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心褪雜

但下一刻，漩渦炸裂，無數鬼哭狼嚎自里面蜂擁而出，一道道魔頭更是不要命的往外面沖擊，就像是打開了一座封閉了無數年的山洞，那洞中封印了幾千年的鬼物，盡數沖出來一樣！

這樣的局面，便是黑帝也不由一愣，跟著感知延伸，明白了緣由。

“好一個不知死活的魔物，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本聽你也有一番言語，還以為有什么高論，卻原來也不過是個好高騖遠之輩，竟是要投影星空萬界的心魔之影，難道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本帝？甚至擾亂天庭？笑話！這樣的狂亂，你根本駕馭不住！”

仿佛是為了印證黑帝之言，剎那之間，炸裂后的漩渦，就被無數魔影充斥，那魔影掙脫出來，并不消散，而是轉過頭去，張嘴撕咬最深處的一道意志，就仿佛一只只餓了幾年、饑腸轆轆的兇狼，看到了葷腥一樣，爭先恐后！

“但這也可以看出你的心志，倒也不算簡單，那幾個死到臨頭的帝君，逼迫你等前來壞本帝的事，現在本帝出手，你等插翅難逃，陷入絕境，所以便孤注一擲，不惜要引魔燒身，這引動星空各處的魔影，也不是你一個天君位格的心魔能做到的，必是受了那魔界之主的蠱惑，但想要與本帝同歸于盡，還遠遠不夠。”

嘩啦啦！

另一邊，魔影呼嘯，層層疊加，好似無數影子構成的星辰，但并不膨脹，反而向內坍塌！

“對于這些心魔之影來說，只要能得到足夠的魔念，就可以成為獨立的個體，脫離本體的掌控，而一個兩個魔影也就罷了，這無數魔影，你能操控哪一個？最終只能化作它們的盤中餐！不過，本帝卻也不會因此就掉以輕心，放過你，這便送你一程，也省的魔道污穢，污了這天庭圣潔！”

話落，便有密密麻麻的漆黑物質跌落下來，要將這一片空間徹底破碎，就像是漆黑的染料，被潑在了一幅畫上，那畫中的景象，轉眼就被淹沒。

這幅畫，在這里所指的，正是被無數心魔之影圍住并撕扯的魔星一點！

下一刻，那一道道魔影竟是慘叫起來，最外圍的一道道心魔之影，更是直接就被漆黑侵蝕，而后分崩離析，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跟著漆黑蔓延，一邊向著層層疊疊的心魔深處深入，不斷的侵蝕著心魔之影，令一個個心魔影子如同泡沫般幻滅，一邊則在周圍縈繞，將那山峰周圍的山川河流盡數破滅，一點殘渣都不剩下。

就算是空間和時間，都隱隱破滅和停頓，化作一種截然相反的物質。

轉眼，一切就都盡數歸于漆黑！

遠方，一閃而出的神靈身，立于一片青云上面，遠遠的看著這一幕。

身后，一陣光影炸裂，正是那天庭神靈，與神靈叛軍相逢，彼此交手，頓時神通攪動了氣運，帶來陣陣波紋，但似乎不能撼動邱言之念，他那神靈身的瞳孔中倒影漆黑，陷入沉思。

“似乎，這黑帝的力量，能夠侵蝕和翻轉時空、物質，甚至連精神也不例外，可卻又控制范圍，只是局限在那座山峰周圍的空間，并沒有擴散開來，遠遠看去，便如同一個球體，只是眼下，里面是一片漆黑，難以辨物！嗯？”

邱言正在想著，那球體突然延伸出一道細長黑線，激射過來，已經超出了速度的概念，仿佛直接將中間的空間中和、破碎，就這么徑直到來！

神靈身甚至都來不及挪移，便被直接貫穿！

“早就說了，天君層次，在本帝面前，半點作用都沒有，在帝君面前，難道你還能逃得了？”黑帝的聲音，順著這一道黑線傳遞過來，直接在邱言的意識中炸響！

下一刻，那貫穿神軀的黑線，就扭曲變化，那與神軀接觸的部分，更是直接擴展開來，迅速的侵染神軀，在這一刻，邱言清楚的感受到，構成神軀的香火之念，被那擴散開來的漆黑漣漪，中和、轉變，變成了截然不同的物質！

“這或許就是黑帝法理的奧秘所在！”

“難為你現在還能維持平靜。”黑帝話語再次傳來，話中透露出一絲疑惑，他自然知道，這一神一魔，乃是秉承諸位帝君之意，要過來這里影響自己的本尊，自然是要慎重一點的。

不過，若非神靈身與心魔身，在到來之前，吸納了混沌氣運，換成普通的天君位格，已然飲恨。

“不過，現在看來，一切又都回歸正軌，皆在本帝掌握之中！”

“黑帝，我若是你，便不會掉以輕心，你莫非真的以為，那遺蛻魔主是孤注一擲，所以兵行險招？”神靈身的一半身軀，都被漆黑侵染，但一點真靈卻與符篆融合，升入靈臺三寸地，坐守其中，不動分毫。

黑帝則是被這一言引動，頓時感知，但他為了行事隱秘，早就費盡心機潛藏、隱匿，連因果蛛都無法探查，自也與外界沒有多少聯系，是以推算預兆之法不明，這時有感，已經晚了。

一陣風吹過，看似普通的風，卻讓那坐鎮在漆黑深處的黑帝悚然一驚，因為這風，乃是在這漆黑之中形成，在漆黑之中游蕩，最終又從漆黑球體中沖出，拂過四周，也掠過神靈身。

下一刻，神靈身被漆黑所侵蝕的半邊身子碎裂，盡數化作飛灰，散落周圍，最終卻未消弭，而是落在天庭大地上。

頓時，那大地也像是沾染了墨汁的清水一樣，泛起陣陣漣漪，部分土地有轉黑的傾向，但緊跟著，便有那天地乾坤之力匯聚過來，要排斥這股黑色！

這股力量，匯聚了整個天庭之力，是大千世界意志的表現，便是帝君對上，也未必就能抵擋，那漆黑中的黑帝伸手虛抓，這被侵染的大片土地，被直接收攝起來，引入漆黑球體之中，那土地轉眼就被消蝕，不見了蹤影。

隨著這般消散，匯聚過來的天地之力，也隨之歸位，潰散無形。

“哦？難道這黑帝畏懼天庭的天地之力？”

不遠處，剛剛脫身出來的神靈身，其神軀卻也沒有維持人形，而是圍繞著靈臺、符篆，形成一輪神光，但這并不妨礙他去探查戰況，從這角度，對于那漆黑球體的變化，觀察的更加直觀，同時在得知黑帝消息之后，接觸這位瘋狂大能之后，種種信息、景象，都在心頭流過，前后因果、脈絡等漸漸串聯起來，但卻缺乏一條主線。

“若說畏懼，恐怕也不對，這黑帝瘋狂到，要將諸多帝君，甚至許多圣賢一同祭獻，更是連境界玄妙、高深莫測的林前輩都不放過，可以說是為了目的，已經不擇手段了。”

“可其人目的到底是什么，其實并不清晰，所謂的更上一層，只是他自己的說法，其人所做，不像是為了沖擊更高境界，反倒像是要將能沖擊更高境界的人，都打落凡塵！”

“無論目的為何，應該都不是要統治諸天萬界，因為對帝君位格的人來說，統治一人，還是無窮生靈，都沒有多大意義，只要有心，便可如愿。”

內部，隨著心魔身的進一步變化，那內里的許多脈絡，也逐漸清晰起來。

“這黑帝之所以占據山峰，是因為漆黑物質已經侵蝕了那座山的地脈，并且正在進一步的侵蝕天庭大地，但黑帝布置許久，不可能只是圖謀天庭，現在這般躲避天庭之力，或許不是畏懼……”

這些信息，并非單純只是猜測，還有一些來自于黑帝意志本身的靈光，而之所以能攝取諸多靈光，緣由則在那徹底蛻變了的心魔身——

漆黑之中，黑帝意志狂暴為風，掃蕩四方！

“區區心魔，想要在這里登臨帝王之位？未免太不把本帝放在眼里了！”那黑帝說話間，意志橫掃四方，將殘留其中的魔影直接吞噬，只在最后關頭，卻有十萬頭魔影突然炸裂，迸射出精神波紋，席卷四方！

但黑帝不驚反喜，漆黑深入，要將引爆魔影的核心引出，在他看來，那必然就是心魔身所在之地，但待得魔影散盡，卻無一物！

“嗯？那魔君何在？”這一下，著實出乎黑帝意料，“在這逆反息壤中，居然能逃離出去？”

念頭一落，一個莫名聲音就在心頭泛起——

“并未逃離，而是駐扎在你的心中。”

“什么？”黑帝念頭一跳，跟著冷笑，沉心靜氣，“心魔之流，只會這般故弄玄虛，莫非真以為能誆騙于本帝？不過只是用附念之法，在潛藏而已。”

“黑帝陛下對自己這般自信，那不妨就將本魔找出來，也好全了自身之念，堅定了你這堅韌之念！”

而后，那漆黑球體急速波動。

在外，神光之輪中，邱言的神靈身緩緩醞釀變化。

“心魔身果然蛻變，只是這種褪去一切繁雜的狀態，到底算不算帝君，還不好定，須得在黑帝看出虛實前，將神靈身提升到帝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