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目的何在

“少白……你令我很失望。”申屠鎮岳沉聲道：“不是因為你背叛我，而是因為到了今天你竟然還不了解我……”

左少白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申屠鎮岳冷冷一笑，滿臉血污讓他看起來更為可怕，“我回來，不是為了秘密，而是為了報仇。就算我知道天下最大的秘密，也比不上摘下仇人頭顱默認分章[1]時的快感。”

左少白微微一怔，他怎么會忘記霸刀對待敵人的手段呢，更何況自己是他這輩子最痛恨的叛徒……

“告訴我，小雷有沒有背叛我……”申屠鎮岳突然話題一轉，淡淡問道。

左少白知道自己不可幸免，卻變得鎮定下來，“申屠鎮岳，你以為山城中的屬下對你都是忠心嗎？不，沒有，所有人都巴不得你死，他們只是活在對你的恐懼之下。雷世雄？哈哈哈，他是個蠢貨，他只是想在你死后，取而代之罷了，你以為他會對你的死感到悲傷？不，他高興的很，高興的很……”

“好極了！”申屠鎮岳并沒有因為左少白的話而生氣，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你不生氣？你不憤怒？你不失望？”左少白不能相信此時申屠鎮岳的反應。自己一向信任有加的屬下。卻總是時刻想著取而代之，他怎么可能不憤怒？

“少白，我說過。人可以有野心，但不能沒有自知之明。”申屠鎮岳長嘆一聲，“你跟小雷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也是我親手調教的，如果你們連取而代之的野心都沒有，那豈不是說明我申屠鎮岳培養了兩個廢物？”

左少白神色變得有些茫然。

申屠鎮岳緩緩道：“你是天機閣的弟子，所以處處提防。生性多疑，日夜活在可能曝露身份的恐懼當中。……小雷不同，他銳意進取，一門心思都在想如何變強，如何實現自己的野心。雖然你們二人的武功一向都是不相伯仲。但再有十年時間，他一定會再有突破。而你……終生武學成就也就是如此而已。而事實上，我還是太高看你了，上天給了你這么好的一次機會，你卻因為自己的小心思，小算計，生生葬送了登頂黑道巨擘的機會。從你聯手魔門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是個人物了，而是走狗……”

左少白臉色通紅。申屠鎮岳的話像把刀子直插他的心底，于是他奮起反擊，惡意諷刺申屠鎮岳道：“可就算你如何看不起我。我還是搞垮了鎮岳山城，弄死了雷世雄……”

“不錯。”申屠鎮岳眼中有些許冷意，“敵人的刀鋒再厲害，也比不上朋友背后的一劍。所以我一向最討厭叛徒……鎮岳山城？不過我無聊之作，權力的游戲我早已厭煩，就算你不奪走他。我遲早也會是放下它……”

這句話左少白絕不相信。

鎮岳山城是申屠鎮岳一生心血，他怎么會舍得放下……

是的。他有一個兒子，申屠霸天，那個廢物二世祖。他可以讓自己的兒子繼承鎮岳山城。

放佛看到左少白眼中的懷疑，申屠鎮岳淡然道：“我不會把山城交給任何人，我會解散它，或是毀了它……這是屬于我自己的玩具，我不想要的時候，絕不會送給他人。至于我的兒子，他的能力只合適當一個散淡的富家子弟，那個位置就算交給他，也是害了他。”

“你真的放得到這一切？”

“放得下。但只有仇恨不可能放下……”申屠鎮岳淡然道：“我跟你說這么多廢話，其實不是想要證明什么，而是讓人了解事情的真相。你不過是個棋子，讓我見到他們的棋子罷了……”

“什么？棋子？”左少白大為羞怒，他討厭被人利用，被人戲耍的感覺。

這時候，申屠鎮岳突然一揮手，無影無形中，旁邊房舍轟然倒塌，一道人影頗為狼狽地飛了出來。

玄武御主萬分難以置信地翻落下來，想不到以自己擅長的隱匿之法，竟然也沒有騙過申屠鎮岳，他到底厲害到什么程度？

而且這一切都是個陷阱么？申屠鎮岳以裝瘋賣傻來吸引自己一方出現？這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換成任何人，玄武御主謹慎的性格都有可能會懷疑這一切都是個陷阱，但唯獨對象是申屠鎮岳，那個霸氣無匹的“天下第一刀”……

那么霸氣的一個人，那么驕傲的一個人，一個如刀一般直來直往的人，怎么可能屈尊做出裝瘋賣傻哦事情來呢？他的驕傲，他的尊嚴，便應是他生命中的一切啊！

就像申屠鎮岳常說的，陰謀詭計，只是弱者才會想到的迂回辦法，是小人行徑，而如今這最被申屠鎮岳看不起的行徑，竟然是由他一手導演的，這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玄武救我！”左少白一見魔門中人，放佛就見到了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嘶吼起來。

申屠鎮岳掃視四周一番，淡淡道：“幾位，既然都已經到了，不用我逐一請出來了吧？”

呼呼呼——

人影紛飛……

妙針姥姥率先出現，接著是李慕儒，最后是推開房門，閑庭信步般走出房間的楚靈虛。

妙針姥姥嘆息一聲，語重心長地道：“鎮岳，你還是這般要強，還是這樣的睚眥必報！當年大家一起闖蕩江湖，就是因為你這性子可是闖下了不少禍端。”

眾人一愣，想不到申屠鎮岳與妙針姥姥竟是老相識，這一點竟然連左少白都是一臉茫然。

申屠鎮岳難得一笑，道：“這一點，似乎跟妙針大姐是一樣的呢……”

妙針姥姥搖頭苦笑，無法否認。

“申屠先生，別來無恙！”李慕儒戒備森嚴，但依舊極為禮貌地施了一禮。

申屠鎮岳冷笑一聲，道：“你這假道學終于取代你哥哥的位置了？現如今李慕禪就要與羅破敵分個高下，你的心里想必是最難受了吧？即想要兄長死掉，你完全接手‘一劍山莊’，又不想他輸掉，給‘一劍山莊’帶來不好的影響，最近一段時間，你一定很糾結吧？”

李慕儒臉色如常，灑然一笑，道：“我想申屠先生誤會我們兄弟了，其實在下……”

“楚兄也來了？”申屠鎮岳根本不停李慕儒的解釋，直接把臉轉向一邊，對于李慕儒，他只不過是看不順眼，故意奚落一番而已，多說一句都覺得是煎熬，此時他看著楚靈虛淡淡而笑，而已一邊被無視的李慕儒臉色終是變了一變，硬生生地壓下了怒氣。

楚靈虛輕嘆一聲，道：“原本擔心申屠兄的安危，現在看來，貧道是多此一舉了。”

“卻是如此。”申屠鎮岳說話毫不客氣，“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楚靈虛哂笑點頭。

申屠鎮岳最后又看向玄武御主，冷聲道：“接下來是你我之間的問題了。”

玄武御主臉色沉重，身子戒備森嚴，隨時準備面對申屠鎮岳的出手。

“城主有什么話要我帶給圣主？”

“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申屠鎮岳沉聲道：“你給羅破敵帶句話。我要與他一戰！”

什么？

在場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申屠鎮岳竟然向“魔帝”羅破敵挑戰？

妙針姥姥和楚靈虛都是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他的行動，不料申屠鎮岳頭也不回地一擺手，態度之堅決，令人難以開口。

“申屠鎮岳，你要挑戰圣主？”玄武御主露出震驚的表情，而且內心的震撼比臉上表現出來的，還有強烈千百倍。

“不錯！就在他與李慕禪一戰之前，他要想出山，就先過我申屠鎮岳這一關。把我原話帶到，他知道拒絕我的提議，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申屠鎮岳的威脅，魔門無法忽視。

左少白放聲大笑：“哈哈哈，申屠鎮岳，你死定了，死定了，你要挑戰羅破敵？你以為自己會是他的對手嗎？你太狂妄了，你死定了！”

“好，我一定原話帶到。”玄武御主露出一絲冷笑。申屠鎮岳比傳說中的更厲害，但他還只是凡人，怎么可能會是神一樣的圣主對手？“不過圣主是否接受你的挑戰，就不是我能辦到的了。”

“放心，帶上我的戰書，羅破敵一定會接受我的挑戰。”

玄武御主不明所以，“什么戰書？”

刀鋒一閃，左少白張狂笑意的人頭飛起，直接飛向了玄武御主，切口處平滑如鏡，沒有一滴鮮血滲出，

左少白死前的瘋狂表情，完全被定格了下來。

“這就是我的戰書。”申屠鎮岳霸氣凌然，“如果他不應戰，我保證他保護不了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玄武御主接住左少白人頭，臉色蒼白得嚇人，沉聲道：“如你所愿。”

玄武御主深深看了申屠鎮岳一眼，但被他刀鋒一樣的目光逼的無法直視，終于不甘地轉身離去。

“慢著……”

申屠鎮岳出聲喝止。

“什么？”玄武御主疑惑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