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豪格西竄

李來亨的一刀割斷對手脖子的企圖落空了，他只削下了敵人的一塊肩膀上的肌膚，也因此他被對手砍了一刀，用刀背砍的。

鰲拜不錯，能躲過李來亨的致命一刀，還能還半招讓對手負傷，他確實是滿洲的第一勇士。李來亨認為，這次是個平手，鰲拜不簡單。而鰲拜不這么認為，他認為自己輸了，輸給了李來亨這小子。鰲拜狂妄，但沒有狂妄到不理性的程度，他很快就判斷出自己和這位小子的實力差距，再打下去，自己的命多半會丟在這人手里。

“撤！”鰲拜沒再多猶豫，迅速做出了他這輩子也許是最重要的決定，他領兵不是回北京的方向，而是朝山西方向狂奔。

李來亨驚訝地看著滿洲勇士拼命逃跑的樣子，他知道這位在《鹿鼎記》中的重要反派角色，他最終的結局也是很慘的，他沒有打算追殺。

李來亨被鰲拜用刀背磕了一下，沒傷著筋骨，但也夠痛疼的了，等痛疼稍微緩解了一陣子之后，他又繼續追擊多爾袞。

和鰲拜對陣耽誤的時間不是太長，多爾袞應該逃得不是太遠。李來亨沒有機會休息，他得繼續追趕多爾袞。

現在的兵力多爾袞已經和李來亨持平了，但戰力來說，他已經處于絕對的弱勢了，還有一百多里的路程才能到北京，這段路，多爾袞覺得好長。

后衛再一次飛奔上來，“李來亨離此地只剩五里路了。”

多爾袞嘴里嘟噥了一句，沒人聽清楚了他說什么。他的臉色很難看，他不僅充滿了恐懼，還充滿著仇恨。

是的，多爾袞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里怒火難消。本來，他是希望鰲拜真心投靠自己的，今天是給他一個最好的機會，沒想到，他僅僅與李來亨交一招手，就率軍逃跑，去了山西。多爾袞氣惱的不是鰲拜打了敗仗的事，輸給李來亨不是丑事，他氣惱的是鰲拜去了山西。

山西是豪格征戰的地方，而豪格是多爾袞最大的政敵。

他很后悔沒有把豪格宰了，在盛京時，多爾袞就已經找到了殺豪格的理由，但是，在壓力面前他屈服了，沒有殺豪格，而是帶他一起出征，明說是“陣前立功贖罪”，暗地里卻是別讓他在盛京作亂，帶在軍中就近觀察。可是，多爾袞一疏忽，豪格擁兵自重了，他在山西借剿滅李自成和明朝官兵舊部為名，軍隊發展到了六萬多人，是一支不小了的力量。特別是多爾袞原來借李來亨之手消滅的正藍旗，竟然在半年多的時間里恢復了元氣。

這就是多爾袞氣惱的原因。

多爾袞后面的追兵還沒擺脫，現在又在為豪格的事煩惱，都是因為鰲拜引起的。現在，他身邊還有鰲拜之類的人物，他帶他們在身邊“金蟬脫殼！”

多爾袞是個非常有謀略的人，他不可能總讓李來亨追下去，更不可能讓他捉住。他選擇二十幾個死士跟隨他，其他的他們扮演多爾袞的隊伍快速往北京飛馳。

很快，多爾袞就往北脫離了部隊。

李來亨擔心的事還是出現了。

這一次沒能斬殺多爾袞，但是多爾袞帶領的十萬精兵煙消云散了，這對于多爾袞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北京不穩，三萬守軍鎮守北京，岌岌可危。此時，多爾袞需要山西豪格的部隊回援，可是，對于這支部隊，多爾袞是擔心的，甚至是恐怖的，因為政敵一旦來到北京，就可能面臨政變的結局。所以，萬萬不能召豪格回援。

現在能夠來援的軍隊，除了多鐸沒有第二個人，那個阿濟格也靠不住了，所以多爾袞派出了數批特使去召多鐸回援。可是他也知道，多鐸打回來，要通過山東和河北、天津，需要消耗很大的兵力才有可能過來。如果這個辦法不行，多爾袞想到了暫時退出關外。

這就是李來亨希望的結局。

多爾袞如果退出關外，那么，滿洲的兵力就分割為三大塊了，一塊在關外，一塊在華中和華東，另一塊就是山西的豪格一部。

華中、華東的阿濟格在南明史可法、左良玉和李自成殘部的打擊之下，由于沒有后方，沒有兵員的補充，他們今后的日子會十分的難過。往南攻擊離老家越來越遠，往北攻擊，他們知道李巖是李來亨的得力助手，連李自成都嫉妒的人，這人不好惹。阿濟格和多鐸都試探過李巖的防守，鐵桶似的，他們根本就憾不動。

山西一塊，豪格為主將。本來，他在多爾袞的打擊之下，特別是他的正藍旗被郝搖旗消滅以后，力量不足，只能依附在阿濟格之下，但豪格非一般人物可比，他和多爾袞屬于同一級別的人，在某些方面還勝過多爾袞，所以他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后又迅速崛起了。李來亨不很擔心這塊，郝搖旗在收復陜西之后就要轉身對付山西了，李來亨估計，豪格可能會往西北轉移，進入甘肅、新疆等地。

多爾袞在猶豫，他在北京城內焦急地思考著這個問題。雖然李來亨在短期內不可能攻打北京，但是，他必須做出留守北京還是退出關外的決定。

現在的局勢已經可以得出結論，他多爾袞面臨重大失敗。

死扛著。

多爾袞輸不起。

一個國家，或一個組織。強，就可能強大得人才輩出，很多人都能主宰世界；弱，可能弱到沒人統領他們的團隊。

現在，滿洲就是強大得不止所以，多爾袞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死扛。

攻打北京需要郝搖旗的兵力。他現在在陜西，要東移就必須經過山西，豪格就是一塊絆腳石。

擊敗豪格成了進攻北京之前要解決的問題。李來亨大軍暫時得改變路線了，他們準備和郝搖旗夾擊豪格。

太原是他們進攻的目標。

豪格得到李來亨進攻太原的情報，氣結。

他被叔父多爾袞整得夠嗆，現在李來亨又來打擊他，他開始感嘆命不好。

豪格本來是當然的皇上，父親死了，他作為長子就應該接替皇位，并且，論戰功，他絕對不輸給別人。他父親死得比較突然，沒有立皇太子，也沒指定接班人，多爾袞也想當皇帝，他們之間展開了競爭，他的優勢很明顯，很多人都擁護他成為皇上，理由充分得就如同人需要吃飯那樣簡單。可是，豪格輸了，輸在他一句謙虛的話上。當時，在大堂共議時有人說，請豪格當皇帝吧。豪格謙虛地說，我不行，另選賢能吧。他這么一謙虛，多爾袞順水推舟，說，既然你自己都認為不行，那你就退出競爭，我看福臨有天子相，我們選他作為皇帝吧。

這句話，就定了豪格的生死。

沒當上皇帝本也就算了，但是，政治斗爭永遠是殘酷的，豪格接二連三地倒霉，在南征明朝時，他還差點被多爾袞所殺。現在雖然留著條命，幾時又被多爾袞陷害很難說。

現在好了，不等多爾袞來陷害他，李來亨來了。

豪格對李來亨有所耳聞，他知道李來亨是個不好惹的人，如果多爾袞不是這么恨他，豪格也不會有多么怕李來亨，但現在他怕了，他不準備為多爾袞賣命，他得想個萬全之策。

回東北？

多爾袞絕對不會允許，他會以叛逆罪斬殺自己的。

就地不動？

和李來亨拼個你死我活犯不著，并且這死的可能性大。鰲拜不是已經見證了李來亨的勢力嗎？他的傷還沒好呢。

往西，去把張獻忠給收拾了。

唯有此途。打下四川，進，可以在朝廷上拿出一份像樣的功勞來，多爾袞要治他的罪就更加困難了；退，四川還可以作為割據一方的地盤呢。三國時代的蜀國不就是四川這寶地嗎？

豪格主意已定，他在議事堂上故作激昂地說，“陜西郝搖旗不過是李自成過去的棄將，有勇無謀，他想來打我們，哈哈，我還要向西攻打他呢！明天，我們拔寨西進，攻打郝搖旗，占領陜西、四川。”接著，他把進軍的路線說了一遍。

眾人疑惑。

這不是去打陜西啊，這明明是去四川的路線。

豪格說，虧你們也是久經沙場的戰將，才知道這是進四川的路線啊？打仗，哪能直來直去？你們不知道迂回嗎？打下四川，回身攻擊陜西，從敵人背后打過來，這基本的兵法還不懂？

聽懂了。很多人聽懂了。

沒聽懂的還在問。李來亨都殺過來了，我們這樣不是畏敵逃跑嗎？

胡說！避其鋒芒，怎么叫畏敵？再說，李來亨多少人馬？區區三萬人，用得著“畏敵”嗎？攝政王遲早會提兵過來把他們收拾的，用得著我們費心？

聽不懂的人終究是不懂，他們知道豪格的話有漏洞，但他們又說不過豪格。他們選擇沉默。

得知豪格突然提兵進入甘肅、寧夏的消息，多爾袞怒了。他第一次對著他心愛的女人大發雷霆，“就是你，你說豪格不能殺了，殺了福臨的親哥哥，福臨會記仇的。現在好，他往北走了，往北走就是為了脫離我們的控制。他要獨立為王了。”

孝莊皇太后看著失態的多爾袞，始終沒有插嘴，讓他吼、讓他激動、讓他發泄。

“現在好，我們反倒是成為孤軍了。北京城三萬兵力，等李來亨十萬大軍一到，我們能扛多久？”多爾袞煩躁地說。

“我們不是有自己的家嗎？大不了，我們回盛京。”孝莊說。

“婦人之見！我們能回去嗎？再說，即使能回去。李來亨不會追過來么？”

孝莊無語了。她不是不知道李來亨，她還見識過他呢。

李來亨得知豪格脫離了戰場。這是好事，今后，除了北京，這一帶就沒有清兵了。

郝搖旗現在可以長驅直入了。

不久，北京城下聚集了十多萬兵力。

多爾袞沒有選擇余地，他派出幾路人馬繞道到襄陽，傳達命令，要求阿濟格和多鐸全力回援。

阿濟格和多鐸都是多爾袞的親兄弟，尤其是多鐸，他是傾力支持多爾袞的。所以，接到多爾袞的命令后，他們暫時放棄對南明的進攻，收攏部隊，開始向北進攻。

阿濟格派出三萬人進攻南陽。還沒接近南陽，他們就被三路伏兵斬殺得差不多了。再要阿濟格拼命，他實在是不愿意。可是多爾袞的親使守在阿濟格的行營不走，阿濟格沒法，只好親自帶兵向南陽進發。

南陽是李巖防備的重點，他不但布下重兵，而且還在百姓中做了大量工作。

河南的百姓在李巖的治下，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現在清兵來進攻，當地百姓眾志成城，報信的報信，運糧的運糧，軍用物資主再后來，報名參加南陽保衛戰的人如潮水般涌來，最后，李巖守城的兵還嫌太多。所以，南陽城可謂是鐵桶一般牢不可破。

其實，不但是南陽，整個河南、山東都一樣，由于李巖在每個州縣都安排了官員，組織很健全，兩省治理得井井有條，整個河南、山東防線非常牢固。

阿濟格率兵來到南陽以南五十里之處，路旁突然火光迸發，“轟轟轟……”大約十門大炮接二連三轟鳴。，數百人死傷。

阿濟格看著慘叫的士兵，心想，這淺淺的草叢里竟然還有大炮？他大喝一聲，殺！指揮大軍殺將過去。可是，哪里有什么大軍？只有一二十個騎兵絕塵而去。

一二十個騎兵竟然殺死殺傷他數百個人？阿濟格憤怒中尋找理由，他們找到了十棵燒焦的松樹。

樹也可以做成大炮？

阿濟格有些畏懼了。

他知道紅衣大炮的厲害，他也有數門紅衣大炮，但運動戰中，紅衣大炮是沒用的。李巖他們連松樹也能做成大炮？那么他們守城的部隊肯定就有鋼鐵制成的大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