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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特區·奇跡之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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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07-29  作者:午后方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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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十娘,這可不是你所關心的……鄭朗道,也沒有再說此事。奇書屋無彈窗對于豪強,不能一味否定,趙匡的意思,釋去兵權,你們享福去吧。官方允許他們這樣做的。于是國家由亂入治,這一點很重要,雖然外交軟弱,可國內太平富足,卻是其他封建朝代無可比擬。他們手中聚斂起來的太量財富,以及國家三費之冗,逼迫國家要到處尋找良性的經濟之路,才有如今這發達的商業。

否則象唐朝,大臣不但不可以言商,還不得與商人交往,何來如今宋朝的經濟。

或用十二真言,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想富就要有工業與商業,那怕最原始的工商業。

這是好的地方,但弊端是兼并,也不要指望那一個皇帝想改正,頂多做一個微調。比如趙構,國家生死存亡之即,還使用了這種政策,讓張浚發財,斂得幾百萬貫家產,但不要再插手兵權就行。

若不了解這條底線,強行改蘋,張居楊炎等人一起過來協助王安石,王安石還會必敗!

魏十娘吐了吐舌頭。

但鄭朗心中更狐疑,這個大波妹經常往太平州跑做什么?

難道真看中了司馬光或者呂公著,正好借著姐夫在此,來一個近水樓臺先得月?

那一天得與施從光談一談。

自已能授的是他們學業,包括教導他們如何做人,可終不是他們的父母親,親事自已不能做主的,若發生了不好的事,到時候會很尷尬。

陸二郎卻聽明白了,擔心地問:“那么作坊以后怎么辦?”

“你不用擔必,無論朝廷怎么樣做,技術是我提供出來的,非是工匠。他們也要考慮我的感想,以及我對諸位商賈的承諾,會因為一些人逼迫放開,但會過上幾年時間。”

有了幾年時間,成本早收了回來,開始賺錢了。

“那往后……”

“往后也不要緊,例如蔗源從當地收購,省去運費,一緡錢可以購買十五石以上,種蔗依然是種稻谷收益的三到五倍。那么成本會下降到三斤十三緡錢。利潤下降一部分,商人利潤再下降一部分,一斤均價只有三十文錢,與鹽價相差無幾,試問能食用的百姓會有多少,況且這股甜水也會外說……”

施從光豁然開朗。

“蕪湖作坊利潤會下降,但繼續有之,一百年兩百年,兩百年后的事,你我還能考慮嗎?我最怕的是朝廷強行干預。比如茶法,本來是好心,茶農生存困難,于是給其本金。再利用全國的力量,國家機器,銷往全國各地,無論多么偏遠的山區,茶葉也得出,所以建州茶漸漸露再崢嶸。可到最后成了什么?”

“茶法李相公新議……”高若訥道。

“這個新法漏洞百出,況且他們得罪了天下人,能長久實施嗎?”

高若訥苦笑,非是天下人,是一小撮管理天平與操控國家經濟命脈的人。

“我到太平州,有幾個用意,一是著中庸,中庸不僅是德操,還是儒家用來治國安民做人的標準。不但在寫書,也嘗試著用中庸之道調和境內各等戶矛盾。

儒家還有另外的宗旨,格物致知,由知入智,則智入圣。因此用學問使境內各等戶受益,包括蔗糖。作坊之舉,卻是在嘗試著中庸之道。”

“何解?”

“僅為國受益,不使‘天下人’受益’策會不會長久?”

都不敢回答。

“朝廷專營已經是不可能,再看看茶法,林特改茶法,首年為朝廷謀利七百萬貫,僅是朝廷所得,實際何止,如今呢,僅是二十九萬貫,最少近兩千萬貫的收益,為什么朝廷僅得其中百分之一。且法時在變,荼商不便,茶民貧苦,上怨下恨。何苦來哉?”

又不能回答。

“事不關已,高高掛已,即便有人想為朝廷出力,又因為才能不足,越出力越亂。下面官吏貪墨,官商勾結。于是無論任何良策,到下面反成了弊政,越改民越怨。但能不能全部交給商賈?”

“不能,”王昭明急切地說。

朝廷正需要錢呢,這不是幾千幾萬緡錢,若做得好,全國各地設有幾個大作坊,朝廷也得有許多利潤。

“四成足矣,有了四成收入,茶會謀多少利?”

又不能回答,七百萬貫多了,但兩三百萬貫會有的。而不是現在的二十九萬貫。

“商賈得了六成契股,這樣還不能讓天下人滿足,他們想要做什么!”

還是不能回答。蕪湖這一次進入不了,但其他的新作坊必然強行進入,這是六成,如果再不滿足,那不是國家優待,是想要整個國家完蛋,來供養他們這不到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大家族!

“他們本身是商賈,不會象不懂的官吏那樣,以秋老黃葉充良茶,使茶商怨氣沖天,就會保持一種良性的經營模式,然而自下到下,會有大大小小上百個契股,參與的人多,不易保密,敢不敢官商勾結?這本身又是一種監督體制。所以朝廷只能得四股,再多,最后連一成都得不到。”

繞了大半天,終于將他的思路說出來。

繼續說道:“臨來之前,我與幾個學生說過,我來會創造一個特區。”

“特區?”

“是一個經濟特區,用中庸處理州政,用格物產生的知識創造財富,使它成為一個樣板,一個榜樣,供其他官吏參考。高司諫,王內侍,你們回去后,也要將我這個意思帶到朝廷,勿得干預,已經快成功了,只要成功,它有可能是宋朝州治的最好參考模式。不僅是圈手。而是一種恩路。那怕就是巴蜀,也有各州的特長。例如苑知洲去了饒州,與我說過,饒州有彭蠡湖、昌江、佘干水、鄱江水,不僅有圩田之利,還有山澤湖泊之利,彭蠡湖又可以造船,景德鎮有瓷器這是饒州地形的特長,抓住了,有數年之治,饒州也必將大富。”

高若訥知道鄭朗所說特區含義了更明白鄭朗不喜中書干預的原因。

實際他呆了這么多天,不是去年,去年大宋他們初來之時,只看到圩田的好處,數圩未起,一些作坊未成立,看到了好處,看到的不多所以不大慎重。

但到了今年秋后數圩豐收蔗糖兇狠而又誘人的“露出面紗,高若訥能不慎重,況且他本身就喜歡管申之道。

鄭朗未喝多少酒,汪知縣卻喝了不少。

聽到鄭朗的話,讓他感慨萬千,大有啟發,還有……興奮。自己這些人的努力,將會成為所有宋朝官員學習的目標能不感到榮幸?

第二天諸位商賈再次會聚,鄭朗問道:“諸位昨天住得可好。”

“不錯,不錯”一起答道。

昨天那個張大郎道:“變化真不小,才三四年時間,沒有想到蕪湖能有這辰光。”

不但是客棧服務水平提高,還有許多豐富的夜生活,讓他們十分滿意,遠不是前幾年來蕪湖城寒酸的樣子。

另一個賈人說道:“百姓說這是奇跡之城,昨天晚上轉了轉,我相信了。”

“現在一切草創,稱它為奇跡之城,過矣。不過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城中僅幾千戶,象蘇揚杭鄂那樣參差十萬人家做不到,可蕪湖城是不是人口太少了一點?”

“是啊……我明白了。”張大郎眼中出現驚喜。

一切不用再說。

想要好,靠本地人不行的,還要外地涌來更多的大戶,大家相互競爭,這池水才活起來。

又帶到作坊里面,制冰糖法相對要簡單一些,將最上等的白糖重新剪熔,放入蛋清除去雜質,關健就是火候的掌控,火候差不多時,將新青竹斬成一寸長短的篾片,投入熔化的白糖,所以昨天諸人才吃到一絲融融的蛋清味,同時也感到一種清新味,那就是微量的竹片氣息。

經過一夜凝結,就凝成了冰糖,之所以這么快,是蛋清的功勞,不僅起酥融味覺,還加快了凝固速度。

奧秘暫時不想解開。

將冰糖拿出來,青白色的冰糖條更象是玉,晶瑩耳愛。

張大郎看了看道:“為什么沒有那些白糖末?”

“那才是真正的糖霜,此時新出,沒有凝結,耽一段時間,糖份綻出來,會形成一小層淡淡的糖末、糖絲,或者稱它為糖霜。”總之它不是蒸餾的產物,純度不夠,才是白糖霜產生的原因。

一人分了一點。

是讓他們帶回去,提并打去的。

鄭朗又將他們帶到另一個去處。

還是棉花制品。

有人已經認識,“江南多有之,以春二三月之晦下子種是……至秋末黃花結實,及熟時,其皮四裂,其中綻出如綿(木綿襯綻出的棉),土人以鐵鋌碾去其核,取如棉者,以竹為小引,長尺四五寸,牽弦以彈棉,令其勻細,卷為小筒,就車紡之,自然抽緒,如縹絲狀,不勞紉緝織以為布……”。

江南主要是指嶺南,福建與江西南方也有少委人種植之。

花多為黃白,正是品種最次的亞洲粗絨棉花的顏色。

下子種之,也就是散種,象種小麥一樣,在地里打一個個洼宕,往里面撒上四五粒種子,上面蓋上草木灰與豬糞,任其生長,移載,那是不可能有的,要到九百五十年后才正式出現。

小鐵鋌子,也就是一個小鐵棍子往棉花上敲打,將棉籽打擠出來,不然當真用手一粒粒去剝,死累死人的。黃道婆改蘋工藝之前,也用了這種方法脫籽。

黃道婆累壞了,這個充滿靈氣智慧的婦人,才想起發明脫籽機械。

竹引也是小引,一尺來長的小引彈棉花效果同樣很差。

可古人也有古人的智慧,棉纖維很短,干是混紡了一些桑麻進去,漸漸棉布流行起來。但它終不是主流,宋朝所有名牌紡織品,沒有一樣有“吉貝布”與“棉布”。

不過自今天起,將會成為歷史。

走到倉庫里,先是打開一床床棉被與棉襖,讓諸人看。

江南也不可能一年溫暖似春,到冬天也會冷的也會結一層融冰,大寒之年,沿江一帶同樣能冰凍三尺。

許多人聽說過,還是第一次看到。

保暖的被子有絨被、毛氈,普通百姓只好委屈一些,麻被與葛被。

木棉樹也產棉,可誰舍得用木棉塞被子?

一個胖子問道:“一畝地可產多少床被子?”

是商人,問的問題很內行。看到它的好處,可產量跟不上去,價必高,價一高必然妨礙它的普及與商業價值。

“本官去年派人悄悄到五嶺尋了一些種子回來試種種植方法與嶺南不同產量比他們哪里也高。不過因為種子不適應,產量終不讓我喜。象這種棉被,一畝地可制八床左右。但移載幾年后,增加到十二三床大給會有可能。”

現在一畝地皮棉產量只有五十斤,種子漸漸改良,七八十斤皮棉大約會有,高產的會有上百耳皮棉。

成本還是高,但就是有五十斤皮棉也有普及的價值。

逐一用手撫摸著棉被,很有些深情,畢竟這是新事物又有實用價值,在他們手中同樣會嚴生巨大的利潤。

“不用看了,要到明年,今年沒有普及,產量不是很高,有一些成品,我打算獎勵給州內條個官吏,這幾年來,大家很是辛苦。還有一些孤寡貧寒,孝悌慈善人家。”

說著,又將他們往里面帶去。

里面就是棉布制品,整套工藝全部展現,就這么簡單,一簡單成本就會低,一低就有商業價值。

而且這是全國手藝最高超的織女,說儒學,她們都不懂,但讓她們如何將一個個紗棉變成精美的紡織品,全天下能超過她們的人,也不會有多少。甚至江南工藝落后的情況下,找不出來幾百人與她們相提并論。

依然是混紡,可是工藝精美度,遠非從嶺南來的吉貝布相比。

手感也好,絲與棉有機地組織成一起,又柔軟,又不失其光滑。

諸人眼睛漸漸亮起來。

衣食住行,老百姓的四樣大事情,是這方面的,每一樣都有巨大的銷量。

并且又是獨此一家。

只要是獨此一家的,生意更好做。

王昭明忽然道:“鄭知州,不可忘記陛下。”

“這也是奢侈品。”

王昭明眼睛睜大起來,僅是穿的與蓋的,尊什么奢侈品?

“但是你若……”

“我強迫你了。”說完后,與高若訥同時又要暈倒。

“既然你強迫我,不能不答應,待會兒你自己挑一百床被子,一百件襖子,還有一些衣料,帶回京城。”

王昭明無語。

鄭朗又說道:“但下面一樣東西,你就是強迫我,也帶不回去了。”

說著將諸人帶出作坊。

來到青弋水邊,是兩層大約十米高的塔臺,外面罩著紗布,微著諸人的到來,汪縣令帶來一群衙役,燃放了鞭炮,然后將紗布揭開。

這邊在揭紗布,那邊已經涌來許多百姓。

幾年來,陸續出現許多新事物,未成之前,皆很神秘,百姓養成了習慣,但這座塔臺就在江邊上,能看到,都想睹一個先。

就是一個鐘樓,沒有鄭朗,幾十年后蘇頌也制造出一座鐘樓,更復雜,下層是鐘樓,中層是渾象,上層是臺面,設置渾儀。中上兩層鄭朗全部舍去,只取了一個鐘。

利用青弋水的一處湍急處,做為水力動力,再請幾個高明的工匠前來,制造了一些齒輪,與彈簧,工藝的落后,使它變得十分笨拙。但更有直觀性,將一天分為十二個時辰,僅一個時針,不停的順著十二個時間轉動。想兩個時針,工藝跟不上去了。

校正了一個月,估計還是有誤差,主要是青弋水水流量不一,彈簧機械不標準,又不知道蘇頌是如何成功的。但在工匠不斷調試下,誤會不大,奏者一天誤差十幾分鐘,小者一天誤差幾分鐘,某些時候還不及沙漏標準。

因此,每隔一天,必須派人調正。

可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紗布揭開,校正好時針的位置,裝好原始的發條,時針在緩慢地移動,每轉一下,還會發出一次清脆的嘀塔響聲。

正好轉到巴時,下面的鐘擺自動發出六聲悠揚的響聲。

有老百姓膜拜的伏下去,喃喃祈禱。

諸位商人同樣面面相覷。

鄭朗說道:“這是給百姓報時用的。”

不是報時,還有一個旅游價值,與開闊思路的價值,但不說,省得有些人又要說自已發神奢侈事物,誤國殃民。

確奐它也花費良多,整整用了四千多緡錢。

但對于這些商人,那又算什么?

凝視著鄭朗,眼光中有驚奇,有佩服,有仰慕,有敬重。

有人心中說道,何用三四年,現在蕪湖已經是一座真正的奇跡之城。

鄭朗無所謂,淡淡對諸人說道:“各位,請慢慢欣賞,我還要回去有事。”

將汪知縣喊回去。

蔗價定得有些偏高,他們給的是一貫錢八石,鄭朗在太平州收購的卻是一貫錢十石,劣蔗十五石。也到了甘蔗成熟季節,幾乎全部收購上來。

價格相差得大,需做一些補償,劣蔗不提,僅以優蔗計聳,一畝地再補償五百文。但補償的只是額定數量,百姓悄悄多種了的,不作任何補償。

已讓汪縣令瞪掉眼睛,問:“自古未有此事。”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治國之道,上能安邦,下能治民。你我皆是地方官吏,安邦不能,但要替陛下守好這一方百姓,價格懸殊,百姓心中就不公平,那何謂治民愛民?”

說完,又返回太平州。

將幾個學生帶到圩堤上。

主要還是筑圩,是掃尾工程,鄭朗不敢馬虎。

明年就好了,不用再筑任何圩,也做碑勒令以后不準再修任何圩田,否則必然占寺水道,那不是筑圩,是在害圩。比如行春圩,在史上有萬畝藕田,并不是藕田,而是多圈了許多湖泊進去,導致無法形成耕地所至。

然后說三分。

著中庸隨著說三分,也到了最關健時候。

坐在船艙上,鄭朗說道:“道家向往的是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出自莊子。

道家主觀是虛,天地之初本是虛的,形成之初產生一點,這就是一,后來分為陰陽,萬物生。可最終要回到原點,化萬物為一,為虛,為無。

很符合宇宙形成科學觀與滅亡觀。

所以這個一,在道家中地位很崇高。

到了法家,強調的是“知臣主之異利者王,對為同者劫與共事者殺……”。確保這不兩立的對立,所以重賞罰,強調的是二。

對此鄭朗不欣賞的。

因為自幼讀儒家書籍,很有可能他也被孔夫子同化,原來還想著披儒家的外衣,做六些賣事,可后來感到儒家是不錯,思想比任何一家都好。這個情形就象道家一樣,許多皇帝用道家來愚民化民的,但弄到最好,反被道家某些不好的神棍蠱惑,或者吃小丸子中鉛汞毒而死,或者大興道觀貽害國家。

所以鄭朗有時候在不自覺的維護著儒家尊嚴與正統地位。

按照他的思想觀念,法家不可取,一個人的好壞難以區分,賞罰分明是應當的,可不能以一件事判斷一個人的一生對錯。

自已在犯錯,范仲淹也在犯錯,有的存好心,卻在辦壞事。

雖賞罰分明必須保留,但不能用單純的二極觀看待事物。

道家似乎更超前,然而對于宇宙來說,是幾百億年,甚至更長時間的誕生滅亡過程,人類至于要以一個宇宙時間來要求自已么?

只有儒家更符合人類法則,是一個個點面的截取。

這個點面僅是幾千年,幾百年,甚至幾年的辰光,但更有實用意義。

因此儒家重視的是三。

強調對立與統一,這也是符合唯物主義的辨論觀。

但在論證陰陽、仁義、忠恕、禮樂、圣智等時,還重視了另一伴事,那就是調和之道。這就是三。

這個三更加不可琢磨,“是非疑,則度之以遠事,驗之以近物,參之以平心。”

參就是三。

平心非是平靜心靈,而是指遠事近物乃至一切客觀存在的對立,應當持平,應當保持一種公平的精神狀態,并非與遠事近物鼎立,是對立統一的共存共處過程中所需要的第三者。

夫子也說過,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

質樸勝于文飾就會粗野,文飾勝過質樸就會浮華,比倒洽當,才是君子。這個彬彬就是三。

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狠手,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

得不到中行的人與之同行,必然取狂狷,狂者激進,狷者滯于不為,兩者皆不可取。這個中行就是三,也更接近中庸。

說到這里,大有深意的看了司馬光與王安石一眼,在史上他們一個正是狂,一個正是狷。

或曰,以德報怨如再?

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急,以德報德。

以道德報仇怨如何?夫子說,用什么來報德,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這里刻意用直與德區分。用俗語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就是以德報德。

但如何報怨?以德報怨,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對李無昊說,別鬧事,俺對你好一點,行么?

禽獸之言也!非是鄭朗所言,乃是孟夫子所言。

但也不是讓人去以牙還牙,看情況的,若是自已做錯了,不能怪人家。但是人家做錯了,欺負得自已忍無可忍,那么以怨報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吧。所以用了一個直字。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也是一個三。

《中庸》里有一句話讓鄭朗十分欣賞,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矣,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

前面三個知是知道,后面一個知是聰明過頭的人,非是智。

本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讓這些知者越說越復雜,例如古今往來的各個大儒。還有一個賢字,比如范仲淹,他的品性比天山上的白雪還要高潔,但有沒有弄錯,三百年來你第一,論品性宋朝三百年只出了你一個士大夫,讓旁人如何能做到?所以說賢者過之,正是范仲淹這樣的人。至于歐陽修、石介,他們別當真,看他們文章去,寫得花團簇簇的,但做事,最好不要學習,在胡搞。

可是愚者與不肖者,又不能學習。

如何做,中庸調和。

說到此處,幾個學生除了很小的范純仁聽得吃力外,其佘全明白過來。

所謂的三,正是中庸。

有了這個三分做補充,中庸理論也就變得更加完善起來。

其實有了這個中庸,鄭朗已經漸漸走入儒學大家行列。

呆了幾天后不得不回去。

幾個娘娘與織女一道返回鄭州了,織女明年也不會再來。經過了兩年多時間教導,最少使太平州多了五百名織藝超群的織女,一千多名能說得過去的婦人。

這些織女多被大戶人家聘請過去。

還有一個錦銹苑呢,對此鄭朗放開他們參觀,但要安靜,不能打擾里面織女正常工作。

如今蕪湖城,以錦銹苑為龍頭,一匹絹出來后,每匹兩緡錢,還供不應求,以及其他的一些作坊,價格自兩緡錢到一緡錢不等,但不再是過去的幾百文錢的生絲。

僅這個附加值,就產生大量的利潤。

已經不需要織女來回奔波,看著幾位妻妾勞碌,鄭朗也有些心不忍。

聞聽知州的幾位娘娘,還有陪伴兩年多的織女回去,前來送行的百姓擠滿了碼頭,有的婦人灑淚告別。

船帆揚起,忽然間岸上所有行人全部不作聲。

因為他們看著幾個娘娘離開,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王昭明與高若訥也回到京城。

趙禎興高采烈的聽王昭明將發生的事說完,包括問鬼一案的真正原因,很是神奇與不可思議。

但他立即將東西兩府以及臺閣三司使的重臣召到宮殿來。不但有一此可供借鑒的經驗,還有下面也發生了一此事,特別是圈圩。

各州都在圈圩,可做法不一,產生的后果也不一。比如馬知州與黃知軍,離得近,許多百姓攜帶家小往太平州跑,攔都攔不住,這很丟面子的,也失了政績。

又經常到太平州看,受了鄭朗一些薰陶,于是發下狠心,殺富劫貧,是在開新圩,可不顧什么大戶二戶,以前的財產不動你,私圩就是不對的,一律作廢。不要怪俺,朝廷下了詔書的。

私圩強行圈進大圩,然后分配于五等戶人家,甚至四等戶人家。

這一舉動歡聲雷動。

勞力有了,全部瘋狂的挑圩堤。

可他們的舉措卻是得罪了“天下人”,境內所有大戶一律反對,連一些小吏都陽奉陰違刻意搗亂,怨聲也鬧到了京城,然而維護了多數人的利益,老百姓快樂了,于是上萬民書力保兩位知州。

公說公的理,婆說婆的理。

或者舒州在興修最大的圩田,比景民圩還大了三百頃,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知州為了換取富戶的,分配不公平,若沒有太平州的動作,百姓也就霽之了。有了,可以做榜樣的,于是不同意。法不責眾,一個人鬧事好抓捕,幾千成萬的百姓鬧事,誰個也不敢動。大圩計劃有了,可放在哪里一塊泥土也沒有動。

一起鬧到中書。

幾個宰相也不知如何處理。幾個大佬看著這些奏折,傷透了腦筋。蘗報趙禎,趙禎怎么知道處理?

正好將諸位大佬帶來,讓王昭明與高若訥說,看能不能給這些大佬一些借鑒。

聽著二人將經過說了一遍,王曾默然問道:“他的中庸有沒有寫成?”

說完直皺眉頭。

說得再清楚不過,以中庸調和境內各等戶百姓,以中庸行事,以格物致知產生的學問替百姓創造財富。有了這兩條,不僅是太平州,就是到了巴蜀也能打造一個良州出來。

但這個中庸肯定不是王曾學習過的中庸。

后面的格物致知,更讓他茫然,他也是三元及第,對夫子的學問十分精通,可曾學到過如何將黑砂糖變成那種雪糖的學問?真學到……才怪!

先問豐庸吧。

“我來的時候鄭知州正在與他幾個學生合寫三分。”

“三分?”王曾又茫然子飛

三分在儒學中地位十分重要,可作為一個學說體系,一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人提出來。現在沒有這個說法,包括中庸,也是自唐朝后才漸漸重視的。

但到鄭朗手中,更將中庸撥到一個不可逾越的高度,它不是一門學問,還是儒家中的“三”。

看過一些,高若訥又做了一些解釋,然后道:“還沒有寫好,我是管中窺豹,略見一斑。”

“他的學生也參車了?”宋綬問。

呂夷簡給他面子,他也要給呂夷簡面子,鄭朗幾個學生就有呂夷簡一個兒子在里面。

“嗯,有許多文章全部是他學生代筆書寫的,多半是無奈之舉,鄭知州在太平州很忙碌,不僅是鄭知州,全州從官吏到百姓,幾乎沒有一天休息時間這種勤奮也是太平州產生變化的原因之一……”,高若訥老實答道。

蔡齊卻問了一個問題:“范仲淹二子有沒有參與?”

“長子似乎也參與了,次子年幼,現在僅是學知識。”

宋蔡二人遠兩個問題問得很微妙,若細心可以看到朝堂更大的裂痕在嚴生,然無一人注意。

不過王曾倒是說了一句公正的話:“此子做得也不錯,稱為特區不過之也。”

難得的說了一句好話。

趙禎高興地對太監低語了幾句,太監離開,一會兒與宮人拿來許多東西,有糖,有被襖,所有大臣分下去不夠的,幾個大佬一人一床還是能滿足的。

看著這些襖被與糖,二十幾個大佬又是無言。

趙禎又向高若訥問:“高卿,你多次說奇跡之城,未來它能不能達到蘇杭二州規模?”

“不能,蘇杭二州人口眾多,地域肥沃,歷史悠久,每年拋去朝廷的各項專營所得外,其他的錢帛糧貢稅就有一百多萬緡錢,無論糖作坊覘模多大,收入也不會超過這一數字,況且棉糖只是開始,時間一長普及下去,優勢也不明顯,倒是諸圩一起,有魚米之利。”

“但也是奇跡。”

“正是,故臣也認為它確如百姓所言,是奇跡之城,幾乎是從無到有變出來的。”

王昭明忽然伏下說道:“臣還有一件事要稟報。”

“何事。”

“這些糖棉,是臣逼迫鄭知州進貢的。”

“為什么逼迫?”

王昭明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幾個宰相臉上全部起黑汗,這也算逼迫?但其中還是充滿譏諷含味的。

不過這一次變化,終于使朝中所有大臣終于重視起來,一本很實用的中庸,一個奇跡之城,誰敢不重視!諸位大佬心神激蕩的離開,趙禎卻坐在宮中想著心思。

這是在一州推廣,若是一國能不能推產呢?

然后嘆息一聲:“太小啊太小。”

不小了,可這個年齡擔任宰相卻是不可能的。不擔任宰相召回京城會起多大作用?想到這里,趙禎又是幸福又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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