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決戰（5）

當苻堅說話的時候，大家才感覺到，原來，有些人，即便是離開再久，只要他回來，他就一定還是主角。而有些人，哪怕他一直在這里，他也始終是配角。

苻堅說話，沒有人敢不重視。之前，他統治了這里這么多年，很多人，曾經以為，所謂的天王，也就這樣了，這么多年來，大家早就把他摸透了。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大家才發現其實不是這樣的。天王依然是天王，哪怕他是太上天王，實際不管事情了，他的威勢，依然沒有幾個人敢于面對。

苻宏忙道：“父王……”

苻堅擺擺手，示意他安靜，然后，他看著段業，道：“世民。”

“臣在。”段業在苻堅這個傳奇人物面前，也一點不敢怠慢。

“你很好。”苻堅的話，讓在場的眾人頗為納悶，如今這段業都來逼宮了，而且不知道用什么辦法，看起來已經是勝利在望了，您居然說很好，您的腦子不是燒壞了吧？

段業的回答也很有趣，他說道：“不敢當。”

“行事縝密而細致，你倒是膽子不小。”苻堅繼續說道。

“還差一點。”

“的確還差一點。”苻堅也點頭，讓大家更是震驚。

段業如今，已經進入到了逼宮的最后一步了，而涼州之前布局那么久，也到了該要有個結果的時候了。

這些日子，涼州的商人們都很爽。

因為官府已經默許了囤積居奇，這個事兒，是個商人都會，只是水平高低和心腸是不是足夠狠的問題。有的商人，他們倒是膽子小，而且也不差錢，就沒有怎么干。

但是有的商人，這一次可是就玩了一票大的。

糧食？囤！蔬菜？囤！布匹？囤！生鐵？囤！只要是市面上有人要的，他們就敢囤積！

只要膽子足夠大，什么不敢做呢？

當然了，也有些比較謹慎的家族，斟酌再三，還是只稍微囤積了一點點。道理很簡單，完全不囤積，其他的商業伙伴們，會認為你別有用心，故意保持清高，和大家伙過不去。

可是囤積太多的話，大家心里總是不放心，總是覺得這個事兒吧，肯定哪里不對勁。

誰都知道，段業段大人，平時總是笑瞇瞇的，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

但是他要是發起飆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誰當得起他的雷霆一怒？

是，張袞他們，是默許了你們可以這么做。

但是問題在于，這些都是默許啊！

默許這種東西，是靠不住的，起碼沒有白紙黑字靠得住。

況且，就算是白紙黑字，那也不好說，因為張袞畢竟不是刺史。段業不在的時候，他說得算，段業如果在，他說的就不算。況且，等到段業回來了，他說的算的部分，到時候還是可能就不算。

這在他們看來，那就是風險。因為如果不算，這事情，說輕一點，是囤積居奇。囤積居奇這種事情，官府只要說不行，那就是殺頭抄家的大罪！如果再朝上攀咬一點，那罪過……簡直就大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現貨市場鬧得沸反盈天的，那么大宗交易所里就更不要說了，時隔很久，大家再一次看見漫天的漲停板。

不過這一次，廣大的老百姓們，似乎再一次忘記了之前的慘痛的教訓，再一次蜂擁入場。

這一次，他們倒是沒打算能賺多少錢。他們的目的，是盡可能避免自己的財富縮水。

誰都知道，物價漲的另一種體現，那就是錢毛了，不值錢了。他們把錢放在家里，可是他們發現每天能夠買的東西，卻越來越少。

怎么辦呢？也就只能全部投入市場了。如果靠著市場的漲價來賺差價，讓自己的錢變多，也算是一個辦法。

這種事情，在后世有一個專有名詞，叫做通貨膨脹。

漫天的漲停板，大家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因為漲停板的問題，是漲到了那個價位，就不能動彈了，但是物價漲起來，如果官府不管，那就是漫天的漲啊！再怎么漲，似乎那都是合理的，這話怎么說的來著？對，這個事兒啊，就叫做天空才是你的盡頭！

鄴城。

慕容柔看完了一疊飛鴿傳書后，對慕容垂說道：“父王，一切順利。”

慕容垂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道：”這一次你干的倒是不錯。“

”這是女兒應該做的。“

”可惜啊。“慕容垂嘆了口氣，”雖然你是孤王最喜歡的女兒，可是朕有時候想，如果你是個男人就好了，倒不是孤王重男輕女，其實你比起大部分須眉男兒，都要強，可是朕想的通，那些保守的王公大臣們，他們想不通啊！不然的話，朕真的想讓你來接班！“

慕容柔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因為這個問題，不管自己怎么回答，其實都不妥當。

慕容垂又想了想，笑道：”不過柔兒，看這個架勢，涼州估計是撐不了多久了，拿掉了段業，那么天下的大勢起碼要穩定很久，孤王想，那個時候，就該解決另外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慕容柔不解。

”柔兒啊，你也不小了，該考慮成親嫁人了。女人，那總得嫁人生孩子不是？“

這話說出來，慕容柔的俏臉頓時緋紅。

”你不要害羞。“慕容垂擺擺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亙古的道理，只是你是孤王的女兒，更是如此的奪目絢麗，看輕天下須眉，孤王很擔心……你可怎么找男人啊。“

慕容柔沉默了。

這個問題其實很現實，從古到今，都是一樣。男人很優秀，他找女人就很好找，但是反過來，女人很優秀，她去找男人，反而就非常難找。

這沒有辦法，哪個男人，愿意找一個比自己強大很多的女人呢？沒有的。那就算要他勉強，他也接受了，以后其實也不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