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心靈羈絆，一朝得去

“師傅，我們這是去哪里安身，開宗立派？”鶴云子到底心思細膩，開口詢問。

方道明笑道：“為師我這一路都在思考，現已有了打算，便去當年撞見凌云子的無名青山設立道場。”

應忘塵道：“那卻是個好去處，靈氣充裕，山明水秀，確是難得的造化之地。”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說出，那里有真武大殿和寂滅之火。

孫悟行喚道：“還有這等造化之地，速速領我去看看。”

眾人一路西行，以凌云子最為興奮，在前領路不提。

眾人又駕云行了三日，當年收服凌云子的無名青山才遙遙在望。凌云子一聲清嘯，按下云頭，如游子歸鄉，乳燕投林，搶先一步，消失于山林之間。

眾人皆是輕笑，方道明領頭，落于山腰向陽一側，離那真武大殿的山腹也不甚多遠。此間除了孫悟行，其他皆是舊地重游，轉眼已是六十年，不禁感慨良多。

“二哥，這里便是你定的山門之地，靈氣充裕，有山有水，果然是修行之地。”孫悟行環顧四周，不禁贊道。

方道明笑道：“此處自是比不得仙道十門的明川大山，也無盛大排場，但勝在清靜，而且現在門徒尚少，已是足夠，修道之人，貴在修心，過于講求外物，反倒不美，而且我看重此地的另一重要原因，是此山腹之中有上古仙帝北極真武大帝的真武大殿以及天地第一火種，寂滅之火。”

孫悟行心中一震，“原來此處還有這兩樣寶貝，怪不得二哥選了此地，果然是造化之地，二哥，快領我去看看這真武大殿是甚模樣。”

方道明笑道：“三弟且莫心急，六十年前，大哥從這里得了混元一氣鼎，動了大殿根本，早已坍塌了，至今我尚未想出妙法讓其恢復。”

“原來如此，那還是等哥哥弄好再看。”孫悟行生性好動，道了一聲，便去別處賞玩。

方道明見應忘塵許久不曾一言，遂問道：“大哥以為此地如何？”

應忘塵笑道：“二弟挑了此處卻是甚好，以后你開宗立派，身為一代立派宗師，我這做大哥的也以你為榮，只是三弟生性好動，脾氣毛燥，還需你多多費心，所謂樹大招風，你開派之初，不宜廣招門徒，免得招來無妄之災。”

“這些我都曉得，我知道大哥要回太易宗了，日后有空，常來走動。”

“二弟能做此想，我也可以放心離去了。”

應忘塵見其語調平淡，眼神奇怪，又怎不知其心事，心中不禁感慨良多，縱有千萬言語，最終也只能無語，怔了半響，方才問道：“二弟你如今開宗立派，可想好道門名稱？”

方道明正要答話，不想卻傳來一陣孫悟行的喝聲，“兀那婆娘，快放了我那師侄兒，莫再糾纏，惹得小爺火起，讓你一棒化灰灰去！”

方應二人及帝云子、鶴云子俱是一驚，駕云閃入山林深處，卻見凌云子被一年輕女子施展法術纏住，落于下風，頗為狼狽。孫悟行則是怒目而視，大聲呼喝其住手，否則便要以多欺少了。

方道明看清來人，心中嘿然，法力一蕩，周身射出道道劍芒，往那女子逼去。這女子修為弱于方道明，其劍法一出，便覺周身穴竅置于劍芒之下，寒意侵體，知道自己不敵，連忙收了攻勢，退于丈外。

凌云子正要開口，卻被方道明攔住，應忘塵一臉冷然：“韓清慧，你不回寒山寺，追到這里做什么？”

原來這女子金冠束發，一身鵝黃，生有絕世傾城之姿，正是天絕谷寒山寺的佳徒韓清慧。

韓清慧也不理會應忘塵，卻直直的盯著方道明，“原來你果然沒死！”

方道明一聲哈哈：“不錯，我不但沒死，而且功法大進，鑄就元神，這都要托那天絕老虔婆的福，怎么，你不回寒山寺，千里迢迢追蹤，就為了證實我沒有隕落，你不會記掛了我六十年吧，那真是勞你費心了！”

孫悟行不明舊里，小聲詢問應忘塵：“大哥，這女人是誰，這般漂亮，不會和二哥有什么孽緣瓜葛吧？”

韓清慧面色涌起一絲緋紅，嬌叱道：“休得胡言！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命大，連那般劫數也能逃脫。”

這六十年來，她時常夢到方道明當年墜崖時的情形，那驚慌失措、無辜莫名的雙眼時常在其腦海晃動，六十年來，都不曾忘記，時常壓抑自己的道心，不想今日終于見到，那抑郁之情一掃而空，心頭反倒一絲安慰、竊喜，這一剎那，道心堅穩，法力凝練，居然有了一絲元神鑄就的跡象。韓清慧心中一緊，暗忖道：“莫非我的元神還有一場劫數應在這小賊身上？”

方道明冷笑道：“天地要我生，那天絕老妖婆如何殺得我。”

“住口，休得侮辱家師！”

“侮辱！哈哈，我方道明一心追求大道，不與你們一般計較，否則，非得殺你們寒山寺幾個人出出氣不可！”

韓清慧玉靨泛紅，怒容更甚，“你這小賊，莫當我寒山寺無人嗎！”

話音剛落，但見她纖指連彈，霓凰鳳尾琴震空而出，霞光四射，那霞光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縱橫交錯，仿佛織成一張天地大網，方圓百里，天地眾生，一網打盡。

方道明只是一聲輕笑：“霓凰大羅天，待我破之。”說罷大步上前，一步便踏入霓凰大羅天中心。

那九九八十一道霞光，突然蜂擁而起，越展越大，威勢沖天，其間竟然生出一道霓凰影像，震翅長鳴。這霓凰影像怒視方道明，大翅一展，無數霞光將其團團圍住，每一道都化為一處生死殺機，往他絞殺而來。

方道明面色淡定，從容而視，體內突然炸出一片光明，這一片光明由內而外，散發四周，居然將那霓凰影像慢慢覆蓋，那些殺機凜然的霞光一觸即散，被大光明劍芒絞的支離破碎，瞬間消沒。

方道明朗聲道：“韓清慧，雖然我今日不想殺人，但你若再糾纏不休，我便將你奪了法寶，潰壓千年。”

韓清慧這才正視了自己與方道明的差距，但其心中氣惱，哪肯就此認輸罷手，當下一聲嬌叱，體內射出七道虹光，殺向方道明。

方道明知道這七道虹光乃是傳說中的火鳳尾羽所化，于是混沌古卷一閃而沒，頓時將這七道火鳳尾羽收了。韓清慧頓覺與火鳳尾羽失了心神聯系，不禁大驚，此乃師門賜予異寶，怎能輕易失去，連忙運轉法訣，強行回收，卻不見絲毫動靜，不由叱道：“小賊，竟敢奪我法寶，速速還我，否則不死不休！”

方道明哈哈大笑：“我今日收你法寶，便是與你一個教訓，你若再不知好歹，糾纏不清，我便把那霓凰鳳尾琴也收了，你便是死上百次千次，也是枉然。”

韓清慧羞憤交加，幾乎秀目含淚，卻又無可奈何：“小賊，今日之辱，他日必定十倍奉還！”

“今日之辱！好個沒皮沒臉的門派，沒皮沒臉的門人，當年我無辜被爾等打下萬丈深淵，潰壓六十年，幾乎道消身隕，這般屈辱，又與誰人去說，速速離去，我便饒你，否則，我也不在乎殺上幾個仙道弟子。”

韓清慧含恨收了霓凰鳳尾琴，駕起云頭投西去了。方道明望著其窈窕身影漸漸消失，心頭暗嘆，當年一番波折，心頭屈辱、不甘始終存在，縱然時光流逝，修為精進，都不曾消退半分，這也成了其堅如磐石的道心中的一絲裂紋，今日終于得了發泄，裂紋得以愈合，從今往后再也不能羈絆其半分。

方道明落下身形，但聽孫悟行喝道：“二哥，你怎就這般放她走了？若換作我，便將其一棒打成肉泥！”

他在方韓二人打斗之時，聽應忘塵說了當年往事，心中自是暴怒，若非為了避免落個以多欺少的罵名，早就催棒上前，一棒打死。

方道明道：“我若這般殺了她，與我修行不利，而且我們剛剛開宗立派，惹了仙道十門的天絕谷寒山寺卻是不妥，況且她修行不易，離元神境界只有一步之遙，太過可惜。”

孫悟行呵呵笑道：“我看二哥是看她漂亮，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何不將她擒下，做了壓派夫人。”

方道明笑罵道：“你這急猴兒，卻來胡言亂語，戲耍于我。”

應忘塵道：“二弟這番做法，極是大氣，正是一派掌教之風，不過大哥我還是要提醒一句，那天絕妖婆睚眥必報，今日你打了她門人，奪了法寶，難保他日不會尋上門來，尋釁報仇，天絕谷寒山寺雖然在仙道十門中歷史最短，但也有長老、太上長老，也有成就天仙境界之人。”

“大哥且放心，我等自是曉得。”方道明取出七尾火鳳尾羽，交由鶴云子道：“這七尾鳳羽傳說乃是天地靈禽之祖火鳳尾羽，你本是靈鶴之身，為師便將其賜予你，你將其煉化，說不定他日能夠成就鳳凰之身。”

鶴云子得了此等寶貝，心中自是心喜萬分，連忙磕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