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再勝一仗

兩側的進攻很順利，第一波沖擊就已經沖得很深，雙方的砍殺并不是十分激烈，大部分的時候敵人是被動的，是盡力避戰的。///

李來亨環顧了一下戰場，心想，是時候了。

“殺！”

他這一聲殺永遠是那樣激動人心，八百精銳每次聽見這“殺！”字就激動不已。

雖然只有八百人，多爾袞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這個方向，他布置了他的精銳在這一邊。所以，一接仗，李來亨還是感覺到了這支疲憊之師仍然是有戰斗力的。但他不擔心，他的后續手段準備的很充分。

李來亨改變進攻的策略，他不以斬殺大將為目的。

變鋸形陣，絞殺敵人。越是精銳越值得斬殺，這是多爾袞的精華，那就斬殺他的精華吧。

李來亨對翁青說，我們分兵，你朝東，我朝西，把敵人的陣打透，等敵人收兵時我們再合并。

由于一開始李來亨的戰法就出乎多爾袞的意料，所以，他的大炮根本就沒機會施展威力。現在自己的人數雖然占了絕對優勢，包抄的兵力一時也沒法用上，因為敵人已經滲透在自己陣內，敗局又是注定了。

還是吃了衰兵的虧。李來亨是一鼓作氣而戰，而自己呢，三而竭，都竭了很多次了，這種仗沒法子打。多爾袞對自己的錯誤都覺得羞臊了。

“撤兵！”既然打不贏，那就認輸重來吧。所以，他命令鳴金收兵。

多爾袞的部隊是訓練有素的，他退兵不會成潰敗，他一步一步為營地退。

李來亨追殺了一陣，也收兵了。

這一戰，多爾袞被徹底的羞辱了，他留下兩萬多尸體，后退了二十里。

安營扎寨。

雖然后勤部隊準備了豐盛的牛肉，還有豬肉燉粉條，他們本是為勝利而準備的。現在，失敗后吃這大餐，吃在嘴里的滋味變了許多。

“媽的，這粉條都成泥了，怎么吃啊。”

“是呀是呀，咸死了，這鹽不要錢是吧。”

反正，過去說粉條不夠爛的人今天嫌煮爛了；過去嫌放少了鹽的人今天嫌太咸。火頭軍不是戰斗兵力，他們只能是邊緣人，所以挨挨別人的臭罵也沒辦法，他們歷來是出氣筒。

李來亨回到駐地，他必須準備明天多爾袞的拼死一戰。

明天的戰術已經安排好了，李來亨希望多爾袞能夠在這里做決戰戰場，他不擔心多爾袞的援兵，也不擔心多爾袞的正面部隊的猛攻猛打，他準備了兩三個方案。

他擔心的是，多爾袞會突然撤兵。

按照往常的邏輯推理，作為古今中外都稱得上名將的多爾袞，現在連敗三陣，死亡將士四萬多人，屬于慘多爾袞會不會來呢？

李來亨在擔心這個問題。

確實，到了夜晚，多爾袞冷靜下來了，他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進，還是退？

退，理性的選擇。出師不利，得找出不利的原因，找到了原因就得找到解決的辦法，有了八九分勝算了再出擊。可是，退不得的，退了就有人會以此為攻擊借口了，別說別人，就是自己的同胞兄弟阿濟格，也會起來反對自己的。

阿濟格現在自以為很了不起，他認為他的戰功已經超過了多爾袞了，甚至是皇太極，只比他父親努爾哈赤差一點點了。

多爾袞遲早要收拾此人的。

所以說，多爾袞進退兩難，但退肯定是退不得的。現在唯有辦法就是擊破李來亨，哪怕是打一個一般的勝仗也行。

最后，多爾袞下定了決心，打！不但要打，還要大打，不但要大打，而且還要打一個大勝仗。

“進軍！”

連夜，多爾袞進軍了。

所有的人都驚訝地問，真的是今晚就進軍嗎？

新敗，剛剛打了一個打敗仗，才后撤，一個晚上也不休息就立即進軍？這樣的事，別人是想不出來，只有多爾袞才想的出來。

也許，這就是多爾袞的風格。

天未亮，李來亨接到緊急軍報，報多爾袞快速來襲。

李來亨先是驚訝，后是高興。驚訝，沒想到多爾袞在大敗之后竟然立即進入反攻，這不是一般將領能夠做到的事。滿族人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與他們英雄輩出是分不開的，其中，多爾袞就是典型代表。高興，李來亨本就是擔心他退兵，現在他竟然來了，李來亨當然高興啦。

“全體將士準備迎敵，務必此戰擊敗多爾袞。”李來亨對三路大軍發布了決戰命令。埋伏兩天的大軍，現在終于可以用上了。

谷可誠在右，山地戰師借用河灘大片怪石阻礙騎兵正常發揮戰力，即使普通步兵，在這種地方戰斗，也是戰力大損。

谷英在左，那里有大片的黃土地，有土就有他們的優勢，揚沙、挖坑都是可以打仗的。

羅四、王虎居前，他們先打第一陣，然后往后撤一里，讓谷英和谷可誠接仗，這時，才是真正的大戰開始了。

這時，還有一支秘密軍隊，他們會讓多爾袞銷魂落魄。

這個計劃是早已經布置好了的，今天正式實施。

多爾袞正在往這個計劃中一步步走來，他充當藍軍角色。

第一波，多爾袞派出兩萬騎兵沖殺過來，他們呈包抄方式朝羅四和王虎到底是清兵，到底是多爾袞的部隊，到底是上三旗的精銳，他們把羅四、王虎緊緊包圍在中間，一時難分勝負。

李來亨計算著每個人體力的消耗，計算著馬匹的能量消耗量。許久，他大喝一聲：“殺！”

李來亨的八百騎一旦投入戰斗，戰局必定發生轉變。他領著八百精銳呈尖刀狀直插敵陣，很快，敵人的包圍圈被打破了，羅四和王虎合兵一處了。

多爾袞見兩萬人沒能圍住李來亨的騎兵，他大旗一展，又有兩萬大軍投入戰斗。

李來亨劍鋒，兩名大將落馬，他對旁邊的號手發出命令，“退！”

號聲響起，羅四、王虎正殺的興起，一聽撤退的命令，趕緊指揮軍隊后撤。

多爾袞一見李來亨后撤了，頓時興奮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過李來亨后撤的。

“殺！”

他對身邊的傳令官喝道。

大旗、戰鼓發出全軍速進的命令。

上十萬的步騎兵滾滾奔向李來亨預設的陣地。

左邊，多爾袞的一隊騎兵高興地向谷可誠的步兵沖擊。騎兵沖步兵陣地是一件很愜意的事，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吃虧的自然是步兵。可是等這隊騎兵沖過來以后就知道大事不好，地上到處是亂石，馬匹自顧自揀路走，哪會按人的意思前沖，所以，一進亂石陣，多爾袞的這一兩萬人頓時就亂成一團。這時，從來就不吃素的山地戰師大開殺戒，一頓飯工夫，殺死的人漫山遍野。

右邊，平展如毯，還是黃土，馬蹄一奔馳，黃塵漫天，所以多爾袞的騎兵興奮異常，他們以為前面的敵人盡是些羊羔，可以盡情地屠宰。

可是，他們也錯了。一是馬蹄不知咋的，很多都馬失前蹄，別說地上到處是敵人，他們一載下馬沒折斷脖子就不錯了。這些坑哪來的？礦兵出身的攻堅師臨時挖的，土，飛向敵人和敵人的馬眼，地上就有了一個很好的副產品，坑。所以，和這群步兵打戰的人，一方面要對付鋪天蓋地的塵土，另一方面又要防備地上的陷馬坑，哪還打什么戰？

中間的騎兵對戰，李來亨的精英部隊，他的騎兵是絕對的一流，多爾袞的部隊雖然強大，但對付李來亨的騎兵，劣勢太明顯了。

戰斗時間不久，多爾袞見形勢一邊倒，知道大事不好，這樣打下去，這十來萬人非一次報銷了不可，所以，他趕緊鳴金收兵，進入后軍立下的營寨。

李來亨沒有追。所有的人都有一個體力極限的問題，殺人是很辛苦的。一頓飯工夫，斬下敵人三萬多首級，絕不是一件輕松活。

今天的戰事到此為止。

好李來亨把他的秘密武器連夜布置好，其他的士兵今夜吃好、睡好，明天肯定比今天辛苦。

多爾袞心驚肉跳。

出師以來不說沒一場勝仗，而且都是一邊倒，這哪里是什么打仗？他自十五歲上戰場以來還沒見過這種局面。

都是奇怪的戰法，李來亨根本不守規矩。拿鐵鍬打戰的兵，他是第一次見到。

明天只能用重兵出擊了。多爾袞想。李來亨好像是沒有重兵的，他似乎不喜歡用重兵裝備軍隊，這與他快速運動作戰有關，重步兵和重騎兵都很難用于運動戰。

就這么決定了，明天還可以一戰，優勢仍然在自己一邊。當夜，他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幾乎所有的將軍都贊成多爾袞的意見。他們也不愿意這樣就退軍，這樣撤軍意味著什么，誰心里都明白，他們都會要作為犧牲品承擔此次失敗的責任。

第二天，多爾袞率兵南下，這次，他以重起步軍置前，除了中路是騎兵，左右都是步兵，前面的重步兵之后弓箭手，在之后是長槍隊，長槍隊之后才是刀斧手。

這陣勢很有些驚天動地的感覺，排山倒海，或者是移動的銅墻鐵壁。

李來亨的三路軍馬依然巋然不動，他們立在那里，沒有被多爾袞的聲勢所嚇倒。

多爾袞的大軍踩著鼓點，堅強地往前移動。

就在他們快接近李來亨部隊時，突然，他們發現陣前有很多松樹，整齊地排列著。

他們還在疑惑這樹是干什么的時候，突然樹的一端火光一閃，接著就是數百棵樹發出火光，多爾袞的重騎兵、重步兵倒下了；后面的弓箭手倒下了；在后面的長槍手也倒下了。只有那些刀斧手離得遠些，在第一批松樹炮轟之后還完好無損。

由于多爾袞的鼓手沒有得到命令，他們仍然是擊著前進的鼓點，所以，大軍仍然在前進。

第二波松樹炮有了發射的機會。

多爾袞第二波被轟以后，又有數千人傷亡。此時，陣容已亂。

“殺！”李來亨見時機已到，他劍鋒一指，沖在了前面。

松樹炮傷人不少，真正打死的人終究是有限的，但這種威勢太嚇人了，一炮轟過來就是一大片的人倒地，數百門，上千門的炮一齊轟，意志再怎么堅強也是枉然的。很少有敗績的多爾袞這次是徹底的敗了，他即使想穩住陣腳也是沒可能了。

李來亨三萬大軍潮水般殺將過來，多爾袞的人馬像一群鴨子，毫無抵抗之力。

由于多爾袞雖沒九五之尊，至少也有八五之尊，他是不能犯險的，所以，早就有一群人簇擁著他脫離了戰場。

沒有主將的清兵，單兵素養再現在的陣形已經不成樣子，李來亨的八百騎已經追出來近百里，王虎、羅四他們也在五十里開外，而谷英、谷可誠的步兵還在十數里之內追殺敵人。

李來亨要追殺的當然是多爾袞。他原來的五千精銳現在也已經不成隊形，估計有兩三千還在他身邊，李來亨想，不趁此時干掉多爾袞更待何時，所以，他領著他的八百精銳不怕孤軍深入，一直往前追趕。

多爾袞一直沒有擺脫李來亨的追擊，他幾次丟下了兵將阻止李來亨的追擊，可是，這群人似乎突然變得毫無戰力，沒幾個回合就被李來亨的部隊消滅了。

多爾袞身邊當然不乏強有力的將領，他們有很多是號稱萬夫不當之勇，能在亂軍中取上將之頭的人也為數不少。多爾袞一直沒舍得用他們去阻擊李來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