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七章 盛宴

（……以夷制夷，不光是用在軍事上，也用在政治和其它方面，包括家事也要如此；這就是政治人物的生活，我有一段時間只能這樣去生活……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這次的受降儀式，之所以不安排你去出席，還是烈侯將軍的主意；我想想也對，堂堂中華民國海軍總司令去接受一個日本第三艦隊分艦隊司令的投降，那不是降格了？不過這次海軍犧牲巨大，還是最后逼降日本十一戰隊的實施者，所以這次主持受降儀式的將領還得由海軍派出，人選就你來定吧……”因為蔣介石這一段話，歐陽格興奮得無以復加又不敢跳起來，一把年紀也忍不住失聲低泣起來！

中華民國海軍總司令！海軍總司令是自己！歐陽格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之快，上個月還是只有四條老舊魚雷艇的他忽然成了海軍總司令！陳紹寬、福建幫都見鬼去吧，到了雙十節就正式公布：中華民國海軍總司令歐陽格！

日軍十一戰隊在下午的空軍大轟炸中舉起白旗，歐陽格把手下所有淺水炮艇徑直開出樅陽一帶江面，用大炮指著日軍驅逐艦的一幕足足維持了一個多小時，目的不是別的，只是讓長江兩岸的百姓圍觀！

當日軍艦隊全員繳械，整支艦隊被押往武漢時歐陽格自己已經奉命緊急飛往重慶了，武漢萬人空巷中外駐軍記者平民齊集長江兩岸觀看日本艦隊被俘的壯觀場面他也只能從日后看相片和聽手下講述中去感受了。

除了歐陽格，戴笠也從武漢趕回來了，加上孔家兩位千金，陳立夫，宋美齡，民國的四大家族和三軍司令都到齊了！

這是蔣介石的家宴——本來是蔣介石留曹小民吃飯順帶叫上孔家的兩位千金，沒想到曹小民說上次和孔令儀談起日本美食，這次干脆露上一手，結果事情越鬧越大，一頓便飯成了家宴！

蔣介石夫妻和孔家兩位千金以及陳誠夫妻、陳立夫、戴笠、歐陽格等人在客廳里聊著天，猜著曹小民目前在廚房里干著什么說著笑，曹小民卻在廚房里當起了總司令！

曹小民自己是會做菜的，穿越前的上海傳統家庭哪家不是男人把家務包圓了？加上多看了那么多年的世界，他要說想弄幾個這個年代沒有的菜式那是簡單得很。不過現在在廚房里最忙的當然不是他，四名近衛和原來蔣家的廚子以及剛剛趕到的沈醉都被曹小民指得團團轉！

沈醉因為武功好，被曹小民點去了廚房當義工，還指明非他不可，目前正在滿頭大汗運內功拿著兩條竹棒子拍打著后世周星星同志據說只有超強手勁才能打出來的魚丸子；各近衛們也使出刀法在大蔥小蘿卜上大顯身手。

至于曹小民說好專門給孔令儀做的日本魚生他是真會做，不過自問刀法比其他人有距離于是也就動口不動手了：“你你你，這魚可得把血放清了，待會殺魚可不能再用水沖洗，切魚之前把手徹底洗干凈，不要讓大家吃你的手汗……記得每片魚片都要一刀下去斷根，要切得這樣薄，對，切完就往碟子里放看能不能隔著魚片看見底下那個福字！……哎，你那南瓜切得厚了，對，薄一點，別以為南瓜就是切大塊鍋里煮啊……誰讓你把豆角切小段的？快，一尺長一段，重切……”

十指不沾陽春水，曹小民拿著剛剛給蔣介石講解戰情的指揮棒指東打西，一個廚房像戰場般熱鬧，沈醉和近衛還有蔣家的廚子們一個個皺著眉頭偷笑。

不過等菜肴做好，廚子們還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個曹將軍不是蓋的，人家真會做！

做菜講的是搭配，曹小民在后世見得多了，天南地北的都能搭上，在這個時空可由于運輸問題一般家庭是不會知道那么多的。

蔣介石吃得清淡，曹小民這一頓也就以蔬菜為主，葷菜只有魚和蝦兩種主材質和一些最普通的江鮮。

用沈氏神功碾成糊狀的椰子醬加上牛奶就是上好的椰漿，合著芋頭、蓮子、紅薯一蒸好撒上蔥花，那是紫的紫黃的黃白的白綠的綠，視覺效果好極了；撒上花椒末淋上香油的南瓜片配萵筍和同樣清炒但是只放點姜絲調味的木耳炒百合感覺上就香濃與清淡大異；用咸蛋黃漿上的嫩葛慢火輕炸出來后金黃玉白、因為這個時空沒有后世吃的又軟又嫩的甜玉米而被曹小民改成用松子配玉豆的金玉滿堂……上來了十樣素菜讓提倡新生活平時只吃西紅柿炒蛋的蔣介石見了也是食指大動！

至于葷菜，用香茅作主調料的稻草大蝦、椒鹽鱘魚骨頭是最重口味的東西；還有酸湯魚頭、清蒸魚、上湯魚丸子等等。當然最霸道最占位置的就是那道日本魚生：光是調料就十幾碗，什么炸花生碎、芝麻粒芝麻醬、醬油、生雞蛋清等等之外還有因為這個年代找不到后世的日本芥末而用來取代之的特殊配料檸檬葉絲、花椒葉絲、八角嫩刺醬等等，很多調料都是桌上眾人沒見過的。這下要說曹小民真的是洋人藥房小伙計出身，只怕是傻子都不信了！

大家原本還不敢在這樣美其名曰家宴實際上談政治的宴會上太過專注于美食，但是看見蔣介石自己吃得如此投入后大家也就沒了拘謹大快朵頤起來。因為菜式新奇，很多很普通的東西，比如說長豆角加水瓜清燙好之后淋上用花生油炸過的豆腐乳醬這樣的后世南方農家菜竟被眾人幾筷子就消滅了精光。

“要是祖庵還在，只怕要引烈侯為第一知己啊！不過烈侯還要把書法練好才是。”蔣介石吃著吃著感嘆起來，祖庵就是譚延愷，那是民國第一書法家第一美食家。蔣介石這句話也不知是贊曹小民的廚藝還是笑他的書法了，大家隨著一陣哄笑，連譚老的遺孤譚詳也忍俊不住。

“上次我就說，烈侯老弟絕對是第一美食家，看看，光這三道炒蛋就能炒出如此不同風味，真是妙手啊……”戴笠也稱贊起來，他說的三道炒蛋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一道是用最嫩的竹筍絲炒的滑蛋、一道是用江灘的小蠔炒的香煎、另一道卻是雞蛋配上蝦仁用牛油慢火炒出來的歐式鳳凰蛋。本來同樣一種主材做三道菜在宴席上是禁忌，但是曹小民卻將三道菜用大托盤聚在一起上，便成了三種特殊風味的合集，也是在盡量減少葷菜的基礎上做出了量，滿足一些無肉不歡的客人。

孔令儀更是因為曹小民專門為自己炮制了一款用中華鱘做的魚生激動不已，整一頓飯除了和曹小民談話外幾乎不找上別人——這就是一種表態，曹小民是我的！她的表態其實也就是給一個人看，自己的妹妹。

這就是曹小民要的效果：要撇開孔令俊對自己的追求只有一個辦法，用一個她不得不退讓的人物擋駕——孔令儀。以后要撇開孔令儀倒是簡單，這樣喜歡把自己擺得高高在上又不愛攝政的清淡人物，只要自己流露出一點意思就會因為超人的自尊心受損而寧愿放手。

這一頓飯讓大家專注于美食是讓蔣介石都意想不到的，原本準備在飯桌上談的一些內容也擱置了，整頓飯都在說笑。像陳誠就打趣曹小民，說干脆讓曹小民給蔣介石做御廚之類；而戴笠則在旁煽風點火說以后曹小民娶了哪個女子都可能被老婆關家里，說不好連委座的電話都要太座通傳等等……當然也有郁悶的人，那就是已經把曹小民視為己有的孔令俊和一直擔心二女爭夫的宋美齡；當然，在今天誰都只能堆出一副笑臉了。

直到飯后用茶，蔣介石才終于把話題拉回到正事上：“明天烈侯就要東去了，自己一切小心；對了，蘇北雖然重要但始終是孤懸敵后的根據地，不算太急；江南戰場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忽略敵后根據地的鞏固，不謀求根據地的發展而僅僅讓游擊區配合大型作戰，這就是你的敗筆啊！曹小民心里嘆道，但是他在蔣介石面前卻不表露出別的，只是順著蔣介石的意思去回答：“江南戰事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別的烈侯不敢保證，但要在江南打出一場不遜色于健生將軍的大捷，還是有很大希望的。現在才剛開始，一切就按戰前部署去做吧……”

江南開打了，日軍一一六師團、一一九師團全線猛攻，首當其沖的是二十三集團軍、十六軍和七十四軍。

你白崇禧不就是要滅日軍三個師團嗎？我就看看在江南能不能打光日本人四個師團——曹小民已經連后續要上來的第一師團和第九師團兩個日軍常設師團也算計了進去，要一股腦打殘華中方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