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惡魔收割者

而說話的，正是那侏儒。

“盾靈……你們都醒了？”羅伊驚喜地道。

在解開了盾靈的封印之后，早已經完成了第四次進化。不過，封印于其中的幾位器靈卻一直陷入沉睡之中沒有蘇醒。

沒想到，他們現在醒過來了。

“嗯。”盾靈沖羅伊點了點頭。

雖然同為侏儒族，不過，盾靈看起來比拉西奧斯要穩重得多。哪怕是解開了數百年的封印，重獲自由，他也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情緒。

相反，從出現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死死的盯著那小惡魔。神情古怪中，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盾靈先生，”羅伊順著盾靈的目光看去，好奇的問道，“您能聽懂它的話？”

盾靈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羅伊，用一種古怪的語氣問道：“你知道，你抓住的這個東西究竟是什么嗎？”

羅伊搖了搖頭。

就算再白癡，他也知道，這東西絕對不是一只普通的小惡魔。

“它有好幾個名字。你可以叫它惡魔收割者，也可以叫它深淵清道夫，還可以叫它深淵之靈……”盾靈嘆息著道：“這家伙，是這個深淵世界當中，最獨特的存在。”

“惡魔收割者？”羅伊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其他兩個名字也沒聽說過。

“要論對深淵和深淵惡魔的了解，沒有人比得上我們侏儒族。”盾靈臉上浮現一絲傲然，“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而且，即便是我們族內，這也是一個秘密。”

“哦？”羅伊好奇極了。

盾靈道：“你知道。深淵惡魔是沒有血脈傳承的。這種生物，都是由深淵所孕育，是深淵靈力的匯集。死后，它們要么被同類吸收，要么就回歸于深淵大地。

而小惡魔，是深淵之中最基本的生命形態。無論是翼魔。影魔，利爪魔還是其他種類的惡魔，都是由小惡魔進化而來。就算是深淵底層那些可怕的惡魔領主，最初也是一只小惡魔。”

羅伊點了點頭。盾靈說的這些，有些是人類探索深淵總結出來的常識，有些則是自己這次接觸深淵惡魔的體會。

而盾靈講出來，卻更系統。果然，侏儒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惡魔的種族。

盾靈接著道：“這是深淵和我們的世界不一樣的地方。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平衡。

深淵惡魔從出生開始，就在不停的廝殺，以吞噬同類成長壯大。一只強大的深淵惡魔，一生之中不知道會吞噬多少同類。而它們越強大，活得越久，它們所占有的深淵力量，就越多。

而除了深淵惡魔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深淵植物。深淵生物。它們都是這個生態系統中的一員。一旦某一部分過于強大，深淵就必然失去平衡。而這個時候。深淵就會進行自我調節。”

“你是說……”羅伊轉頭看著那與眾不同的小惡魔，驚訝地道：“陰云？”

“是的。這是深淵自我調節的一部分，”盾靈點頭道，“形象一點比喻，就如同創世紀里記載的大洪水。”

盾靈把目光投向那小惡魔，說道：“傳說。數千萬只小惡魔中，才會出現一個惡魔收割者。它是深淵精華的產物，是黑暗的精靈。而它們的每一次出現，都是深淵意志的體現。”

說著，盾靈轉頭看著羅伊。緩緩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深淵恐怕已經關閉了吧？”

羅伊瞳孔一陣收縮。

這個猜測，是他結合自己的遭遇，以及阿芙的資料，才做出的。到現在，也沒有能夠證實。可沒想到，盾靈一蘇醒，竟然直接就點明了。

“你怎么知道？”羅伊問道。

“因為它的出現，”盾靈指著那不斷涌出的紅色云氣道：“你恐怕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吧？”

羅伊搖了搖頭。如此精純，又如此龐大的深淵之力，是他連想都沒想到過的。更別提知道它的來歷了。

“我們稱它為魔王的遺產，”盾靈一字一頓地道：“它的出現，意味著一位強大的深淵存在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它的軀體，在深淵最底層永恒的黑暗中分解，化作最原始的深淵之力，回歸于深淵。”

羅伊驚訝地看著那不斷噴涌紅色云霧的黑洞，問道：“你是說，它來自深淵最底層？”

盾靈點了點頭，說道：“深淵是我們大陸的投影。就如同我們不知道天有多高一樣，也沒有人知道深淵有多深。這些強大的存在，在它們的生命中積聚了無盡的深淵力量，并將其帶到底層。可最終，這些力量會在它們死后，重新回歸到深淵的其他地方。”

他指著那黑洞道：“這樣的通道，在深淵中還有很多。它們是深淵的血管，將這些血液，輸送到各個層面。就像江河湖泊蒸發之后，又化作落下一樣，這是深淵生態的循環。”

“不過，這種力量的回歸，最終的目的地，是深淵的最頂層。也就是小惡魔誕生的地方。那才是這個生態最基礎的地方。”

“這是一次殘酷的自我清理。各層的深淵惡魔，不但無法從中獲取好處，反倒會成為殉葬者。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和一個王朝的更替也沒有區別。在君王死后，清洗在所難免。”

說到這里，盾靈的目光回到了惡魔收割者身上：“而它們，就是深淵意志的執行者之一。這也是為什么，深淵當中，除了第一層之外，其他每一層都會出現陰云，而且越往下，就越可怕的原因。”

羅伊只聽得一陣毛骨悚然。

直到現在，他才終于明白惡魔收割者這個名字的來歷。

他沒想到，那些深淵惡魔竟然是如此的生存狀態。它們不但從出生就要互相廝殺，而且就算變得強大了，也始終逃脫不了命運。

如果把惡魔看做一個種族的話，無疑，它們是最可悲的種族。它們不但永久的生活在這無盡的黑暗中，而且每過一段時間，它們就會被深淵的規則清洗。然后重頭開始。

如若這些惡魔和草木一般，沒有智慧也就罷了。可偏偏，惡魔越是強大，智慧程度就越高。

這也越可悲。

沉默了好一會兒，盾靈才道：“說說這家伙吧。深淵收割者從本質上來說，也是深淵惡魔的一員。不過，它的存在，不容于惡魔族群。一旦發現它的蹤跡，深淵惡魔就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它。”

羅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小惡魔。

小惡魔神情萎靡，耷拉著腦袋，似乎在等待著處置。

“很可悲是嗎？”盾靈道，“世間的事，還有比這更殘酷嗎？所謂天道無情，莫過于此。”

嘆息一聲，盾靈接著道：“和別的小惡魔不一樣，惡魔收割者是半惡魔半植物的存在。深淵之力就是它的食物。在吞噬的過程中，它會釋放出可怕的毒霧。這種毒霧，就是陰云……

……陰云何等可怕，誰有辦法在陰云中和這樣的東西抗衡？而且，它自身也擁有極強的戰斗力。就算是圣域強者，遇見它也只能飲恨。這也是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它的存在，一直都是一個謎的原因……”

極強的戰斗力？

羅伊一頭霧水。他覺得自己搞定這家伙，似乎并沒有費什么力氣。

這些骷髏，距離圣域強者可是天差地遠。人家吹口氣，恐怕都能把它們給滅了。

可在這些骷髏面前，這惡魔收割者都沒有什么抵抗之力。

似乎是看出了羅伊的想法，盾靈微微一笑。

“要不說你運氣好呢。事實上，在我們侏儒族千百年的研究當中，亡靈生物，正是這家伙最大的克星，”盾靈道，“它最大的武器，就是陰云。其次，就是它的這些藤蔓。”

“若換做一位圣域強者的話，首先，他沒辦法在陰云中堅持這么長時間，更別提追溯源頭，找到它的本身了。其次，它的藤蔓只要扎中人，不但可以直接將陰云劇毒送進體內，而且，還能瞬間吸干氣血。”

說著，盾靈嘆了口氣：“而這兩樣，恰恰是亡靈生物所不畏懼的。”

“原來如此，”回想之前的戰斗，羅伊點了點頭，不過又奇怪地問道：“難道，以前就沒有亡靈法師干過同樣的事情嗎？”

“怎么沒有？”盾靈斜睨了羅伊一眼，“不光是亡靈法師，我們侏儒族的傀儡師，你們人類的魔偶師，都曾經試圖深入陰云源頭。可是，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運氣這么好，能有陰云源頭直接飛到你面前？”

盾靈哼了一聲：“況且，那幫家伙的身體有多羸弱，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陰云里，就算他們的召喚生物能活下來，他們自己也活不下來。另外，他們也沒有你這種解毒丹。”

羅伊撓了撓臉頰。

的確，若非有光明解毒丹，而且距離陰云源頭如此之近，只怕自己也沒辦法抓住這惡魔收割者。要知道，就單單是上這座山峰，這些骷髏就花了近一個禱時。若自己服用的是火源丸，只怕早就死了。

這樣看來，這古怪的小惡魔，其實還是很厲害的。

羅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惡魔收割者。那眼睛中的光芒，簡直和看見兔子的奧利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