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過不去

顧希堯拗不過母親，無奈的起身離開了。他走后，笑恩就睜開了眼睛，清明的眼中，看不到半分昏睡的迷茫。很顯然，她早就已經醒了，只是有些事，不想去面對.

“醒了？”羅美娟喜出望外的看著她。從桌幾上的保溫瓶中倒出溫熱的雞湯。“媽特意讓傭人熬了人參雞湯給你補身體，這小產可不是小事，要是不調養好了，只怕會影響日后的生育。”

她啰啰嗦嗦的嘀咕著，回頭卻見笑恩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才意會到是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尷尬的咳了幾聲。

笑恩有些吃力的從床上做起來，羅美娟的雞湯已經遞到了面前。她有些蒼白的搖了搖頭。“媽，我沒什么胃口，一會兒再喝吧。”

她口中的一會兒自然是敷衍，羅美娟又怎么會不明白瞳。

“恩恩啊，你聽媽一句勸吧，事情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這日子總得過下去。”羅美娟用勺子呈了，吃涼了才放到笑恩唇邊。

笑恩呆愣的看著勺子的雞湯，有些油膩，就覺得胃中都是翻江倒海的，緊接著心口也跟著抽痛起來。發生過的事，她沒辦法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給孩子買的小衣服，小鞋子都還放在家中的兒童房里，她無法當他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恩恩，就算是和希堯置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媽年紀大了，經不起你們這番折騰。你就當是媽求你了，吃一點兒，成不成？”羅美娟幾乎是哀求的，端著勺子的手始終固執的沒有放下。

笑恩如木偶般，木然的張開嘴巴，將勺中的雞湯咽了下去，可沒過多久，又統統嘔了出來。在后來就是吃一口吐一口，直到她吐的沒有絲毫氣力，癱軟的趴在床邊。

“媽，過不去，這事兒過不去了。”她無助的搖著頭，窩在羅美娟懷里哭。

“是不是因為我曾經想過不要他，所以他生氣了，才離開我的。如果人還有下輩子，他一定不愿意再做我的孩子了吧……我是個這么沒用的母親。餒”

羅美娟將笑恩緊緊的抱在懷里，聽著她的話眼圈兒也不自覺的紅了。她也是做母親的，怎么會不明白第一個孩子對于女人的意義。即便以后再有，也是不同的了。

“恩恩，別再想了，別再為難自己了。”

笑恩搖頭，淚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滑落。她也不想再去想他，可是她一閉上眼睛，眼前都是血，孩子嚶嚶的哭聲就響在耳畔，問她為什么不要他。

“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盼這個孩子，本以為還有六個月就可以見到他了。我甚至不止一次夢到他的樣子，小眼睛小鼻子的，像我像希堯都好，我會疼他愛他，給他所有的一切……我還等著他叫我媽媽，叫希堯爸爸……可是現在他就這么沒了……”

聽著笑恩在懷里哭，羅美娟的心就一陣陣的刺痛，眼淚也跟著落下來了。一來，孫子沒了，她心里也不好過。二來，她是真的心疼笑恩的。

“恩恩，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會好過一點兒。”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了。傷害已經造成了，根本沒辦法補救。

笑恩在她懷中哭了一陣子，最后竟昏厥了過去，身上都是滾燙的，又是連著高燒不退，陷入昏迷。更糟糕的是，笑恩的意識也開始不清，不停的做著噩夢，驚恐的哭喊求饒。

顧希堯回到醫院，見到笑恩這個樣子，心疼的將她攬在懷里，對著羅美娟又是不大不小的發了頓脾氣。他走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呢，怎么一轉眼的功夫，就被照顧成了這個樣子。

“你現在知道心疼，知道發脾氣了，你怎么不想想是誰將她弄成這樣的！”顧援朝冷著臉子訓斥著。

“行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希堯心里也不好受。”羅美娟拉過盛怒中的丈夫，又轉頭看向兒子。“剛剛我喂她吃了點兒東西，可是吃什么吐什么。希堯，她不哭不鬧，并不代表她不痛。”羅美娟無可談何的嘆了聲。

顧希堯沉默，只是將懷中纖弱的女子抱的更緊了。她想要孩子，他可以再給她。只要她好起來，他什么都可以給她。

顧援朝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看著兒子憔悴的神色，也有幾分心疼。“希堯啊，本來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和你媽不該過問的太多。可你們從結婚開始就沒消停過，先是婚禮上逃婚，接著是笑恩被綁架，現在連孩子都被你們鬧沒了。我和你媽年紀大了，也經不起你們這頓折騰。林家老爺子知道笑恩流產了，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呢。你還想鬧到什么時候？就不能安下心來好好過日子嗎！”

顧希堯依舊無語，眼中只有懷里的小女人。她身體還是滾燙的，掛了點滴，依舊沒有任何退燒的跡象。

黎院長剛下了手術室，聽說笑恩又高燒不退，急忙趕了過來。他象征性的敲了幾下門，和顧援朝夫婦點了下頭，徑直來到笑恩床邊。讓護士給她重新測了體溫，因為原來的藥物沒有起作用，又更換了新的點滴藥液。

“黎叔，她怎么樣了？”

“狀況不是很好，換了藥，再觀察一下吧。”黎院長收起了聽診器，看著他的時候，臉上已經很少有表情了。“醫生也不是什么病都能醫治好，林笑恩的病，是心病。”

病房內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是偶爾有幾句笑恩的呼痛聲，顧希堯就將她抱的更緊，溫柔的安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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