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戰起

黑夜籠罩著大地，一輪半月高高懸在夜空之上，皎潔的月光仿佛水銀般自半月上傾瀉而出，鋪滿整個大地，廣袤無邊的蔥綠草原。

這本應該是一個萬籟俱寂的美麗夜晚。這本應該是廣袤草原上的一個美麗夜晚。然后此刻九原郡外的草原上卻是燈火通明，車鳴馬嘶，喧鬧異常。

無數熊熊燃燒的火把似乎要于那高懸在天穹之上的漫天繁星爭個高低。

如同數十股巨大火龍般朝著大秦北部邊疆九原長城碾壓過來的匈奴騎兵，終于緩緩停了下來。如果此刻有人能夠從空中俯瞰這一塊廣袤的土地，就會發現無論那些火龍怎么移動，始終都是圍繞著中間那塊在緩緩前移的四方形方塊發亮帶。

那，就是如今匈奴一族的單于，冒頓中軍大營所在。

此次冒頓力排眾議在匈奴還沒有完全消化掉東胡所得就領大軍南下欲要攻占九原，奪取河套平原，除了親衛隊長須卜跋頁以及匈奴幾個大族的族長隨軍外，剩余匈奴一族的左右骨都侯都沒有跟隨冒頓南下。

畢竟冒頓帶走的僅僅是東胡一族的三十萬精壯，還有近六七十萬的東胡老弱婦孺聚集在狼居胥山周圍。而左右骨都侯留在狼居胥山的任務就是坐鎮匈奴圣地，盡可能的完成對那六七十萬東胡族人的分化和吸收。

所以冒頓留下了二十萬的匈奴精銳在狼居胥山附近。

冒頓并不擔心左右骨都侯趁機奪取大權。他如今在匈奴一族人的心中已經是天神一般的存在。這數十年來匈奴人受夠了月氏和東胡兩族的欺凌，這兩族在匈奴人的眼中已經是強大無比。更不用說雄踞河套平原占據無數富庶之地的大秦了。

可是在偉大的冒頓單于統領匈奴之后，強大的月氏和東胡在頃刻間灰灰湮滅，東胡百余萬人成為匈奴一族的奴隸；緊接著偉大的冒頓單于親自領兵突破赤峰秦人花費了無數錢糧修筑起來的橫亙在大草原游牧子孫面前的不朽巨龍。長城。并擄掠了數萬的秦人。

看著那些被鎖鏈栓起來的秦人，看著那些細皮嫩肉的白嫩秦人女子。匈奴人赫然發現，數十年來。讓匈奴人又恨又怕的秦人，原來也不過如此。

冒頓帶給匈奴的不僅僅是榮耀，更重要的是面對秦人，如今的匈奴人已經不再似先前那般懼怕。而是有種咸魚翻身的感覺。

冒頓不似他的昏庸老爹頭曼那般每次領軍出征都要帶足夠多的匈奴美女侍候，都要坐著他那頂被數十匹駿馬拉著的可以移動的單于大帳。

冒頓，同所有的匈奴騎兵一樣，策馬而行。行軍打仗從來沒有用過他的老爹那頂奢華到極點的單于大帳。

如今被數千精銳的匈奴騎兵圍攏著的冒頓正策馬立在一處長城外不高的土坡上。策馬遙遙看著一片漆黑的九原郡方向，陰霾的眼神似乎能夠穿透夜空。

遠處橫亙在月光下的漆黑長城仿佛一條洪荒怪獸般擋住了匈奴人南下的馬蹄。十數年來匈奴一族從那次大戰之后就再也沒有接近過這道天塹。

今天。自己第二次領著族中的孩子們來到了這天塹邊。

秦人，就從今夜開始在偉大的匈奴人的馬蹄下顫抖吧。

數騎騎兵飛速的從前方大軍奔馳而來，顯然是要來請示偉大的冒頓單于，大軍是扎營還是直接破開長城了。

看著這飛奔而來的數騎匈奴傳令兵，冒頓收回思緒對身邊落后一個馬身的須卜跋頁道：“跋頁，傳本單于令，命莫乎爾領著十萬東胡人一個時辰內破開這秦人的最后一道壁障。今夜。本單于要讓秦人女子暖大帳！”

“遵命！偉大的冒頓單于！”須卜跋頁聽到冒頓的話，一雙豹眼頓時泛出淫邪之色。從遼東遼西擄掠回去的秦人女子，以須卜跋頁的地位自然也分到了幾個。秦人女子那細嫩滑膩的肌膚、柔軟的身軀，讓須卜跋頁嘗過之后對自己帳中皮膚粗糙膀大腰圓的匈奴女子再也提不起興趣。

不過，秦人女子雖然婉轉嬌吟聲悅耳。雖然肌膚滑嫩，身軀柔軟，但是身體也太羸弱了些。根本不堪須卜跋頁這等大漢鞭撻。

冒頓賞賜給須卜跋頁的三個秦人美女，到如今已經被他蹂躪死了一個，另一個秦人女子也自殺了。須卜跋頁如今正想就著此次大戰再好好擄掠幾個秦人女子回自己大帳呢。冒頓的話算是真正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心中火熱的須卜跋頁這次沒有讓自己的親兵去傳令，而是自己親自出馬。一聲呼嘯，拼命抽打著馬匹朝著土坡下方奔去。他要親自去找那莫乎爾，親自督戰。

數騎匈奴傳令兵隔著老遠就跳下戰馬，匍匐著朝著冒頓爬了過來。

“偉大的冒頓單于，呼衍古爾將軍來報，跟在大軍周圍的秦人斥候騎兵已經盡皆被驅散斬殺。”一員匈奴騎兵在距離冒頓立足之處數丈遠的地方，恭敬的五體投地稟報道。

“很好，命呼衍古爾領著五萬勇士跟在那莫乎爾身后督戰。東胡人如果敢不聽號令，將他們的頭顱都砍下來。”冒頓看著下方已經運動起來的大批騎兵淡淡的道。

“遵命！”

莫乎爾所在的東胡部族，是東胡一族中僅次于東胡王族的數個東胡大族之一。冒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將當時正聚集在老哈河流域的包括東胡王族在內的東胡數個大族的族長包括家眷盡皆成擒。

不過冒頓并沒有將所有的東胡大族都殺光，而是將東胡王族以及同東胡王族關系較近且反抗極為激烈的兩個東胡大族殺的一干二凈，留下了包括莫乎爾這一族以及剩余數十個勢力較弱的東胡部族。

此次跟隨冒頓出征，莫乎爾是東胡大軍的統帥。其余東胡部族基本上將所有的青壯族人都抽調一空。雖然莫乎爾心中并不愿意如此，但是所有的東胡大族的家眷包括親人都在匈奴人的控制之中，他根本沒有反抗的本錢。

更何況，老哈河一戰，匈奴人的兇殘和恐怖已經深深印入每一個東胡人的腦中。他們無法也不敢反抗。

莫乎爾并不傻，他很清楚冒頓將所有的東胡青壯召集起來南下是為了什么。不僅僅是為了奪回匈奴人的河套平原以及河南地。更重要的是為了消耗東胡人的力量。

只有這樣，匈奴人才能安心的奴役東胡人。

但是，他無法反抗。

看著眼前居高臨下的對自己下令的冒頓單于親衛萬騎長須卜跋頁根本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滿。雖然他是三十萬東胡大軍的統帥，但是須卜跋頁作為冒頓單于身邊的親信，無論地位還是身份都不是他能媲美的。不用說須卜跋頁了，就算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匈奴千騎長，他也不敢隨意得罪。

“萬騎長大人放心，東胡勇士一定會遵照偉大的冒頓單于的命令，在一個時辰內將這長城破開，給偉大的冒頓單于奉上秦人女子。”說到這里，莫乎爾連忙討好的壓低聲音道：“當然肯定也會為萬騎長大人奉上幾個秦人女子。”

“哈哈哈！莫乎爾大人有心了！”須卜跋頁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見到莫乎爾如此上道，跳下戰馬大步走到莫乎爾身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一臉你很上道，我很滿意的表情。

躬身垂頭的莫乎爾論身份不知道要比須卜跋頁高貴多少倍。但是如今，他不僅要將秦人女子送給須卜跋頁，甚至他自己族中的東胡美女也被這須卜跋頁搶走了數十個。

眼中怒氣一閃而沒，莫乎爾抬起頭對著須卜跋頁陪著笑。

“那我就在這里等著莫乎爾大人的好消息了！”須卜跋頁眼中精芒閃過，笑著道。他要在這等著莫乎爾將秦人女子送來。

當然，秦人女子送不來，東胡美女也是可以湊合的。

莫乎爾聽到須卜跋頁的話不由一滯。他很清楚須卜跋頁的打算。這樣的事情須卜跋頁做的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于他將自己的寵妾都送給了須卜跋頁。

這，就是被奴役的東胡一族的悲哀。

當然，也是所有被奴役的民族的悲哀。

“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劃破廣袤的大草原寂靜的夜空。掩蓋了匈奴騎兵來回奔馳的馬蹄轟鳴聲。

十萬東胡騎兵從大隊人馬中分離出來，開始緩緩脫離匈奴大軍，朝著矗立在黑暗中的長城碾壓過來。莫乎爾就在這一只東胡騎兵之中。

隨著傳令兵來回的奔馳，十萬東胡騎兵很快就被分成十個萬人隊。

蒼涼的號角聲嘎然而止。

最前方的兩個東胡萬人隊中的東胡騎兵，紛紛開始加速，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呼嘯著朝著長城前的堡寨撲殺過去。

如此同時，又一個東胡萬人隊放棄了戰馬，抬著冒頓不遠千里打造的一些簡單云梯亦或是撞城巨木吶喊著跟在前面兩萬負責打頭陣用弓箭壓制堡寨上的秦軍兵卒的東胡騎兵身后飛速的接近著那些籠罩在黑暗中的堡寨。

無論是冒頓亦或是莫乎爾，都不知道，此刻的長城上已經是空無一人。所有的九原軍兵卒還有百姓都已經到了九原城或者正在撤往九原城的路上。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