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簽字

突然“哐”地一聲，病房的門打開了，一個身著白衣卻染著點點殷紅的醫生走了出來，朝著空曠地樓道喊了一聲：“哪位是夢然然的家屬？”

顧曉蠻趕緊將臉上的眼淚抹掉，“我！我是！”下一秒她便直接跳下椅子沖了過去，目光急切地看向醫生身上的點點殷紅，眼淚不禁嘩嘩流下，“醫生，她怎么樣了？我求你們一定要救救她！救救她！求你們了！”

醫生嘆了一口氣，然后說了一句讓顧曉蠻震驚的話，“她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說完，從手中的病歷本中拿出一張紙，然后面色凝重地說：“我們正在全力搶救她的休克，一會兒就要動手術將她肚子里孩子胚胎取出來，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簽字？簽字……”顧曉蠻一愣，不禁重復一遍，然后顫抖地接過醫生的手中那張紙，盯著手中的這張紙，感覺自己就像拿著一把屠刀……如果她在上面簽字了，是不是就相當于授權給醫院讓他們殺了這個無辜的孩子？才一個月的孩子，甚至都還沒有成形！叫她怎么能夠忍心？她也是一個做母親的人呀，哪個母親能夠忍心殺掉自己的孩子？她怎么能殺掉然然的孩子？蟲

“顧小姐，快點簽吧。大文學”醫生看出顧曉蠻心中的猶豫，便無奈地勸了一句，“這也是醫院的規定，不簽字就不能動手術，你這樣反而會害了她的。”

“可是……我……”顧曉蠻有些慌神了，突然覺得自己沒有這么大的決斷力，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那張紙上，眼前一片模糊。

顧曉蠻的猶豫讓醫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知道她內心的掙扎，只能輕聲地勸著，“顧小姐，孩子的胎盤已經開始脫落了，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你簽字，也只是一道程序而已。”說完，便直接將口袋中的筆掏出來，遞給顧曉蠻，等著她簽字。

“保不住……保不住……”顧曉蠻淚流滿面，她顫顫巍巍地接過筆，如同接過一把屠刀，然后咬咬牙，“好，我簽！”說完，便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將那張已經捏得皺巴巴的同意書遞了過去，小臉蒼白地有些可怕，她顫抖著開口：“醫生，請你們……一定要救她！”

“嗯，我們一定會盡力的。大文學”醫生點點頭，然后朝著顧曉蠻微微頷首，拿著那張同意書重新走進了病房，然后再次關上門，隔絕了一切。

望著再次隔絕一切的大門，顧曉蠻又一次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再也提不起精神來。她心中充滿了愧疚，然然發生這種事，她有很大的責任……所有事，都是因她而起……

樓道又恢復一片安靜，一片空蕩，一片迷茫，這讓顧曉蠻的整顆心也跟著空洞起來。

眼淚一滴又一滴無聲的掉落，顧曉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樓道中冰冷的風吹過她的臉頰，揚起她的零發，將她的整個身子襯托得更加嬌小，更加寂然。

直到一雙修長潔白的大手突然闖入她的視線，顧曉蠻才微微回過神兒。

閻亦峰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來到她的旁邊，他低眸瞅見那雙赤著的小腳，眉頭一皺，一絲不悅涌上眉頭，“丫頭，地上涼，怎么不穿鞋呢？”說著，便將顧曉蠻抱起來，然后坐在椅子上捂著那雙已凍地冰涼的小腳。

“閻亦峰……”顧曉蠻喃喃一聲，看著閻亦峰那張俊逸的側臉，原本空洞的心立馬染上了一層深深地怒意。

她掙脫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但閻亦峰卻將她抱得死死地，不容她一絲拒絕。

沒辦法，顧曉蠻只好微微側了側身子，躲避他的視線，然后努努嘴，低啞地開口，吐出了一句，“閻亦峰，你現在，最好別讓我看到你。”

顧曉蠻那沙啞又決絕的聲音，讓閻亦峰心中不禁一怔，抬起頭來望著她那無助卻又倔強的模樣，心疼地問：“丫頭，怎么了？”

“我說了，不要叫我丫頭！你記不住嗎？！”顧曉蠻哭著大吼，“怎么了？你還問我怎么了？難道你看不到嗎！”他越是這樣溫柔地對她，她心中的怒火就越是強盛，她掙扎著從他的懷里蹦下來，指著病房的門，終于無助地吼了出來，“然然在里面！你看不出來嗎？你還問怎么了？！”

現在，她對夢然然有多愧疚，對閻亦峰就有多恨。

“好，我不叫你丫頭。曉蠻，夢然然怎么了我們一會兒再說，先說說你怎么暈倒了？”閻亦峰微微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發痛的眉心，聲音中帶著濃濃地疲憊。他一接到電話，就急忙趕來了，可她卻如此向他發脾氣，這種感覺，讓他很不悅……

“閻亦峰，我暈不暈倒，都不要你管！”顧曉蠻的眼眶紅紅的，情緒也非常激動，她冷笑一聲：“呵，你怎么就不問問然然怎么樣了？閻亦峰，你還真是狠辣冷血啊？！”

這兩個詞一出口，閻亦峰那張原本維持柔和的臉，終于黑了下來，接著便被一片冰冷取代。

閻亦峰怔怔地看著她，狠辣……冷血……她居然為了別人，說他狠辣冷血？他的狠辣，他的冷血，只是對別人！對她，只有寵溺，只有疼愛！

顧曉蠻的這句話將閻亦峰對她所做的一切都徹底否定了，這樣的感覺讓他不禁深深皺眉，胸腔中的怒氣也漸漸升騰。

看著顧曉蠻被樓道中的風吹得發抖的樣子，閻亦峰的冰眸不禁暗沉了幾分，便想要抱起她給她一點溫暖，“曉蠻，這里有風，容易著涼，跟我回屋去。”說著，就張開雙臂要去抱她。

“閻亦峰，你不要你碰我！”顧曉蠻激動地拒絕，伸手直接將他的手臂打掉，小臉倔強地瞪著他，“然然已經這樣了，你滿意了？孩子沒了！沒了！你的兄弟滿意了？你們耍人很好玩是不是？既然給不了我們愛，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們？！滾，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