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老豬傳聞，妖獸總管

這煉丹一道，頗為復雜，藥材、丹爐、火種、水質、手法，甚至天地靈氣，缺一不可。不過現在在蛤蟆老祖的洞府，鶴云子又身兼天地烘爐與上元真水，唯一稍有欠缺的恐怕就是手法了。所以她這一爐丹藥，卻非蛤蟆老祖所需，而是按照自己丹方開煉，熟悉手法而已。

且不說鶴云子專心煉丹，單說方道明隨著蛤蟆老祖瞬間遠遁，只是數息之間便到了南疆南域，暴亂之海邊上。望著這鉛云密布，罡風雷電，虛空生滅的大海深處，方道明問道：“你帶貧道來此作甚？”

蛤蟆老祖嘿然笑道：“前些日子這里來了兩個高手，卻是你們中央大陸的修士，一身修為皆不在老祖我與那牛魔王之下。”

方道明知道他所說的必是仙劍門的青衣秀與神牛尊者，面上雖是不說，心里卻是暗道，你們南疆十大妖祖怎不一起出手，將這二人圍在此處。

蛤蟆老祖接著道：“這二人好生張狂，居然想來此奪取暴亂之海中央的天罰之城，嘿嘿，只是他們不知這天罰之城的來歷，便是我們十大妖祖這數十萬年以來，雖然心有覬覦，卻也始終無法得手，最終這天罰之城還是沉入了暴亂之海，牛魔天尊也負傷而遁。”

方道明對什么青衣秀、神牛魔牛皆是不敢興趣，“那天罰之城有何來歷？”

蛤蟆老祖一頓，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道來：“天罰之城，傳說乃是出自無數歲月之前，媧皇之手。”

“媧皇！”方道明心頭一驚。

“傳說這世上本沒有人族，媧皇創造萬物生靈，草木精華，妖魔鬼怪，卻沒有人族。那時候在這大地上，妖獸為尊，橫行霸道，只是妖獸太過兇殘，難以群居，其中以九九八十一只最為兇殘，如我們十大妖祖，在當時看來，不過是底層螻蟻而已。又過了無數歲月，媧皇有感于此，所以將天下妖獸盡皆遷出中央大陸，只留少許溫和野獸，然后創造了人族生靈。中央大陸以外，東海被三大妖族占據，北方與西方皆是荒涼惡劣，不適合生存繁衍，所以這南疆便成了妖獸的樂園，暴亂之海更是弱肉強食的天堂。這暴亂之海本就是三皇遺棄之地，又多了許多妖獸，自然更是兇惡，媧皇最后歲月，擔心這些妖獸以后亂來，于是便將自己居城遷來暴亂之海，以鎮妖獸，更是將那八十一只兇殘之極的妖獸盡皆抓捕，抽取兇靈，鎮壓在居城深處，至此，天下妖獸方知媧皇心意，也安穩了許多。”

方道明聽了不禁咂舌，“原來這天罰之城乃是媧皇居城，只是又怎會被牛魔天尊占了？”

蛤蟆老祖笑道：“這也只是傳說，當真不得，那牛魔天尊之所以能占了天罰之城，卻是因為沾了豬勿戒的光，但也僅僅是占了而已，遠遠不能發揮其威力，除非是豬勿戒回來還差不多。”

“豬勿戒？他與這天罰之城又有甚關系？”

“嘿嘿，”蛤蟆老祖突然變得神秘兮兮：“傳聞豬勿戒曾是一頭豬。”

“廢話！這還用傳說。”

“那你可知道他本是媧皇的寵物豬？”

“寵物豬？”方道明驀然一怔：“這看來確是傳聞了。”

“傳聞媧皇抽取了開天辟地之初留下的九道最為精純的先天清氣造出了豬勿戒，后來媧皇消失之后，豬勿戒便成了天罰之城的主人，以鎮南疆，遠古時候，豬勿戒留下天罰之城遠走高飛，再未回來，而這牛魔天尊仗著當年豬勿戒指點了一些修行，便以弟子自居，占了這天罰之城。”

“你們十大妖祖也斗不過他嗎？”

“若是沒有天罰之城，我們還能壓他一頭，但是豬勿戒走時，在這天罰之城內留下了一道先天清氣，非他的道法不能操控，所以即便我們趕走了牛魔天尊，也占不了這天罰之城。”

方道明笑道：“你叫我來此，又告訴我這些，究竟所謂何事？”

“嘿嘿，媧皇偏心，居然有法使得豬勿戒在天地大劫中免于劫難，這秘密說不定就藏在天罰之城中。”

方道明陡然震驚了：“原來你叫我來是為了這天罰之城，只是此城沉入海底，說不定已經墜入虛空通道，我們如何尋到？”

“老祖我自有辦法，你且隨我來。”

“且慢，你先與我說說你的那度劫丹藥是甚道理？”

蛤蟆老祖瞅瞅方道明：“你小子倒會趁火打劫，這度劫丹乃是天下極品，老祖我耗費數萬年方才試出的不二法門，卻與你這般輕松得了。”

方道明笑道：“老祖此話差矣，我倆現在也算盟友關系，而且日后也并無沖突，便是老祖告訴我了這一記丹方，也是煉不出來，于老祖并無半點害處。”

蛤蟆老祖也并非善男信女，“你若想要，便拿些東西來換。”

“老祖這話卻是見外了，貧道這就要陪老祖去暴亂之海尋那天罰之城，自家徒兒還在洞府替老祖看守丹爐，若是傷了和氣，煉廢了丹藥，卻是得不償失了。”

蛤蟆老祖勃然色變：“好你小子，居然威脅起老祖來了，你那徒兒還毀不了老祖的丹爐洞府，這暴亂之海不去也罷。”

方道明嘿然一笑：“貧道的徒兒雖然差了一些，但再加上那擁有靈識的天地烘爐與貧道的一縷元神分身卻是如何？”

蛤蟆老祖神色數變，方才妥協：“也罷，你且隨我下了暴亂之海，尋到天罰之城，老祖我再告訴你。”

暴亂之海，狂暴不堪，漩渦、亂流此起彼伏，無數妖獸逡巡徘徊，而且越往深處，漆黑如墨，虛空通道衍生湮滅，大小不一，仿佛世界盡頭，宇宙末日一般。

方道明周身法力環繞，虛妄萬邪不得近身，便是蛤蟆老祖見了，已是暗暗凜然，自愧不如。這暴亂之海無邊無際，深不見底，也不知延伸至何方。二人在沉在深海，在虛空風暴中穿梭前進，速度極快，走了接近盞茶功夫，蛤蟆老祖突然止住身形。

“我們要往哪里去？”

蛤蟆老祖眉頭緊皺，原本就猥瑣的面容更顯可惡，“欲尋天罰之城，先尋牛魔天尊，否則，我們便是找到天罰之城，也無法得手，只是那老牛先前被你們中央大陸那兩人打傷，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那我們如何是好？”

“嘿嘿，莫急莫急，老祖我有療傷靈藥在身，不怕他不現身。”蛤蟆老祖說話之間，便取出一枚赤紅丹藥，足有拳頭大小，上面藥香浮動，更有流光異彩時而閃過，好似蘊含靈性一般。蛤蟆老祖現出肉疼表情，手指點處，便有一道流光暗含符錄流入靈藥。這赤紅丹藥突然泛出霞光，藥香更勝，中間竄出數道紅線，若隱若現，分別流入不同的虛空通道。

“藥靈！”方道明心中一驚，沒想到蛤蟆老祖居然煉出了真正的靈丹，生出了藥靈，這煉丹功夫，實在了得。不過這種靈丹珍貴之極，他現在居然用它來引誘牛魔天尊現身，恐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怪不得肉疼。

方道明已是猜到大概，便耐心等候。那隱在暗處的牛魔天尊亦算頗有耐心，居然忍了足足半天方才出聲，只是這里虛空通道太多，光憑聲音亦是難以確定他身在何處。

“外面何人，如此引誘本天尊，是何道理？”

蛤蟆老祖聽了這一聲悶吼，便立刻收了靈丹，嘿嘿陰笑：“你這老牛，非要與中央大陸的修士挑刺，泄露了天罰之城的秘密，這下倒好，躲在此地舔傷口來了。”

“原來是你這臭蛤蟆，本天尊再不濟，也好過你們這幫縮頭烏龜，廢話不說，你此行是何道理，說說你的條件吧。”這牛魔天尊也是精明，先談妥條件，再現出身形。

“老祖我還是那個條件，想進天罰之城取些太古妖獸的精血。”

牛魔天尊沉默片刻，方才回應：“臭蛤蟆，別怪本天尊沒提醒你，那天罰之城深處，便是我也不敢深入，你若惹出禍端，便是生死由命，莫要牽連本天尊，至于那些太古妖獸，嘿嘿，除非我師傅他老人家回來，否則便是你們十大妖祖齊至，恐怕也難以靠近。”

“嘿嘿，人家壓根就沒收過你做徒弟，你還師傅師傅的叫喚。”

“住口！你這臭蛤蟆好不知禮，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你若膽敢再看輕我師傅半句，便休想靠近天罰之城半步。”

方道明沒料到牛魔天尊頗為氣節，心中暗贊幾分，不枉豬勿戒當年指點他一二。蛤蟆老祖則是眉頭又皺，被迫低頭：“好說，好說，他乃媧皇親信，天下妖獸總管，我哪敢數落他，你且開了通道，讓我進來，先助你療傷，再去尋那天罰之城。”

牛魔天尊一聲嘿嘿，原本一道細若游絲的虛空通道慢慢擴大，變得足有一人高大，蛤蟆老祖眼神招呼一下，便遁了進去，方道明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