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六章 恢恢（上）

“曹將軍這次會戰的進攻手段真讓人眼花繚亂啊！我看在幾處關鍵突破口上曹將軍都用空軍突破，只怕是當初山口被封的時候曹將軍就已經胸有成竹了吧？”軍車顛簸著，但是車里的周恩來談興甚高，一路上不住找出新話題和曹小民交流，只有閻錫山一路上看見戰火痕跡不住嘆息，十幾度落淚。

曹小民也不否認：“我軍和貴軍一樣，都是用步兵奪回的山口，但是如果行動失敗我確實會派出空軍強攻……如果沒有這一招作為預備方案，那這次的大反攻豈不是孤注一擲？凡孤注一擲者用兵，總不長久，運氣不會永遠跟著一個人……”如今二十六集團軍已經打到晉中門口了，曹小民也不怕大話說撐了。

周恩來點點頭：“早知如此，我軍就不用在太行太岳兩地為了奪山口犧牲那么多將士了……”

“那是我故意的……”曹小民正視著周恩來道：“如果我軍沒有任何一部向山口強攻，不打得尸山血海，日本人肯定會懷疑我軍有破關的手段。如果伱們知道我有幾手準備。可以隨時突破。又怎么會那樣強攻？”他狡黠地一笑：“我可沒有命令歸我指揮的任何一路八路軍隊伍強攻呵……”

確實，曹小民沒有命令八路軍強行攻擊任何一個山口，那些強攻計劃都是延安做的。周恩來心底不禁長嘆：如此心思慎密的戰爭天才，怎么就站隊站到了對面呢？！

“戰區賑民的安排，曹將軍做得也夠周到的……”周恩來照顧閻錫山的情緒，故意把話題扯到賑濟的事情上。

這次會戰已經傷民過甚了，曹小民心中有愧自然更早就把賑災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大量的印度牛油和面粉以及東南亞的大米被不斷運來；因為曹小民強調山西是國內勢力斗爭的天王山必須全力爭取民心，蔣介石也因為財政上忽然得到一大筆錢（杜月笙的大賭局實際上真正的大莊家就是國民政府）手頭寬裕，于是欣然同意大力度賑濟難民。這一次很多物資曹小民竟然動用了空軍運輸。這一手讓閻錫山也感恩涕零，在點收了首批物資后就催著上路親自到戰區巡視了。

把物資交給閻錫山賑濟山西曹小民是放心的，憑閻老西一向的小山西胸襟別的干不好但全力以赴去賑濟民眾他一定比任何人都稱職。因為蔣介石親自下令曹小民必須要安排傅作義所部打幾場有分量的戰斗，曹小民倒是又學了一招：老將還真不簡單。這樣一來同樣是晉綏軍山西的百姓就會覺得閻錫山才真正關心民生，傅作義所部在山西的立足就會顯得艱難了，他不得不挪窩……

確實，很多在普通人眼里看著很正常很平常的事情安排，其實卻含有深意：蔣介石這次扶起傅作義卻不是要他在山西做大而是讓他上失閻錫山的幫助下丟民眾支持，不得不離開山西；而三十五軍騰出的位置自然就由中央軍頂上了！此時閻錫山兵力已經喪失殆盡，中央軍潮水般涌入，以后山西就真的是中央的山西了！

“這次的賑災除了感謝中央外，蒙還要請恩來老弟向延安轉達謝意，陜北如此艱難延安卻騰出糧食支援山西。山西人民會記得的……”說著說著，路邊上出現了一大片正在燒尸的軍民，閻錫山忍不住又是泣不成聲……

不光是中央在爭取山西的民心，延安也一樣，對此曹小民和周恩來心照不宣互相理解……

“報告，前面發現支那人的搜索隊……”一個日本兵氣喘吁吁地跑到一處小洼地里，他帶回去的消息讓二十幾個日軍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

“啊”被釘在樹上一刀刀割下了半條大腿上的肉才終于失血死去的中國戰俘瀕死時的慘叫、“呃，呃……”被致死的中國婦女臨終前喉頭發出的干嘔……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所有干過的獸行都開始在已經變得恍惚的腦海浮現，各種被殺戮的人物都像化身了鬼魂一樣從虛無中撲來……

他們曾經殘忍地對著這一切狂笑，真的覺得開心過。但是在這一刻，完全沒有了生存希望的一刻，那些帶給過他們變態的快樂的一幕幕忽然全部變成了噩夢！在極度的疲勞和饑餓中已經萬念俱灰了，很多鬼子已經產生了幻覺；不知是誰帶的頭這群鬼子相繼自殺——他們不是沒有一點戰斗力，但是打完這一仗呢？這片大地上每一個人都在搜索他們想要吃他們的肉！

自殺像瘟疫般橫掃著這片大地上的鬼子殘兵。甚至有中隊級別的日軍在殺光了可以殺的一切人包括傷員和剛好撞上他們的平民后集體自殺！無數中隊的搜索人員在各處山地的隱蔽處都發現成群已經死去的鬼子和偽軍，這些部隊在自殺的時候過半數甚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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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多匹健馬上馱滿了各種槍械，好的壞的都有，三十幾個八路軍士兵不斷輕輕用馬鞭抽打著戰馬，吃慣了大豆餅這幾天卻只能啃青草的戰馬不時發出悲鳴……

“他們是馬賊，而且這些天里一定走得疲乏不堪，伱說他們見了自己的戰馬會作何選擇？”陳錫聯掃視了一遍那些不忍心抽打戰馬的官兵道：“別說四百匹戰馬，如果能保證舀下那個王八蛋，我倒貼四百匹下去也干！”

趕著戰馬的八路軍小隊出發了……

中隊的主力已經兵臨太原了，二十六集團軍打到了晉中、八路軍從西往東進偵察兵們已經可以用望遠鏡看見太原城了；但是沒有人會忘記雁行九，這個馬賊欠下了太多血債！

陳錫聯的傷口一直像被火燒般疼痛，但是他卻堅持自己帶隊，一路上從斷斷續續的蛛絲馬跡中尋找著雁行九的部隊。

想起之前的三次交鋒陳錫聯就心中惋惜：第一次他們聯合了楊愛源的一個團，兩面夾擊雁行九，把收編了不少偽軍實力不弱的雁行九堵住了，但沒想到這伙偽軍因為早就主動撤軍準備充分竟然強突了過去。第二次是聞風而來的馬家軍正面迎擊雁行九，把他們殺得尸橫遍野而僥幸逃掉的人馬已經不到五百人了，這些殘匪逃進了貌似死路的密林里又被陳錫聯他們撞上；但是當陳錫聯把迎面逃過來的偽軍消滅光之后才知道雁行九這個狡猾的家伙逃進林子后根本沒有和大隊一起反方向逃跑而是帶了一群老部下負責斷后；實際上雁行九一直在馬家軍的馬隊附近盯著等機會，結果當陳錫聯他們開打的時候他們趁著馬家軍的官兵松懈竟然偷偷摸了出去閃電般奪了一批馬又跑了！第三趟也是最后一次交手，雁行九他們跑出去后竟然再次棄馬，讓少數手下騎著馬把馬家軍引開而主力從山路逃走，結果剛好遭遇到七六九團的追兵。在這場遭遇戰當中七六九團的部隊吃虧不少，一個先遣連幾乎被打光而且他們還一直以為是遇到另一股殘敵而放棄了追擊，如果不是馬家軍的騎兵追上了雁行九的那些棄子所有兩黨三軍追兵都還在糊里糊涂順著大道追呢！

這個馬賊太狡猾了！陳錫聯總結了三次交手經過，認為雁行九的部隊已經被殺得沒什么戰斗力了，但是這個老馬賊一定還會用盡辦法脫困，所以他故意露出破綻，把那些繳獲的原來屬于雁行九部的戰馬裝成了運輸隊做釣餌，就是要引雁行九現身！

“老大……”一個哨探急匆匆趕到營地向正在逗弄著小孩們玩的雁行九使了個眼色，雁行九知道有重要情況了……

“我覺得這是個陷阱……”雁行九掃了一眼眼中放光的“老顯”和“大蔥”道：“不過現在弟兄們都累得半死了，既然人家把我們的戰馬送回來，沒有不要的理由……”

老大的智慧早就讓弟兄們拜服，“老顯”和“大蔥”一聽這么說，眼中的光芒更盛了……

“看看附近還有什么中央軍的部隊……”雁行九道：“看看有哪些部隊紀律最差，咱們要多找上幾路人馬一起干，挑動他們搶八路軍的戰利品，然后趁火打劫！我要讓陳錫聯丟了馬還不知道是我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