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的懲罰

正文禽獸的懲罰

凡凡皺皺眉頭，其實已沒力氣睜眼或是說話，只是頭一回聽到陸宸罵臟話，覺得有些稀奇。'又更新了'身體一直涼冰冰的，體溫在逸散，沿著血管，從手腕上某處。

陸宸伸手去探她鼻息，然后他動作似乎頓了一下。一伸胳膊就把她抱起來，直接出了房門。

她躺在陸宸臂彎里，是一種公主抱的姿勢。她從小就喜歡當公主，而陸宸也的確一直把她當公主養著疼著。她看到自己鮮紅的血滴在地板上，滴在雪白的地毯上，那場景真是詭異極了。

陸宸把她放在后座上，自己滑進駕駛座開車。車速飆到了180。

棵平凡蜷在后座上，車子每一次細微的顛簸都讓她痛不欲生。本來已經不痛了。她割開自己的靜脈，看著殷紅的血在身下散開，滲透了整個床單，全變成紅Se。她一直忍著，昏昏沉沉的，就麻木了。可現在車子一顛，她仿佛又活過來，于是又繼續痛。

等紅燈的時候，陸宸終于回頭看了她一眼，大概怕她死了。

終于到了醫院，她躺在急診室的推床上，聽醫生和陸宸用英語嘰里呱啦的交談，很吵，很吵……她只想閉上眼睡一覺，可是他太吵，吵得她睡不著。剛更新了／

追手術室上的紅燈亮起來，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她終于明白，這世上，死并不是最恐怖的絕望，想死卻死不了，才是最絕望的。

陸宸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見平凡撐著身體去拔手背上的針頭。她不要掛水，她要死，可他們都不讓她死！

門板嘭的一響，她本能的抬頭看了一眼。

陸宸站在門口，臉SeYin（左耳旁的Yin)霾，朝她一步步走近，胸膛還在微微起伏，似乎是因為一路飆車太急。她無慟無怨，只是看著他。

他什么話也沒說，扯掉她手里的軟管，抓住她的胳膊。

他捏得她很痛，她已經沒力氣掙扎，一動不動任他擺弄。

“你很想死？”他臉Se平靜，聲音更是：“就因為我上了你，你就要死要活？”

她不寒而栗。'又更新了'他就是九重地獄生出來的惡魔，嘴里能吐出最惡毒的言語，也可以在彈指之間犯下滔天大罪。只要他想。

她無聲的冷笑：“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還管我是死是活？”她用一雙水蒙蒙的大眼睛盯著他，眼角盡是悲涼的笑意：“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愛上了我？所以你怕我死？我還記得那晚，你說你愛我……真可笑，我是你妹妹……”

他的牙齒咯咯作響，被觸到逆鱗般地咆哮：“你要死就死得遠遠的，不要讓我知道！”

她嘴角漸漸浮起微笑：“只要我想，總可以弄出點兒意外來。”

他的臉Se一下子Yin（左耳旁的Yin)郁下來，連眼睛都是紅的。他伸出手，卡住她的脖子，他的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她一動不動，就像是想任由他這樣掐死自己，可是他終究沒有再使力，整個手臂反而垂下去，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他看著她，想起許多事情來。他想起小時候第一次在她家看到她，她白白的像個水娃娃，好奇的湊過來看他的報紙。那時候他在想什么呢？當聽到她脆生生的叫他“哥哥”，當她毫不設防的跟他在一起，他在想什么？他抱著她上洗手間，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問“哥哥我能跟你一起玩嗎”，他又在想什么呢？一點也記不起來了。他從什么時候愛上她，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愛上她，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像不知道一朵花為什么會開，就像不知道彩虹為什么會出現在雨后的天空，就像不知道嬰兒為什么會微笑……他就只是想要她。要她一直陪伴在身旁，要她一直歡笑，可是她的笑容，卻被他親手扼殺了。所有的幸福早就被他自己一手斬斷了，連他自己都明白。

最開始絕望的一個，其實是他。

他以為有機會彌補，在他犯下了彌天大錯之后，在她平靜的看著他，沒有奪門而出，也沒有大聲咒罵他的時候。可是她提都不提，她刻意的平靜，平靜之下卻是一顆徹底死去的心。就像她一顆心都栽在任曉風身上，就像他愛她一樣——她就只愛任曉風。

他掙扎了那樣久，拼盡了全部的力氣，卻沒有掙開這結果。

他已明白，終究是無路可退。

他們一直保持著這種互相打量的姿勢。很可笑，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再親密不過的關系，此刻卻如同兩個陌生人，劍拔弩張。

門外有Hu士好奇的探頭張望。過了好一會，陸宸才轉身，走出去和Hu士低聲說了幾句英文。大概是沒有生命危險了，陸宸幫她辦了出院，接她回家。

還是在山上的那棟別墅，平凡看到臥室的床就渾身發抖。

他仿佛感受到她的懼意，于是發出冷冷的怪笑：“你還知道怕？你不是連死都不怕么？”

她怕他，她一直都怕他。

其實她一點也不想死，她一直想好好活著，但他總有辦法逼迫她，讓她覺得絕望。

她被陸宸關在臥室里一整天，事實上她失血過多，也沒有力氣起床。陸宸送飯菜到房間里來，她別過臉去看臥室的窗子，如果這么高跳下去，一定會摔得連骨頭都粉碎吧。

一天沒有吃飯，她餓得頭腦發昏，睡了醒，醒了睡，像是脫了魂魄的軀殼。

就在她渾渾噩噩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睡燈朦朧的光線里看到是陸宸。他寒冰般的眼神掃了眼桌上冷透了的飯菜，二話不說，大步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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