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破裂

遵照國際縱隊總指揮圖哈切夫斯基的命令，馬拉加港和機場的國際縱隊飛快地開始響應，5分鐘后，馬拉加機場的飛行員開始奔向座駕，緊接著高炮開始猛烈開火。

隆隆地炮聲拉響了德國閃電戰的序幕，二戰前規模最大的戰斗爆了！

禿鷲軍團第一批空襲的飛機只有15o架，這不是禿鷲軍團派不出更多的飛機，而是為了不過早的驚動俄國人，所以挑選了技術比較高的飛行員駕駛15o架飛機從海上侵入馬拉加，對一些重要的目標進行攻擊。比如馬拉加機場和油庫。

當匆匆起飛的少數國際縱隊飛行員被護航的德國戰斗機淹沒之后，ju87、ju52和he111立刻就像現獵物的豺狼一樣猛地撲了上去。馬拉加機場上露天停放的戰機幾乎被全部摧毀，地勤和飛行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肆虐。

在第一波15o架德國戰機還沒有離去之時，第二波次近3oo架敵機就已經飛臨了馬拉加和科爾多瓦上空，再一次向國際縱隊和共和軍機場動猛烈地空襲。

雖然共和軍和國際縱隊已經下令緊急疏散戰機，但由于敵人來的太快太猛，這道命令實在是下得有些遲了。用參加過這次空襲的德國飛行員的話說：“蘇聯飛機幾乎以完美的閱兵隊形整齊而又密集的排列在機場上。聽任我們隨便掃射！”

被德軍空襲驚醒的國際縱隊空軍這才開始反擊。6續有飛行員駕駛戰機強行起飛。但相當一部分還沒能飛離跑道就被空中的德國戰斗機擊毀，少數能夠僥幸升空的戰斗機倉促與德軍展開了空戰，由于雙方戰斗機數量相差懸殊，因此空戰的結果可想而知。

用波克雷什金的話說，每一架紅軍的戰斗機要面臨十架法西斯匪徒戰斗機的圍攻，在當天的戰斗中，這位未來的空中王牌被擊落了兩次，但是每一次都幸運的跳傘逃生。

空襲結束之后。根據共和軍和國際縱隊的統計，一共損失飛機3oo架，其中有22o架飛機實在地面上被擊毀的。而禿鷲軍團則宣稱，在當天的戰斗中一共擊毀敵機5oo架。

雖說德軍取得了幾乎一邊倒的優勢，但是在當天的空戰中，國際縱隊飛行員還是表現出了乎想象的頑強斗志，在這一天竟然出現了17次有可靠目擊的空中撞擊！德國被擊落戰機32架，另有41架被擊傷，此外意大利也損失了12架戰機。

不過這點兒擊毀記錄對于國際縱隊的損失來說，根本是不值一提。可以說在開戰的第一天，國際縱隊和共和國在南方的空中力量就被摧毀了。在現代化戰爭中。誰都知道，失去了空中力量，地面戰斗的結局可以說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而且德國人為了達成攻擊突然性和震撼性，一開始就是以德國志愿軍組成摩托化和機械化步兵組成裝甲集群為前鋒，而不是步兵打開突破口的陳舊模式，甚至一度德國志愿軍總顧問古德里安還主張連預備隊都不用，直接用裝甲集群實施突擊，不過這個極端的設想并沒有被批準。

德國人之所以如此大膽，就是現共和軍的大部分士兵作戰意識不強，缺乏基本的軍事素養。在攻擊爆的前一天，大部分都離開了營地和陣地休息。這對于德國人來說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并且德國人的準備異常充分，在攻擊正式起之前，還派出由狙擊手、工兵和偵察員組成的突擊部隊，干掉共和軍崗哨，破壞或者標示出障礙物地帶，并直接引導裝甲部隊動進攻。

另外甚至還有少數傘兵和勃蘭登堡第8oo團的特種部隊滲透到共和軍后方，破壞橋梁，切斷公路和鐵路，并一度襲擊共和軍指揮部。最可怕的是勃蘭登堡第8oo團還選拔出部分懂西班牙語的士兵穿著共和軍軍服，拿著錯誤的文件和命令誤導共和軍，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在科爾多瓦郊外，共和軍和部分國際縱隊在猛烈地空襲和炮火下，聯絡中斷、補給全無，很難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但是部分哨所，尤其是國際縱隊駐防的哨所卻顯得格外堅強。

比如科爾多瓦郊外的a1o5哨所，在排長的指揮下，面對成群德軍和國民軍的圍攻，他們一直堅持戰斗了11天！還有b53哨所，該哨所一直堅持到了12月底，如果不是彈盡糧絕，他們還能繼續堅持下去！

當然幾個有限的閃光點改變不了國際縱隊和共和軍全盤被動的現實，德國的突擊戰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攤開西班牙地圖，我們就能看到，以精銳國防軍為主的所謂志愿軍組成了裝甲突擊矛頭，一路向北，連續攻占了科爾多瓦、普埃托利亞諾，其兵鋒已經直指雷阿爾城。如果讓德國人繼續這么狂飆突進下去，馬德里失陷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面對這種極端不利的局面，第二共和國只能向蘇聯緊急求助，要求圖哈切夫斯基修改之前的作戰計劃，將用于收復費羅爾的國際縱隊主力調回馬德里，實施馬德里保衛戰。

而對于這個建議，圖哈切夫斯基卻是堅決拒絕，圖帥認為：“敵人的進展確實驚人，其攻擊矛頭之犀利讓人震驚。但是，也必須看到，這種狂飆突進是不可持續的，根據戰場偵察結果，在最初的五天攻勢結束之后，敵人的機械化部隊突擊度明顯下降。其主要原因是戰場的消耗以及后勤補給困難。在這種形勢下。敵人很難繼續動連續突擊。哪怕是進攻馬德里也不過是強弩之末而已！”

說到這，圖哈切夫斯基話鋒一轉，繼續分析道：“而我們北上進攻費羅爾的部隊已經準備就緒，而且在之前的突擊戰中，北方部隊并未受到太大的損失，不管是空軍還是地面部隊實力保持得都很完整。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繼續之前的計劃，一舉先消滅費羅爾的敵人。徹底地擺脫兩線作戰的局面！”

反正圖哈切夫斯基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先打費羅爾，鏟平了費羅爾的敵人之后，回頭在跟弗朗哥決戰。這個建議說實話，很難讓第二共和國接受。很顯然，這幫人認為馬德里是西班牙的政治核心，是重中之重，一旦馬德里有失，對革命將是沉重地打擊。而第二共和國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打擊了，所以他們堅持認為。應該將北方軍團抽回來，先保住老家。

于是乎圍繞是先保衛馬德里還是先打費羅爾的問題。第二共和國和圖哈切夫斯基之間爆了激烈地爭吵，雙方誰也不認可對方的意見，一來二去的就鬧僵了。

最后這個官司一直打到了共產國際，第二共和國強烈譴責以圖哈切夫斯基為的蘇聯志愿軍不服從共和國的指揮，是典型的大國沙文主義。而圖哈切夫斯基卻指責第二共和國膽小如鼠，還說他們根本不懂軍事，要求第二共和國的內閣不要干擾一線指揮員的正常指揮。

“說說看吧，你們對此怎么看。”

面對第二共和國和圖哈切夫斯基之間的爭吵和尖銳的矛盾，托洛茨基很是頭疼。

“我認為圖哈切夫斯基同志的態度很成問題！”

當然，讓托洛茨基頭疼的絕不是爭吵本身，而是國內為了他們的爭吵而爆的爭論，比如說吃里扒外的加米涅夫。按道理說圖哈切夫斯基是托派的人，加米涅夫也是托派的人，這個貨應該為自己人說話。但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這貨是胳膊肘往外拐，幫著第二共和國拆圖哈切夫斯基的臺，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兒！

加米涅夫為什么要拆臺，原因是顯而易見的，這兩年來托洛茨基并不能完全滿足他的要求（或者說野心），所以這個貨一有機會就要要挾托洛茨基一番，想方設法地敲詐一點好處。

而且加米涅夫非常清楚，如今在黨內，他不光被托洛茨基壓了一頭，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也死死地騎在他頭上，如果不想辦法翻盤，那永遠都會被壓住一頭的。而這一次西班牙人民陣線駐共產國際的代表就私下里聯系了他，只要他站在人民陣線這邊，那么人民陣線就買他的賬。

為了拉攏更多的勢力，加米涅夫立刻就動心了，自然的要耗子扛槍窩里橫一把，反正圖哈切夫斯基又不是他的人，死了他都不心疼。

“我們要充分尊重西班牙同志，西班牙內戰先是西班牙內政，我們的志愿軍應該服從西班牙政府的調遣，怎么能夠自行其是，自作主張呢？我建議以政治局和共產國際的名義給圖哈切夫斯基電，告訴他該怎么尊重其他國家的同志！”

托洛茨基好懸鼻子沒氣歪，尼瑪的，加米涅夫，你這個白眼狼，你這就是來拆老子的臺的吧？當時他就火了：“西班牙內戰誠然是西班牙內政，但是我們這些去援助西班牙的同志就沒有建議權了？從人民陣線之前一年的表現來看，在政治和軍事上他們的表現都是不合格，游擊習氣嚴重，政治上又空前幼稚。圖哈切夫斯基作為我軍優秀的指揮員，軍事經驗十分豐富，難道他不知道馬德里的重要性？既然他已經做出了科學的判斷，那就應該尊重！”

加米涅夫眼睛一斜，冷笑道：“那萬一馬德里失陷了，責任是圖哈切夫斯基扛，還是你扛！”

這個問題就問得很陰險了，因為誰也無法保證馬德里就一定能守住，萬一第二共和國腦殘了呢？以他們之前的表現，這種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托洛茨基一肩膀扛下來，最后卻被這群腦殘擺了一道，那真心是會被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爆出翔來的。

可是如果托洛茨基不回應這個問題。那么加米涅夫自然能借此全盤都頂圖哈切夫斯基的意見——你丫的自己都沒把握。憑什么不回來保衛馬德里？

似乎是不管托洛茨基怎么回答。都會掉進坑里，反正加米涅夫是暗自得意，為自己的睿智叫好。不過石頭實在太小看托洛茨基了，之所以托洛茨基能混成二導師，那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

因為托洛茨基的回答是：“如果第二共和國全方位的信任圖哈切夫斯基同志和我們的顧問團，就應該將軍事指揮權全面移交他們，讓圖哈切夫斯基同志和顧問團能真正的揮作用。如果這一點實現了，我和圖哈切夫斯基同志都有心在保衛馬德里的同時還能收復費羅爾！”

這話一出來。加米涅夫就傻眼了，因為托洛茨基的要求他根本就答應不了，第二共和國怎么肯交出軍事指揮權？而不交出軍事指揮權，托洛茨基自然不用硬抗，怎么看都是托洛茨基反將了他一軍。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加米涅夫喃喃地回答道：“現在不是爭論軍事指揮權的時候，而是討論怎么保衛馬德里……”

他還沒說完，就被托洛茨基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保衛馬德里就是軍事問題，不讓圖哈切夫斯基和顧問團指揮部隊，憑什么讓圖哈切夫斯基和顧問團為保衛馬德里負責？加米涅夫同志。你的腦子該不是被驢踢了吧！”

那時刻，加米涅夫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托洛茨基最后那句話真心是一點兒面子都沒給他留，就只差沒直接說：“你丫是個大傻逼！”了。

那么托洛茨基為什么會忽然變得如此刻薄呢？原因很顯然，經過這兩年的時間，托洛茨基對加米涅夫的忍耐終于達到了臨界點，他已經厭煩了頻繁被要挾，當今天加米涅夫選擇對圖哈切夫斯基開炮的時候，托洛茨基就做出了一個決定——再也不能忍耐，再也不能被牽著鼻子走了！

不就是聯盟破裂嗎？你加米涅夫不就是仗著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給老子的壓力為所欲為嗎？那好，老子哪怕便宜了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也不能便宜你！到時候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混成一個什么鳥樣！

是的，托洛茨基已經下定了決心，決心將加米涅夫趕出托派聯盟。在散會沒多久，他就找到了烏利茨基和季諾維也夫，詢問他們的意見。

“這樣我們將會全面的被動啊！”季諾維也夫猶猶豫豫地說道。

“那也總比時時刻刻受人要挾強！”烏利茨基插了一句嘴。

“不妥！”季諾維也夫是連連搖頭，“這樣吧，我再去做一做加米涅夫同志的工作，想必他應該會顧全大局的。”

季諾維也夫匆匆地走了，但是托洛茨基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冷笑：“假惺惺，裝模作樣！”

托洛茨基為什么會這么評價季諾維也夫呢？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兩年來，不光是加米涅夫一直在要挾在敲竹杠，季諾維也夫也不比那位強多少，這兩個貨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甚至托洛茨基猜測，這兩個貨說不定已經狼狽為奸了，這是一直商量好了的在敲詐他。如今他要趕走加米涅夫，那今后誰還跟季諾維也夫配合唱雙簧？

跟托洛茨基猜得差不多，季諾維也夫確實跟加米涅夫有君子協定，兩人合伙的坑老托，這回老托掀桌子了，把戲自然玩不下去了。

“你說托洛茨基這回是玩真的？”加米涅夫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吃了一驚。

這兩年來他敲竹杠可是很爽，但是實話實說，他和季諾維也夫始終沒有恢復到十月革命之前的那種地位。哪怕他們是政治局的大長老了，但是跟其他幾個人比起來總感覺低了一頭，反正這兩位總覺得自己有點腰桿無力。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這是準備一直當寄生蟲狠狠地吸托洛茨基的血，直到壓榨完老托最后一點政治價值。想必到了那時候，他們的腰桿是能挺起來的。

可誰想到，托洛茨基說不玩就不玩了，直接就掀桌子。這怎么弄？

“要不你先向老托認個錯？”季諾維也夫出了個主意。

不過加米涅夫對這個建議卻是嗤之以鼻，讓他認錯豈不是承認低了托洛茨基一頭，這對挺起腰桿可是不利的。而且加米涅夫猜測，這說不定就是托洛茨基的計策呢？這貨就是借著掀桌子給他施加壓力，他才不相信托洛茨基會這么便宜了斯大林和斯維爾德洛夫。

“先不管他！沉住氣！”

加米涅夫準備等一等看一看，準備晾一晾托洛茨基，他倒要看看究竟最后誰沉不住氣。

不過實話實說，加米涅夫的政治選擇，嘖，這么說吧，從二月革命勝利開始，加米涅夫的每一次政治選擇都是錯的，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錯的離譜。

比如這一次他就大錯特錯了！托洛茨基才不是施加什么壓力，老托這真心是壯士斷腕，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