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游戲前夕,你這是自尋死路

另外半邊空蕩蕩的床舖擺在眼前，說明了艾莉娜不在的事實。

掛鐘上顯示的是正午十二時，是陽光最為猛烈的，尤其對艾莉娜這種沒多少實力半吊子的吸血鬼是最致命的時間，哪怕沒有受到陽光直照，身體仍陷入最為虛弱的狀態不可力抗地產生睡意，然後像死去一般的沉睡。

要是工口娜真的在房子里，按道理是不可能不在睡覺的。

但、但是……單憑這個也說不準。也許、也許……有別的原因讓工口娜暫時走開一下罷了。沒錯，就是這樣！鍾仔彷佛想說服自己一般地喃喃自語。

雖然鍾仔肚里明白這個機會非常低微，但他仍想相信，應該說是祈求存在別的可能。

對了，右手背上的游戲烙印是參加樂道爾集團舉辦的游戲王比賽的憑證，只要有那個就可以證明昨夜的一切并不是一場夢。這是比任何東西都更有力的證據。

鍾仔急不及待地檢查自己的右手背。待瞧清楚了自己右手背模樣，鍾仔陷入一片失神的狀態中。

沒有。別說什麼烙印、紋身，鍾仔的右手背光滑一片，連丁點兒的傷疤也不曾存在。

因為鍾仔一直宅在家里甚少勞動的關系，會有這樣的手一點也不意外。但是不存在游戲烙印的這點卻深深地刺痛了鍾仔的心。當他看見空無一物的手背時，內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一般。

有時候希望比絕望更可怕。沒有事比給于你滿心的希望，卻在你心安的時候不留情面的全部收回更來得殘酷。

明明好不容易才在這個腐朽墮落的世界里首次找到人生目標，無意間尋找到那名為幸福之物；明明終於作出重大覺悟，決定不惜舍棄一切也要在這條艱險重重的危道上一直走下去。卻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一切都打回原形。

鍾仔沉痛地閉上眼睛，再次打開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神色，似乎已經接受這個現實。因為不這樣做，鍾仔很可能再無法維持正常了。

鍾仔強行用理智說服自己：不過是短暫而虛無的夢而已，就算它是不愿醒來的美夢也已經結束了。睡醒了，人仍然在活著，生活依然要繼續下去，不是嗎？

果然，參加了神秘的游戲比賽、跟在魔法陣中突然出現的美少女同居一室，這種神展開只是動畫小說等二次元世界的戲碼，在現實中怎可能會發生。

我也真是的，連現實和妄想都搞不清楚，難道我已經腐朽的無可教藥了？

看清現實的鍾仔唏噓一番後，便往浴室打算洗個臉好好清醒一下。

“嗯？浴室的門鎖又故障了？”鍾仔攥住浴室的門把卻沒能成功把門打開。

鍾仔的房子是在外地工作的父母給他留下的，他從小時候就一直居住在此地。所幸的是房屋的裝潢十多年來一直未曾正式維修過，大體上仍保持的很好。只是浴室的門鎖不時都有故障的情況出現，無緣無故的自動鎖上。

畢竟那扇門比鍾仔的年齡還大，稍微出點小問題是毫不意外的。至於解決的方法也很簡單，對付這種簡陋的老式門鎖，隨便找個硬幣之類的東西往鎖頭一撬就是了，用不著花錢去修理門鎖。

好吧，鍾仔才不會承認連找人去修理一下也嫌麻煩。

沒有細想之下，鍾仔就直接從旁邊的柜臺上拿起一枚預先準備好的硬幣，卡榔一聲，便把門撬開了。

映入眼簾的光景是一個坐在馬桶上的銀發少女，本來穿著的米黃色睡褲已經褪到底部，秀腿上嫩白細致的肌膚無遺地暴露在空氣之中，充滿了誘人犯罪的感覺。

由於身高和姿勢的差距，鍾仔是由上向下俯瞰的角度望看艾莉娜，讓他輕易將這片桃色春光一覽無遺地盡收眼底，從這個角度似乎還能看到大腿根部的一撮……

“咦，好像沒有耶？”鍾仔又沒察覺到自己把不能說出來的心聲都泄露了。

吸血鬼的生理機制跟普通人類可以說是恰好相反，在正午時分活動的難度不下於一般人類連續通宵熬夜。難得艾莉娜竟能在這個時候睡過來，但想保持清醒還是太勉強了。

艾莉娜也是半夜……額，不對，正午內急才中途睡醒去上廁所。精神正處於混混噩噩的狀態，就憑她困得瞇成一線縫的雙眼連正前方打開浴室大門的鍾仔本人也看不著。

本來鍾仔不作聲的話艾莉娜就會吧……直至鍾仔突然不合時宜地發話讓原先停滯的僵局一下子被打破，讓少女從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嗯嗯？是鍾仔大人……誒誒誒誒誒誒！”下意識地揉了揉惺忪睡眼的艾莉娜動作剎然停下，名為思考的回路再次連接上。從她臉上的表情作推斷，似乎有好好理解到現下的情形。

“對不起！！”鍾仔這才理解到自己干了什麼好事，連忙搶在艾莉娜之前沖出浴室。與其被人家半打半吼地趕走出浴室，倒不如識趣地自動跑出去。這樣說不定能減少對方的厭惡感。

站在浴室門外鍾仔陷入無邊的苦惱和自責：這回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居然碰上了女孩子最尷尬的事情。這下子好感度肯定要清零了！

是誰說昨晚一切都只是夢境的！咦……好像是在下自以為是……為什麼產生這種誤會……對了，游戲烙印！

睡糊涂的鍾仔現在才想起來：昨夜臨睡前發現到游戲烙印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功能，就是隱藏功能。

畢竟游戲者手背上的游戲烙印太顯眼了，在日常中對學生或者某些人都會造成不便，最嚴重的是在現實中暴露了自己游戲者的身份。要是被其他游戲者得知到，有很大可能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所以這個隱藏功能讓右手背上的游戲烙印像《天降之物》中萬能天使頸上的鎖鏈一般變得看不見，真是意外地人性化的功能呢。

右手背上沒有游戲烙印是因為鍾仔在睡覺前忘記了調校回來。果然鍾仔的念頭一生，赤紅的游戲烙印馬上重新浮現出來。這下子真相大白了。而忘記了這件事的鍾仔發揮了他遠超常人的想像力，理所當然地把昨晚發生的一切當成了夢。於是就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福利滿滿的場景。

結果浴室里并沒有發生鍾仔想像中的突破天際的尖叫。靜，就像暴風雨前夕虛偽的平靜海面。

半晌，浴室的門重新打開。艾莉娜神色如常地走出來，似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她一抬頭便和鍾仔的視線對上，自知理虧的鍾仔不懂如何解決眼前的尷尬，等待艾莉娜首先開口。

“想不到鍾仔大人居然有這種愛好……”糟了，艾莉娜一開口便讓鍾仔倍感壓力。大概會被艾莉娜斷定是變態，好感度也會一口氣降到冰點吧。

“要是鍾仔大人想要的話，用不著突然闖進來可以直接跟艾莉娜一起進浴室。剛才嚇了艾莉娜一跳呢。”即使說了這般大膽的說話，艾莉娜的臉色只是比平日紅潤一些，臉頰上多添了幾分紅暈。

咦咦咦？這是什麼工口游戲的劇情啊！？看來鍾仔實在太小看工口娜，正常女生被人碰見上廁所這種羞憤欲絕的事在她看來只是小菜一碟。反而對鍾仔進行邀請。

“那個……你難道不是應該責備我嗎？”鍾仔弱弱地問道，可是艾莉娜似乎沒有聽見，已經陷入沒完沒了的妄想狀態。

“難道說鍾仔大人覺得突然闖入才夠刺激感？這樣雖然不錯，不過要當心將來對其他女性做這種事可是會淪為罪犯喲。”艾莉娜擺出一臉我理解的表情，看上去是出於善意想為鍾仔找個理由開脫，但是鍾仔才不要這種善意。

“……我才不是有這種僻好的變態啊啊啊啊啊！！！”

“真是的，鍾仔大人應該學會相信人！艾莉娜可是一直相信著鍾仔大人，所以鍾仔大人也要相信相信著你的艾莉娜啊！”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艾莉娜得知了鍾仔的誤會。

“真是抱歉了……”羞愧得無地自容的鍾仔聳拉著頭跪坐在艾莉娜面前。鍾仔回想過來，自己盡在惹艾莉娜生氣，一而再三地質疑艾莉娜。相反，面對鍾仔的三番四次的不信任艾莉娜總是寬心地原諒他。

看來我還是一個人渣呢……現在才開始勉救是否有點遲？

但是，要是再不作出表示向艾莉娜道出心里真實的想法，這回要輪到鍾仔無法原諒自己。

“艾莉娜！”鍾仔懷著這份決意朗聲呼喚出艾莉娜的名字。

“在！”艾莉娜一時間被鍾仔剎有介意的樣子壓住，難得地擺出認真的態度面對鍾仔。因為從他的表情可以推斷出接下來是相當重要的事。

“我一直以來孤負了你的心意，對不起。”鍾仔非常誠懇地向艾莉娜道歉。

“道歉的話剛才不是說了？艾莉娜已經原諒了鍾仔大人……”艾莉娜表示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想說的不僅這個意思。”鍾仔先是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整理好思緒，像是為接下來重要的事作好心理準備。

“我呢，從你在召喚陣中出現的時候，不，正確來說，是更在那之前未遇到你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你。雖然那時只是幼稚的感情，現在的我敢說自己是真正愛上你了。”

“尤其是你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變得不知所措，因為太過幸福，所以害怕這不是真實；因為太過幸福，所以害怕夢會醒過來。所以我盡是在窩囊，什麼都沒能為你做到，連心里真正的想法也沒有說出口。明明艾莉娜同樣感到害怕，不知道被召喚過來會碰到怎樣的主人，接下來又會面對怎樣可怕的游戲。明明從我身上沒能得到任何支持，反而承受著懷疑和不信任的打擊，倒反過來屢次安慰廢柴的我。”

當鍾仔說到這里，艾莉娜半張開的小嘴發出驚訝的聲音，沒能想到眼前的勇者大人對自己了解有多麼的深。明明一直努力忍耐著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安，他還是看透了自己隱藏的內心，完全了解到自己的感受。

“為了回報艾莉娜，也當是我自以為是的付出。我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你。”

艾莉娜突然感到手上傳遞來一道力勁和溫熱，來源自鍾仔擅自地捉過來的手，雖然力度不是很強，被牽住的手上卻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放心吧，艾莉娜。以後由我來守護你。”能夠從鍾仔擲地有聲的話句中感受到他不容動搖的堅強意志。

人只有失去過才懂得珍惜現有的幸福，在他誤會昨晚的遭遇全是虛假的夢，那被奪走一切的悲愴和無力。他已經不想再嘗到這樣的感覺，不想事後才心生後悔之意。

“無論是我還是你都絕對會從游戲中平安回來的。嗯，絕對！”鍾仔為這段漫長的心聲畫上了句號。

“鍾仔大人……”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艾莉娜輕聲念出鍾仔的名字，帶上了點顫抖的聲音像是訴說她內心的不平靜。

對此鍾仔認真地聽著，想知道艾莉娜聽過自己毫無保留的，最真實的心聲後的回應。

“這句話好不吉利喲，感覺是豎起死亡flag的經典對白呢。”

“嚇？”縱然鍾仔想像了不下數十遍艾莉娜會作怎麼樣的答覆，卻沒有一個與現實符合上。

鍾仔想知道的不是這種東西啊！。話說回來，從艾莉娜那處得到超乎想像的回答似乎已不是新鮮事了……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鍾仔大人剛才的可是禁句啊！這次艾莉娜就當聽不見，下一趟千萬不能隨便說出口喲。”艾莉娜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豎起食指作噤言狀，讓人搞不懂她真正的想法。

不會吧！？我的一番腑心之言居然換來這種坑爹回答－－雅蠛蝶！！！

“那個、難道就沒有其他感想嗎？”鍾仔還是不死心地繼續追問下去。

“其他感想？對了，鍾仔大人以後必須好好惡補一下學會回避死亡flag。這是很重要的！一旦說錯對白不僅是龍套就連主要角色也會因此而被發便當的！”

“……”鍾仔表示無力再說話了……在下想聽取的不是這種東西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臉上幾乎寫著委屈的鍾仔哀號著：那是人家好不容易才定下的決心啊……艾莉娜壞心眼地在暗地里偷偷竊笑著。

竊笑過後，艾莉娜在腦內又重溫一次鍾仔的告白，然後不著跡地背過身去似乎企圖掩飾著什麼，那副樣子像極了不久前的某人……

即使說出再讓人害羞不已的話句艾莉娜挺多是臉色微紅，如今她臉龐幾乎是一片赤紅，紅得幾乎就要滴出水來。這個時候的艾莉娜才符合她外表的少女純情一面，誰會想到講話沒羞沒臊的色色的女孩偏偏對這類純愛的對白沒軏。

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無法平靜，害她方才差點在鍾仔面前露出馬腳，沒保持住表面上的從容不逼的態度。

她用雙手輕輕捂在心口上像要把心壓回去，又似是想觸感到從心底里涌出的甜蜜的溫度。目光中流露出一陣迷離：艾莉娜果然沒有看錯人，鍾仔大人是最棒的好男人，值得付托一生的人，還有－－我所喜歡上的人！

沒有察覺到艾莉娜明顯異狀的鍾仔短嘆一聲，到底艾莉娜是假裝聽不懂還是真在這個重要關頭犯天然呆？

想想一下，狡猾得像鬼精靈的艾莉娜怎可能是天然呆！那答案明顯是前者吧……

嘛，算了吧。現在可能還不到適當的時機，但起碼自己已將心意送出去了。而且我比艾莉娜晚了那麼多才說出心里話，有什麼面目強求她馬上作出答覆。這一回輪到我當等候的人吧！

想到此處的鍾仔心下一陣釋然，看了看時鐘，打算差不多是時候進入樂道爾集團的游戲王大賽。畢竟游戲規定了必須在新手教學之後的二十四小時進行首次的新人游戲。

已經豎立了死亡Flag，吥！是與重要的人訂下了約定的鍾仔一定會讓兩人安然回歸，那就再沒有什麼好害怕。鍾仔已急不及待打算早早把游戲完結掉，然後跟艾莉娜渡過更多幸福的時間，制造更多幸福的回憶。

接下來，鍾仔就展開了游戲烙印界面，點擊了上面的任務圖標。

是否選擇進行新人任務，一個綠色的框框彈了出來。

本次任務是新人任務，由於編號12893號游戲者的職業為勇者，你可以選擇三名或以下的從者隨同你一同參與本次任務。現在請選擇。

正如系統教學一開始的介紹，暫時名額只有三個，所有需要慎重考慮隨行從者的人選，如果能獲得有關下次游戲的情報的話，就能挑選出最適合的人選。

不過連正式游戲者也尚未稱得上的鍾仔沒什麼好考慮，他現時能選擇的從者就只有艾莉娜一人。

“那麼，艾莉娜，是時候出發去見識一下所謂的游戲王大賽吧。盡管將一切交給我解決吧！”充滿自信的鍾仔伸出手向艾莉娜作邀請。

“那就拜托你了，艾莉娜的勇者大人～”艾莉娜掛著得意的笑容，毫不猶豫地把纖細的手搭在鍾仔的掌心之上。

兩人相視一笑，胸口淤積的恐懼感和壓力似乎也消減了許多。

鍾仔帶著放松心情點選了代表了艾莉娜的圖標，讓其跟隨自己同行至新人任務之中。

在確認了鍾仔的指令後，一道白色光罩將鍾仔跟艾莉娜都籠罩進去，兩人身影就在白光中消失。同時，這意味著屬於他們的艱鉅旅程宣告正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