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與死神的賭約

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的堂吉訶德深深的吸了口氣，顯然這種時候，他需要做的不是指責這位真神，那沒有任何意義，至于求助，歲月之劍在凱爾的身上，所以無法聯系他師娘，因為死神的影響，也沒有辦法使用通信法術來找他老師幫忙。

但是，堂吉訶德也不是沒有任何的機會，當然，他這個機會不是來自于巫妖的身份，事實上，堂吉訶德很清楚，巫妖最強大的地方就在于靈魂躍遷，也就是巫妖可以隨時的選擇通過這一個秘法讓自己的靈魂透過一個類似于費倫世界基礎規則上的漏洞逃離當前位置，回歸到命匣，而這個躍遷最強大的地方在于，哪怕命匣跟靈魂不在同一個世界，也沒有問題，可惜當面對的人是真神的時候，堂吉訶德雖然沒有嘗試過，心里的本能還是認為自己應該是逃不掉的，畢竟眼前的這位真神，看上去不像會說大話的那種。

所以，堂吉訶德的機會在于，死神跟他廢話了，沒有一上來就殺了他，就證明眼前這個不茍言笑的女神事實上還沒有想好該怎么處理，這句要帶堂吉訶德走的話更多意義上是在表達一種不滿，你壞了我的好事兒這樣，讓我損失了利益，而任何事情，一旦跟利益掛鉤，那就有得談。

“咳”堂吉訶德輕輕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著依舊直視著自己，臉上沒什么表情的死神奧西莉絲，那個，“死神大人，能否讓在下為自己辯護幾句呢？我想這應該是我的權利吧，畢竟我也只是為了生存才會這樣做的，并沒有做出什么對您不敬的事情。”

奧西莉絲微微歪了歪頭，似乎覺得堂吉訶德說的也很有道理，竟然找不出反駁的地方，“好，你說。”

“呼”得到了奧西莉絲肯定的答復，堂吉訶德松了口氣，“您要帶我走的原因是說我改變了未來，本來應該會發生的混戰因為我的某些行為，卻導致不會發生了，這樣的結果就是本來應該屬于您的大批亡靈消失不見，是這個意思吧。”

奧西莉絲微微的點了點頭，同時又吃了幾顆開心果，事實上她也已經有幾千年沒吃東西了，可能從歲月女神跌落神壇以后，就在沒吃過東西了，畢竟所有真神之中，就只有那個女人有這個愛好，喜歡把費倫世界的東西帶到神界。

“但是，”堂吉訶德微微的加重了一下語氣，把奧西莉絲對于開心果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首先，作為一個秩序中立沒有毀滅傾向的人類來說，當然，我現在是巫妖，但是如您所見，我通過一些方法讓自己依舊可以享受到人類該享受的一切，我并不喜歡隨便的終結別人的生命，而戰爭恰恰是最容易消耗生命的一種活動，您可以想一想，倘若我不這么做，那么唯一的后果就是，整個夏亞帝國將會爆發混戰，無數的士兵為了那些根本不屬于他們的利益死掉，無數的平民，奴隸甚至會連家都沒有，當我沒有那個能力的時候，我可能不會在意，但是倘若我有這樣的能力，而我做這件事又不會對我本身造成什么影響，我為什么不能做呢？難道我們最偉大的父神會認為我救人也是錯嗎？”

死神似乎從來未曾跟人如此深入的交流過，堂吉訶德的這一番話顯然有些多，她在努力的思考著這其中的問題，尋找著其中的漏洞，“咕嘟”眼睛有些呆呆的盯著盤子里的開心果的死神又喝了一口茶水，此時她的茶杯已經見底了，眼尖手快的堂吉訶德立即笑嘻嘻的給死神大人又添了一杯，“可是，你讓我損失了很多靈魂，那些本來都是我的，而且，你改變了未來。”

“未來...”堂吉訶德微微的瞇起了眼睛，整個人的氣勢似乎都變了，這一突兀的改變倒是讓死神奧西莉絲本能的縮了縮雙腿，當然，這并不是害怕堂吉訶德，就算再過一百年一千年，面前這個男人也難以對死神造成什么傷害，她之所以會有這種表現完全是因為一點，那就是她發現自己似乎說不過這個男人，就有一種好像會被說服的感覺，“請問，死神大人，你能告訴我什么叫未來嗎？或者您給翻譯一下，在您的理解中，未來這個詞語的含義？”

死神微微的低下頭，小小的喝了一口茶，“未來就是未曾發生的將來..”

“這就對了，未來之所以是未來，那是因為未來在未來，倘若內戰已經爆發了，我再去阻止，耽誤您收割靈魂，那么您有理由制裁我，但是事實上，您是在用還未發生的事情來評判當下的我，而且來說，沒有人能夠確定未來到底會發生什么，未來的事情會發展成什么樣子，您憑什么就確定未來的夏亞就一定會發生戰爭呢？”

“本來是一定會發生的，聚集了那么多的死氣就是證據，但是，現在這些死氣都被你給凈化掉了...”說著說著死神奧西莉絲又低下了頭，顯然她也覺得自己的反駁似乎有些無力。

“一定會發生...”堂吉訶德的視線從奧西莉絲的身上轉移到了桌子上，“您的意思是費倫世界的未來是被設定好的了？”

“嗯，”死神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抬起了頭看著堂吉訶德，“沒錯，在世界樹的控制下，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軌跡都是既定好的。”

“這樣啊..”堂吉訶德抓了抓頭發，把死神跟前的那一盤開心果拽到了自己的跟前，“您說世界的一切都是既定好的，那么您能告訴我，下一刻，我將會吃哪一顆開心果的果肉？倘若您能猜對，那么就證明您說的是真的，這個世界的一切，過去，現在，將來，都是被規劃好的，我就跟您走，但是您若不能，那就是您用真神的身份來欺負我這只小巫妖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對偉大的魔法女神祈禱，讓她來裁定這件事情的。”

“這..”看著盤子里那一堆美味的果實，死神奧西莉絲不由的愣住了，很顯然，這個沒表情女神只是不善于言談，不代表她傻，只是一瞬間，她就想明白了，除非控制面前這個男人，否則她是不可能猜對的，她指出任何一顆，他都會選擇其他的果實，不過，轉瞬，奧西莉絲似乎就想到了破解的辦法，于是那根曾點在了堂吉訶德額頭上的手指輕輕的指了指盤子里的一枚開心果，你將會吃掉這一顆，話音一落，奧西莉絲的指尖就溢出了一絲淡灰色的霧氣，除了那一顆開心果以外，其他所有的開心果都變成了灰塵，消散在了空中。

此刻，看著盤子里那孤零零的開心果，奧西莉絲第一次笑了，當然，她的笑容也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挑了一下，轉瞬即逝，不過這個笑容卻讓堂吉訶德有些莫名的悸動，當然沒有所謂的一見鐘情，只是作為一個雄性，他體內的荷爾蒙在那一瞬間控制了他的軀體，于是似乎感覺到了有迷失的危險的堂吉訶德立刻切斷了部分軀體與靈魂的連接，這才從那笑容的影響中走了出來。

“你輸了，”奧西莉絲的手已經伸向鐮刀了，雖然她知道這個男人的靈魂似乎有些特別，就連自己都不能抓取，但是那不是問題，她可以直接把這具軀體拉近冥界，至于巫妖的逃命技巧，在真神的眼里并不是無懈可擊的，畢竟比起利用大世界的基礎規則的漏洞，還會有誰比真神更加了解嗎？

“等等，”堂吉訶德微微一笑，“我都還沒有選擇，您憑什么替我決定了呢？”

“可是..”奧西莉絲又低頭看了看那個盤子，只有那一枚孤零零的開心果，“只有一個了。”

堂吉訶德聳了聳肩，“早些年我游歷大陸的時候，偶遇過一位智者，曾經聽他說過一句話，他跟我說，這人生啊，就像吃開心果一樣，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顆會是什么味道。”

“當然，您也一樣，永遠不會知道我下一顆將會去吃哪一顆,”說到這，堂吉訶德微微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緩緩地向著死神的臉伸了過去.

奧西莉絲此刻并不清楚這個男人要干什么，不過，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手，她并沒有躲避，因為很多年了，她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名叫好奇的情緒，她也很想看一看這個男人到底會怎么做。

堂吉訶德的手已經在奧西莉絲的眼前，拇指跟食指緩緩的靠近，只留下了一道縫隙，而后將手指移動到了奧西莉絲的嘴角，從她的嘴角拿下了一粒大概只有幾毫米大小的開心果果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丟進了嘴里，順便還吧了吧嘴，“很遺憾，奧西莉絲大人，”堂吉訶德把盤子推倒了她的跟前，“您猜錯了。”

“你..你耍賴！”奧西莉絲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有些憤憤的盯著堂吉訶德，但是卻不是因為他那看似輕佻的舉動，事實上這位女神對于這方面的事情感知度為零，她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她所氣憤的是，堂吉訶德耍賴了，當然，這位女社選擇性的忘記了是她先耍賴的，“你并沒有從盤子里挑選開心果，你欺騙了真神。”

堂吉訶德身子往后一仰，舒服的靠在了沙發上，“奧西莉絲大人，您仔細的回想一下，我方才所說的話，我將會吃到哪一顆開心果的果肉，一，我沒說我一定要從這個盤子里拿，二，我沒說我要吃掉一整顆開心果的果肉，我并沒有欺騙您，所以就像我說的，未來永遠是從滿不確定的，您之前所說的我的錯誤，實際上并不存在。”

奧西莉絲發現，自打自己從世界樹上脫落下來到今天，她還從未有過這種無力感，那就是明明自己是對的，面前的這個男人因為某種獨特的能力能夠干擾世界樹對于整個費倫世界的統籌跟規劃，但是竟然無法辯駁過這個男人，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就像這個男人說的，如果她強行的將這個人帶回到冥界，大姐一定會懲罰她的，就算是直接滅口也一樣會觸動父神彼得潘.古留下的制約，一樣會被大姐發現,因為此刻她的心已經認為堂吉訶德說的是對的了.

“可是，你真的讓我損失了很多靈魂，你還是欺詐者,你要賠!”良久，奧西莉絲憋出了這么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