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另辟奇徑

“動手的是什么人？”葉清玄問。

“我不認識……”陸云萱幾乎帶著哭腔說道，“我們一出了房間，就往外跑，半路上岳陽說見到了剛剛面授機宜的同門師兄，便打了聲招呼，結果對方幾人中有個人一見到我老哥，立即便出手攻擊，岳陽也被那同門暗算受傷了！”

先對付的孫坤？

葉清玄大吃一驚，立即看向了正獨自療傷的孫坤。

此時的孫坤面色蠟黃，呼吸猶如拉風箱，對手應該是傷了他的肺脈，才會有如此效果。

“鐵手”丁敖露出沉思的表情，緩緩道：“蘇州府的大律寺高手數量不在少數，其中不少都是安分守己的富家子弟，很少參與江湖仇殺。而以岳陽的輩分能稱之為師兄的，也不過是那么幾個人，若是在他反應之前就重傷人的，恐怕只有‘小圣手’孫妙才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孫坤一聲艱難喘息，眾人不免擔憂地看了過去，孫坤嘆息一聲，緩緩道：“出手的是‘云雷手’朱云。”

“鐵手”丁敖大吃一驚，插口道：“可是大律寺的那個朱云？這就說得過去了，‘云雷手’朱云正是孫妙才的師傅。”

原來如此。

葉清玄大感頭痛，這個倒霉地方，牛鬼蛇神還真是多，“‘云雷手’朱云，這個貨色不是跟著金鷹潛回大漠了嗎？”

孫坤咳嗽了一陣，葉清玄連忙上前，施展長春不老功，孫坤的傷勢快速恢復，原本殘留體內的暗勁被葉清玄化得一干二凈，最后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轉瞬恢復了正常。

孫坤嘆息般地吐了口氣，回應葉清玄的上一個問題，緩緩道：“朱云雖然逃到了大漠，但大律寺卻退縮到了江南，朱云這次回來，一定是爭取師門的支持，為金鷹招攬人才，籌措物資……”

葉清玄一聽，不禁大皺眉頭，道：“大漠，江南？差太遠了吧？就算籌措到物資，別說運過去了，一路上的消耗也費用巨大啊！”

孫坤忍不住白了葉清玄一眼，冷哼道：“還好朝廷慧眼識人，沒讓你進入官府，否則就你這腦袋，給你個富縣都能把人餓死嘍。”

“什么意思？”葉清玄對于自己不了解或不感興趣的領域，一向虛懷若谷，或稱不以為恥。

“鐵手”丁敖連忙向自己的長官示好，代替喘息都費勁的孫坤答道：“孫老爺身體不適，就由小的代為解釋吧。”

孫坤滿意地哼了一聲，傲嬌地閉目養神。

丁敖嘿嘿一笑，向葉清玄解釋道：“回稟上峰，這外地商戶到江南來訂購大批物資，并不需要從這里押運出去。以朱云為例，他會在江南找個生意遍布天下的大商家，把物資換成票據，約好了時間地點之后，便可以到指定地點去接貨。而那些貨通南北的大商家會根據自己的庫存，從各地為他調配的。像是糧草、棉布之類的物資，根本不需要動用江南的資源，涼州或是冀州就能湊齊。況且朝廷跟大漠沒有停止互市，隨便找個商隊就能直接送到金鷹的大營。”

葉清玄連忙追問：“糧食、棉布禁制不了，那要是銅鐵這等違禁品呢？”

“很簡單，直接把銅鐵化成鐵鍋和銅壺。大夏邊境未靖，買通守關將領并不困難。”丁敖不愧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對這些暗箱操作之事極為熟悉，侃侃而談道：“尤其金鷹在涼州多年，故舊多不勝數，就算他背叛了鷹王，但余威尚在，走私兵器或許還不敢，但這些生活用品絕對不會刁難，而這些銅鐵到了大漠，只需重回爐煉制，轉手便是攻城略地的兵器和錢財。”

“那……以你之見，江南之地，誰人有這等本事，為他轉運物資？”葉清玄問。

這時不等丁敖回答，旁邊的孫坤就翻了個白眼，搶答道：“這還用問……除了慕容鑄海，還能有誰？”

葉清玄突然陷入沉思，緩緩道：“如果是慕容鑄海……他能吞下多大的財力呢？”

孫坤哼哼一聲冷笑，撇著嘴說道：“別人不好說，如果是慕容世家的話，吞個幾百萬兩銀子，市面上連個風聲都不會有。”

“如果是黃金呢？”葉清玄驟然追問。

呼啦——

“哎呦呵——”

孫坤猛地坐了起來，卻被傷勢牽連，一屁股又軟倒在地。

“你……你的意思是……”孫坤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清玄。

“鐵手”丁敖也大為緊張，“上峰說的還是盡歡老爺的那批黃金？”

“是我的金子！”陸云萱激動道。

葉清玄面沉似水，緩緩說道：“一直以來，我們都把注意力放在黃金本身上了，雖然也想到十萬斤的黃金難以運走，卻沒想過是否有人能把這批黃金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變成其他物資，出現在其他地方……如果偷盜黃金的人，目的跟朱云差不多，都是為了龐大的物資，那極有可能還會找上慕容鑄海，因為他是江南所剩不多能處理這批贓物的人了。”

孫坤一拍大腿，嬉笑道：“葉老弟果然聰慧，如果我們盯緊了慕容鑄海，就有可能遇到上門探路的人物。”

葉清玄和孫坤對視一眼，齊齊發出奸詐的笑聲。

“如果偷黃金的人不出現呢？”陸云萱嘟囔了一句。

葉清玄瞪了她一眼，冷哼道：“誰沒事抱那么多金子干嘛？看著樂呵？當然是換成有用的物資了……”

陸云萱冷嘁一聲，傲然道：“我就看著挺好，要是給我一屋子黃金，我不用吃飯，看著就能樂飽了……”

孫坤搓了搓手，笑道：“嘿嘿，我也一樣。”

葉清玄看著二人一陣無語。

丁敖微微一笑，謹慎地恭維道：“自古以來，能成大富貴者，都有收集金銀的癖好。常人只在花錢時有快感，而能成大富貴者，必須在賺錢的時候有快感，這樣積少成多，而不是敗家花銷……”

“你看看……”孫坤贊賞地沖他翹起大拇指。

陸云萱笑呵呵地拍了拍丁敖的肩膀，夸獎道：“兄弟說得好。就你這眼光，能成事，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