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心思百轉，各有謀算

昔日燦爛輝煌的仙劍門，如今已是人去山空，除了那些依舊雄偉的宮墻殿宇，再無半點生氣，莫說人畜生靈，便是靈花異草，也不剩下半個。

在半山腰，醒目之處，正立著四人，氣勢均是不凡，正是劍一秀、青衣秀、一元尊者與神牛尊者。

青衣秀笑道：“劍一秀，你將能留下的，全都不要了，就這般沒有底氣嗎？整個仙劍門如今依你行事，生死皆在你手，也不知是福是禍？”

青衣秀此言可謂無禮之極，便是神牛尊者聽了也是不禁神色一變，一元尊者更是臉神僵硬，幾乎便要發作，唯獨劍一秀卻是全然不在意，輕聲笑道：“青衣秀，你是如何來到這神州浩土的？”

劍一秀這一問，使得青衣秀頓時一怔，玉靨掠過一絲尷尬，甚至憤怒。劍一秀卻是不管，依舊笑道：“待會兒到了天外天界，你莫要嚇哭便是。”

“你說什么！”青衣秀勃然色變，便要發作，卻聞一元尊者突然道：“肅靜，他們來了，本尊再說一次，天大的事情，也要擱下，待出了神州浩土再說，此間一切事務，本尊都會向劍尊如實匯報。”

“合該如此。”神牛尊者神色自如，隨聲附道。

云端落下兩人，正是方道明與莊萬古。后者見到仙劍門四人，不禁一怔，但見方道明卻是坦然如常，隨即亦是釋懷。

這六人也非初次見面，言語不多，只是打了幾聲招呼，便依次往山頂遁去。本來以眾人修為，蹬頂軒轅只是瞬間之事，但此時大家卻是不急，駕云緩行，畢竟此行乃逆天之舉，便是再高的修為，也要掂量掂量，適應一番。

仙劍門四人在前，方道明與莊萬古墜后，六人均是不言不語，但心里卻是各有心思、謀算。莊萬古暗暗傳音與方道明：“這四人是否可靠？”

方道明苦笑回應：“此時此地，你除了相信，還能如何？”

莊萬古一怔之間，便是回應：“還需做些防備才是。”

這二人各懷心思，前面四人又何嘗不是，一元尊者亦是暗暗傳音劍一秀：“待會兒到了天外天界，你要小心些才是，切莫莫名其妙著了道兒。”

劍一秀應道：“這你卻放心，方道明不會有甚異心，莊萬古更是不敢。”

一元尊者嘿然一笑：“我說的不是他倆，我說的是我們身后那兩位。”

劍一秀心頭一怔，便是凜然，隨即笑道：“尊者說笑了。”

一元尊者：“我知道你心思明白，只是礙于劍尊顏面，不好發作，多多忍讓，但大劫面前，便是天掙一線，若是到了天外天界他們還敢胡來，便莫要考慮太多了，一切以仙劍門為重。”

劍一秀沉默一瞬，方才答道：“尊者之言，一秀知曉了。”

“待會兒到了上面，切記緊跟方道明，我總覺得此人頗不簡單，一定有絕處縫生之法。”

這一路駕云往上，眾人面上皆是沉默不語，氣氛越發沉重。不知出于何種目的，青衣秀開口笑道：“方道明，你帶了多少人來此，據我所知，你道明宗人數不過百數。”

方道明嘿然一笑，只說了“多多益善”四字，便不再多說。

青衣秀見他不再搭理，便是一聲輕笑，轉而問道莊萬古：“姓莊的，傳說你們元始魔宗乃是魔門最為古老的門派，長達十數萬年之久，乃是唯一可以與我們仙劍門、還有太易宗比肩的存在，不知底蘊如何，不會就靠你一人吧？”

莊萬古道：“你不是來自仙劍宗嗎，與仙劍門又有何關系？”

莊萬古這一句可是頓時惹怒了青衣秀，但覺她周身法力一動，便要發作，便聞方道明笑道：“青衣秀，我看你還是留些力氣到天外天界施展的好，抑或你莫不是以為你可以挑戰元始魔神？”

“元始魔神”這四個字好似擁有莫大魔力，頓時惹得一片沉默。這位與劍一狂齊名的遠古巨擘，便是仙劍門的創派祖師劍尊也要尊稱一聲前輩，若是惹惱了他，縱然毀了整個仙劍門也不為過，也有理由去劍一狂面前說理去。

五色神牛一聲輕咳，“老牛我生于遠古時候，當年有幸見得元始魔神一面，仰慕之心，至今不減。”

莊萬古見他出來打圓場，也不多說，只是嘿嘿一笑，便不再多言。

眾人漸行漸高，穿過九天罡風層，便是雷電洶涌的九霄神雷層。其他人尚且正常，唯獨青衣秀有些暗暗驚訝，她來神州浩土乃是借了方道明手中那記純陽念頭的威力，自己并不曾穿越九霄神雷層，更不曾見識這其中的威力。而在域外星空，出入青冥乃是輕易之舉，哪有什么九天罡風、九霄神雷這等兇物籠罩阻攔，她驚訝之余，心頭不禁暗忖：“瞧這兇險之象，縱然修成元神也不能胡亂闖入此地，否則便是死路一條，難怪方道明、劍一秀等人如此厲害，勝過同階修士，在如此環境中修煉，沒有足夠的實力與運氣，難以勝出，更莫說去往域外星空了。”

青衣秀一念至此，先前對方道明等人的輕視便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幾分凝重與嚴肅。

眾人到了軒轅山巔，各自施展法力，將欺近周身的雷電逼迫開去，在這茫茫無邊，無窮無盡的雷光電海之中，這六人雖然看似渺小，卻是氣勢極盛。

這九霄神雷之上，再去萬丈距離，便是鉛云密布的天外天界。眾人法力剛剛觸及云層，便是感到一股磅礡大力，壓得法力滯澀，無法正常運轉。

劍一秀仰望云層，突然開口問道：“方道明，你兩百年前曾闖出去過，可有何交待與我們？”

方道明笑道：“當年并非靠我自身實力，而是沾了儒園老祖的光。這天外天界乃是太古創世三皇所留，陰曹界與生靈界的修士進入其中都會收到其中界元之力的壓制，天外天界依稀分為九層，下三層由媧皇后裔駐守，中三層由羲皇后裔駐守，上三層由古皇后裔駐守。界祖修為應是先天純陽境界，界主之下，尚有界王，數量不清，修為境界不清，說不定尚有元神無相境界的存在。三皇后裔俱是大妖出身，生得身高千丈，力大無窮，媧皇后裔擅長天地烘爐、太極雷池，羲皇后裔擅長乾坤八卦、河圖洛書，古皇后裔則是擅長虛空九清。這些便是我所知道的有關天外天界的一切，至于我等能否走脫，便要看運氣了。”

劍一秀道：“你知道的已經很多了，當年我與莊萬古斗法大戰，從九天罡風層一直打到天外天界，本以為以我等天才修為，這天外天界也不能阻擋我們，誰知卻是大錯特錯，剛一涉足，幾乎便被打得徹底隕落，幸得生死時刻，來了一道磅礡神念將我倆直接縛住，帶出了天外天界，去了域外星空。這神州浩土也是奇怪，進來容易出去難，可以說我對這一界可謂知之甚少。”

劍一秀提及這道磅礡神念，方道明便是猜到應該又是浩瀚宇宙深處的造化老祖出手，只是這些老祖俱是高深莫測的存在，一舉一動皆有深意，皆在布局，不過以自己目前的修為，充其量也不過是這棋局上的一枚棋子，便是劍尊，恐怕也沒有充當下棋人的資格，而自己目前要做的便是莫要淪為棄子才是，至于以后能否成為布局者，那便要看自己的修行造化了。

莊萬古一路少言少語，這才開口淡淡問道：“我們是分開上去，還是一起上去？”

五色神牛道：“依老牛之見，還是分開上去的好。”

“這卻是不妥，”反駁之人居然是一元尊者，“以本尊之見，還是一起走得好，萬一有了差錯，也好迅速有個照應。”

五色神牛心頭一緊，自從自己追隨劍尊這十數萬年來，這一元神劍從未反對過他的提議，不知為何今日卻是反對起來，不過這一元神劍自從得了方道明贈送的造化之靈，修行便是突飛猛進，已是隱隱勝過自己，到了并肩元神無相的境界，自己卻是不如多矣，眼前還是莫要反駁的好。

五色神牛一念至此，便不再反對，劍一秀見再無他人反對，于是便定下一些計策，包括途中誰人在前、誰人在后，誰人攻擊、誰人防御，身陷險境，如何自處，如何救援，這些人到了域外星空，皆是縱橫一方的人物，更是實力堪當一方道祖，如今行事卻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皆因在那天外天界，更有先天純陽這等的無上存在。

劍一秀見布置妥當，他人亦無意見，于是輕聲笑道：“我們仙劍門有四人，無論如何，都將送一人帶著整個仙劍門走脫，至于你們二人，卻要小心了，切莫將整個山門都搭在這里。”

方道明卻似輕松，笑顏以對：“你先請！”

劍一秀哈哈一聲朗笑，周身閃出一道璀璨光華，便走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