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藝術家

“你今天組織球隊南下，除了讓球員們看望一下巴喬，就是為了讓巴喬敲打一下皮爾洛，可行嗎？”保羅拜爾始終都盯著遠處說話的巴喬和皮爾洛兩人，擔心著效果。

“可行，有的時候，自己崇拜和尊敬的對象的一句話，抵得過我這個主教練說上大半年！”楊誠笑呵呵的說，他倒是覺得自己這一手玩得很漂亮。

“你別太貶低自己了，皮爾洛不是說，你就像是他在足球場上的父親嗎？”一旁的蒂姆漢克笑道，“看來你的兒子也多了點啊！”

楊誠搖頭失笑，如果真要數的話，還真是不少，最起碼他聽過很多球員這么說過。

如今在德國紅得發紫的巴拉克、代斯勒、凱爾、克洛澤、德科、基伏……

在目前這支國際米蘭里，雖然很多人都沒說，但是像內德維德、范尼、盧西奧等球員都是對楊誠死心塌地，他對此是心知肚明。

一個穿越者，能夠混到他今時今日這種地步，他真的無憾了！

“聽說卡佩羅準備在冬歇期引進帕努奇，你準備怎么搞？”保羅拜爾在一旁問道。

這是法切蒂前天說的，羅馬正式向國際米蘭提出問價。

“我第一個反應是拒絕！”楊誠冷笑。

帕努奇是一名非常有實力的球員，但性格有點怪，自從在對陣曼聯的那一場比賽被楊誠換下場后，他就好像有點恨楊誠，訓練也不是很積極，雖說偶爾上場比賽都表現不錯，但對待楊誠的態度和以前卻截然不同。

這一次卡佩羅出手，目的就是要加強羅馬的后防線，楊誠肯定是不干的。

不管冬歇期前，國際米蘭落后羅馬多少，楊誠都不會干這種加強競爭對手的勾當。

可是偏偏，帕努奇卻在昨天私下接受媒體采訪，他和他的經紀人公開表示，渴望重返恩師卡佩羅的懷抱，希望能夠為卡佩羅效力。

如果誰跟楊誠說，兩人沒有串通，楊誠是打死都不信的！

但那又怎么樣呢？

ac米蘭目前也在勾引著國際米蘭的替補前鋒文托拉，這名近兩個賽季以來表現越來越出色的年輕前鋒倍受楊誠重視，但是他最近卻突然間換了一個經紀人，而且還是跟莫吉的兒子小莫吉關系非淺的一個經紀人。

這代表著什么？

楊誠心里頭清楚，有些人就是希望趁著國際米蘭遭遇麻煩的時候，落井下石，而國際米蘭內部也是有些人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想要蠢蠢欲動。

像羅納爾多、埃莫森、內斯塔這樣的主力球員當然不會，但是關鍵就在于帕努奇被薩內蒂搶走了位置，文托拉始終生活在羅納爾多等人的陰影之下，他等不了巴蒂老去，他想要出頭，想要獲得更好的機會。

“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們要走，我們也攔不住！”楊誠一臉嚴峻的說。

確實，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現在賣掉帕努奇是最好的結果。

也許為了賭氣，可以把他摁在替補席上半年，但是那又有什么效果嗎？

一來他沒有跟楊誠鬧僵，二來沒有必要，還不如趁著現在，好好的勒索羅馬一把，而且楊誠的心里也早有合適的替補人選了。

至于文托拉，楊誠也告訴了法切蒂，只要誰出得起價錢，誰都可以帶走他！

“既然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我們繼續走我們要走的路，堅持我們要奮斗的目標，等到將來，他們一定會后悔他們今天所做出的決定，后悔他們的急功近利！”楊誠說得很肯定。

“你任意球技術之所以難以進步，很重要的一點就在于你學得太雜了，沒有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是那天在米蘭時裝周上，安娜溫圖爾對混搭的理解！”

皮爾洛不由得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一個人的足球技術就跟混搭是一樣的，不代表你可以東拼西湊，可以把所有好的東西都容納進來，而是要確定一條主線，確定一個目標，然后根據你的這條主線和目標，吸納那些對主線有好處的東西，并將他們融為一爐。”

“我和米哈伊洛維奇罰任意球的方式很明顯不同，和小儒尼尼奧的罰球方式也不同，你勉強學習我們的腳法，到頭來只會讓你無所適從。”

皮爾洛是一個聰明人，巴喬這么說，他一點就透了。

“小儒尼尼奧的罰球方式是外側三根腳趾觸球，但是你發現沒有，這種罰球方式跟你一直以來訓練的習慣完全不同，那你要它來干么？”

“你要學習的不是腳法，而是智慧，從對方的任意球中，察覺到對方的罰球智慧，領略他那種騙過防守球員，騙過門將的智慧，并且將這種智慧轉化為屬于自己的東西，那才是你的！”

皮爾洛不住的點頭，他突然間恍然大悟了起來。

“罰任意球是如此，踢球也同樣是如此，你必須要找到屬于自己的優點，并加以利用，將自己的優點徹底發揚光大，至于如何在戰術中掩藏自己的缺點，那就是主教練的問題，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想得太復雜了，你只要按照屬于自己的方式去踢球就可以了！”

說到這里，巴喬刻意頓了一頓，留給皮爾洛一些思考的時間。

“你最大的優點就在于預判，安德烈亞，當球一來到你的腳下，你的技術總能夠保證你能夠穩穩的停下它，并且在那一瞬間，你就知道該怎么處理它，并且保證它去到它應該去的地方，你就只要發揮這一個優點就可以了！”

“你不是9號半，你不是羅伯特巴喬，也不是齊達內，更不是內德維德，你是安德烈亞皮爾洛，你只要用你的方式，用最簡單的動作去傳球，去幫助你的隊友，而最簡單的方式，往往就是最詭秘，最難以捉摸和防備的，也是最致命的！”

“我真的很羨慕你，安德烈亞！”巴喬一臉唏噓的說，“你是一個天賦超卓的球員，你有我所沒有的創造力，這是訓練不出來的東西，天生的，就在你的腦子里，不取決于你的意愿而存在的一種特殊素質！”他指著自己的腦子。

“當你要他出來，他就出來，不可捉摸，不能猜度，那是一份屬于藝術家的天賦！”

聽到巴喬這么說，皮爾洛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因為他真的沒有想到，巴喬對自己的評價竟然會這么高。

但是巴喬卻突然失笑著搖頭起來，“最后這一句話，是頭兒說的！”

皮爾洛一愣，“頭兒？”

“對，他特地組織你們過來看我，就是希望我能夠跟你說說，當時我不明白，他告訴我，他從你的身上看到了足壇藝術家的天賦，我信任他，而且我覺得你也確實需要一些幫助，所以我才跟你說這么多。”

巴喬重重的拍著皮爾洛的肩膀，有些傷感，“安德烈亞，頭兒是一名非常好的主教練，你是幸運的，因為你在職業生涯的初期，就遇到了頭兒，而我也是幸運的，因為我能夠在職業生涯晚期遇到頭兒，但是我怕……我怕我以后都幫不了他了！”

“別這樣，羅伯特！”皮爾洛沒有來的一陣感傷。

巴喬倒是笑了，“別總跟個娘們似的，堅強點，我還是會努力拼命恢復，我可沒有服輸，但是我心知肚明，就算讓我重返綠茵場，我也肯定回不到過去了，以后的國際米蘭，就要靠你們了！”

皮爾洛感受到了巴喬話里的這一份沉重，再想起他和楊誠過去對自己的種種，不由得重重的點頭答應。

“別讓我們失望，小子！”巴喬學著楊誠的口吻，右拳重重的撞了一下皮爾洛的胸口。

后者不住的點頭，轉過身，看向自己的身后，楊誠在冬日的陽光下，模糊了身影。

“嘿，托尼，給我來一打酒！”

伊索拉貝拉傳出了一聲呼喊，其中一個客人指著柜臺大喊。

“來啦，來啦，該死的，沒看到我正忙著結賬買單嗎？”托尼依舊用他的大嗓門喊道。

匆匆忙忙的算了一張單，托尼立即讓人送去一打德國黑啤酒。

“早叫你多請幾個人了，生意這么好！”一個顧客笑著說。

托尼維奇諾罵道：“當然是趁著我還能夠干活的時候，多賺點錢，回家去養老！”

“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嗎，托尼？”

“就是，聽說你在謀劃著要在米蘭城開一家伊索拉貝拉分店，是打算要做大做強了！”

“得請客啊，托尼！”

一群顧客笑哈哈的起哄。

“請，到時候在米蘭請你們喝酒！”托尼笑著說道。

“好，我們一定去，一定去！”

“對，去，一定得去！”

很多人都吼著答應，說一定要去，但卻沒有人說為什么。

一直到其中一個人喊道，“順便去看看我們的愷撒！”

頓時，整間伊索拉貝拉的意大利餐廳這邊頓時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靜了，就連最吵的人都閉嘴了，有些人甚至連吃東西都停了下來。

剩下那個年輕的小伙子，傻不拉唧的撓著頭，詫異著所有人為什么都這樣盯著他看，“我……我說錯什么了嗎？”

一句話，眾人又開始了吃飯，一切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似的。

“托尼叔叔，我說錯什么了嗎？”小伙子繼續追問道。

托尼維奇諾盯著這個黑頭發的小伙子，想起了另外一個黑頭發的家伙，那個連告別都不敢當面的家伙，深深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什么！”

“我不信！”那個小伙子很倔。

“泰格，我說了沒什么就是沒什么！”托尼難得的發火。

那個叫做泰格李的家伙卻喊道：“我不信，如果真沒什么，為什么我說到愷撒，你們就都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為什么？”

他看起來似乎很郁悶，他最崇拜的就是愷撒，就不明白了，為什么這一年半以來，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好像不敢提起這個人一樣，難道他真的有這么可怕嗎？

還是說，所有人都恨他？

“夠啦，泰格！”一個吃飯的中年站了起來，“你是凱澤斯勞滕青年隊的球員，你崇拜他，敬重他，我們都理解，但是別妄想可以代表我們！”

“是嗎？如果你們都不懷念愷撒，那為什么你們每天都到伊索拉貝拉來吃這些你們原本都不喜歡吃的意大利菜？為什么你們每一次走進伊索拉貝拉，就一定要看一看那個封閉了的一號包廂？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

泰格的咆哮，讓眾人無言以對，包括托尼。

他不否認，伊索拉貝拉的生意并沒有隨著楊誠的離開而變差，因為這里依舊是凱澤斯勞滕球員聚集的地方，這里依舊是無數凱澤斯勞滕球迷聚集的圣地，因為這里留下了弗里茨瓦爾特和楊誠這兩名凱澤斯勞滕最崇拜的人的足跡。

他們每一個都是帶著瞻仰和朝圣的心情來到這里！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被泰格的話給說動了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門口。

伊索拉貝拉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拉開了，就站著兩個人。

女的長得如花似玉，但卻被自動無視，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個男的。

他還是那么的喜歡笑，還是那么的瀟灑，還是那么的俊朗，還是那么的……

“大家……還好嗎？”楊誠的笑容有些僵硬，因為他在外面都把所有人的話聽進去了。

現場有不少球迷都緊咬著嘴唇，但是眼淚卻依舊不爭氣的往下掉。

“愷撒……”泰格轉過身，看到了楊誠。

突然，一聲敲擊了桌臺的重響，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你還來干什么？”

他那殺氣騰騰的模樣，嚇得楊誠一旁的西耶娜趕緊拉住了楊誠，但是當她看到那個中年人的眼淚時，她就松開了。

“你不是已經不要我們了嗎？你還回來干什么呀？”

“對啊，你都不要我們了，你干么還回來？”又一個站了起來，流著淚，吼道。

“我們已經忘記你了，你為什么還要回來！”

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他們原來都是愷撒最忠實的球迷，在楊誠離開之后，他們卻只能到伊索拉貝拉來尋找回憶，但是沒想到，此時此刻，楊誠卻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我想你們大家，我想來看看大家！”楊誠有些泛酸的笑了笑，很僵硬。

“我們也想你，愷撒！”泰格第一個撲了過去。

“我們也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愷撒！”

越來越多的人喊了，越來越多的人迎了過來，把楊誠團團的圍在了中間。

是的，也許沒有看到楊誠的時候，他們會有那么一點怨恨和埋怨，怨恨他當初為什么要不告而別，埋怨他為什么這么久了，都不回來一趟。

但是此時此刻，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埋怨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是欣慰，是久別重逢后的歡欣鼓舞。

從來都是所有男人關注的焦點的西耶娜，這一次卻被所有人漠視，被排出了人群之外，但是她卻一點都沒有覺得難過，反倒很為楊誠欣喜。

當她站在人群外，看著楊誠受到四周圍球迷的關心和詢問，看著不少人對著楊誠傾訴離別后的思念，她心里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暖暖的。

別人對楊誠的關心，對楊誠的熱愛，就好像是對她的關心，對她的熱愛一樣，她都感同身受，她都會為楊誠高興。

他們說，這就叫，戀愛！

她不懷疑這一點，因為她從來都是一個很清醒，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女人，但是她卻必須要把這一份感情掩藏起來。

那一個晚上她主動去吻他，那已經是她的極限了，是她在情動之下不受控制的一個舉動，但是在那之后，她會選擇退讓，因為她知道，海蒂克魯姆，她很要好的一個姐妹，也在深愛著這個男人。

她做不出那種奪姐妹所愛的事情來！

“好啦，好啦，大家都別站著，都讓愷撒過來坐下，大家都坐下來聊，今天中午，吃的，喝的，統統我請客！”托尼維奇諾笑著大喊道。

眾人頓時一陣附和。

“天啊，連吝嗇的托尼都大方了，果然是愷撒帶來的運氣啊！”

“托尼，我們這幫酒鬼今天一定要喝死你！”

“我們今天要和愷撒不醉無歸！”

“對，不醉無歸！”

這一幫球迷顯得都很興奮，因為他們的愷撒終于回來了！

雖然說，楊誠回來并不是為了執教凱澤斯勞滕，他只是要回來看望一下弗里茨瓦爾特，順便到凱澤斯勞滕市區來走走，看望一下老朋友，但那又有什么相干呢？

楊誠能夠回來，就證明在他的心目中，還有凱澤斯勞滕，還有他們這一幫人的存在。

只要愷撒沒有忘記他們，那他們一年多的守候就值了！

愷撒歸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凱澤斯勞滕的大街小巷，有些還沒有出門去渡假的球員一收到消息，立即第一時間都跑到了伊索拉貝拉，看望自己這個昔日的頭兒。

布雷默、梅爾策，已經是布雷默助手的格拉爾德埃爾曼等人，更是統統一股腦的沖進了伊索拉貝拉。

托尼維奇諾干脆就拆掉了1號包廂的隔斷，直接讓楊誠坐到里面去，讓所有人都在外面瞻仰著，看著，就好像是在朝圣一般。

相信，今天，在這座德國普法爾茨森林邊陲的小城市，將因為愷撒的歸來，而變得歡慶。

這絕對是他們今年圣誕節最好最珍貴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