也不敢來開這個口。”

“缐三將軍,你怎么知道我能?”盧胖子搔著腦袋問道。

“盧大人,虞玄必須向你告罪。”缐虞玄俏麗的臉龐上忽然閃過一絲紅暈,頗有些羞澀的說道:“今天虞玄派去……派去暗中護衛盧大人的親兵回報,說盧大人你在找一種古怪的礦石,還在市集上四處打聽,虞玄冒昧猜想,盧大人你該不會是在找什么值錢的礦石吧?”

“暗中護衛?是暗中監視才對吧?”盧胖子毫不客氣的問道。

缐虞玄粉臉更紅,紅得幾乎快滴出血來,半晌才點了點頭,算是承認,然后又低下頭哽咽著說道:“盧大人,虞玄知道自己這么做不對,可是虞玄真的是急了。虞玄的兩位兄長早已戰死沙場,弟弟年幼,父親又年老多病,差不多是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盧大人你這樣的天下第一能臣來到南寧,虞玄能不把所有希望寄托到你身上嗎?”

說到這,缐虞玄又抬起頭來,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小臉蛋漲得通紅,盯著盧胖子認真的說道:“但盧大人也請放心,如果大人真能幫虞玄度過難關,幫南寧駐軍和南寧百姓度過這個難關,虞玄一定會有重謝,絕不讓盧大人白白辛苦”

“缐三將軍過獎了,天下第一能臣這個評價,盧某實在愧不敢當。”盧胖子堅決搖頭,又說道:“況且,盧某這次來到南寧,也是為了避難而來,不打算繼續引人注目,更不想招來別人嫉恨。所以缐三將軍,十分抱歉,盧某不能幫你,也實在無法幫你”

盧胖子的話斬釘截鐵,就象一把尖刀一樣,深深的插進了缐虞玄本就在流淚的心頭,缐虞玄粉臉上眼淚,也一下子再次奪眶而出,哽咽著問道:“盧大人,你真的這么狠心?”

“不是盧某狠心,是盧某實在無能為力。”盧胖子苦笑答道——盧胖子這話倒真不是在騙缐虞玄,錫這種金屬在這個時代用處不大,價格也并不昂貴,所以就算盧胖子找到那個著名的大錫礦,也幫缐虞玄開發出來,也不可能會有太大的收益。回味書庫

缐虞玄不再說話了,秀麗的大眼睛中眼淚卻不住滾滾而落,直哭得是梨花帶雨,淚盈于睫。盧胖子開始還能視若無睹,可是到了后來,看到缐虞玄那低頭哭泣的可憐兮兮模樣,又想到這個柔弱男子年紀輕輕就扛起那么重的擔子,無依無靠還盡受人欺負,實在有點可憐,盧胖子所剩不多的良心也有些發疼了,忍不住長嘆一聲說道:“缐三將軍,真的不是盧某狠心,是盧某真的沒有法子。”

說到這,盧胖子搖搖頭,又說道:“今天白天,盧某找的那種礦石,就算找到了,礦脈也找到了,盧某也幫你把那個礦開采起來了,每年也頂天不過幫你增加一兩萬兩銀子的收入,照樣是杯水車薪,于事無補啊。”

“能多收入一兩萬兩銀子,也好過一兩銀子都有好啊。”缐虞玄抬起滿是淚痕的俏臉,激動的說道:“南寧土地貧瘠,人口稀少,一年的賦稅還收不到這么多銀子,盧大人如果能幫虞玄找到這個礦脈,每年增加一兩萬兩銀子的收入,對虞玄來說也已經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

說到這,缐虞玄美目之中又閃過一絲精明神色,說道:“而且找到這個礦脈之后,等于就是讓軍隊里的弟兄們看到了在南寧堅持下去的希望,可以極大的穩定軍心,減少逃兵數量和降低軍隊嘩變的可能。”

“那好吧,既然缐三將軍不介意盧某才有這么點本事,那盧某盡全力吧。”盧胖子無可奈何的說道:“明天盧某到了鳳凰山,一定會盡全力尋找這個礦脈,不過盧某有言在先,盧某的把握也不是很大,如果實在找不到,缐三將軍可千萬不要怪我。”

“盧大人,虞玄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有八旗福壽膏這個例子,缐虞玄對盧胖子倒是有絕對信心。末了,缐虞玄又試探著問道:“盧大人,那要不要虞玄多派一些人陪你去找這種礦石?鳳凰山那里太大,人多點,找到礦脈的希望更大。”

“行,那就麻煩缐三將軍了。”盧胖子點頭答應,又強調道:“但盧某還要重復一遍,盧某的把握并不大,所以缐三將軍千萬不要抱太大希望。”

“盧大人謙虛了,虞玄相信你一定不會讓南寧將士失望。”缐虞玄破涕為笑,終于站起身來,說道:“那盧大人就請先休息吧,虞玄不打擾了,明天早上,虞玄親自帶人隨大人到鳳凰山勘探。”

“用不著,隨便派幾十名……。”盧胖子本想拒絕缐虞玄勞師動眾。可就在這時候,缐虞玄忽然主動湊了上來,用嘴唇在盧胖子肥臉上輕輕一吻,然后就紅著臉跑出房去了,盧胖子則再一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肥肉亂顫,心底慘叫,“娘呀完蛋了這個死龍陽,肯定是真的看上我了”

花開數朵,各表一枝,幾乎就在盧胖子被缐虞玄偷吻的同一時刻,北京紫禁城的養心殿中,小麻子也重重一掌拍在面前龍案上的奏折之上——拍在甘文焜奏報盧胖子負氣辭官遠走廣西與曲靖局勢一朝糜爛的奏折之上小麻子再抬起頭來時,站在養心殿中的孔四貞和熊賜履已經是雙雙面如土色,索額圖和明珠兩人則是不動聲色,僅是眼中偶爾閃過一點幸災樂禍。

聽熊賜履的建議試探盧胖子結果弄出這么大的亂子,小麻子心中的怒火之盛可想而知,可是小麻子又不能當面發作出來——畢竟,熊賜履的這個餿主意,也是經過小麻子同意才實行的,真要追究起來,小麻子要扛的責任只怕還要更大一些。努力壓住胸中怒火之后,小麻子冷冷叫道:“孔四貞,孔四格格,熊賜履,熊大學士。”

“奴才在(微臣在)。”孔四貞和熊賜履乖乖跪下,額頭貼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兩位愛卿,朕能不能拜托你們一件事?”小麻子的聲音異常陰冷,說道:“你們以后,能不能把心思放在鰲拜一黨身上?能不能不要再為了個人私怨,專門在背后捅別人刀子,尤其是別在背后捅朕的忠臣能臣刀子朕拜托你們了,行不行?”

“奴才罪該萬死……。”孔四貞聲音顫抖,心里則大叫冤枉——還別說,孔四貞這次還真有點冤枉,這個餿主意是熊賜履出的,又是小麻子批準的,與孔四貞的關系真的不是很大。

“罪該萬死?該死的是盧愛卿吧?”小麻子的聲音更是陰冷,“現在盧愛卿為了證明他對朕的忠心,已經主動到了廣西請你殺了,你能不能告訴朕,你是準備把盧愛卿清蒸,還是紅燒?”

“奴才……,奴才萬萬不敢。”孔四貞哭喪著臉說道:“奴才這就派人知會廣西各州各府,讓他們全力保護盧一峰盧大人,絕不讓盧大人在廣西掉一根毫毛。”

孔四貞這話倒是絕對發自內心了,如果盧胖子真的在廣西有什么三長兩短,那么孔四貞就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到時候曲靖民亂一旦持續,或者尚可喜、甘文焜和王煦等人一旦鬧騰起來,就算小麻子也護不了孔四貞了而小麻子也明白孔四貞的這個心思,馬上就冷哼道:“這樣最好,如果盧愛卿在廣西有什么三長兩短,朕惟你是問”

“奴才遵旨。”孔四貞拼命磕頭,臉上的汗水很快就打濕了養心殿的水磨石地面。主要罪魁禍首熊賜履則一言不發,只是額頭貼地緊張思考。

“皇上,現在該怎么辦?”索額圖幸災樂禍的看一眼孔四貞,轉向小麻子,小心翼翼的問道:“既然現在已經證明了盧一峰對皇上忠心不二,皇上又打算如何處置盧一峰呢?”

“先等一段時間再說吧。”小麻子無可奈何的說道:“雖然已經證明了盧愛卿對朕忠心不二,可是他負氣辭官這一點,還是不能鼓勵和支持的,否則的話,其他的官員一旦效仿,因為官職不夠滿意就負氣辭官,朕又該如何處置?先讓他在廣西呆一段時間,繼續看看情況再說。”

“皇上圣明,是這個道理。”索額圖知道小麻子肯定是把腸子都后悔青了,趕緊大拍馬屁給小麻子修臺階道:“象盧一峰這樣的持才自傲的能臣,即便對皇上再怎么忠心耿耿,也要打壓一下,磨去他的棱角,將來才能更好的為皇上效力。”

索額圖的這個臺階修得不錯,高矮寬窄正好切中小麻子的心思,小麻子也很快就露出些笑容,說道:“言之有理,盧愛卿這樣的能臣,是應該讓他多磨練一下,將來才能大用,太過一帆風順了,對他也不好。”

“皇上所言極是,盧一峰確實是大清第一能臣”一直沒有說話的熊賜履忽然開口,大聲說道:“而且盧一峰不僅是大清第一能臣,還是大清第一聰明人啊,這一招以退為進,不僅洗清了所有嫌疑,還完全立于進可攻、退可守的不敗之地這樣的縝密心思,天下能有幾個?”

“熊愛卿,你又有什么高見了?”小麻子怒極反笑,笑著問道:“熊大學生莫非又想說,盧愛卿是大清第一奸臣,大清第一禍害了?”

小麻子那副猙獰笑容,就連索額圖和明珠這些事不關己的人看了都心頭打顫,當事人熊賜履卻毫無懼色,只是大聲說道:“回稟皇上,微臣不敢自稱高見,但有一些話,皇上讓微臣說,微臣得說皇上不讓微臣說,就算剮了微臣,微臣也得一吐為快”

“很好”小麻子點頭,獰笑說道:“那么熊大學士就請說吧,朕洗耳恭聽”

“謝皇上”熊賜履重重磕了一個頭,抬起頭來說道:“微臣認為,盧一峰所謂的負氣辭官遷居廣西,看似自投羅網,實則為一招極為高明的以退為進之計此計一出,他便完全是立于不敗之地,不管皇上對他有再多猜疑,也徹底拿他無可奈何了”

“盧一峰非常清楚,他如果辭官留在云南,那么就徹底坐實了他之前的欺君之罪,就算吳藩也無法護他安全他如果依旨而行,真的到大興上任,那么他在天子腳下,不僅容易暴露破綻,還無法在關鍵時刻返回千里之外的云南,同樣危險無比”

“或許皇上要問,為什么盧一峰不去其他省份,偏偏要到廣西自投羅網?微臣認為,這恰恰是他最高明也最精明的一點,因為無論他到其他任何省份,皇上都是拿他鞭長莫及,照樣會對他充滿疑忌惟獨是到了廣西,他反而最為安全”

“廣西乃是定南王府的定藩所在,四格格又與他不共戴天,這一點人所共知,他如果在廣西境內出了什么意外,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四格格,所以四格格不僅不敢動他一根毫毛,相反的,還只能拼命保護他的安全,以免背上擅殺大臣的嫌疑”

“在廣西安全了,他的選擇余地就更大了,皇上如果中了他的計,讓他重回云南上任當然更好。如果皇上一怒之下,決定將他永不敘用,那么他也不用太過擔心,等到風頭過后,照樣可以返回云南,到吳藩面前領賞,享受他的榮華富貴”

“退一萬步說,就算皇上決心殺他,那么幾千里的路程,皇上的圣旨還在路上的傳遞的時候,他也有充足的時間從容脫身,或是逃回云南銷聲匿跡,或是假死脫身,照樣安然無恙所以微臣認為,盧一峰此舉,實在是高明無比,簡直是毫無破綻”

一口氣大聲說到這里,熊賜履又重重磕了一個頭,大聲說道:“皇上,微臣的話說完了,要殺要剮,且請皇上自便但無論如何,微臣和四格格都堅持懷疑,這個盧一峰,絕對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也絕對不會真對皇上忠心耿耿”

“熊大學士,你別拉上奴家啊。”孔四貞慌了,趕緊極不講義氣的撇清關系道:“經過這件事,奴家也已經相信,盧一峰盧大人對皇上確實是忠心不二,對他已經沒有半點懷疑了。”

熊賜履看了孔四貞一眼,并不說話。那邊明珠則笑道:“熊大學士,盧大人當官的時候,你懷疑他,現在辭官了,你還在懷疑他,那他到底要怎么做,你才相信他真是對皇上和朝廷忠貞不二?莫非,真要盧大人自刎在你的面前,你才相信他真是大清忠臣?”

熊賜履有些啞口無言,不過眼珠子一轉后,運思極快的熊賜履馬上又說道:“明中堂言過了,熊賜履當然不敢要讓盧大人自刎表忠熊賜履只是覺得,如果盧大人真是對皇上和朝廷忠心耿耿,以前他在云南做的那些事也是純屬意外的話,那么——以盧大人的才能,到了廣西,也應該為廣西做出一些什么成績,而不是成天的游山玩水,等待皇上下旨,讓他重回云南任職”

說到這里,熊賜履心中的條理已經整理清楚,趕緊又說道:“既然在盧大人云南三年,能夠在無意之中幫助吳藩解決財政問題,那么他到了廣西,是不是也該在廣西做出什么大事?幫助廣西也象云南那樣的好轉起來?只有這樣,熊賜履才敢相信,盧大人確實是對皇上忠心耿耿,云南的事情,確實只是因為他的才具太過出眾,無意之中讓吳藩撿了一個天大便宜,而不是大奸似忠,故意幫助吳藩擺脫朝廷束縛”

熊賜履的話雖然完全是在強詞奪理,可其中也不是沒有半點道理——至少小麻子就認為,如果盧胖子真有那么出眾的才華的話,那么不僅應該無意中幫到吳三桂,更應該全力幫助自己解決一些廣西的財政難題。所以小麻子很快就背靠龍椅,在心中喃喃說道:“熊賜履對盧愛卿的懷疑,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盧愛卿如果真是全心全力為朕效力,那么在廣西,他也應該為朕做一些什么。”

“阿嚏”與此同時的廣西南寧城中,盧胖子忽然重重打了一個噴嚏,放下手中的《南寧府志》,揉著鼻子嘀咕道:“他娘的,八成又是誰在背后說我壞話了。算時間,甘文焜的奏報也該在這一兩天送到小麻子面前了,小麻子看到我辭官到了廣西的報告,到底會采取什么決定呢?”

盤算著,盧胖子無意中把目光轉到面前的《南寧府志》書本上,一個更大的疑問又生上心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廣西那個大錫礦,好象是在明朝就開始開采了啊,怎么我翻遍了《南寧府志》,都沒找到這里開采錫礦的記錄?難道說,我有什么地方記錯了?如果我真有什么地方搞錯了,那么我又怎么向缐家父子和南寧軍隊交代?”

“老天保佑,但愿我沒搞錯,否則的話,面子丟大了不說,收買缐家軍隊的計劃,可就徹底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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