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妻做妾

第一卷豆蔻年華第三十九章妻做妾

大老爺見到他，臉色忍不住放柔和，道：“快坐下吧。”他聽了都如此氣憤，身為當事人的兒子，還不知道心情如何。

薛元武點點頭，坐下來，齊媽媽送了一杯茶。

大老爺嘆氣道：“世澤，你別把這事放心上，事已至此，煩惱也沒有用。你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薛元武低垂著眼睛，想到那一日霍怡婧蒼白著臉，靜靜的，悲傷的敘述寄人籬下，萬事不由己身的話語，他不由緩緩道：“爹，這事如果是葉家做的，‘葉氏’是聽從長輩吩咐行事，那她也無辜……”

聞言，三人都是一怔。大太太眼中光芒一閃，她原先以為兒子怒氣沖沖去找葉氏，只道他厭惡極了她。而邱嬤嬤皺了皺眉，這二少爺的話怎么是維護二奶奶的，那一日他不是也恨極么。

大老爺頓了頓，沉吟片刻，道：“女子在家，一應事宜都由長輩做主，不知道也是有的。”但是，他皺眉想，這葉氏若賢良，便該嫁入夫家后就將實情說出來。

邱嬤嬤不贊同的搖搖頭，道：“論理不該我說話，這是主子們的事，自該主子們自己決定。”

大老爺看向她，道：“媽媽有主意竟可以說出來，大家斟酌斟酌，果然可行何嘗不能用。”

大老爺這般尊重，邱嬤嬤領情的含笑點頭，道：“按我說，現在這位二奶奶嫁入我們薛家也有三個多月，二爺舍不得她說明二爺重情。”說這話，她停了一停，抬眼看眾人反應。

只見二少爺微微怔了下，面上帶了點尷尬。而大老爺和大太太都點頭，雖然不直說，但一夜夫妻百夜恩的道理大家都懂。

邱嬤嬤繼續道：“可她畢竟不是我們薛家真正定下的葉三姑娘，不管她是不是被家里逼得，還是她自愿的，那都不能怪我們薛家，薛家沒必要覺得對不起她。”

大老爺聞言直點頭，大太太頓時微微蹙眉，臉上帶著不豫之色。而薛元武看著邱嬤嬤，想要開口說什么，還是停下來。

邱嬤嬤不待薛元武真正開口，趕緊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不過話說回來，人家好好的清白姑娘畢竟入了薛家的門，總不能就這樣送回葉家。按我逾矩說一句，這位表姑娘身份不高，做二爺的妾室還是可以的。”

大老爺聞言思索片刻點頭，摸著長須道：“這也好。”

薛元武先是一怔，而后想了一想，心中也松了一口氣。他想到那日霍怡婧說如果離開薛家只有一死以全清白的話，讓他震撼莫名，心中微起漣漪。

邱嬤嬤說的讓她留在他身邊做妾，細一想也是可以的。

大太太微蹙眉，對霍怡婧為妾無可無不可，道：“邱嬤嬤說得很好，可還是沒有說到點子上。葉氏是我們薛家八抬大轎抬進來的，多少人來賀，多少人見過，現在成了世澤的妾室，我到時候跟她們說，這位是葉三姑娘，但是是八抬大轎抬進來做妾的。還是說，這位是葉家表姑娘，八抬大轎抬進門，世澤的妻子葉三姑娘還沒進門。”

邱嬤嬤聽她說一句，就搖一回頭，道：“都不可，慶州認識這位二奶奶的多了，她只要在慶州一日，就還是二奶奶。”

所有人一怔，大太太疑惑了，道：“這話又是怎么說的？”

邱嬤嬤含笑道：“大老爺再過幾月便可回京復職，難道還會繼續留在慶州做第三任的知府么。若能留在京中任職，或是去其他州府，那么還有誰認識二奶奶。倒時候三姑娘就是名正言順的二奶奶，而現在這位表姑娘，自然是二爺房里的姨娘。慶州這邊的下人，到時候都打發干凈，一個不帶回京。”說著，她喝了口茶，潤潤喉嚨繼續道：“今日之后太太以后出門，或是有客上門，都借口二奶奶身體不好，不能見外人，那就算以前見過二奶奶的，久了印象也模糊。在京中偶一見到，也不能就說三姑娘不是二奶奶。”畢竟這位假奶奶新媳婦進門沒多久，慶州又不是京都，需要認親戚，見過的外人并不是很多。

眼見薛大老爺和二兒都要被說服，大太太微微搖頭道：“那葉家那邊如何說？”葉家原先怕薛家，是怕影響霍怡婧的身份。如果葉家一定動霍怡婧，那反過來是薛家怕葉家嚷嚷出去，影響薛家的名聲。

邱嬤嬤冷笑，道：“太太如今什么都不必跟葉家講，那位榮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是糊涂人，在京中誰不知道，哪家女眷愿意與她們往來。”只是她們沒想到榮老太太和田氏不止糊涂，還有這樣的膽敢瞞天過海。

“她們眼見這位二奶奶還好好的，就不敢輕舉妄動。等到了京中人換回來，也已經山高水遠，她們如何知道。往后再漸漸斷了與她們的往來，不當正經親戚走動。且葉家大老爺雖病重不曉事，還有位腦子清醒的二老爺，到時候修書一份與二老爺，讓他好好整理門戶，管好內宅，自然一切無虞。”

邱嬤嬤這法子說出來，大老爺稱不上十分滿意，但也比之前束手無策要好，道：“很好，很好，就照媽媽你說的做。”

薛元武也沒有意見，他已經煩了幾日，只希望早點定下。他能好好處理正經事情，不叫這些內宅之事絆住手腳。

大太太眼見事情將定，忍不住道：“老爺，雖然媽媽說的法子很好，可還有一點你不曉得。那位葉三姑娘，她天生體弱，又在葉家病了一場，如今找大夫看了，只怕，只怕……不長壽。”

這事大太太一直沒有說出來，這時候如一顆石落入湖中，引起一陣一陣波瀾。邱嬤嬤大驚失色，“當真，怎么會如此，明明小時候看著不像是個短命的。”那時候薛老夫人還找人相過面相，只道富貴之極。

大太太將大夫說的話一一道出，廳中頓時沉默下來。良久，大老爺道：“就算這姑娘不長命，也不能就讓世澤娶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做妻。”他們都知道，葉家這位表姑娘的母親葉大姑娘，是在榮氏還為妾時就出嫁的，當時葉家老太太心懷憤懣，給她選的人家是在稱不上好。葉家嫡出三姑娘陪薛家嫡子已經勉強，何況這種來路的表姑娘。

大老爺目光冷淡，道：“如果葉三姑娘真不長命，就給世澤再娶一房妻室。”那位表姑娘，卻不能就任由她使陰謀入薛家，還叫她得逞。即使不是她自己使的計，她也算是知情不報，故意隱瞞。

薛大老爺事務繁忙，定下這個決議，他便帶著薛元武一起離開。而大太太和邱嬤嬤則是商量細節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