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秀女風波（3）

司空希看著她低著頭因為委屈而鼓著的紅腮，靜靜的將她拉了進來，道，“你想讓她升什么？”

九媛眼睛一亮，看著他，“你是說……”

他用力的點了下她的額頭，頗有些氣惱，“為朕找來個女人就讓你這么高興嗎？”

昆九媛愣了愣，卻在心里有些郁悶的想，誰愿意給自己的男人找女人呢，可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她總是刻意不想讓自己那么去想，只是因為，她必須要順著這條路。向上攀登，雖然，攀登了理由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許一入皇宮，攀登已經成為每一個女人的本能，仿佛那便是終生的使命。

見她說不出話來，他卻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九媛。你還是對朕沒有信心，你內心防備著朕……”九媛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臉，他眼波輕顫，仿佛深不見底的古井，如此深奧。

半晌，他突然拉起她的手，道，“你能不能不要與湘南如此對抗？”

炸她眼睛一動，看著他，“皇上……是什么意思……”

他道，“你該懂得是什么意思！”

她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些解釋的話，可是最后說出口的卻是，“皇上是心里對她還有歉疚是嗎？皇上，你可知道，我是皇后，她手里卻拿著鳳印，我該被后宮，如何看待？我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后，在后宮，又該如何生存？好吧，我不與她對抗，便等著她來將我趕出皇宮嗎？不皇上，不是我與她對抗，是她想盡辦法想要除掉我，我……也只能反抗，如今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想得到什么，而是我明白，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說完，她抽出了被他攥在手里的手，后退一步，臉上帶著疏離的表情，“若是皇上對她還有感情，不想讓我搶了她的鳳印，那……皇上從中阻止，我亦無話可說，只能認命……”

他眉頭微蹙，看著她，“姬九媛，你什么意思……”

她剛想說，沒意思，您老對她余情未了，我還能有什么意思，可是剛要開口，卻一口險些吐出來，她捂住了嘴，強壓下了那惡心的感覺。

他卻是一愣，心里的怒氣頓時拋到了腦后，連忙上前拉起了她，“你怎么了？”

她捂著胸口難受的搖了搖頭，“沒什么……被皇上氣的……”說罷抬起頭便瞪了他一眼。

他臉上卻似乎有淡淡的欣喜，“你……你莫不是有了吧？”

她連忙擺手，“有什么有，才不是呢！”

他卻癟眉，睥睨著她，一臉懷疑，“你是想要給朕一個驚喜所以故意不說？”

她哼了一聲，“皇上想多了，太醫已經來看過了，不過是氣滯！”

說罷，一甩手，道，“臣妾先告退了！”說完便退了出去。

司空希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靜靜的揚起了一個笑意，對一邊的順子道，“去查查看后宮事務薄！”上面有記載后宮每位娘娘的月事時日，以安排侍寢。

順子一會兒就回來了，低頭道，“皇后娘娘二月的月事有記錄！”

他點了點頭，心里有些失望，看來，果然不是有喜了。

順子看了看他，遲疑著低聲道，“皇上……”

司空希看著他，“怎么？”

他道，“皇上心里寵愛皇后娘娘，咱們都看在眼里，可是，娘娘說的也是，皇后娘娘本就是后宮之主，她想要鳳印，皇上為何不成全了皇后娘娘？”

司空希嘆了聲，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現在還不行！現在有鳳印，會很危險。”

順子一滯，卻見司空希已經不準備再說了，他心里卻知道，現在李家勢力還很強大，如今就依賴著三黨紛爭，雖然紛亂，卻有條不紊，所謂三足鼎立，十分平穩，但這平穩卻賴于他從中平衡，若是有一絲偏差，黨派紛爭，將會引起很大的波動，雖然，他明白總有一日，會有一場決斗來徹底平息此事，但是，不能讓九媛成為紛爭中的犧牲者，若是她與李湘南斗爭，只會讓李家的想方設法的要除掉她……他怎么能讓她陷于如此危險？

第二日，圣旨下，因穆錦之尋回寶物，找到偷竊者有功，特例提前封其為美人。

雖然只是個最小的封賞，不過也是三十位秀女中第一個受封成為主子的，真是羨煞旁人。

最氣憤的該是李湘南，然而圣旨已下，她也只能瞪著九媛，咬牙切齒。聽說穆錦之受封后去慧賢宮請安，她都直接避而不見。

穆錦之來到鳳禧宮時，低頭向九媛行禮，九媛虛扶起她來，“不是說了，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如此多禮！”

穆錦之抬起頭來，道，“前日皇上圣恩，讓受封前見見父親，父親說，讓我向娘娘帶好，說讓我往后定要孝敬娘娘，若是沒有娘娘，我定沒有今日！”她雙頰通紅，看起來，帶著羞澀，又難掩欣喜，九媛突然想起那句話，圍城，外面想要進來，里面的卻想逃出去，如此可怕的怪圈。

九媛輕笑，她如此說，該是姬家的一種表態吧。

九媛與翎若一同御花園中走著，太醫說，讓她不要有太大的壓力，該多出來走走吹吹風。進入二月，天色漸暖，御花園中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她靜靜的走著，對翎若道，“那一日，我去求皇上冊封時，皇上問我，為他找女人，就這么高興嗎？”

翎若抬起頭來，見她微瞇著眼睛，溫暖的陽光下，眼中，蕩漾著說不清的復雜情緒。

她道，“皇上如今該是真的很寵娘娘……”

九媛側頭看著他，微微一笑，“君王之寵，能有多久？即便是李湘南，榮寵八年，又能如何？每日戰戰兢兢，擔驚受怕，想想，她也是很可憐的！”九媛嘆了聲，道，“皇上還說，我還是不相信他，皇上是很聰明的，有時，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就是因為，怕被他看透了，他其實說的沒錯，我是不相信他，你知道嗎，他曾經對我說過，要給我一個唯一，我那時對他說，我的愛情里，只能是一個，要么是我一個，要么是一個后宮，后宮與我，只能選擇一個，后來，他讓我等，可是，我總覺得，他說的等待，怕是無限期的……”

翎若靜靜的道，“娘娘是真的對皇上動了心？”

九媛看著翎若，“我知道，在后宮，對皇上動心，是最不明智的，可是，冷血如李湘南，況且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何況別人呢？他是宮里唯一的男人，不對他動心，該是如何鐵石心腸？”她悲哀的一笑，又道，“就因為動心了，所以，才無法對他說謊時，不帶一點感情，所以才容易被他看穿，唉，但是就算如此，還是要給他找女人，你說，我怎么就那么悲慘？被自己搞的這么悲慘……”她伸手摸著橋欄上雕刻的小獅子，玲瓏有致的身姿，映在河水中，水的柔波，映在她身上，讓她絕美的容顏，更仿佛蕩漾著春日的光彩。

遠遠的，便看見了她那美麗的身影，魏景賢想要離開，自從成親后便刻意不讓自己去見她，可是偌大的皇宮，卻還是無法躲避……

九媛亦遠遠的看見了他，只見他靜靜地走來，握著石雕的手，一緊。

再相見，已經不知該說什么了，該道歉？該恭喜？該淡然？她把握不住臉上是情緒。

卻見他靜靜的走過來，低著頭，“微臣見過皇后娘娘……”

原來，他也已經不知該怎樣面對她，她不由感嘆，過去的時光，真的一去不復返了，他們已經再也找不回從前那種從容了。

她低頭輕笑，“魏大人多禮了！”

他點頭，側身而過，九媛亦無語。

卻聽，他在她身邊靜靜道，“你幸福嗎？”

你幸福嗎？沒有答案，便是它最好的答案。

幸福，對于皇宮中的女人，真是個最殘酷的問題，她們的幸福，不過是彈指間，取決于一個男人，那種戰戰兢兢，擔驚受怕的幸福，能稱得上幸福嗎？

所以，皇宮中的女人，從來不提幸福……

看著她離去，魏景賢心里難受極了，本以為成親后，他或許可以收回了對她的奢望，可是，醉生夢死，醒來卻仍舊是空，她的影子，只是越來越清晰。

然而，一切都只是奢望，只是他醒悟的比較晚而已。

“魏大人如此深情，真是讓人敬佩啊！”這時，卻突然聽見身旁有人用嘲諷又刺耳的聲音說了這一句。

他轉過頭去，卻見竟然是李湘南，他臉色黯然，隱隱帶著憤怒，對她點了下頭，便要走，卻聽她在背后道，“對這種女人怎么值得呢，魏大人，若不是看你太過天真，我怎么也不愿多管閑事的，不過覺得為你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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