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因為覺得歉疚

太后一愣，“有良你是說……她長的像那個賤－人？”

萬有良不置可否，卻道，“娘娘，不僅如此，您不覺得奇怪嗎，不過五年未見，她臉上那么丑陋的疤痕，竟然就不見了，一點痕跡都沒有，今日看她對庫倫法師施法，更讓人驚異，奴才心里都害怕極了，她……她莫不是真的學了什么巫術……”

太后心里更是一驚，她從來都是信這個的，不然也不會對昆侖法師禮遇有加，信任這么多年。

胯萬有良見她有些動搖，又接著道，“昆侖法師的法力，娘娘往日都看在眼里，難道他真的就是騙人的？”

加之自尊心作祟，讓她相信這么多年信任的法師是騙子，當然比起說他是被人陷害，后者為佳，她瞇起了眼睛，“你是說……”

萬有良道，“奴才也不敢妄言，不過就說說奴才心里想的，我看會不會是皇后對法師做了什么，才讓法師突然間如此……”

鷺太后眼中不禁燃起了怒氣，“好個皇后……竟然將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帶進皇宮里來，可如何是好……”

萬有良輕笑，“娘娘稍安勿躁，奴才會看著皇后的，來日方長，若她真是如此，奴才，就算粉身碎骨，也定會為娘娘，除去這個禍害！”他眼中閃過一絲奸詐，沒想到百密一疏，死鬼姬世昌，竟然留了一手……

宴會結束后，司空希竟然與皇后一同離開，這讓整個后宮，再次一片沸騰。

李湘南憤恨的捏著手里的帕子，只想將那帕子當做是姬九媛的腦袋，她咬著唇，“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她回頭看著簡如，“你是做什么吃的，不是說已經安排的萬無一失，怎么連她什么時候變了模樣都沒查出來！”

簡如低著頭，知道自己是疏忽了，只是現在說什么都無用。

李湘南想起方才的一切，仍舊心有余悸，“方才真是好險，我還以為，我們這一次可要完了……”

簡如道，“幸虧當年做的謹慎，又是以庫倫一個道觀的徒孫做威脅，諒他也不敢說什么！老爺那里，他還是有所忌憚的！”

李湘南也拍著胸口，“是啊，是啊，多虧爹爹這么多年來都沒有忘了……”

可是一想想起現在皇上竟然就跟姬九媛在一起，她心里，便怎么都不是滋味，又是嫉恨，有是悲痛，又是擔心……

九媛站在鳳禧宮中，五年來，這里并沒有太大的改變，因為的鳳宮，雖然沒有住人，卻打掃的一塵不染，窗明幾凈，所有東西也都一應俱全，直接可以入住，北宮那里也沒太多東西，隨便收拾一下，很是簡單。

司空希靜靜看著她的臉，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心里也隨著有一種滿足的感覺。

想起方才的一切，他又還有疑惑，“不過，在殿上，你是怎么讓庫倫右手發麻顫抖的？”

她回頭得意的一笑，“其實很簡單，我從一開始就在找機會接近他，他本就因為心虛緊張，中間，不是連黃紙都碰掉在了地上嗎，我過去幫他撿黃紙，就在那一瞬間，用這個，刺了他的手！”她伸出手指來，卻見一根細如發絲的針，就在她手指尖。

司空希恍然大悟，隨即一笑，小心的接過了那細針。

九媛接著道，“小心上面可是有麻藥的！用特殊的麻藥泡了一天一夜，威力不容小瞧！”她笑著，“這是針灸常用的最小號的針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想她在現代時，可在蒙醫院做過幾年的護士，別的沒學會，蒙醫那種果敢很絕式的猛藥，她倒是認識了不少，想起這個，不禁又得意的笑了起來。

他認真的看著那針，不禁心里對她刮目相看，能讓事情如此順利，不僅安排要合理，她的堅定個睿智，也是很重要的，難得她臨危不亂，竟然看起來穩穩妥妥的，倒是，真有些皇后的氣質了呢。

他笑了笑，抬頭卻瞥見她眼中難得的閃著頑皮的笑，又道，“你可別因此便得意忘形，此次，不過是僥幸而已，其中一項出錯，你現在都不在這里了！”

她聽他潑冷水，卻沒有氣惱，只是看著他，輕聲道，“不過，還要多謝皇上……皇上怎么會突然要幫助我，竟然，還送來了這身衣裳，還有五年前為我卜命的黃紙……”

他頓了頓，轉過頭去，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奇怪，她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他轉過頭，似乎在掩飾著什么。

說來諷刺，本該是正宮夫妻，卻仿佛是剛剛相識的陌生人一般，連幫忙都會顯得如此尷尬。

她低著頭，想要誠懇的對他說一句，其實他也不像看起來那么可惡，可是他卻突然轉過頭來，似乎已經恢復了一臉如常，“是因為覺得欠了你的！”

她的笑容滯在臉上……

“你在別宮五年，帶著一個孩子，定是很辛苦的，就像你說的，孩子是朕讓你留下來的，朕最終卻又拋棄了你們母子，那日聽了你的話，朕心里是有些愧疚，所以，朕重新想了一下，既然你想回南宮，想回鳳禧宮，那就回來吧！”

真是狠心的男人……九媛不禁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抬起頭來，看著他，“那臣妾便接受了！”她咬著唇，轉過了頭去，“本還覺得有些受之有愧，既然皇上這么說，臣妾也坦然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聽著她好像十分瀟灑，卻又顯得如此悲切。

可是他終歸不會走過去安慰她，雖然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卻不是他心里的妻……

天還未亮，司空希坐在案幾后，看著桌上的閑書。

一夜未睡，并不是不想睡，可是他想去湘南那里，心里卻又擔心，不，該說害怕才對，他雖然可以做到對所有女人都若即若離，對她，卻是不同的。

不敢去面對她，一方面是因為他幫了姬九媛，他曾答應過她，不再見姬九媛的……另一方面，若說她要解釋當年她的瘋癲呢？不可否認，他竟然怕從中聽出破綻，證明湘南竟然在說謊。

身為帝王，便是如此可悲，身邊的每一個至親，都有可能成為敵人，兇手，利用他，欺騙他，最可悲的是，身為帝王，就好像天生便有一顆懷疑的心。

雞鳴十分，他仍舊坐在那里。

這時，順子在一邊打了個哈欠，他轉過頭去，“睡去吧！”

順子連忙跪了下來，“奴才該死，驚擾了皇上……”

他沒心思跟順子嘮叨，擺一擺手，“朕想單獨待會兒，你先出去吧！”

順子只好退了下去。

宮燈再如何明亮，也照不透他心里的陰暗，他在紫禁之巔，卻也在深寒之處，想起幼時，所有人都告訴他，該如何做一個帝王，卻從沒有人想過他到底想要什么，不知不覺又想起了那個小女孩，她帶著溫暖的笑容，來到正含著的淚的他身邊，她的眼睛，好像彎彎的月亮，挽起袖子，那個忍字，仍舊清晰……

他突然站起了身來。

他不能讓他唯一一個可以完全托付自己的真心和信任的女人消失。

他要到她身邊去！

湘南的寢宮竟然還亮著！

他走進房間時，卻聽見了淺淺的啜泣聲，他不由心里一痛，掀開簾子，卻見湘南正坐在床上，靠著枕頭，在那里獨自哭泣。

淚水將她身前的被子都浸濕了。她兩個眼睛哭的像核桃一樣。

一見到他進來，她卻愣在了那里，看著他進來，愣愣的道，“皇……皇上……”

他沒有說話，只是走過去，慢慢的將她攏進了他的懷中。

她的哭聲卻更大了，淚水落在他的胸口，讓他的心，不住的刺痛著，

他在那里坐了一夜，她竟然也在這里哭了一夜。

不知又哭了多久，他才輕輕握住了她顫抖的手，“湘南，別哭了，再哭，會哭出病來的。”

她抽噎著，“我以為，皇上再也不會來了……”

他輕吻她的發絲，“傻瓜，我怎么舍得……”

她卻哭著，“沒想到，皇后竟然如此美麗，連同為女人的我，看著她都驚了……”

他一愣，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她，“難道在湘南心目中，朕就是一個以貌取人，無情無義的昏君？”（眾看官：本來就是！）

湘南趕緊搖頭，淚如泉涌，最后，用力的撲進了他懷中，“不是，不是，皇上不是，是湘南，是湘南不夠氣度，是湘南太小氣，湘南不配住在慧賢宮，湘南不夠聰慧，也不夠賢淑，可是湘南心里是怕，湘南太愛皇上了，有了皇上的愛，湘南才好像有了生機，沒了皇上的愛，湘南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湘南才怕，皇上，你罰湘南吧……”

司空希緊緊擁著她，“……朕怎么舍得罰你呢……”

她沒有解釋，他也沒有問。

其實她本就不會解釋，她知道解釋了，才更令人懷疑……

鳳禧宮里，九媛坐在床上，抱著懷里的昱兒。

昱兒一換床，就無法入睡，在北宮剛剛適應過來，又換到鳳禧宮，他一夜無法入睡，就只纏著她給他講故事，九媛從盤古開天辟地，講到了唐宗宋祖，他卻還是睜著可愛的大眼睛，滿是求知欲一般的看著她，她無奈的拍著他的背，“小昱兒再不睡，我可要睡著了……”她笑著說。

昱兒眨著大眼睛，“母后，我們能到這里來住了，是不是就是母后勝利了？”

九媛想了一下，“算是半個勝利吧！”

“為什么是半個？”昱兒疑惑的問。

“因為罪魁禍首沒逮到啊！”她嘆息了一聲，想著最后李湘南身邊的那個簡如的表情，心里默默的想，這個女人，倒是有些能力，當年，九媛明明就要嚇到了那個太監了，她卻敢這樣大膽，敢作敢為，有勇有謀，可謂是個好幫手，只可惜，她是李湘南的人……

昱兒見她不說話，又拉了拉她的衣襟，“母后，我看，他一點也不愛你！”

她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他說的是司空希，那是他的父皇，可是他卻用一個“他”來代替，她心里不禁諷刺的想，司空希，看你做的多失敗！

她低頭捏昱兒的鼻子，“你個小不點懂什么是愛，去去！”

其實她長了這么多年，又如何懂得什么是愛呢？

或許司空希是懂得的吧，他對李湘南，是愛嗎？她搖著昱兒的小身子，仰頭不知在看著什么。

他懷里抱著別的女人，盡敘情愫，她卻抱著他們的孩子，想著他的愛情……

然而第二日開始，事情的發展卻讓人更摸不到頭腦了，皇上連寵李貴妃十日，完全將剛剛搬回鳳禧宮的皇后放在了一邊。

皇后這邊，也一點別的動靜都沒有，幾日里除了帶著二皇子在附近轉一轉，便從不出鳳禧宮。

這更讓人摸不到頭腦了。

二皇子只比大皇子晚出生幾日，也已經四歲了，皇上卻并沒有將二人安置在一起學習（因為那天看到臨奕欺負昱兒，怕臨奕以后再總是欺負他，其實他是多想了……），卻單獨給二皇子找了幾位師傅，命只在太常宮側殿學習。

轉眼，中秋將至，宮中開始準備一年一度的中秋賞月宴，介時皇親國戚以及皇上指令可以來的王公大臣會攜眷入宮，陪太后賞月。

自然，這一切與九媛并沒有多大關系，鳳印又不在她這里，她什么也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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