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號令

詭異的氣氛，整個荒原，無數的牢籠，就單單因為這一柄無鋒短劍，天際就被無形的壓力給束縛住，灰暗的天空顯得時刻都可能風起云涌。

秦龍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將白皙的右手手指，觸向了那無鋒劍柄。

少年的眉宇，還是那平淡無奇的神色，仿佛，秦龍要接觸的，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無關緊要的草芥，而不是關系著整個位面的陣眼。

白皙手指在最初并沒有遭到什么阻礙，那劍柄，近在咫尺，可是，當秦龍靠近時，卻忽然發現，那劍柄，似乎總是隔離了一個無盡的虛空一般，無論他如何努力，那十余個厘米，仿佛成為了壓迫在神經上的山岳，總是無法再分毫。

這個結果，秦龍也預料到了，不然，那少年也決計不會那樣淡然，不過，若論時空規則，時空奧妙，秦龍的造詣，已是極高，尋常人等，根本就難以望其項背。

突兀的，在秦龍的手指間，現出了一道波紋，波紋毫不起眼，如同那橫陳在面前的距離一樣，然而，正是波紋的出現，卻激起了劍柄某處的共鳴，“嗡”的一聲，悠遠綿長的聲音傳播開去，激蕩在虛空中。

而在這過程中，秦龍的手指，卻在緩緩靠近！

少年掠過一絲訝色，不過，還是坐在原地未動，但，他對于秦龍的氣息的投注，要比先前，多了幾分關注。

秦龍并不在意這些，手指在緩緩朝著劍柄靠近，盡管這過程有些緩慢，盡管他所迸發的氣息，也越來越龐然，即使到了最后，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甚至由于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骨節顯得異常的慘白，但最終結果卻是，他終于觸摸到了劍柄。

“恩？”少年終于再難保持冷靜，轉過身，有些駭然地盯著秦龍。

劍柄處有些冰涼，秦龍很快發現，在握著無鋒短劍的雕像手中，有著一團黑色的霧氣凝聚而成，直接朝著他覆蓋而來。看那架勢，卻是想要直接將秦龍吞噬。

“想要將我絞殺？”秦龍也掠過一道戰意，“單憑一道霧氣，還做不到！”

很快，黑色霧氣與秦龍匯集，它居然無視秦龍外表的領域防御，直接滲透入內，朝著秦龍的意識海深處而去。

有著這道詭異的黑色霧氣侵襲，秦龍并不顯得如何慌張，他如今的意識，已經在中階宇宙的深處，想要將他侵滅，除非將整個中階宇宙毀去。不過，黑色霧氣總歸是一個威脅，不將之祛除，難免不會出來禍患。

“噗噗！”秦龍的意識，在體內形成了一座堅實的城池，在這個城池內，有自主防御，有嚴陣以待涇渭分明的意識部隊，也有著規則組成的微觀世界。

黑色霧氣一路侵襲，沿途所經過的地方，摧枯拉朽一般。然而秦龍的生命力豈是易于？所過之后，又是生機勃勃，重新恢復出磅礴的氣息。

黑色霧氣終于來到了秦龍的心臟位置，那里，也正是秦龍內世界的入口。

而前方，是許多由意識組成的城池。

在內世界中，秦龍由意識形成了一道分身，攔截在黑色霧氣面前。黑色霧氣，終于減緩了速度。雙方沒有多少遲疑，很快就膠著在一起。

這一戰，并沒有那循序漸進的前奏，戰斗伊始，就是那激烈的猛攻，黑色霧氣，將全部的能量和規則瞬間迸發，試圖在最短時間內將對方予以重創，而那雕像的手臂，也后續提供出了支援。

“好強！”秦龍感到非常驚駭，單單是一道霧氣，居然強悍到了這樣的地步，這還是他的主場，有著生生不息的加成，他開始正式這個對手，同時也為黑色霧氣所進攻的手段，感到驚詫。

黑色霧氣，顯然是大惡魔拉法留下的一絲能量，盡管經過了這么多年的鎮壓，流失了一部分，但還是那樣彪悍，惡魔的對決方式，是那樣直接、殘暴。永不后退，吞噬著前方阻擾的一切。

不過，隨著秦龍將雕像源源不斷的支援給切斷后，黑色霧氣便顯得有些孤掌難鳴，隨即在秦龍的吞噬蒼穹之下，黑色霧氣遭到了封印。

做完這一切，秦龍卻是哇地一口吐出了黏稠的鮮血，顯然，那一戰，他的傷勢也不輕。

少年的臉上，終于帶著一絲寒芒。

隨即，那封印了無數年的雕像，嗤嗤的一聲，出現了許多道裂紋，轟然倒塌在地。

“嗷！”整個荒原，陡然傳來了那無數牢籠內生物的興奮嘶吼，從那聲音聽去，似乎那禁錮了無數年的陣法，終于松動了一分，他們所奢望的自由，也開始有了一分希望。

“我忽然想問你一個問題。”秦龍頓了頓，朝著少年道，“所有荒原的生物，入魔的定義是什么，你們是根據什么對他們進行審判的，還有，惡魔世界，是不是你們本身才是入魔而應該被關押在牢籠的？”

“你在開始同情他們？人類，如果你要將那些生物都放出，我會毫不猶豫將你就地格殺。”少年終于盯著秦龍冷冷道，“即使，我暫時不能獵殺你，你身后的宮殿，有著足夠讓你戰栗的力量。你只是一個人，你不可能和一個位面，一個世界對抗，”

“這么說，就連你自己，都懷疑惡魔世界的對錯了？”秦龍緊逼著問道。

“對又如何？錯，又如何？”少年毫不在意秦龍的眼神，道，“實力，才是王道。強者說的話，就是對，弱者所做的一切，就是錯！”

“是嗎？”秦龍深吸了一口氣，道，“本來，我還想遵照約定只救走鳳凰的，可是，現在看來，我忽然對這個位面，所有的牢籠感興趣了。”

“人類，你在玩火。”少年的眼神變得冰冷至極，“惡魔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你高估了你自己，你在用你的狂妄，將你的命運推向深遠。難道你以為你戰勝了那雙頭生物，擊敗了那愚蠢的三眼巨人，你就是無敵的嗎？你太天真了！”

“我想，”秦龍并不懼少年越來越狠戾的眼神，“你，也高估你自己了。那大惡魔拉法，想必不會完全信任你，不然，你也不會被大惡魔拉法同樣設置陣法給禁錮了部分。”

聞言，少年的眼神，忽然黯淡了數分，沉默了半晌，良久才道，“你說得沒錯，大惡魔拉法，確實不相信我，甚至是有些忌憚，但，無論如何，我們也不會容忍一個人類，將這個位面破壞，放出我們花費了許多紀元才捕捉而來的牢籠生物。”

“可是，你內心，也曾經想過，如果這個位面，這個荒原被破壞，會是什么情景。”秦龍淡淡道，“不然，你也不會要求讓我共享破除陣法的過程了。”

說罷，秦龍將白皙手指，再次伸向了那三尺短劍的劍柄。

少年臉色一變，閃過一絲猙獰，似乎打算要出手，然而，一股情緒從他的心頭涌出，他頓了頓，卻終究還是沒有阻止對方的動作，而是看了一眼那深邃無波動的宮殿后，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坐姿。

沒有雕像的扶持，三尺短劍依然是那個直指深邃星空的模樣，秦龍終于得以握住劍柄，卻是發現，短劍，在巨力之下，依然紋絲不動。

“難道這是規則依然沒有改變，我依然在和整個位面對抗？陣眼，還有這其它的幾座副陣法，只有將那些副陣法破除，才有可能啟動？”

秦龍又將目光，看向了其余的七座雕像。

他忽然發現，七座雕像的方向，隱隱呈現拱衛型，將這一處作為朝圣之處，“果然，這九座雕像，是合一的，只有全部破壞，才能夠啟動陣眼。”

考慮到這一點后，秦龍忽然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現在，所有的牢籠生物還因為這個位面的陣法束縛住，即使是雕像被破解也是被控制，可是，如果所有的雕像被破除，陣眼遭到破壞后，那些生物都恢復了自由，我根本就不能控制他們，如果被他們通過惡魔世界逃出到了曼徹斯特位面乃至潘多拉世界，也是一場災難！”

“看來，只能選擇將這些牢籠生物一一解除，每破除一個，便將他們封印在內世界了。”

只是，這么多的牢籠生物，都匯集在一起，自己的內世界，是否能夠封印住所有，如果他們發生暴亂，產生反噬，可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不過，既然篤定了主意，秦龍自然不會再更改，他的眼神定了定，而后走到第一座雕像面前。

那座雕像內被封印的生物，秦龍并不陌生，正是當初來到這處世界之前，讓自己差點吃了大虧的吞天獸，只是，那吞天獸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看其模樣，似乎還受了不少的折磨。

“吼！”吞天獸看到了秦龍，也是怒火中燒，正是這個人類，讓它變成了如今這幅田地。仇人相見，它恨不得將對方一口吞了！可是，吞天獸看上去非常狼狽，它的身形，似乎都被硬生生給縮小了，壓迫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

而秦龍卻淡淡笑了，“吞天獸，沒想到，我們還真是有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