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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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子外的是蘇瑾妘的近侍菡萏，見到蘇瑾妍顯然有些意外，怔了怔才福身進去。幾乎就一會，簾子由內打起，“二位姑娘快進來。”

五姑娘的寢室格局和一般的略有不同，雖亦是由一座煙水色屏風將屋子隔成內外，但外間顯然偏大，炕旁原該擺柜槅的地方擺了張書桌，對面墻角處立了兩個小書柜，空氣中有股淡淡的墨香。

著了茜紅色綾緞棉衣的少女坐在桌前，見著來人便站起身，莞爾喚道七妹、八妹。”

“五姐，可是我的壽字寫好了？”蘇瑾妧幾步，勾了她的胳膊便往桌上平鋪的紙上瞅。

蘇瑾妍移步，望向宣紙，巴掌大的壽字，期間加了許多小字，遠看著似一朵朵梅花，湊近了便看清是小號的壽，笑著抬頭，贊賞道沒想到五姐的字寫得這般好。”

蘇瑾妘親和一笑，“七謬贊了，府上誰不知九的字才是寫的最好的？”

蘇瑾妍面色微僵，那邊八已經叫了起來，“莫將她夸上了天，不就是幾個字么，誰還能輸給她不成？”

“八妹，都是自家，你別這樣。”蘇瑾妘勸。

聽者一跺腳，“她哪有一點將你當的，當初、當初……”頭低了看桌下，卻又似怕引起五姐傷感，忙又別向了頭，“咱們不說她。”

“好。”

蘇瑾妍便聽五叮囑起八，說要用金絲線繡，若是能事先將金線用梅花露泡制了就更好。

蘇瑾妧聽了，突發奇想道五姐，早前的那些彩線，是不是繡花也要先用花香熏熏？”

“傻，這冬日，你上哪去尋那些花露？”蘇瑾妘摸了她的腦袋，笑笑繼而道你是去祝壽，重點還是在這兒，氣味多了，反倒是混了。”

蘇瑾妧乖巧點頭。

蘇瑾妍并沒有開口，只聽著她二人細說。五真是個溫婉如水的女子，對誰都親和客氣，從不見她與誰發生口角。便是因九坡了腳，見到她時也未曾面紅耳赤。

只是，她終日就呆在房間，不愿出門，心中到底還是介意的。這一點騙得了別人，欺不了她。蘇瑾妍自問，若換做，定然做不到她這般冷靜。

五姐與八妹雖是同父異母，可關系卻甚是親密，蘇瑾妘寵溺蘇瑾妧，后者亦是依賴于她。望著書桌前的一幕，蘇瑾妍低眸，心有失落，庶姐庶妹亦不少，卻從未有這樣親密的。

坐了沒多久，蘇瑾妧便與蘇瑾妍離開了。回至月梅苑，蘇瑾妧握著手中的紙笑道五姐總是這樣貼心，都交代地仔仔細細。”

“是啊，五姐待你真好。”

“唉，她的腳若是……那該多好。”蘇瑾妧心中難受，兀自搖了頭轉言道我一定會將這幅繡畫繡好的。”

“我看著那些字，很難呢”蘇瑾妍道出實情。

蘇瑾妧亦有幾分忐忑，嘆氣道是很難，所以我從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母親說，年前好的繡娘難請，待等過了初一，就聘人教我。”

“二嬸真是有心。”蘇瑾妍的視線落在長案上花斛中的梅枝上。

“如果四還在就好了，她一定會教我的。”

蘇瑾妍亦有惆悵，思忖了道四不在了，你找曾姨娘也是一樣的。”

“七姐你又不是不知，四去了，曾姨娘受了刺激，如今精神不好，在莊子上養著呢”

“馬上就是年關，不如跟祖母提提，讓她？”蘇瑾妍提議。

蘇瑾妧眸中有幾分晶亮，卻又不確定地問道這可以嗎？”無錯不跳字。

“大娘墳前總得由舊人去清掃，往常可都是曾姨娘去的。”

蘇瑾妧心有所動，“就是不曉得她現在身子樣，傍晚去慈云閣的時候，我去與祖母提提。”

蘇瑾妍卻搖頭，“這事你不能提，讓二嬸去。你只問起今年祭祖的事，然后順便提一下，二嬸自然就明白的。”

“七姐，我明白，你和伯母都不方便出面。”

蘇瑾妍笑著頷首。

傍晚眾人聚在慈云閣，孟氏果然與老太太開口母親，今兒突然想著個事，馬上就要春節，前嫂子墳前，由有誰去清掃上香？”

憶起從前張氏，老太太面色微重，嘆氣道從前都是曾氏去的，今年她不在府里。”跟著目光落在羅氏身上，“老大，你覺得誰去？”

羅氏想了想才回道母親，大姨娘去莊子上好幾個月了，如今也不曉得身子大好了沒。我想著生前就是她服侍，若是方便，自然還是舊人好。”

老太太心有贊同，張口欲要的時候，那旁傳來細細的女聲，“祖母，讓孫女去吧”

眾人循聲望去，卻是眼圈兒紅了的蘇瑾妤。她拿著帕子抹了抹臉，走出來望向眾人，福身哀道祖母，孫女身為人女，這些事，自然要我親自來做。從前孫女年幼，總是麻煩大姨娘，現在我已長大，怎還要好意思再假人之手？”

她說得動情，一時讓大家都心生憐愛。

“可三姐的身子不好，山間風大，怕是不太合適吧？無不少字”蘇瑾妧一是盼著曾姨娘能，二自然也是關系三姐的身子。

老太太有所猶豫，徐徐道這不是小事，得忙上一整日，祖母擔心你身子撐不住。”雖早前有些猜忌，但見她一片孝心，不快亦是煙消云散。

“祖母，孫女想去，若不親自為母親大人做點事，豈非是癡長了這么點歲數？”她說著竟是撲通跪了下去，“求祖母成全。”

“好好的，又跪了下去？三姑娘真是孝心動人。”

本是誰都沉默著，卻不想竟是范姨娘打破了聲。老太太瞪她一眼，讓佟媽媽將蘇瑾妤扶起來，“罷了，你想去，便去吧”

蘇瑾妤心中一松，緊跟著想到能出府，又是欣喜。

蘇瑾妧還欲再說，才往前一步就被蘇瑾妍拉住，沖她搖了搖頭。

顯然蘇瑾妤是見不得曾氏的，也不過是嘗試一二，不成想又成了她的孝心。唇角微揚起弧度，上次中秋佳節她去了哪也能猜到幾分，那么、春節呢？

只一個行蹤可疑，便可以讓人想入非非。

歡盡散退，老太太留下孟氏，斜撐了身子沉聲問道東平侯可是反應？”

孟氏笑著往前，“回母親，俞沒有直言，但想來是有那份心思的。”

“說？”老太太饒有興致。

“上回她見了妧兒，似是極滿意的。”孟氏說完，揣測道想著，許是貴妃娘娘關照過了。母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咱們能與東平侯府結兒女親家。”

“確實是件好事，但貴妃娘娘會突然有這層意思？”

“想，是如兒的關系吧？無不少字”孟氏總是忘情地喚長女的幼名。

老太太見說了幾次她也總改不了口，倒也不再強調，想著只要不在外人面前就好。她微微點頭，“若是俞同意，挑個時候把親事給定了吧”

“哎。”孟氏亦重視這門親事，應了聲上前為老太太錘肩，跟著似想到了，嘆道妧兒若是早出生幾年便好了。曹家二少爺，到底是不能襲爵的。”

老太太瞇了瞇眼，“你也別太貪心，妧兒能嫁給曹二少爺也不，俞就這么兩個嫡親，虧待不了她。”雖是訓斥的口氣，但并不凌厲。

孟氏收了情緒，她還記得俞見了妧兒后，嘆了一句“多好的姑娘啊，就是小了些”。曹家少奶奶的身份固然不，可若是能成為世子，那才是美呢。

“兒媳明白，就是說說。看著俞對妧兒印象還不，她如果早生兩年，說不準就可以嫁給大少爺。”

老太太闔了眼簾，“俞家世子的親事，怕不止是俞就能決定的。”世子直接就是今后的當家主母，皇貴妃與川王妃能不過問？

她也想自家再出個世子，但可能讓人家等妧兒長大？八孫女過了年才十二，就是所長一歲都是好的。十三歲，嫁調養一陣，也不是不能生養。

老太太嘆了一聲，長一歲的話，突然就想到了妍兒那丫頭？念頭剛冒出來，便馬上給否定了。俞府又不可能與自家結兩門親事，此次是因為宮中二姐兒的關系，按著老2的性子，可能把這等好事讓給大房？

孟氏卻也在心中捉摸，東平侯府的世子……也不一定就不能出自蘇府。心中想著了一事，可猶豫終究沒開口。

次日，東平侯府曹府來了人，說是喜事，世子有了身孕。

羅氏重賞了傳信的人，還讓人好好接待，便去了慈云閣，笑著將事情告知了老太太。

老太太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地道可算是盼著了，有了好、有了就好。”且不說之前回事，但現在能懷上便是好事。即使這次生的不是男丁，那還有下一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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