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進,糾結;退,糾結

璀璨的星星看不到，甄誠緩緩低下頭，向開卡博峰的遠處望去。

“唉，又一天結束了！”甄誠長長嘆了一口氣，濃眉緊鎖的感嘆。

冷風迎面拂來，像是刀割一樣。甄誠很想從這懸崖處跳下去，逃離這個鬼地方去見見自己的兄弟和女人們。

想從三十多米的山峰下面縱躍到山頂，甄誠有自知自明，現在還做不到。但從三十多米的山峰躍下去，甄誠確信，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跟著藥老，扇了兩天扇子，雖然煙熏火燎的像個賣羊肉串的，但在閑聊的時候，甄誠也大致清楚了自己目前是一種什么情況。

藥園雜役的身份，不能走到開卡博峰二村以外的限定區域。一旦離開，十死無生。

藥老像是知道甄誠的想法一樣，把整個開卡博峰的情況介紹的很仔細。

開卡博峰二村、開卡博峰一村、開卡博峰峰頂，就像一個梯田一樣，一節一節的上升。

按照藥老的敘述，二村的男女老幼村民有三四千人。種地的，砍柴的，打獵的，一個村鎮應該有的都有。

二村的村民活動范圍雖然很大，但如果想到山下去，還是不行。二村的位置就向一個大露臺，鋪展的面積雖然很廣，但南北兩面都是幾千米高的懸崖，西面就是通向一村的山路，能夠安全離開的地方，只有一條東面的通道。

在東面通道處，那里有開卡博峰的執事們輪流看守，想要離開，一定要有長老會的令牌。

與二村的雜居相比，一村居住的就是整個開卡博峰的精英了。

執事和長老們的家眷親屬也都居住在這里，一些四十歲以下的練氣期子弟也居住在一村。如果到了四十歲，吃了筑基丹，還不能筑基成功，那么居住在一村的練氣期弟子就會被驅逐到二村居住。

二村，在一村人眼里，那就是一個流放的地方，一個聚集了大量失敗者的地方。但即使這樣的地方，隨便站出一個人來，都可以秒殺甄誠。

對于開卡博峰的年輕人來講，居住在一村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是一種榮耀。很多年輕人拼命的修煉，就是希望自己的家族能永久的居住在這里。

與二村居住地的大露臺相比，一村居住的地方不是很大，很多屋舍都是依偎著石壁而建。站在峰頂望下去，一村的房屋就像寄居在開卡博峰脖頸上的項鏈，一個房屋連著一個房屋，如果在夜里都點著燈火，從上面看下去，一定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可惜的是，一村很少點燃油燈，甚至都沒人生火做飯。

一村的村民不多，但也有近千人。除了一些執事的家眷之外，這里的人基本都是筑基期的修為。

“這里的人，各個實力超群，要是能弄出去幾個，那對付騎士聯盟就簡單多了！”甄誠站在峰頂，打量著一村的方向，美美的幻想。

說是幻想，并不為過。因為藥老告訴甄誠，修真界的人一定要謹守一個原則，那就是不能到世俗界去殺人。

一旦違規，就會遭到殘酷的懲罰——族滅！

甄誠沒想到，這么殘忍的族滅制度居然還在這個修真世界里保留著。但想想又釋然了。如果真的任憑這里的人到下面去胡作非為，那到時候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這里的修真世界有這個要求，古武聯盟不也一樣的盡量避開世俗的事情嗎？

想想可笑，在華夏國老百姓的眼中，那些能胸口碎大石的就是高手了。

實力永遠都是相對的。對自己以往的沾沾自喜，甄誠感覺好笑。

不管是燕王，燕后，還是扎木哈等人，都對甄誠三年能這么快的突破地階后期大圓滿感到吃驚，甚至動了歪念頭，想抓住甄誠問一番。

可是當甄誠有些小得意的把自己突飛猛進的修煉經歷跟藥老講述一番的時候，卻遭受到了無情打擊和白眼。

在開卡博峰的一村和二村，穿著開襠褲到處亂跑的小朋友都可能是練氣期一層的高手，一村二村資質最差的人也是天階后期大圓滿強者，據說，那還是智商有問題的。

“這怎么可能呢？”甄誠還記得，自己當時是瞪大了眼睛大聲問藥老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父母都是修真的，生出來孩子之后，從懂事起就修煉強身健體的修真功法了！等到小孩六七歲大的時候，自然就練氣期了！”

“沒有例外？”

“例外當然有，但極少！即使有些人資質較差，我們這里也有把后天高手變成先天高手的辦法！”

“我這么大年紀還能變成先天高手嗎？”甄誠還記得，自己當時的臉頰有些紅得發燙。

“當然有，自廢武功，跟我從頭學習功法！”

“那算了，我還是扇扇子吧！”看看藥老那褲襠的扁平，甄誠覺得，當高手有時候也不好，需要付出代價的。

藥老的話還在甄誠的耳畔回想，眺望遠方，甄誠不由為未來犯愁。

即使一個月后藥老有辦法讓自己離開開卡博峰，但那只能是暫時離開，自己出去一階段時間，還要再次返回這個鬼地方，那自己下半輩子怎么辦呢？

如果是旅游，這峰頂雖然生活艱苦一點兒，生活個十天半個月的，不是什么大問題。

但問題是，搞不好，自己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這里，這是甄誠難以接受的。千羽寒從小就在這里長大，現在才練氣期三層，自己即使修煉了藥老的功法，那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筑基呢。

“唉，怎么辦呢？”峰頂的溫度，到了夜間能達到零下三十度。甄誠的身體沒感覺到什么，心里卻感覺異常冰涼。

如果說古武聯盟自己還可以大著膽子得罪的話，那這開卡博峰的修真者，甄誠是不敢得罪的。

寒芒的所有人加起來，估計都不夠千羽寒一個人收拾的。更何況，這里像千羽寒這樣的人，有幾千人之多。

如果是一個無牽無掛的人，一定會很開心到了這里。這是一個世外桃源，不用買車，不用買房，仙女一樣的女人到處都是，而且個個都身材苗條。

“這里的丹藥要是能弄出去，開個減肥公司，那錢得賺多少啊！”用來充饑的丹藥，藥老當著甄誠的面煉了一爐，沒失敗，成功了。藥老心情大好的賞賜了甄誠一顆。

甄誠試著吃過了充饑丹，清涼甘甜，吃下去，整個人神清氣爽的，一天下來都不會感覺饑腸轆轆。

甄誠知道千羽寒和羽千顏為什么那么苗條了，甚至說，有些太瘦了。吃丹藥維持身體的營養需求，即使舉重運動員來了，也一樣會瘦的。

“糾結啊！”甄誠嘆了一口氣，懊惱的轉身，失魂落魄的向通道口走去。夜深了，應該休息了。丹田里的那滴晶瑩的像水珠一樣的東西，今天也不知道會不會消失。

突破到了天階后期，本來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但自從聽到藥老對一村和二村的講述之后，甄誠的一顆心都在往下沉，一天來，都在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從后天高手變成先天的修真者。

從藥老的態度看，甄誠大致上可以確定，只要自己愿意，藥老應該會教自己。只要自己努力勤奮的修煉，再加上一些丹藥的輔助，甄誠覺得，自己應該也能進步。但能不能超過千羽寒，就很難說了。

因為藥老說過，每個人的瓶頸期都不同。有的人一輩子都卡在練氣期一層了，有的像千羽寒一樣，卡在練氣期初期整整一輩子。從這個角度講，甄誠即使想修煉，也有賭博的成分在里面。

這不是修煉勤奮不勤奮的問題，而是修煉天賦決定的。

甄誠沒敢詢問藥老，自己的修煉天賦到底怎么樣，因為甄誠清楚的記得，千羽寒曾經說過，自己的修煉天賦極差。

修真不同于古武修煉，既需要勤奮努力，也需要有一定的天賦和領悟，有時候還需要有大機遇才可能結丹。

開卡博峰看上去人才興盛，其實不然。

自從藥老等九位老祖突破到結丹期之后，整個開卡博峰就好像被什么人施了魔咒一樣，近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結丹。

筑基期后期的強者，因為要結丹，近百年來因此殞命的，已經有上百人之多了。

筑基后期想結丹，雖然有丹藥的輔助，但還是要以性命做賭注的。

三次結丹失敗，不管是誰，都會灰飛煙滅。但即使這樣，開卡博峰還有上百人為此前赴后繼。

對于死亡，不管是誰都有著天生的恐懼。

甄誠怕死，因為有太多的牽掛了。

女人，孩子，父母，爺爺，兄弟，這其中的任何一個因素都讓甄誠異常的猶豫。

用藥老的話講，不能做到清心寡欲，不能做到物我兩忘，那么這輩子都別想結丹了。

結丹，甄誠可以一輩子不考慮，能突破到筑基期，甄誠就滿足了。

但令甄誠抓狂的是，修真界那不可殺世俗人的禁忌讓甄誠蛋疼。

突破了，筑基了，出去帶領兄弟們的時候自己反而成拖累了。

難道對方沖上來，自己雙掌合十的說，“道友，你打不過我，我不能殺你，你自殺吧！”

煩躁，甄誠越想越煩躁。既不能拜在藥老門下，又沒有離開的辦法，這種矛盾讓甄誠很是糾結。

“噗——”甄誠剛剛鉆進石穴躺好，丹田里就準時傳來了一聲熟悉的不大不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