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路要怎么走

崔正源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孩子。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權志龍的雙腿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像是隨時都要摔倒。他才說話，“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崔正源，目前是公司的行政常務”。

這句話雖然輕飄飄的，但是聽在權志龍的耳朵里，就像開天辟地的巨斧一樣，瞬間讓沉悶氣氛消散的無影無蹤。

權志龍聽到他終于說話了，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響鼓不用重捶，這種煎熬更加的刻骨銘心，相信今后會在他的人生中留在不可磨滅的印記，使他永遠難忘。

微不可查地活動一下雙腿來緩解麻痹的感覺，權志龍趕緊行禮，帶著顫抖的聲音道：“常務，您好”。崔正源的職務真正的嚇住他了，位居最底層的一個小小的練習生，見到最終BOSS，還是在那種情況下，權志龍知道自己今天要完蛋了。

A.P公司的重組大會，權志龍這樣的練習生是沒資格參加的。不過這不妨礙練習生們，在私下討論那個傳說中年輕的過分的常務。這個公司的二號人物，絕對掌握著關于他們前程的生死大權。面對崔正源，權志龍的壓力可想而知。

“我想問一下，你對自己的未來有什么計劃沒有？如果只是我看的樣子的話，那么我們A.P公司恐怕不適合你”，崔正源的話不帶絲毫感情。

聽到這話，權志龍一下子就慌了。夢想成為歌手可是他一直的夢想，他從來沒想過停止這個夢想。韓國的娛樂界可是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的，如果是被開除的練習生，那么其他的經紀公司也不收留。崔正源說出這樣的話，等于將他所有的出路都堵死了。

這讓權志龍徹底的慌了，忙不迭地解釋道：“不是的，常務，我一直都夢想著能夠出道，成為韓國最優秀的Raper。這是我的夢想，我從來沒有改變過”。

“韓國最優秀的Raper”？崔正源嗤笑一聲，反問道：“能告訴我，為了這個夢想，你都做了什么嗎”？

“是的，常務。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學習和刻苦的訓練，并且還在盡力的學習美國最正宗的黑人hip－hop音樂。同時我還在學習創作，爭取能做出屬于我自己的音樂”。對自己熱愛的東西，權志龍有著濃烈的自信。

崔正源臉上的不屑更甚，冷笑一聲，嘲諷道：“努力的學習和刻苦的訓練？是和煙和酒，和小混混們一起練的嗎”？

權志龍掙扎著辯解道：“那些人不是小混混，他們是我的朋友”。

“三更半夜不回家，留戀街頭，喝酒抽煙，打架斗毆，還帶著不三不四的女人，不是混混是什么？你和他們是朋友，那你是什么，渣滓嗎”？崔正源怒道。

“他們不是壞人，以前我受欺負的時候，都是他們幫我的”。權志龍似乎對自己的“朋友”信心很足。

崔正源惡毒地道：“這種事黑社會的大哥也會做，小弟挨欺負了，大哥總會出頭的”。

仿佛嫌惡毒的還不夠，他又加重了一句。“有句話說得好，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人，說是好人，你覺得有人會信嗎”？

權志龍無法辯駁，倔強地把頭轉向一邊。他現在的年紀，正處于叛逆期。雖然因為崔正源是常務而不敢反駁，但還是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我看過你的成績，在公司里面這么多練習生，RAP方面非常突出，舞蹈的實力在同期當中也是最優秀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將來出道完全沒有問題”。

權志龍聽到常務對自己肯定的評價，不自禁地關注起來。

“在我們這個國家里，作為藝人是很辛苦的。因為我們的民眾非常的苛刻，他們不會允許藝人有任何的污點”。崔正源話題一轉，聊起了韓國的社會風氣。

權志龍認同地點點頭，他做練習生很久了。之前還在S.M公司呆過，算是半個圈內人，對這些東西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很多的韓國藝人因為受不了這么嚴酷的生存環境，從這個圈子里消失了，甚至很多人還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可以這么說，做一個韓國藝人，要有非常大的毅力和必須足夠的小心謹慎才行。否則一不小心，你就可能萬劫不復。

“說了這么多，我們再來說說你的情況。你和這些人攪在一起，將來會怎么樣。你覺得這些人將來有希望成為好人嗎”？崔正源再次把話題轉回到權志龍的身上。

權志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雖然算是其中一員，但是要說那些人是好人，他自己也不會承認。

崔正源早就知道答案，不待權志龍表示，就接著道：“讓我們來假設一下。未來的某時，你權志龍出道了，成為了一名歌手”。

借著崔正源的話，權志龍不自禁地開始設想自己有一天將站在舞臺上的情景。那是會是什么樣子呢？當然是盡情演繹著自己喜歡的音樂，穿著帥氣的演出服裝，跳著炫麗的舞蹈。霓虹閃耀，萬眾歡呼，現場氣氛high到了頂點。臺下的觀眾拼命地哭喊著自己的名字，全力地為自己應援。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讓歌迷們如癡如醉。這一幕，不知道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里。

“你成為了大明星，光環閃耀，萬眾矚目，大量的粉絲時刻支持著你，為你買禮物，為你慶祝生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圍繞著你。鎂光燈，鋪天蓋地的贊譽，肯定也不會少。你也賺了很多錢，住上了好房子，開上了好車。還能好好的孝順父母，不讓他們再像現在這樣的操勞”，崔正源繼續描述著。

權志龍已經完全被吸引了，所有這些都是他自己曾經偷偷想過的。有些是模糊的臆想，有些還是他沒幻想過的部分。如今有人說出來，很輕易就引起了他的共鳴。

話鋒一轉，“可是就在這是，媒體爆料，著名歌手權志龍和混混有染。酗酒，賭博，在酒吧里打人，并且酒駕，甚至吸食毒品，你覺得，你會怎么樣”？

天堂和地獄一線之間，通過崔正源描述，權志龍一下子就從天上墜入了十八層地獄。這個場景太可怕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權志龍可以肯定，自己會生不如死。由于權志龍之前已經被他帶進去了，所以思維也不自覺的順勢展開。想想那種鋪天蓋地的罵聲，千夫所指的詆毀。自己從云端一下子跌落谷底，被人隨意踐踏的凄慘模樣，一時間渾身不由的打起了冷顫。

刺骨的寒流劃過全身，權志龍的心臟都嚇得停止了跳動，忙急慌慌地道：“不會的，不會的，常務，我從來不賭博，也不會碰毒品的”。小男孩被崔正源的描述嚇壞了，只能蒼白無力的辯駁。

崔正源冷笑道：“不會碰？你是沒想過碰，但是那些人呢？他們將來會干什么？除了做混混，還會有其他的出路嗎？到時候這些東西還會少的了嗎”？

雖然說和那些小混混在一起玩的很好，但是要說他們將來能有多大的前途，權志龍自己也不信。那些人要么會加入黑社會，要么就會做一些下三濫的勾當。這是注定的結局，總之是一群要被社會唾棄的人。

權志龍呆呆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其實他已經相信了常務所說的話，如果自己成了明星，賺了很多錢。這些人一定時刻糾纏著他，從他的身上吸血，把他誘入歧途。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多少明日之星就是這樣毀掉的。

生平第一次，權志龍有了掙脫現在處境的想法。可是想到那些人里面，有幾個狠家伙，如果自己不聲不響的離開，很可能會被他們狠狠教訓的。

鉆入牛角尖的人，是很恐怖的，尤其是像權志龍這樣的聰明人。他一個人在那里焦急地想著解決的辦法，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絕望。好像自己的前途已經注定了，再也無法發生改變了。可是他不想變成那樣，到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

茫然四顧的時候，目光突然鎖定了眼前鎮定自若的常務，一絲希望爬上了他的心頭。權志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攀住崔正源的手臂，懇切地道：“常務，我不要這樣，你幫幫我”。

聽出權志龍是真的后悔了，崔正源也松了一口氣。如果權志龍繼續強硬下去，說不得他只好放棄這個好苗子了。雖然很可惜，但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考慮，他不可能遷就。A.P公司將是韓流的招牌，任何給它抹黑的行為，都是崔正源所不能容忍的。所幸，權志龍沒有讓他失望。

“那你知道怎么改正自己的錯誤了嗎”？崔正源沒打算就這么結束。如果輕易的放過他，說不定過段時間，又會被他忘記的一干二凈。小孩子的記性一般都很差，只有加深他的印象，才能被他記住。自己要忙的事情很多，可沒那么多閑暇來監督他。

“嗯嗯嗯，我知道錯了”，小家伙態度誠懇的就和犯了錯誤被抓住原形的小學生一樣。話說他現在也不過初一，比小學生大不了多少。

“那么，公司有公司的規定，鑒于你的錯誤，公司做出以下處罰，扣除你這個月的補貼。你有異議沒有”？

權志龍現在全副心思都在未來的前途上面，哪里還會在乎一個月的補貼啊，當然毫無異議了。

“同時，我還要看你的表現。如果下次公司月考，你沒進入前三名的話，就要扣除你半年的補貼。沒進前十的話，公司就要和你解除練習生合約”。崔正源索性來了個狠的，也算是給小家伙一點動力。他可是知道，權志龍以前每次都是這個組別的第一名的。

聽到如果達不到要求，要被解除合約。權志龍嚇壞了。原本一點應付的心理，也消失的干干凈凈，只剩下準備拼命練習的決心了。

“可是，常務，如果那些人再來找我怎么辦”？其他的都好說，就是那些混混的行為讓權志龍很緊張。自己是可以和他們斷絕來往，但是那些人主動找上門來，他該怎么辦？

崔正源一想也是，小家伙無緣無故的退出，很可能會每天被那些人堵在胡同里威脅、暴打的。這樣的話，他還有什么心思訓練。

“那些人你不用操心了，我會解決的”。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崔正源搞定他們是分分鐘的事情。

對于崔正源這個常務，權志龍還是比較相信他的能力的。他說以后不會有麻煩了，那么肯定就不會有了。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被崔正源狠狠教訓了一頓，但是權志龍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是非常信任他。

權志龍真心誠意地道謝，“謝謝常務，我一定努力訓練，不辜負您的期望”。

崔正源閱歷豐富，只一眼就看出小家伙是真心悔改了，這讓他也是很高興。未來公司第一男團的隊長算是保住了，高興之余，便道：“什么常務，以后叫我哥吧。等會把我的電話告訴你。如果有麻煩事，你就找我”。

他的年齡太小，除了崔始源和崔智源，認識的人都比他大了不少。如今，收個弟弟也不錯。

權志龍還有點放不開，畢竟兩人的地位相差太大。

崔正源一把攬過他的脖子，問道：“你是住在公司嗎”？

“不是的，我家就在梨泰院，我每天都是訓練完回家的”。

“那好，我帶你先去吃夜宵，然后送你回家”。崔正源也不問他的意見，推著他就向外走去。

權志龍連忙道謝，“謝謝常務”。

崔正源佯裝生氣，眼睛一瞪，“不是讓你叫哥嗎？怎么，瞧不起我嗎”？

看他似乎生氣了，權志龍小心地叫了一聲，“哥”？

崔正源笑瞇瞇地答應下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連帶著權志龍也高興起來。能和常務這么高級的人物稱兄道弟，對他而言，可是個天大的好事，“那以后哥你可要罩著我啊”，說著，抱住崔正源的腰開始撒起嬌來。

邊拖著他走，邊在他后腦上輕輕拍了一下，崔正源警告道：“你要是調皮搗蛋，惹是生非，照樣抽的你屁股開花”。

權志龍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哥，我保證不會再犯錯了”。

崔正源故意打擊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小屁孩鄭重的保證，被人無視，立馬一蹦三尺高，“呀，哪有你這樣當哥的”！聲音高的整個樓層都聽到了，不少房間都探出了腦袋。

重重地在他腦后抽了一記，崔正源嘟囔道：“臭小子，造反嗎”？

昏黃的路燈下，只剩下權志龍的刺啦鬼叫。