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二萌、追查河馬散人

柳隨風忍不住向唐寶牛問道：“你們七大寇的消息好像很靈通，連米蒼穹派人押送我去刑場的時間和路線都搞得清楚，全天下就只有你們七大寇能在半路上來攔截，別的英雄好漢都只能直接去法場。”

唐寶牛臉上洋溢起得意的神色：“那是當然，咱們七大寇被蔡京通緝多年，要是在朝廷里的消息不靈通，只怕早就被抓起來了。”

柳隨風忍不住問道：“你們的消息靈通到什么地步？江湖上的消息呢？能幫我尋找一下權力幫的義士們現在何處嗎？”

唐寶牛臉現尷尬之色：“咳咳，這個嘛……朝廷上的消息我們是很靈的，但是江湖上的就有點……咳咳……”

柳隨風心里好一陣失落，這幾個家伙只有朝廷的門路，沒有江湖的門路，這倒是麻煩了。但她畢竟是柳隨風，是權力幫的軍師智囊，思路很廣，想法也很多，只是微微一轉念間，就想到了另一條路子。

她心里暗想：走朝廷的路，未必就找不到權力幫的人。河馬散人是彭九的手下，卻混入了天牢當差，如此說來，彭九手下有一條線連接著朝廷，她就是通過這一條線，將河馬散人安排到天牢里來救我的，如果我能把這條線摸出來，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彭九，如此一來，就回到權力幫的體系中去了。

有念于此，柳隨風便向唐寶牛問道：“你們有在天牢里打聽消息的手段么？”

唐寶牛得意洋洋地道：“有！我們就是通過天牢的獄卒來得到岳元帥的消息，才能在半路上攔截到米蒼穹的。”

柳隨風心中暗喜。臉上卻表現出一幅仇深似海的苦痛模樣道：“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們能幫我一個忙。把任勞任怨這兩個家伙，從天牢里騙出來……他們常年累月在天牢中為秦檜看守重要的犯人，外人很難直接面對他們，如果你們有辦法把他騙到外面來就好了。”

唐寶牛奇道：“岳元帥要見他們做啥？”

柳隨風義正嚴辭地道：“這兩個壞蛋在天牢中殘害我大宋的英雄兒女，簡直是十惡不赦，必須將他們騙出來之后碎尸萬段，才能以慰被他們害死的好漢們的英靈。”

唐寶牛等人一聽，頓時肅然起敬。道：“既然是行正義之舉，七大寇當然愿供岳元帥驅使，請您先安心養傷，這件事交給我們去處理吧。”

三天之后，汴京城北城花街，這里是京城最大的花街，有幾十間青樓妓寮，其中最大的一間，叫做“花都”，這里的花魁級姑娘就有十五名。個個國色天香，普通的姑娘更是以百計。生意極為興旺，達官貴人在此留連忘返，樂不思蜀。當然，這里的價格也不便宜，普通的人莫說進來，便是在門口往里面看一眼，也不太敢。就算是有錢的大官兒，來這里也得破一破財才能玩得盡興。

任勞任怨跟隨在一個獄卒后面，滿臉賊笑地走進了花都，兩人邊走邊笑道：“賴頭三，你真的請我們在這里玩一夜？”

那個叫賴頭三的獄卒低聲笑道：“兩位任大人，小人最近得了一筆橫財，若是留著自個兒花，總有用完的一天，便想著用這些錢來孝敬兩位大人，希望兩位大人在秦相面前替我美言幾句，圖個更好的前程……”

任勞任怨笑道：“就你想法多……話說你帶的錢夠不夠啊？這里的女人可不便宜，莫弄個最低級的來糊弄我們兩個。”

賴頭三低聲道：“昨日這里新來了一名姑娘，據說其美貌程度不下于以前的十五名，但這姑娘現在還沒有名氣……只花普通姑娘的錢，就能享受花魁級的待遇……嘖嘖，這等好事，也就讓兩位任大人拔了頭籌。”

任勞任怨大喜過望：“快帶我們去。”

當下有大茶壺出來迎了三人，賴頭三對那大茶壺低語了幾句，大茶壺便在前面領路，將三人帶到了“花都”后院一個幽靜的小樓前，此處位置有點偏，遠離了喧鬧之所。

任勞任怨頗有些起疑。

那大茶壺笑道：“新來的姑娘嘛，住的位置難免有點偏，但這里正好無人打擾，三位爺可以玩個盡興。”

任勞任怨一想：這倒也是，這里左近無人，正好把那姑娘弄出十八般模樣來，叫得大聲點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到了樓前，那大茶壺對著賴頭三使了個眼色，神情詭異的推開了門，任勞任怨渾然不覺，一腳跨了進去。只見屋中還真有一個姑娘，穿著一身紅衣，明眸酷齒，巧笑倩兮，當真是好美，這等美貌，果真是不下于前十五位花魁，甚至比那十五位花魁更勝了幾倍。

任勞任怨看得魂都飛了一半，但腦子微微一醒之后，又覺得哪里不對，這姑娘怎么有點面熟？這是哪里見過么？兩人想了足足有十六次眨眼的時間，才終于想起來她是誰，一起大驚道：“七大寇，溫……溫柔？”

那紅衣女子嘻嘻一笑，從腰間抽出一把刀，挽了個刀花道：“原來你們還認得本姑娘，今天讓你們領教一下我的溫柔一刀。”

任勞任怨才不怕她的什么狗屁溫柔一刀，他們已經感覺到自己掉入了一個陷阱，害怕的東西是那個將他們誘騙到這里來，并且布下埋伏的暗中力量。

任勞驚叫道：“誰？是誰布的這個局？賴頭三，你……”

兩人回頭一看，賴頭三已經站得遠遠的了，顯然是和他們劃開了界限，他嘿嘿笑道：“兩位任大人，我可不是什么小小的獄卒，我是‘天機’的人……而且誰也不知道，‘花都’是‘天機’的產業……”

“天機？”任勞任怨心中一驚，“天機”是一個著名的江湖黑道組織，專門與強權、貪官、土豪、劣紳作對，這個組織的情報能力非常強，觸手伸入朝廷的各個部隊，是朝廷一直都很頭痛的邪教之一。

聽說自己落入了“天機”的陷阱，任勞任怨苦水都差點噴了出來，兩人差不多是用哭著的聲音道：“想不到七大寇有天機做后臺，難怪能逍遙法外數年，朝廷一直抓不到他們……可是……像我們這種無名小卒，一天到晚在天牢里呆著的小人物，堂堂天機這么大的組織，干嘛要特別來對付我們啊？”

賴頭三嘿嘿一笑道：“這事我可不管，七大寇要弄你們出來，天機就幫他們一個忙而已，至于后面的事，我們天機就不管了……”他轉身走出小樓去，順手還把樓門給關了起來。

任勞任怨的魂都嚇飛了幾層，按理說他們應該趕緊轉身，推開剛才賴頭三關起來的門逃出去，但外面不知道有沒有埋伏大群天機的高手，逃出去搞不好就被亂刀分尸，還不如留在這樓里更安全，因為這樓里暫時只看到一個溫柔……那個溫柔一刀，看起來并不像是能殺人的樣子。

溫柔揮了揮手上的刀，刀光很美，仿如花開，笑道：“我現在有話問你們，我問你們答，若是答得慢了半分……嘿嘿，就讓你們知道溫柔一刀的滋味。”

任勞任怨沉著臉道：“你要問什么？”

溫柔笑道：“河馬散人是個什么人？他是怎么混進天牢的？”

任勞任怨聽到這個問題，心中暗奇：七大寇問這個做什么？罷了，管他們要做什么，先應付著再說……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天機的高手潛伏著，而且賴頭三已經把“花都”是“天機”的產業這個秘密說給了我們聽，我們肯定要被滅口，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綁架溫柔，用她做人質殺出去。

任勞任怨的腳一點一點地挪動起來，用微不可察的速度移向溫柔，同時嘴里答道：“河馬散人是四品中書舍人張德益大人送給秦相的一名手下。”

溫柔眼光一凝：“張德益？什么來路？”

任勞任怨趕緊道：“張德益是一個沒用的胖子，這人屁本事沒有，就靠著家里有錢，不停的給秦相送銀子，一來二去，送了不少銀子之后，官位居然就做到四品中書舍人了。”

溫柔“哦”了一聲。

任勞任怨已經不知不覺地向前走了幾尺，兩人見溫柔渾然不覺，心中暗喜：有機會，只要綁架了這個小妮子，就有活命的機會了。兩人一邊繼續向前挪動，一邊繼續道：“這次河馬散人在押送途中突然出手救走犯人，秦相大怒，派人去抓張德益來責罵，那張德益痛哭流涕，滿地打滾求饒，說他也是被人蒙蔽，求秦相開恩什么的，然后又拿出了不少銀票……秦相仔細想了想，從江湖上招攬手下，難免被人混進來，而且這個張德益又是一只會下金蛋的雞，若是將他給斬了，以后就少了一個人孝敬銀子，于是就饒了張德益一命，現在讓他在家里禁足反省。”

溫柔又“哦”了一聲。

這時任勞任怨已經走到溫柔身前一丈的距離，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個信號：“可以上了”。生機就只有這么一線，兩人不敢有半份遲疑，同時向前飄出，四只手掌，一起扣向溫柔的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