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恭喜恭喜

李佳玉呆呆地保持著那個噓噓的姿勢，直到冷風吹來，渾身打了個哆嗦才回過神，趕緊把雞雞塞回去，拉上拉鏈，李佳玉面無表情地打開廁所的窗戶，俯瞰著滿目瘡痍的校園。

天地間依然是灰蒙蒙的，依稀間還能聞到清新的寒冷空氣帶著淡淡的血腥味，經過一夜的雨水浸泡，橫七豎八躺倒在地的殘尸都已渾身濕透，如同浮尸般扭曲著手腳，李佳玉甚至能看到地上積攢的雨水有著一灘灘的紅色，顯然，那是沖刷不掉的血塊……

說實話，眼前的這番景象……還真的挺像亂葬崗的，如果再修上幾塊墓碑，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那些被雨水浸泡過的紅頂甲蟲尸體更是神奇，本來火紅色的甲殼因為失去了活力，變得灰黑色一片，如同金屬鑄成，活像一只只猙獰詭異的青銅雕像。

如此栩栩如生的“青銅雕像”，放到以前，一定會被眾多藝術愛好者贊賞萬分，絕對能登上國際藝術鑒賞舞臺……只可惜，到了今天，只怕再也沒有幾個人會對紅頂甲蟲尸體所化的“藝術品”抱有好感了……

校園內，最吸引李佳玉注意力的，是不遠處的體育館，那里的戰場依然坑坑洼洼，大理石地面布滿了一道道恐怖的裂痕，那都是被木乃伊、食尸鬼的杰作，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大理石碎片的假象，李佳玉似乎還能看到食尸鬼自爆后留下的尸塊和腦漿，粘糊糊地涂了一地。

女羅藤自是不必多說，這個不可一世的深淵怪物，如今死狗一般趴倒在地，幾百根魔藤鋪散了一地，如同巨大的黑色蛛網，說不出的壯觀與詭異，至于那頭被李佳玉拼盡最后力量擊殺的“飛龍虱”早已被捏成一團扭曲的焦炭，安靜地倒在地上，哪里還有半分空中索命鬼的風采？

“飛龍虱的蟲晶是二級低階，在現階段來說很珍貴，必須盡快拿到手……有了它，就可以增強第六感，方便以后凝聚出‘心血來潮’……”

李佳玉強迫著自己琢磨著怎么快速增強自己的實力，盡量不去在意雞雞縮水的事，但他越是強迫，心里面就越是慌亂，就像心臟被人捏在手里面一樣，說不出的煩悶。

“強化感知力后……就找‘紫血蜈蚣’強化抗毒性，然后殺‘魔血蝴蝶’提高血液供氧能力……哎，越想越頭疼……好端端的，為什么會變短？難道我要娘化？老天，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誒……”

是女羅藤晶核的附帶效果……還是女羅藤的死亡詛咒？

可是……李佳玉前世的時候，也聽說過極少數人擊殺女羅藤后吞噬晶核，但他們都沒有什么變化啊……

唔，應該只是我的錯覺吧，對，沒什么大不了的……與撿回一條命相比，區區的縮水幾毫米又算得了什么？

這么一想，李佳玉就自我安慰道：“橫豎我也死過兩次，只要能活著就已經足夠幸運了，又何必在意皮囊的變化呢……只要不是變成女的，哪怕再縮短一厘米也無所謂，反正多的是肉體復原的魔法，實在不行，還可以找‘再生蟲’的蟲晶來修復再生……”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李佳玉心地里面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不祥預感，可是李佳玉的不祥預感通常不怎么靈驗，否則他上輩子就不會那么悲劇了。

“算了，這事懶得再管，當務之急還是處理蟲子的事……”

出了廁所，卻見幾個蒼老的教授和專家早已守在外面，穿得一絲不茍，戴著厚厚的眼鏡，明顯就是那種做學問的人，他們一看見李佳玉就臉上紛紛堆起了討好的笑容，朝李佳玉點頭贊賞，似乎在夸獎李佳玉拯救那么多人的豐功偉績。

“李佳玉啊，干得好，真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學生，哈哈，英雄出少年啊，你在我班上待一年了，我都不知道你身懷絕技……總之，這次真的十分感謝你，來來來，佳玉，這幾位是生物系和醫學系的教授，很有名望，博學多才，你不妨與他們認識一下……”說話的是李佳玉的班主任，張志宏。

“是班主任啊，好久不見，你沒看到我沒興趣嗎？”李佳玉冷淡道。

“佳玉同學，話不能這么說……他們是生物學的權威人物，對研究蟲子很有一套的，與他們談談應該會對殺蟲子更有幫助……”

“我對研究殺人更有一套，你們有沒有興趣跟我聊聊如何殺人？”李佳玉的笑容在放大，冰藍色的瞳孔無意間微微發亮，有一種說不出的冰冷，讓人心寒。

“李佳玉同學說笑了……來來來，我們認識認識，我姓胡，名元亮，你可以叫我胡教授，我對蜘蛛挺有研究，在國際上發表過幾篇論文……”說著，名叫胡元亮的教授伸出手，想要親切地與李佳玉握手。

李佳玉眉梢一挑，動也不動，如果是以前的李佳玉或許還會受寵若驚地客套一下，但今天的李佳玉，是何等的冷漠無情，與他不相干的人他幾乎不屑于多看一眼，這群老教授與他既沒有半點同學情誼，也沒有半分的培養價值，只會整天嘮叨些無用的廢話，他們腦子里裝的所謂“知識財富”，在末世的混亂時代根本就是一團狗屎！

“我允許你跟我握手了嗎？讓開，別浪費我時間。”李佳玉本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卻蘊含著慢慢的嘲弄與不耐煩。

“你……”

幾個老教授被李佳玉這句話弄得表情一僵，臉色尷尬，齊齊求助一般地看向李佳玉的班主任張志宏，希望他再幫忙交涉一下，至少要爭取到與李佳玉的溝通機會。

“佳玉，你怎么能這樣對待老教授呢，雖然你救了那么多人，但尊老愛幼的傳統你也不能丟掉啊，驕傲自滿會讓你后悔的，目中無人要不得啊……你看，這位胡教授，是燕京大學來我們學校考察的，享譽全國，生物學的北斗泰山，二級教授……不知道有多少學子搶著當他的學徒……”班主任厚厚的眼鏡反射著光芒，李佳玉真的不曉得他到底在想什么愚蠢的東西。

“那你趕緊給他添鞋底吧，別來浪費我的時間，親愛的班主任，我建議你不要在我面前倚老賣老，識相的就乖乖找個角落躺著，免得大逃亡的時候體力不濟跟不上隊伍。”李佳玉敲了敲廁所的門板，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嘲弄，不如說是傲慢，一種完全不放在眼里面的傲慢。

“李佳玉同學，你別生氣，有話好好說，你只需要抽出那么點時間，來配合我們一起解剖蟲子，就可以了解更多蟲子的弱點，何樂而不為呢，況且你也是覺醒者，偉大的先知，所謂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難道你不認為你應該扮演西江大學救世主的角色嗎，西江大學的幸存者都將以你為榮！”胡教授盯著李佳玉的臉，聲情并茂地說著，一副先進教育者的摸樣。

“解剖蟲子？解剖哪只蟲子？劇毒蜘蛛還是硫酸蟲？你盡管去試試啊，看看你會落得個什么下場，真以為隨隨便便就能碰它們的尸體嗎？別看我的黑暗章魚輕松地就能掏它們的腦漿，那是因為黑暗章魚有天生優勢，你們只是血肉之軀，隨便摸一下都可能死于非命。”

李佳玉不屑地搖搖頭，就像看著一群蠢得無可救藥的人：

“更何況……這些蟲子根本就是地球物種，它們的生理結構和生理功能與地球蟲子差異極大，短時間之內根本研究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你們真要想為別人做點什么，那就趕緊上吊或者跳樓，省得浪費糧食，反正在末世這種殘酷的環境下，你們衰老的肉體也難以存活下來……”

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李佳玉已經揚長而去，留下這些學富五車的高級知識分子在生著悶氣。

“張志宏，這就是你教的學生？這就是你教的好學生？”

“這樣的學生，就算有再高的能力……也不是一個合格的領軍人物……”

“各位教授請息怒，李佳玉他只是驕傲自滿，一時暈了腦袋而已，很快他就會清醒過來的……”

“這孩子，遲早會因為這種性格吃大虧……不過畢竟人家的確有傲慢的資本，別忘了，我們的命也是李佳玉幫忙撿回來的。”

“哎，現在的學生啊，真是年少輕狂，都傲慢成什么樣了，完全不把老師放進眼里面，稍微禮貌一下有那么難嗎，做人啊，就是不能把禮義廉恥丟掉，否則跟野獸有什么分別……”

如果李佳玉聽到那句“不能把禮義廉恥丟掉”肯定會笑掉大牙，有些人果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都什么混亂年代了，居然還把這種不值錢的東西掛在嘴上，實在可笑之極。

禮義廉恥的生存空間是和平時代，當社會變得混亂不堪，人類種族隨時都有可能滅亡的時候，又有誰會顧忌禮義廉恥？

碰到蟲子，跟它們講法律談感情，它們就不敢吃人嗎？

遇到瘋掉的人肉販賣組織，跟他們傳經誦道、贊美上帝，就能讓他們不剝去博取你的皮肉，挖去你的心臟嗎？

哪怕是與同伴一起結伴組隊，你如果還趕用禮義廉恥來束縛著隊友，不準他偷這個，不準他搶那個的話，說不定你的同伴很快就會從背后捅你一刀！

末世，有末世的生存法則，敢于不遵守法則的人，要么是凌駕于法則之上的一小撮強者，要么就是愚蠢的炮灰！

三兩步走到二號大廳，當李佳玉一走進去，里面的同學全都瞪大了眼睛，驚喜莫名地將視線聚焦在李佳玉身上，表情帶著難以壓抑的狂熱！

昨天李佳玉在十三樓悉數滅殺硫酸蟲，在所有人面前展現出讓人驚艷無比的實力，就已經折服了所有的學生，成為他們心中的偶像、英雄，而后來李佳玉以無與倫比的強橫姿態擊殺更多的紅頂甲蟲，解放學生超市，救援女生宿舍，更是讓親眼目睹的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最后李佳玉召喚出木乃伊、食尸鬼、地獄火牛擊殺女蘿藤，甚至在剛才召喚出冰霜巨龍的幻影，震動了整個西江市，這足以讓同學們把李佳玉當成了戰神一樣來看待！

戰神無所不能，戰無不勝！

“是李佳玉！”

“佳玉，你的傷沒事了嗎？”

“李佳玉，你好厲害！”

“到底是怎么學會召喚術的，能教教我嗎？”

“太帥了！實在太帥了！那些傳說中才存在的活尸，你是怎么弄出來的？難道你是傳說中的黑暗召喚師？或者亡靈法師？那條冰霜巨龍也是你召喚的吧，一定是的！”

“對啊！有那條冰霜巨龍的話……李佳玉還有什么需要畏懼的？蟲子什么的，在李佳玉面前就是渣渣啊！”

“李佳玉，你就收下我們當徒弟吧，再苦再累我們也不怕，只要能學到你一半的本事，我們愿意付出一切！”

大廳里面頓時炸開了鍋，熱鬧非凡，甚至連別的大廳的人也涌了進來，目光熾熱地盯著李佳玉，只不過除了幾個跟李佳玉特別熟的人，其他的都不敢跟李佳玉靠得太緊，因為李佳玉身上那冰寒冷漠的氣勢太盛了，傳遞出一股生人勿近的信息。

看著那些蠢蠢欲動，幻想著能成為絕世強者的男生，李佳玉就想笑，果然是不知者無懼啊，普通人可以通過蟲晶、魔魂來成為非自然覺醒者，但那僅僅是殘酷的開始而已，一旦成為非自然覺醒者，就意味著被推上戰場，與人斗，與蟲斗，面臨著無窮無盡的危險，隨時都可能成為犧牲品，或被蟲子啃食，或被競爭者埋骨。

不過……這種沖勁和傻勁……似曾相識，就像當初傻不拉幾的自己一樣，啥也不懂，就踏上了戰場，誰也料想不到自己拼到最后，居然會成為威懾天朝的黑暗大召喚師——倘若自己沒有踏出第一步，或許會被人奴役一輩子吧？

面對那么多人的請求，李佳玉淡淡一笑，笑的非常陽光燦爛，但是他的語氣依然冰冷：

“我是你們的保姆嗎？”

“呃……”

這句話一出口，就讓大部分的男生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啞口無言，諾大的大廳里沉寂了幾秒鐘，某個男生才漲紅了臉才憋出一句：

“可是……可是你那么強，教教我們應該不礙事吧？”

“但我沒有義務教你們……我救了你們一次，甚至你們吃的早餐，也大部分是我解放了超市才拿回來的食物，如果沒有我，你們會整整挨餓三天，差點全軍覆沒……記住，我不是你們的保姆，我所能為你們做的，并不多，不要把什么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那樣只會讓你們最后感到失望，因為我不是你們的守護神……求人不如求己，與其在我身上下功夫，不如琢磨著怎么殺蟲子，人的智慧是無窮的，只要布局得好，普通人也能殺死高階的蟲子……而且，想要變強，除了蟲晶之外，還能通過擊殺骷髏，蘇醒光環，惡魔果實，陽魂傳承之類的途徑……”李佳玉不緊不慢地說道，像他這種人愿意耐著性子給人解釋這么多，已經難能可貴了，不過事實上，李佳玉的心理面是很黑暗的。

這些人……完全不知道，李佳玉心中所思所想。

李佳玉之所以跟他們說那么多，其實不過是稍微凝聚一下人心而已，方便以后指揮得動他們，只要有一千多人在，李佳玉就能把他們當成炮灰，讓他們來吸引蟲子的火力，到時候保護蕭晚晴、堂兄堂嫂之類的親朋好友就輕松許多了。

當然，如果能從這群人里面選出一些有培養價值的人才那就更不錯了，不需要對他們太多的管束，只需要適當的時候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勢力就足夠了，否則到時候去到雍城，勢單力薄的自己如何跟眾多的強橫勢力對抗？

聽到李佳玉毅然拒絕他們的請求，男生們心里涼了半截，原先的興奮之意也消散了許多，不過他們或多或少也能理解，李佳玉僅僅是李佳玉，并不是他們的衣食父母，絕對不會過多地在意他們的生死，他與大部分人僅僅是萍水相逢罷了，要不是因為有蕭晚晴在西江大學，恐怕李佳玉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出大學，哪里會留下來扮演圣母的角色？

“你說得對……求人不如求己，你為我們做的足夠多了，李佳玉，你剛才說的骷髏、光環、惡魔果實、陽魂之類的又是什么？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

“這個不急，反正還沒到那個時候，現在跟你們說你們也沒機會碰到……”

李佳玉不再理會他們，徑自走到另一邊，那里正是李佳玉的同班同學聚集處，正站著孫薇薇、華曉璐、林志斌等人。

“嘿，孫薇薇，我想跟你說這句話很久了……”

李佳玉靠近孫薇薇，臉上帶著戲弄般的邪惡微笑，語氣里頗有一股大快人心的味道：

“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過的話嗎……”李佳玉湊近孫薇薇那光潔圓潤的耳畔，笑嘻嘻道：

“那個本來會侵犯你的大四學長戰死沙場了誒，挺為他感到悲傷的……不過對你嘛，我只能說恭喜恭喜了！孫薇薇班長，恭賀你的處女之身得以長存，也許你會在這條軌跡的未來里面不變成二奶，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