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貓戲鼠的樂趣

白色的縵被窗外的夜風掀起，似浪輕翻。上的人兒睫毛輕垂，嘴角微拉。小小的匈部起伏，睡得香甜。

“咚咚咚……”突然，院外傳來大聲的捶門聲。“開門、開門。”

上的人兒眼睛倏地睜開，精光閃爍，完然沒有睡著時的香甜模樣。

“吱——”

冷彎彎聽到開臥室房門的聲音，想來是娘出去看況了。她小小的眉一皺，大半夜如此折騰，想來來者不善。嘴角微勾，她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小小的身子敏捷地躍起，將榻邊的外衣裝上，也走了出去。

娘打開院門，卻見將軍夫人居然出現在門外。她的臉色很冷，星光映在她臉上，詭異無比。她身后是一大群家丁，都是兇神惡煞的模樣。

娘一驚，想來是白日的事。當即福了福身，委婉問道：“見過夫人，不知道夫人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那個小種呢。”沐昭云冷眼瞧了瞧娘，就是這個多事的老女人護著，那個小種才能活到現在。心里不由得憤恨，瞪了瞪她。

娘強壓抑著心里對沐昭云罵小姐的不滿，平靜地說：“小姐已經睡了。”

“果然是種。”沐昭云滿目厭惡，揚高聲音，“那小種將我月兒嚇成病了，居然還睡得下。去將她給我拖出來。”她朝身后的家丁揮揮手，命令道。

“慢著——”娘伸開雙臂攔住家丁，心急如焚。“夫人，小姐也是將軍的女兒，你不能這么做。”雙眸強壓住恐懼望著沐昭云，心卻咚咚跳著。白日里當小姐用火將大小姐他們圍住時，她就知道禍事要來了。但是不管怎么樣，她也要保護從出生便沒了娘又得不到爹疼的小姐。

“反了，你。”沐昭云瞪著娘，柳眉倒豎。纖纖玉手指著她，指上的玉環在星光照下閃爍著璀璨光芒，卻有幾分冷意。“你一個下人居然敢教訓起本夫人來。來人啊，給我掌嘴。”

“誰敢。”軟軟的稚童之語，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強勢。不是冷彎彎，是誰。

“小姐。”娘趕緊迎了上去，“夜深露涼，你怎么出來了？”

“娘，沒事的。”冷彎彎給娘一個甜甜的笑，望向沐昭云等人時卻是冷得令人打顫。

“你就是那個小種。”沐昭云被冷彎彎一瞪有瞬間的虛軟，卻挺著身子反瞪回去。這丫頭黑發如墨。隨意披在小小的肩頭，白色的衫裙隨夜風搖曳，一雙小足拽著鞋子，幾分懶慵，子夜般的眼瞳泛著冷意，怎么看那神態度都不像三歲的稚童。那氣勢宛如將軍一般，果然是那丫環生的種。她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甩這個小種一巴掌。

冷彎彎仰著頭望著這個女人，云髻高束，左右髻里斜插珠釵，一朵大大的粉花在髻中。綠色抹露凝脂，外罩窄袖衣，長裙系，腰系環佩。白色披帛沿肩垂落，夜風拂，衣袂飛。很是高貴嫵媚，再瞧她雖年約三十，容貌卻絲毫不老，妝容精致，神跋扈，必是將軍夫人。

“小種，你喊誰？”冷彎彎懶懶甩了她眼，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大孔雀生出小孔雀，原來冷月兒討厭的個便是遺自她。

“小種，叫你。”沐昭云氣沖沖地答，高貴的將軍夫人對著一個不到她膝高的孩童發怒，那模樣說有多丑便有多丑。

“哦，原來小種在叫我。”冷彎彎小手掏了掏耳朵，“我聽到了，你是小種嘛。”

“噗——”

娘又是一笑，沒想到小姐罵人居然這么有一。

“你——”可憐的沐昭云跟她女兒一樣被冷彎彎洗刷了，“你這個丫頭嚇了我們月兒不說，還再這里鬼言狡辯，我今天非治你不可。”

“冷大小姐被嚇死了嗎？”冷彎彎似笑非笑，“果真是虧心事做多了，碰到閻王了。”

“呸呸呸……”沐昭云失態地指著冷彎彎罵道，“你這個丫頭少咒我們月兒，該到閻王那里報道的人是你，你該去賠你的死鬼老娘。”

崩——

冷彎彎只覺得心里的弦噌地斷裂，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那雙原配如黑寶石般的晶瑩眼瞳，似含了萬年冰般，寒氣凍人。凌亂的發絲飄飛，精致的臉面無表，她仿佛修羅般。

“怎樣？我有說錯嗎？”沐昭云吞了吞口水，怪了，這丫頭怎么看起來那么可怕。“你娘本身就是個丫環，還妄想攀上將軍，她配嗎？麻雀也想變鳳凰。”

“呵呵……”冷彎彎笑得邪肆，“我現在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什么？什么？”沐昭云滿臉不解，這丫頭在說些什么東西？

“聽說我娘是被人毒死的。”冷彎彎緊緊盯著沐昭云，笑意森冷。“你說為人子女的該不該為母報仇？”

“你——”

沐昭云后退一步，心里的恐慌再也掩不住。她、她果然是來報仇的，是曉蓮，一定是她的靈魂開始作怪了。渾身的顫栗著，只覺得一股寒氣由腳心直竄而上。滿天燦爛的星辰卻化作了曉蓮冷悱惻的笑臉，她是要來索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