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更 魔王和文學少女(上)

盡管那個歌德其實只是真正歌德的執念和賢者之石制造出來的殘缺品，但是他所擁有的力量是貨真價實的。在最后的時刻，化身末日之龍的他已經擁有了超越這個世界法則的力量，那是連勒庫托魯都只在游戲中一度體驗過，現實世界中絕無可能達到的境界。

然而即使是如此強的歌德，依然死在了這位少年的魔劍之下。那把有著透明金色劍刃的魔劍，不但粉碎了歌德的身軀，連他的靈魂碎片也一切吞噬了進去，甚至連賢者之石也被那無數的黑線奪取，沒有給歌德留下任何機會的毀滅了他。

如果說擁有賢者之石，并且打開了魔王之書的歌德強到可以戰勝世界，那么這名為尤里西斯，在歌德記憶中還有“梅菲”這個名字的少年，就是比歌德更恐怖的怪物。

最后他所展現的姿態，那擁有兩對翅膀，天使和惡魔的力量匯聚一體的身影，在勒庫托魯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再加上不久前在神夢神社羽化祭典的游戲中發生的事情，更讓他肯定了這少年的復雜身份。

天使的力量，魔物的力量，龍的力量，或許還有“神”的力量，這種生物哪怕是從理論上都不可能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勒庫托魯已經可以肯定，這名為“尤里西斯”的少年一定和歌德一樣，取得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遺產”，并且他比歌德做得更好，不但沒有被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吞噬神智。反而將這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融合進了自己身體中。

他已經超越了歌德，甚至超越了這個世界所有的生物，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生命。

沒錯，他就是現在這個世界的最強者，站在世界頂點的那唯一一人。

在那個游戲中他成為魔王并非偶然，更不是什么運氣，而是因為他本身就有這樣的資格，所以游戲的核心規則才認可了他。最終甚至主動進入了他的身體。

明白這一點后，勒庫托魯就再也沒想過正面對抗他，甚至開始對他產生強烈的好奇心。

他的真正面目是什么？

他來自哪里，是什么，要往哪里去？

他什么時候會受到這個世界派出的使徒，也就是那位劍之勇者的追殺？

他能夠戰勝被世界意志控制。這個世界中幾乎無敵的最強使徒嗎？

這一切的一切，在勒庫托魯的眼中變成了無數個謎，他之所以接下歌德的遺產，成為組織的新領導，一半以上的原因正是因為這個名為尤里西斯的少年。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從正面接觸過他。這一次的偶然相遇，讓他突然有了某種強烈的沖動，想和他來一次正面的接觸。

那么，就去做吧！生命只是場有趣的游戲。無法死亡的他不正是因為享受著這個游戲才一次次從劍之勇者的追殺下活下來，帶著這個殘缺不全的身體追求著那個答案。

或許，他想要獲得的答案的鑰匙，就在這個已經是世界最強的少年身上。

尤里西斯看到了她，那位穿著白衣，耳朵尖尖的妖精少女。

在她身體的周圍，飄溢著不可思議的靈氣。那是和他的夢幻蝶女兒們類似的氣息，被天地寵愛的生命之光。

她就那樣站在那里，周圍的人就會不由自主的避開她所在的地方。這個美麗的種族雖然已經退出了大陸的歷史舞臺。但是曾經的妖精時代所留下的遺跡至今依然讓人類震撼。

哪怕是神秘的龍之國阿古尼斯中。妖精族依然有著崇高的地位。龍族的時代和妖精的時代是自然交接的，并沒有發生過什么戰爭。甚至可以說龍族是主動將大陸的主導權讓給了交好的妖精族。

妖精族衰退后也和龍族選擇了一樣的隱居，隨后才是得到了光明圣典的人類創造的第三世代。

對于妖精族，尤里西斯的回憶幾乎都是美好的，奇拉是他曾經為數不多的男性好朋友之一過去時，娜娜莉和在羽化祭典中認識的妖精少女們也留下了愉快的印象。

只是在遙遠之地的時候，那突然出現埋伏了雨沙的白色妖精卻是唯一的例外，那是少有的讓尤里西斯生出殺心的敵人之一。

不過那也已經是過去時了，尤里西斯記得自己在遙遠之地的最終一戰時，確實將那掌握了賢者之石的歌德和那白色的妖精一起毀滅了，在無數死亡之線的絞殺下，應該不可能有逃出去的可能。

所以那唯一不被他原諒的白色妖精死亡后，他對妖精的印象又恢復了原來的友好。所以在這陌生的龍之國度街道上看到那白色的妖精少女時，他很自然的露出了微笑。

然后，他看到那白色的妖精少女向自己走了過來。

“你好。”勒庫托魯很肯定自己不可能被認出來，因為現在的他的樣子連他自己都快遺忘了。那是十三妖精的年代，他還沒接觸來自異世界的遺產時的姿態。身為妖精族最初的十三妖精之一，他可是曾經整個族群的驕傲，掌握四大元素之力中兩種根源的妖精最強者。

若能完全掌握四大元素之力，他就可以晉升為只存在于妖精族幻想中的職業―元素之王。可惜因為那個事件，以及后來被劍之勇者追殺，他已經永遠的失去了那曾經位于世界最高層次的力量。

連提亞拉之淚也被奪走的他現在甚至連九級強者都不是，如果沒有獲得歌德的遺產，怎么也不可能成為組織新的掌控者。

“你好……”尤里西斯看了看周圍，確認這陌生的妖精少女是和自己說話。

奇怪，沒放出夢幻蝶啊？尤里西斯不大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這陌生的妖精少女搭話。

妖精族可是很少主動和人類親近的種族，倒是人類對這美麗的種族異常的好奇。如果不是妖精族所在的森林被自然魔法所保護，相信會有無數人類會樂意去參觀這個傳說種族的聚居地。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能跟我來嗎？”勒庫托魯很不習慣周圍那些關注的目光，只是稍微變化了姿態而已，為什么人類會如此的看重外表。

想必，也和那名為亞雷的龍騎士一樣，把他當成了女性。可事實上他從未選擇過自己的性別，對于無法死亡也不可能擁有后代的他來說，性別是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嗯，有什么事嗎？”因為對妖精族的友好印象，尤里西斯并沒懷疑什么。再說自從融合了伊修塔爾后，他發現這個世界能讓他有危險感的事情已經快要完全消失了。哪怕和蕾露一戰的時候，他也沒有真正展開最強狀態。

“我想知道和你有關的事情，相對的你也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勒庫托魯很自然的以等價交換的原則展開對話，這是他千百年來最習慣的方法，也是任何時代都通用的方法。

尤里西斯眨了眨眼，然后點了點頭―盡管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卻能感覺到到眼前的妖精少女并沒有什么敵意。

“那好，我正好知道個不錯的地方。”

片刻之后，尤里西斯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色，第一次發現原來龍之國阿古尼斯里也是有妖精酒吧的。他還記得在索菲亞的時候，自己就是在這里被維多利亞王妃請了一頓黃金蘭花的晚餐，結果差一點兒控制不住自己……

還好，勒庫托魯沒打算請尤里西斯享用那種東西，他只是點了很普通的清水和奶酪，然后在周圍妖精們有些激動的眼神中展開了和尤里西斯的對話：

“你是從哪來的，想做什么，要往哪里去？”

“呃……”面對勒庫托魯一開始就直指人類存在意義本身的問題，尤里西斯哭笑不得，這是什么？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詢問這種問題的。

很奇怪，非常的奇怪，尤里西斯并非第一次和妖精族打交道，然而卻從來也沒見過這樣類型的妖精。

眼前的她給他一種奇妙的感覺，那是和任何妖精都不同的感覺。她的眼睛平靜而充滿智慧，那不像是少女的眼神，而更像是古老的智者的眼神。只是她身上卻找不到任何滄桑的味道，反而充滿活躍的靈氣。

風的味道纏繞在她的身邊，那是讓尤里西斯感覺舒適的，柔和的風的味道。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我現在想做的事情是找回我的妹妹，將來要去哪也還不知道。”猶豫了一下后，尤里西斯給了勒庫托魯自己現在可以給出的答案。

“很好，那么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只要是有關于這個世界的問題，我大都是知道的。”這可不是勒庫托魯在說大話。身為妖精最初的十三妖精，并且經歷過無數個時代的他，在知識的儲備上甚至超越了煉成賢者之石的歌德。

“那么，告訴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