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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三十三章 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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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4-08  作者:午后方晴
水開始向下游流淌,鄭朗對趙禎說道:“接下來無論看到什么,陛下勿用擔心,提前做預防,不會出現大問題。”

趙禎這個身體太差了,萬一一急,急出病來,可不是鄭朗愿意看到的。

趙禎額首。

大部分水繼續向黃河下游流淌,一部分開始傾入六塔河,為了讓六塔河更醒目,鄭朗讓它成為紅色,直到水傾進去后,大家才發現一個秘密,這些丹砂的顏料隨著河水到來,開始溶解。不過這一來,河水在六塔河中的流向開始變得清楚。

到了頭,水流開始向回倒流,可上游的河水繼續沖來,于是在六塔河里形成一個個個回旋。有的大臣對水利懂一點,已經看到它的危害,這一個個回旋形成,會對堤岸造成很大的妨礙。

于是,一些人緊張地盯著富弼與文彥博。

富文二人終于皺眉頭了。

但危害不僅在此,現在是模型,是人在倒水,水流有大有小,放在實際當中,水流同樣如此,黃河水流量不可能相等的。因此隨著六塔河內水流量增加,水位線到達巔峰。上游的河水下降,于是向黃河外,也就是商胡埽處沖去。

這才是致命的!

商胡埽處河水東北向,形成一個九十度的拐角,水流到此,對堤岸會形成極大的危害。現在再加上六塔河河水倒灌回去,兩邊激蕩,一會兒河水量大,將水位壓回六塔河,一會兒河水下降,又將河水沖向商胡埽。因為染了六塔河模型里的丹砂,紅色河水將水流的流向一展無疑,隨著河水水流量增加,來回沖蕩力強化,終于商胡埽兩邊堤岸被沖開,河水向澶州與大名府平原地帶流去。

大問題來了!

富弼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未說話。

文彥博顫聲問:“行知,可有化解之策。”

“寬夫,當初設計六塔河就是為了束水蓄水,因此選擇的地形比較特殊,我實地看過,無法打通六塔河。”也就是想要解救,將六塔河與下游黃河打通萬萬不能了。就是能,也是失敗,上下游打通,不起蓄水作用,這個近兩千萬緡錢,三十萬民夫勞動了半年之久是用來做什么的?

歐陽修問道:“那么黃河東流或者北流那一種策略比較好?”

終于問了出來。

既然蓄不行,那就疏吧。

對此鄭朗早有準備,取來一張地圖,是無法做出更大的模型了,只能用地圖顏色來代表海撥,說道:“東流必敗。”

“何解?”程戡問。

東流乃是絕大多數大臣的意見,現在出現的種種策略都是在東流基礎上設想的。

“大家看著這些顏色,越綠地勢越低,越黃地勢越高”鄭朗指著地圖說道:“東流乃是從京東路入海,可兩邊多山地丘陵,地勢高,黃河上游水土破壞,河沙含量大,就算花重金修建一條新河,不久后河床重新抬起,甚至不用五年時間河床就會抬起。水往低處流,這是水性,東流水流不暢,必然自己尋找出路,那么哪里更低,還會向北方決堤!”

東流治河還是沒有用。

歐陽修眼中出現一些希翼,但關系到軍事,他也不好明說。

鄭朗看了他一眼,又道:“北流同樣不行!”

不要抱希望了,你的想法也是錯誤的。

繼續道:“一是軍事,河北因黃河決堤分流后,多處湖泊變成平原,失去軍事作用,其一也。最主要黃河若北流,通量也非常小,又要承受太行山來的諸多河流沖擊,若強修黃河,使黃河變得寬深,河水枯水時季河水緩慢,泥沙積淀更快,早晚要出大事。若束河沖沙,河面小,汛期承載不了黃河與太行諸水的水流量,河北會多次泛濫成災。而且一旦河水不得暢,又會自己尋找出路入海。京東路不行,河北路不行,那么就會往這個地方去。”

順著泗水與汴河指向淮河。

黃河是什么,一個重達一千斤的巨漢,淮河算什么,一個七十斤重的小娘們,黃河壓在淮河身上……小娘們不要哭了,有可能前面一壓,小娘們就隔屁了。

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整個就亂了,無論河北路,或者京東路,或者兩淮路乃是宋朝的經濟重心,重中之重。

事實史上北宋意識到北流之害,河北經濟泛濫成災,已經看到了,自然不想北流,于是多次束于東流,然多次出現決堤,決向北流,最后河床上升,東流不通,北流不通,自己兒入淮河了。然后自北宋末到金朝時起,淮河悲催,甚至水災彌蔓到臨近長江的和州與無為軍一帶。隆興二年,壽春、廬、和、無為、光數州府成為一片沼澤,千里汪洋。淳熙十五年,廬、濠、楚、無為、安豐、高郵、盱眙再度大水,廬舍、圩田、莊稼、軍壘化為一空。還有很多很多。

水害,兵害,江淮與兩浙本是宋朝經濟最發達的地區,最終出現可憐的一幕,百姓用刀耕火種方式耕作。千里之地,罕見人煙。

當然,現在君臣還沒有想像到那一幕。

但鄭朗所說的,讓大家一起感到擔心萬分。

鄭朗又道:“永叔說的對,想治黃河,就得大治,任何偷機取巧的法門都沒有。”

“但需要大量錢帛啊”富弼嘆了一口氣。

不是一個錢兩個錢,若最終選擇鄭朗的主意,一億五千萬緡錢算是少的,兩億多緡照樣能堆在這個無底洞上。

鄭朗道:“自儂智高謀叛以來,兩廣、兩湖朝廷撥下去多少款項?朝廷有沒有因此缺少錢帛?況且想大治黃河,也非是旦夕之功,需數年時間才能完成,有一個錢帛緩沖過程。我在六塔河時,都有一個構想。”

“說”趙禎忽然道。

若六塔河出現問題,他也有錯,文富二人征詢過他意見,當時他未病,神志很清醒,同意了。

“先是銀行,銀行的錢帛不能再動用了,若是小心經營,銀行之利,再加上朝廷積余,便可以增加二成契股,將銀行放大到四十幾個大州。”

“若此,就可以籠罩宋朝整個經濟,為何僅二成契股”三司使王拱辰問。

“銀行非僅是為了謀利,也是為了便民,百姓家中有余錢,因銀行就不會再埋于地下,使金銀銅幣流通缺少匱乏,也使一部分大戶人家將余錢從兼并土地上轉移,減少緩解國家兩極分化與貧困百姓的怨懟。利于商人借貸,活動國家經濟,也能使百姓在缺少經濟時,減少向奸商借高利貸,最終越陷越深。因此最終銀行不僅是大州大府,還要普遍到每一州每一縣,甚至每一個大鎮。僅是六十州城,我說它占據三成契股不過矣。”但鄭朗有一條未說,銀行規模最終會越來越大,可利潤會下降。

一旦成為龐然大物,壞賬、呆賬、假賬,貪污受賄現象可能遠遠超過后世。投資與利潤所得比越來越下降。

知道,不會說的。

繼續道:“但有一個沉淀過程,一旦擴朋到近六十個州,每年收益會超過兩千萬緡錢,那時,兩廣與荊湖南路也會增加部分收益,若諸位替國家小心經營,一年下來會產生更多的盈余。幾年時間,我所說的治理黃河策略便可以得以實施。黃河一旦治理得功,朝廷僅剩下夔峽四路這塊短板,至少地方上能真正實現大治。到了那時,進一步矯正一些弊端,會比文景之治更強更富,西夏與契丹就不會再成為朝廷的絆腳石。”

構畫一幅美好的藍圖后,又說道:“并且因為大戶持的契股越來越多,朝廷榮他們榮,朝廷辱,他們辱,也會配合國家,若北方出現新的強大鄰居,南侵時,會有更多的豪強大戶主動配合國家反抗入侵。內治不失,我朝穩矣。”

對這個新的強大鄰居,諸君臣又是不知道的。

不過知道一旦如鄭朗所說,會有更多豪強與大戶,同朝廷擰在一起,利于國家統治。

鄭朗提前放出來,一是有一個規劃,不然六塔河一出事后,會很亂。二是給一些豪強一個盼頭,經濟越來越發達,他們手中錢越來越多,不要往土地上投資,留著,買這個契股吧。

這一點就象后世,錢多了,沒有地方放,只好往房地產上投入,形成惡性循環。若保護知識產權,往研發上投入呢。或者往新能源上投入呢?在這個過程里,國家得引導他們。畢竟眼界不同,商人知道什么,況且又身在局中,不識廬山真面目。

然而文彥博沒有作聲。

鄭朗做了展示,僅是一個模型,說服力不夠。

看了他一眼,鄭朗知道文彥博不到黃河是不死心了,也未指望馬上通過,不言,轉過話題,對賈昌朝說道:“賈相公,這一回知道我讓寬夫將你召回京城用意吧?”

不是警告你用小手段,而是要準備贍后。

今年六塔河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澶州與大名府首當其沖。

現在就要準備,否則到時候會有許多百姓淹死。

如何準備,鄭朗沒有再說,文彥博與富弼此次做得有些自私,但不是一個惡宰相。

讓下人將模型搬走,又拿來一份辭呈,遞到文彥博手中:“寬夫,做錯了就是要罰,一事歸一事,我并沒有半點針對你的想法,請準許我的辭退。”

無論鄭朗怎么解釋,都讓文彥博感到尷尬。

趙禎忽然說道:“準奏。”

大家一起感到訝然。

準辭對鄭朗有好處,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早晚這事兒還會讓人隱隱猜出來。

雖說是不好說的,難道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充當一回包青天,或者神探狄仁杰,查訪昔日所有嫌疑,將真相一滴一點揭開?就是有那個本事在事情過去了十幾年或者二十幾年后查出來,敢不敢說?唐坰出現,也未必敢查敢說。

可對鄭朗名聲終會產生一些影響,辭去身體一些重要的官職,等于是變相的處罰,也等于是變相地讓大家自動將此事揭過。

真相仍然沒有人知道。

但是趙禎的舉動,讓許多人產生錯誤的遐想。

鄭朗卻要回去了。

回京有三件事,一是通知趙禎,二是六塔河,三是西北,都已辦妥,不能在京城再停留了。但還是停留了三天時間,去了軍械監,因為很危險,將一些試驗的地區搬到城外。

鄭朗親自指導時恒與諸工匠。

第二天傍晚鄭朗讓趙禎再度召入內宮。

太監抬來一些箱子,趙禎讓太監下去,說道:“這是奴奴的一些衣服、首飾與行李,你將它們帶回潭州。”

“是”鄭朗看著趙禎,因為女兒平安,心情好轉,氣色也好起來,漸漸康復了。道:“陛下,臣有一句話憋在心中想說。”

“說吧。”

“南方發生的這些事皆是臣不自愛造成的。若臣自愛,不挾勇行事,所行之處依陛下南下前的吩咐行事,多帶侍衛在側,張平孟與西夏就不會產生覬覦之心。即便殿下去了會溪城,臣與殿下也不會遇險。更不會有后來的事。”

“中的也”趙禎道:“以后要小心啊。”

“臣豈敢不小心?君子可以為道義為國家而死,但死得其所,若死于那個山洞里,太不值了。”

趙禎莞爾一笑。

“臣反思了,然陛下呢?”

“朕?”

“國家災害不一定是上天不滿,多種原因造成的。陛下善待子民就是最大的虔誠之心了,也是最好的祈禱。然而陛下多次不吝嗇身份,冒雨向上蒼雀躍,嚴寒赤足舞蹈于中庭。這不是虔誠之心,乃是自虐。陛下有事,國家怎么辦,百姓怎么辦?看一看這幾月來因為陛下病重,國家發生了多少事?若上蒼觀注,會不會喜歡?”

趙禎啞然。

“陛下,能否將史志聰、石全斌、鄧保吉、武繼隆等內侍喊來?”

“何事?”

“將他們喊來,臣是有些話要對他們說。”

趙禎同意了,幾個大太監帶來,鄭朗徐徐說道:“陛下,易經陰陽非是陰陽,而是指正反兩個反方。一正一反,調和得當,便是泰卦,調和不得當,便是否卦。陰陽要調和,正反要調和,剛柔要調和,寬猛要調和,動靜同樣要調和。過于奔波對身體不好,但靜極對身體也不大好。”

說生命在于運動,屁話。運動員很少有長壽的,運動過頭了同樣不當。但不運動更不好。這樣說現在是行不通的,只能用易經的動靜相輔相承解釋。這更深奧,但現在反而能說得通。

趙禎不得不額首承認。

“幾位總管,以后陛下若在閑余時,扶著陛下多在御花苑里散散心,小踱幾步,飯后百步走,長命九十九,對陛下身體有幫助。還有,不能蠱惑陛下學習楊廣奢侈無度,可衣服要穿暖和,飯要吃飯,夜里熬夜時,替陛下煮一碗湯。國家再節約,也不能節約這一點錢帛。若是陛下以后冒雨祈禱,或者赤足于雪地,一定要將陛下拽回來。”

“我們勸過,陛下不聽。”

“不聽也得要這樣做。”鄭朗惡狠狠地說。

趙禎只是笑笑,說:“鄭卿,朕知道啦。”

與媚無關,算是半家人了,半個女婿,關照一下自己身體安危,亦無不可。

鄭朗離宮回去。

家中又來了一個小黃門,對他悄聲說道:“鄭相公,這是我家王妃的信。”

遞給鄭朗,鄭朗眼睛一呆,落款三個字:高滔滔。

打開一看,約定明天于相國寺一見,有事兒要對他說。

鄭朗皺眉頭,趙禎這一病,另一件事又浮上水面,皇儲!對高滔滔這一做法很不齒,猴急干嘛呢?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別人不提,這個高滔滔智慧是有了,可固執程度遠超出一般人的想像。看她要說什么話。

第二天中午,鄭朗來到相國寺,高滔滔身份非是趙念奴,需避諱,但沒有那么嚴重。她正在進香,無意中擦肩而過,看到四下無其他人,鄭朗說道:“臣見過王妃。”

不認識高滔滔,但認識昨晚送信的小黃門。很清麗的一個,但對此鄭朗不感興趣,平靜地盯著高滔滔。

“免禮”高滔滔說道。

“王妃,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陛下對你們不薄,不要讓他失望,反而會弄巧成拙。”明知道她以后權傾天下,鄭朗還是勸戒一句。

高滔滔一笑,道:“外面的事與我們無關哪,你想偏了,是士大夫們自己弄出來的,請相信。”

相信才怪呢。

高滔滔又說道:“我約你來,非是你所想的那樣,因為我自幼與公主殿下關系默契,自她失蹤后,我一直很擔心。不過現在一塊石頭落了地,鄭相公,她得嘗心愿,也順便替我向她問好。”

說著,狡黯地看著鄭朗。好啊,很好,這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沒有想到自己那個表妹居然能鉆出一道縫來,奇跡啊奇跡。

鄭朗則是臉色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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