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打草驚蛇

于明注意力從雷克轉移到博物館中，博物館是早上九點上班,晚上五點下班，晚上有值班人員。博物館已經通知古埃及區的人員，明天早上八點參加會議，是館長逐一電話通知，這是于明的第一步棋，打草驚蛇。如果內心有鬼，就會對為什么提早一小時開會進行琢磨，想太多了，睡眠質量就不高，明天可以觀察下這些人睡眠情況。或者有人經不起嚇，直接跑路也是有可能的。

于明不指望抓住內鬼，沒用處，恐怖分子都是死硬派。重點是恐怖分子的聯系網。要聯系網，就要知道對象是誰，嚇走對方和逮捕對方，結果差不多。但如果這招沒用呢？

于明想起了一個故事，燕三說的故事。清朝年間有一家藥材鋪，藥材鋪有兩位掌柜，大掌柜為人忠厚善良，識別藥材能力很高。二掌柜為人精明老練，對做生意很有一套。燕三對于明說，老千下手分三步，踩點，計劃，下手。看起來似乎下手是最難的環節，其實不然，踩點和計劃是最難的，只要前兩步做的到位，下手反而是最輕松的。

話說有個老千盯上了這家藥材鋪，他經過踩點發現這兩位掌柜互相之間非常信任，很難有合適的下手機會。經過深思熟慮后，他用上了離間計。

一天，老千同伙逛了藥材鋪要走，被伙計拉住，說少了一味貴重藥材，兩名掌柜都來了，當著大伙的面，老千同伙脫光了衣服。他沒拿，那藥材是誰拿的呢？事實是他直接吞吃了。

丟失的藥材是五兩的人參六兩為參，七兩為寶，六兩以下還是比較常見，但也算貴重藥材。在丟失藥材邊上就是五兩多的人參，所以兩掌柜都不認為老千同伙是賊。

這事按下不提，兩天后大掌柜在二掌柜家溝渠發現藥渣，他精通草藥，一眼就發現藥渣內有人參一味但是店內卻沒有賣出記錄。那時候人含蓄，不會直接找上門問，先在內心揣摩。回家告訴自己老婆，他老婆感覺自己家吃虧，嘮叨幾句。

老千同伙再次出手，偷了二掌柜運輸藥材的馬車，大掌柜有心留意了剛進貨的人參發現人參是假的。這些貨明明是自己在藥王廟點好的，怎么有變呢？他去質問了二掌柜，二掌柜哪知道，就推說有可能賊盜了。大掌柜不相信什么都不盜，就盜人參？而且盜就盜了，何必弄假呢？

雙方隔閡產生再經過老千故意安排幾件事后，兩人分開經營。這大掌柜雖然能識藥，但是做生意不夠精明，二掌柜雖然做生意精明，卻不識藥。老千此時粉墨登場，以外地客商要長年采購藥材的理由進駐本地。最后當然是壞人逍遙，好人遭殃。

這故事告訴于明，內部團結和信任是老千的大敵，諸如這家博物館，只有三名科普特人，而穆斯林人對信仰內有自然而生的包容，對異教徒諸如于明、雷克都會排斥。必須先滅掉他們之間這種宗教制造出來的信任。

于明聚精會神時候，雷克輕輕觀察于明，他不知道于明想什么，也看不出于明表情有任何變化，但是他肯定于明在思考。心中突然升起幾分忐忑，調查人組織人才很多。不是現在有這感覺，今天見蒙特羅就有這感覺，在四人中，貝拉和利克斯很快被忽視，而蒙特羅和于明則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感覺蒙特羅如同一面盾牌，有自信抵擋下任何突然而來的攻擊。于明象不出鞘的劍，出劍就會見血。于明現在在思考，思考成熟了，就是出劍時刻。

第二天早上八點，于明和雷克坐在博物館小會議室講臺，這個會議室主要是播放幻燈片所用，古埃及博物館的三十四名工作人員，除了兩名保安和一名本館館長外，其他人如數在會議室就坐，沒有人缺席。館長就坐在于明和雷克中間。館長用英文介紹道：“大家都應該聽說拉美大帝木乃伊被盜，這兩位是特別警探于、雷克。”

于明和雷克站起來，點頭示意，又坐下來。下面一片議論聲。埃及官方語言為阿拉伯語，埃及北部通用英語，開羅和亞歷山大城都屬于北埃及，這邊的工作人員都是懂英語的，但是他們議論更多是用阿拉伯語進行交流。

雷克看眼于明，出鞘吧，讓我看看。

于明舉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后從西裝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卷折起來的紙團：“很高興認識大家，根據幾天的調查，我們基本可以確定拉美木乃伊是在亞歷山大古埃及博物館被人掉包。”

“……”大家議論聲更大，并且立刻有人表達不滿。

于明很淡定等待，等下面安靜后繼續道：“不管你們接受不接受，我所說的是事實.有人伙同外人，將一具木乃伊運輸進來，又將一具木乃伊運輸出去。我查詢了上下班記錄和你們工作的場所，這樣的工程很難不被其他員工所發現。也許內鬼編造一個謊言解釋，也許是出于同情沒人開口。”

這下沒人說話了，于明雙手慢慢展開手中的紙團，變成一張支票：“這是十萬美金。作為從事研究古埃及文化的工作人員，應該都尊重古埃及文化，而不是將藝術品變成低俗的金錢。藝術無價，正義有價。十萬美金的歸屬就在你們當中產生，幻燈顯示的是我的電話，很好記。不需要你作證，不需要你出現，只需要你撥打電話，十萬美金也許就是你的。”

首先要說下埃及這個國家的民眾收入，一般警悳察的工資是三百人民幣左右，文學院的大學畢業生200—500之間，商學院會高點，800左右。公務員四百塊。但是物價卻不低，和中國差不多，部分產品有出入。當然，富人區是另外一回事，說的是普通人工作報酬，埃及貧富差距也是很大的。

博物館的職員薪水平均四百，保安只有兩百。十萬美金，相當他們一百二十五年的收入。所有人都被震驚了一下。雷克佩服，這招基本瓦解了人和人之間信任。也許A不會為了十萬美金出賣B，但是B已經不敢肯定A會不會為了十萬美金出賣自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君不見美軍撲克牌懸賞戰術在伊拉克很管用。

博物館內工作是兩種人，一種是普通人，為了養家糊口而工作，十萬是致命的打擊。還有一種人是熱愛藝術品的。于明接下來就是要勾引這部分人：“這位內鬼為了避免行跡敗露，制造爆炸焚燒了兩具木乃伊，還有一些陪葬品，對于古埃及文化研究是一個致命的打擊。記住：他還在你們當中，他還會繼續販賣藝術品，他還會繼續毀滅藝術

這是離間、打草驚蛇合版。

按照常理來說，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就完成掉包。就算沒有人注意，內鬼也會懷疑有人發現自己，只是沒有在意。

這沒完，于明扔出第三招：囚徒博弈，不排除有兩名以上的案犯。于明道：“我手上有一份赦免書，為了拉美大帝木乃伊早日回歸祖國，即使你是那位偷盜者，只要你愿意坦誠合作，這份赦免書就是你的，支票也是你的。謝謝大家，不耽誤大家工作，給我電話。”

于明和雷克點頭離開，雷克輕聲問：“我們哪來的赦免書？”

于明輕聲回答：“赦免書和支票都是假的，我們代表是埃及政悳府，埃及政悳府沒有誠信和我們沒有關系。”這就是真實老千作風，無信譽，無良心，一切皆虛幻，結果最實在。

雷克后背冷汗，赦免書是假的他理解，但是支票也是假的，他就無法理解，這將對告密者造成多大心靈傷害？他不知道是，支票真假對于明要的結果不會產生影響，所以于明并沒有考慮到這方面。雷克唯一欣慰是于明對自己并沒有隱瞞，有問有答。

八點五十分，有人打電話進來，小聲道：“夏巴急沖沖的走了，在后門上了一輛藍色轎車，號碼是XXXX。”

“謝謝。”

“請問獎金。”

“我會保留你的號碼，如果你對我們提供幫助，國家會聯系你。”于明掛電話，撥打安悳全局聯系人電話：“嫌疑人夏巴，從后門乘坐藍色轎車離開。車牌號是XXXX。”

八點五十五分，電話進來，一名女聲：“我無意中見到夏巴打開拉美大帝的棺槨，我詢問，他回答我說，要進行棺槨保養，當時他表現很焦慮。”

九點又進來一個電話，又是指證夏巴，是一名保安，保安說，有人推了一個棺槨離開，夏巴陪同說是外館送過來修復，他按照程序檢查了文書和清點，工作人員沒有發現有棺槨丟失。

“恩……”雷克見于明掛電話出聲。

“恩？”于明看雷克：“盡管說，我們現在是同伴。”

“我覺得十萬美金對埃及政悳府、調查人組織和我們來說，并不算大數目。而對他們來說卻是一筆天文數字。他們憧憬美好生活，突破宗教的防線出賣同信仰的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